《田园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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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酒香-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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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哥,这是酒坊的事,该由我自己处理。你和石头是发小儿,去了,说话反而不方便。”林初荷摇头道,脚下却不停,走得飞一般。

“石头他老娘……”林家槐还想说什么,话未出口,但见林初荷几人已经绕过一道弯没了影儿,只得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从林家顺着小路往山下走,没多远就是石家的所在。此刻正是晚饭时分,屋里点了灯,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来开门的是石头媳妇,见到林初荷,她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扬起一脸笑容热情招呼道:“呀,这不是荷妹子吗?咱两家住得近,你母亲跟我们也时常来往,你却很少来我们家,这许久不见,出落得愈发水灵了!来来,快进屋坐坐!”

说着便将三人让进了屋里。

林初荷朝四周环视一圈,桌上果然摆了饭菜,石头他老娘、妹妹和儿子围坐桌边端着碗,唯独不见他本人。见到林初荷几人,石家妹子站起来含笑招呼了一声,便进厨房斟茶。

石头他娘跟李氏关系很好,李氏曾提起过,她身子骨不好,看了好多回大夫也断不出病症来,只知道是年轻时做下的病。此时瞧着,她明明与李氏年纪相当,却生生像老了十岁一般,捧着饭碗的手,也有点颤颤巍巍的。

“荷丫头来了?总也不上我们家来瞧瞧,把你大娘都给忘到脚后跟儿去了是咋的?吃了吗?没吃的,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一点,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你打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可不跟你客气,啊?”石头他娘一面说着,一面笑呵呵放下碗,朝林初荷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

“瞧瞧这小模样,又能干,往后谁要娶了你呀,可是他全家的大福!”

曹广森在旁边就咳嗽了一声。

这还真够能打岔的。今天下晌,小山居里闹腾得一片乱糟糟,周围的住户也跟着议论纷纷。牛大栓他们几次三番上石家打听石头的下落,她们怎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着,还能像没事儿人似的?说出去谁信哪!

“大娘,石头哥呢?”林初荷压着心头的火,尽量平静地问道。

“石头?没回来呀!”石头他娘一脸莫名,“中午吃了饭就上你们酒坊去干活儿了,这时候也没见着他的人影,我还奇怪呢,今儿咋忙到这前儿?咋的荷丫头,他没在酒坊?你们这三番四次地来,是找他有事儿是咋的?”

旁边的石头媳妇也接口道:“是啊,都这早晚了还不回来,我正想上酒坊找找他去呢。”

她一边说,一边就瞅了坐在桌边的她儿子一眼,小男孩儿立即站起身,静悄悄退到门边,趁人不注意,哧溜一声钻了出去。

林初荷一进屋就很注意周围的动向,因此,那小男孩儿的反应,并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若是没猜错,石头和他媳妇应当是住在隔壁那间房的,来时他们看过,那屋里黑灯瞎火,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但真实的情况如何,谁又清楚哪!敢情儿这小男孩儿是去通风报信去了?

闯出祸事来,先不想着承担责任和补救,反而躲起来避不见人,这石头,可真够有出息的!

“大娘,下晌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石头在酒坊里惹出**烦,人就跑了,不管咋说,我们也得他找到再说啊。这一方面,犯了错总不能一句交代没有,另一方面,我们这也是担心他一时惊慌,想不开啥的。”牛大栓对石头他娘解释道。

“我当是啥,原来还是为了这事儿啊!”石头他娘做出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态,“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他打从中午去上工就没回来过,我瞧你们这意思,是不信我?嗐,不就是一缸子酒的事儿,等他回来,我好好说他,让他改,让他给你赔不是,好不?荷丫头,咱都是二三十年的老邻居了,这点子小事儿,你不会放在心上吧?不少字”

这点子小事儿?她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若不是看她年纪大,身体又不好,真想揍她!

“大娘。”林初荷依旧不动声色地道,“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我们忙活一冬,就是想让明年酒坊的日子好过一点。酒坊能多挣些,大伙儿手头,也能多拿点工钱。今天石头哥闯出这么大的祸,很有可能让我们一冬天的心血的白费了。我来找他,也不过是想让他把事情说说清楚罢了。他要是在家的,麻烦你把他叫出来。”

“不是跟你说了吗,没回来没回来,你要是不相信,我们能有啥法子?”石头媳妇在旁翻了翻眼皮。

正在这时,石头老娘忽然毫无预兆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捶着心口,大声嚎啕起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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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第211章闯出祸事

正文 第212章没商量

第212章没商量

石头他娘坐在地上拍腿嚎哭,无论是动作、台词还是套路,对林初荷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

唔,怎么说呢,在见识了谭氏那一身撒泼打滚胡搅蛮缠的本事之后,其他任何人在林初荷看来,都是茶杯里翻风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成不了大气候。她只是觉得奇怪,这个年代的女人——尤其是某些上了年纪的,为什么翻来覆去总是这一套,就不能有点创意,来点新鲜的吗?

