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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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酒香-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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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说着便从书页里拿出一张红笺,递给林初荷,“我想了个名字,只是不知好不好,你瞧瞧。”

林初荷接过红笺,便见上面用清雅秀丽的字迹简简单单写着三个字:灵猴酿。

这名字的确是有些趣味,既表明了自家出产的酒与猴子有密切之关系,一前一后“灵”、“酿”二字,又令得酒名凭空添了些雅意,她心里很满意,不过……

“哥,你故意气我呢吧?我又不认识字,你就是让我把纸看穿了,我也瞧不出来个名堂呀!”

简吉祥忍俊不禁,接过红笺去,朗声道:“这三个字认作灵猴酿。”

“灵猴酿?挺好听的呀,哥,你可真会取名儿!”林初荷摸摸自己的下巴,“只是,我咋觉得好像少了点啥。光是这三个字,人家也看不出咱的酒是用甘甜沁爽的活泉水酿造的,更不知咱们所有的原料,都是山中天然生长的野果,要不你再想想,把这两个意思也加进去?”

“那这酒名恐怕就得有十个字那么长。”简吉祥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低头想了一想,便拾起笔来蘸了墨,在那红笺上又添了一行小字,一边写一边念道:“林中泉,山野意。”

“太好了,就这样!”

一般酒坛子上的红笺,只写上酒名便罢,如今添上这一行字,便令得简家的猴儿酒更加与别不同,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不仅点出了酒的特点,还更增加了雅意。

林初荷喜得什么似的,捧着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又抬头对简吉祥道:“哥,你受点累,再琢磨琢磨这酒坛子的图样,我好拿去让罗大哥做出来。咱这第一批酒,一共十八个大酒缸,至多能酿出六百斤的酒。咱让罗大哥铺子里给造一百个两斤装的小坛,一百个四斤装的大坛,先卖着试试,你说咋样?”

“你向来有主意,我又怎会有意见?”简吉祥眼神柔软,微笑地道,“荷妹子,你要是不嫌弃,酒坛子上的红笺,就全由我一个人来写,省得你再进村儿出钱叫算命先生帮忙。这两百坛酒,还得拨出来一些,送给老孙家和徐老爷,钱里正那儿……”

钱里正家当然应该打点打点,但是两家现在的关系虽没有闹僵,却终归让人心里有点疙疙瘩瘩,简吉祥有所迟疑,那是再正常不过。

“哥,你别发愁,等酒酿好了,咱看情形,再来商量这事儿,好不?这会子,我先去把酒坊里的事跟爹娘说一说。”

和钱里正家的那些糟心事,现在就算想破了头也是白搭,倒不如索性丢到一边。时间是最好的消除剂,等日子长了,再多的心结也会消散吧?



酒坊里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着,简阿贵的身子,也逐渐有所好转。五六天之后,他终于用不着成天躺在床上,可以下地溜上一圈。

他心知村里谣言四起,但因为实在放不下家中那六亩水田,也不得不硬着脸上村子北边走动走动。谭氏见他好些,心中长舒一口气,逐渐也开始将田间的活儿拾起来。简阿贵每天陪着老婆亲爹和儿子去地里,虽说不能下地做事,帮着在旁边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这天早晨,一家人吃过了饭,简阿贵、谭氏便连同简老爷子和简兴旺一起去了地里。简吉祥在家画图样,林初荷便自己一个人从院子里走出来,就要往隔壁酒坊去。

没走几步,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叫:“喂。”

这是在叫她?林初荷左右瞧瞧,便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倏然就是一惊:“你跑到这儿来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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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第110章取名

正文 第111章你的名字

第111章你的名字

酒坊里,和简家小院相连的院墙角落中种着一棵桃树。正是开花之时,一枝缀满了花苞的树枝从院儿里探出头来,被风一吹,粉嘟嘟的花瓣便摇摇摆摆,有点娇俏地落下来。

树枝下,一个身材瘦长的蓝衫少年立在暗影之中,背脊斜倚着抵在墙上,半垂着眼睛,长而密实的睫毛遮住眸子里的光,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瞧着林初荷。

那人便是沈醉。

林初荷脑子里嗡地又晕了一下。……所以,这人一定很清楚自己是个足够颠倒众生的翩翩美少年,故此,每次都要摆出这副又冷又妖的姿态来勾搭小姑娘吧?不少字

她稳了稳心神,走过去假作看见他便不耐烦,没好气地压低了声音道:“我在问你话呢!青天白日的,你一个山贼,跑到我们村儿里来干啥?该不会又是来抢东西的吧,你们还能不能靠点谱了?小芳呢?”

“你想他?”沈醉勾唇一笑,满面促狭地道。

“我……”林初荷险得喷出一口老血,“我又不是失心疯,想他干嘛?只不过他不是你的贴身小跟班吗?你都下山了,他又怎能不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你也说了,他是我的跟班,我想让他来,他便来,我若不想,他就决不能离开山寨一步,与你何干?”

林初荷被他噎得半晌提不上气。这人巴巴儿地跑到简家墙根儿下站着,摆明了是专程来找她有事,这会子不好好正经说话,插科打诨倒是挺有兴致,毛病!