“他爹,你在天有灵,你可看看吧,我们这日子没法儿过下去啦!千方百计想着对人好,他老林家遇上啥困难,我们第一个上去帮他,二话不说啊!结果换来个啥玩意儿?一个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呢就骑到我头上来了!我枉做好人,枉做好人哪!”石头娘一边哭,一边指天骂地大声嚷嚷道。

林初荷看了曹广森一眼,见他同样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们进屋不过片刻,连责任都还没来得及追究,这石家人何至于委屈到这地步?

“娘,娘啊!”石头媳妇也扑了过去,也不说把石头娘拉起来,只管抱着她,俩人坐在地上哭得是悲悲戚戚。

“大娘,嫂……嫂子。”牛大栓浑身都哆嗦了,勉强磕磕巴巴地劝道,“这是咋的了,你看我们也没说啥啊!你们赶紧……赶紧起来,地上凉,大娘身子又不好,回头再作出病来。”

这话一出,石头他娘更是不得了,干脆用两只手交替捶打起胸口来:“我不中用,不中用哇!拖着个病病殃殃的身子,儿子有了麻烦,我啥忙也帮不上,我趁早死了干净啊!”

“她使得劲儿可够大的,也不嫌疼?”曹广森抿着一抹苦笑,凑到林初荷耳边悄声道。

林初荷也压低了声音:“戏有点过,猩猩才用两只手捶心口呢!”

“猩猩?”曹广森有听没懂。

林初荷一挥手表示用不着深究,百无聊赖地朝四周看了看。石头妹子端着茶杯立在厨房门口,愣怔着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林初荷冲她笑了一下,不经意间一回头,便见窗户外头恍惚有个人影趴在窗台上,脸紧紧贴着窗棂,正朝大屋内打量。

她心里有数,清了清喉咙,朗声对石头娘道:“大娘,你先别哭了,歇一会儿,听我说两句。”

石头娘戛然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看她。

林初荷冷冷道:“因为石头哥的疏忽,造成了小山居的损失,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原本按照惯例,是应当照价赔偿的,但咱们当了这么多年邻居,谁家什么情况,咱们互相心里也都清楚,真要你们赔,只怕你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石头哥,从明儿起,他用不着再来酒坊上工了。既然他不在家,这话由你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你啥意思,你不要他了?”石头娘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真个着了慌,“多大点事儿,你至于的吗?咱两家这些年关系一直亲厚,你咋能连一点情面都不讲?你这是杀鸡给猴看哪!”

“话我搁在这儿了,大娘你要怎么想,我管不了。”林初荷一面说,一面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如今石头哥下落不明,你们还是早点想法儿找到他,别再遇上什么危险,需要我们帮忙就尽管开口。小山居人手足够,大伙儿又都是相熟的,帮着找人,我们肯定没二话。”

她说完冲曹广森和牛大栓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走。

事实上,在来石家之前,她早已经想好,石头这人在酒坊是留不得的了。眼下他明摆着就在窗外,若是豁得出脸皮跑进来,大伙儿正好当头当面说清楚;如果他强撑着仍然躲在暗处,那也没关系,反正无论如何,事情都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要找人,我们自己有办法,用不着你帮忙。”石头娘十分利落地翻身爬起来,站在林初荷面前瞪着她的脸道,“我就想让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把他从酒坊赶出来。”

林初荷轻笑出声,摇头道:“那不行。”

她说罢再不做逗留,抬脚往门口走,刚拉开门,便听见噼里啪啦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砰一声门响,直到她走出去,还看见隔壁那间屋子的房门好像在微微颤动。而那个刚才跑出去的小男孩儿,则蹲在窗户下头,睁着一双眼睛,跟见鬼似的惊恐盯着她。

“荷妹子,有话好说,你看你这是干啥?”石头媳妇从屋里追了出来,一面放软声调央求,一面就冲那小男孩儿又使了个眼色。

那小孩儿倒也机灵,见状立刻扑上来死死抱住了林初荷的胳膊,似乎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手指头死死攥住了林初荷的手腕,指甲陷进皮肉里。

“你看,你也说了,咱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咋就非得闹成这样了?孩子他爹犯了错,我让他给你赔不是,往后一定尽心尽力地干活儿,你就给他个机会还不行吗?”石头媳妇走上来道。

林初荷不接她的茬,低头看了那小孩儿一眼,冷声道:“让他撒手。”

“你……你咋不讲理呢?”

“让——他——撒——手!”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阴冷,石头媳妇吃了一吓,往后退了退,伸手将小男孩儿揽到自己怀里,竟不敢再言语。

林初荷朝那间紧闭的房门又瞅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回到林家,一家人还没开饭,都坐在桌边,显然是在等着她。

林初荷一进屋便坐下了,端了水碗猛喝几口。曹广森将事情的始末简要说了一遍,林家槐便低了头,道:“这事儿,石头的确是不地道,让他离开……也好。”

话虽这样说,他脸上的表情可是有些不情愿的。虽是明知石头有错,但显然,发小儿之间的情谊,让他无法像往常一样,立场坚定地站在自家妹子这边。

“干啥,你还不满意是咋的?”赵钏儿睨他一眼,“这种人留在妹子酒坊里,那不就是个祸害吗?要我说,他就该趁早滚,大家都落个轻省!”

林家槐没有出声,憋了半晌,说了句“我去把菜端进来”便走了出去。

这边厢,李氏便怯怯地开口对林初荷道:“丫头,真就不能再想想?咱两家一直都挺好的,别为了这个伤了和气。你……”

“娘,酒坊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林初荷皱了皱眉,将李氏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有一句话,石头娘是说对了,她的的确确是在杀鸡给猴看。小山居之中,与林家关系好的伙计,可不只石头一个,倘人人都如他这般视规矩如无物,今日之事必将重演,甚至有可能,惹来更大的麻烦。

曹广森曾说过,酿酒这回事,得讲心。小山居是他们一手一脚操持起来的,不仅仅是想靠着它赚钱,往大了说,某种程度上,这间酒坊更承载了他们的梦和希望。无论是她还是曹广森,都将小山居视作珍宝一般,如果有人对它做出损害之事,不管他是谁,也无所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绝不可能再留下来。

这事没得商量,更不容任何人插手。或许李氏和林家槐心中多少会对她有所怨怼吧,但那又如何?她在这世上重走一遭,可不是为了他们而活。

李氏朝她脸上张了张,挤出个笑容来:“是,我闺女一向有主意……咱们赶紧吃饭,都饿坏了吧?不少字”



牛大栓第二天便下了山,连着奔波了几日,最后终是在青怀县城里买到了酿桃源酒要用的神曲,其中各种药材与曹广森所用有细微差别,但影响并不大,林初荷又打发人重新进了几百斤上好糯米,总算是赶在过年放假之前,将第三批桃源酒也送入窖中。

可能是那天林初荷的态度太过强硬的缘故,石头再没敢上小山居来,只偷偷找了林家槐几次,央他说情,赌咒发誓这一回肯定好好干,不会再闹出任何岔子。林家槐左右为难,在家里琢磨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有在林初荷面前开口。只是林初荷后来还是从赵钏儿那得知,林家槐答应了石头,等过完年之后,让他跟着自己去镇上打理那烤野物摊子,算是给赵钏儿替工。

情面,在这个年代往往大过天,推不掉,躲不了,老实憨厚的林家槐在面对这两个字的时候,更是束手无策。像石头那样吊儿郎当百般敷衍的人,无论在哪一个行当,都是个定时炸弹般的存在,至于他会不会改,除了拭目以待,似乎,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新酿的冬酒入了窖,几个酒楼的订单也都特意赶在过年之前提前交付,小山居有了片刻清闲。林初荷和曹广森商量过,将吃年饭的时间定在了腊月二十六,提前两天,便打发了几个伙计下山去采买食材。

即将过年,家里的事情多得很,这一回再让李氏掌勺,自然是不现实的,况且,她也不想让小山居像个家族生意一般,整天都是自家人在里面出出入入。如今一般的酒楼也都歇业放假了,想请个大厨过来不容易,她辗转听人说起山脚下有个姓常的师傅从前在府城大酒楼做过厨子,手艺很好,便下山去寻他。

那常师傅倒还好说话,三两句便答应下来。林初荷付了定,并没有急于回家,而是十分悠闲在四周围转了转。寒鸣山的雪景很漂亮,平日里身在其中却没空欣赏,如今手头上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难得轻松,一定得好好看个够本才行。

她在山下闲晃了一大圈,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慢慢悠悠地往山上走。

天气冷,这时候山中往来的行人已经逐渐少了,显得很安静。林初荷走到一半,忽觉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鬼鬼祟祟的,却又很沉重,在寂静的山里格外清晰。

她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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