“那你慢慢站。”她白了沈醉一眼,转身就往酒坊里走。

“小芳那人,脑子虽不灵便,却着实有一把子好气力,我打发他去接大当家了。”沈醉不慌不忙,也不上来拦她,自顾自在她背后慢慢悠悠地道。

“……这么说,你们大当家的那档子事算是解决了?”林初荷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沈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冷冷笑了一声,道:“早在许久之前,我便同他说过,寻亲之事不靠谱,他无论如何就是不听。这可好,山长水远地走了一趟,家人依旧杳无音信,倒给自己寻来了一身麻烦。满怀希望地出去,碰了一鼻子灰,何苦来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林初荷一本正经地道,“你说过,黑狼寨那些个山贼,多数都是孤儿,思念家乡亲人,那也是很正常的吧?不少字你们大当家冷不丁收到家人的消息,自然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去看看。哪怕最后是一场空,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呀!譬如说你,倘若你某日知道了父母在哪里,难道不想去寻他们?”

“我为何要去寻?”沈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们既然抛下了我,那便证明,我对于他们并不重要,是随时都可以被遗弃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上赶着去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

林初荷朝他脸上看了两眼,咬了咬嘴唇,总觉得他此刻的神色虽然淡漠,却糅杂了些许哀楚的意味。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愣了许久,才有些生硬地道:“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又清楚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你是与他们走失了呢?若不是万般无奈,谁家又会忍心弃自己的亲生子女于不顾?”

“你是在说你自己?”沈醉哂然一笑,“你家里把你卖去别家做童养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端端的,牵扯我干啥?”林初荷呆了呆,冲他翻个白眼道,“再说,我娘虽然把我给卖了,她和我哥、我弟,照样是把我心疼到骨子里,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沈醉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算了,也是我嘴欠,跟你掰扯这么多干啥?我酒坊里还有好多事,你请自便!”林初荷被他那一笑弄得心里一阵堵,抬脚便又要离开。

“喂,童养媳!”沈醉在身后叫了她一声,“我有事找你。”

“大哥,你的话能不能一次过说完哪,非要大喘气,心里才舒坦?”林初荷这会子是真的觉得有些不耐,然而一回头,却见那人一脸无辜地瞅着自己,眼神鲜有地带了几分可怜巴巴,像小狗似的。

这可真是……林初荷忍不住以手扶额。

幸好这家伙只是个被家人遗弃的山贼啊,否则,长着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若是身居高位,往后那非得变成男版苏妲己不可!

“……有事快说,酒坊真的很忙。”她再度稳住情绪,急急吼吼地道。

沈醉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脸上微微有点红,憋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地高声道:“我要你教我认字、写字。”

“嘘——”林初荷赶紧猛摇手,“我家就在这隔壁,你别嚷嚷,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认识字。”

“为何?”

“因为不合理。”

“……的确。”沈醉思忖了片刻,挑眉笑道。

“不是我敷衍你,我真的没工夫教你呀。”林初荷叹息一声,“酒坊里的活儿又多又杂,我如今虽然累不着,却也得时时盯紧点。实在拨不出空儿来,要不你……”

不等她说完,沈醉便抢在头里道:“你若肯教,我可以许你一个要求。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在所不辞。”

“咦?”林初荷扑哧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上回我和我哥被简良全那狗东西掳上山,那时候,你就欠了我一个人情,这可是第二个啦!”

“不要啰嗦。”沈醉简短地道。

林初荷飞快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能让沈醉——或者说黑狼寨那班山贼替自己做些什么,但手中多掌握些人脉,总归不是坏事。不说别的,赶明儿那些个山贼若再下山抢劫财物,只要有沈醉这个三当家在,就算全村儿的人家都被洗劫一空,她家也能幸免于难。这岂不省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便撇了撇嘴,领着沈醉去到一处少人来往的所在,又左右小心地瞅了瞅,蹙眉道:“说吧,赶紧的,你想学什么?”

“先教我写我的名字。”沈醉倒也不客气,仿佛一早便想好该怎样回答。

林初荷就在旁边捡了一根树枝,在泥地上随便划拉了两下,道:“喏,这就是你的名字,你自己照着慢慢学吧。”

沈醉垂眼往地上仔细看了一看,再抬头的时候,那表情就有些意味深长:“你诓我?”

“唔?”林初荷顿时讶异起来,心虚地道,“我……我啥时候诓你了?”

“我虽不认得字,但在村里镇上走动的久了,那些常见的字,总会留下些印象。你写的这两个字,头一个我时常在卖肉的摊档上看见,若我估计不错,应当是个‘猪’字,后面那个呢?”

这你也能猜出来,果然是个聪明人,还真是小瞧你了!有那么好的脑子,咋不干点正事,偏要当山贼?

林初荷暗暗嘀咕一句,心中愈发惴惴,声音细得好似蚊蝇:“另一个字是……头……”

沈醉哭笑不得:“方才是谁跟我说酒坊里的活计多,没时间同我闲扯来着?平白无故骂我,你无不无聊?”

“好好好,你不要闹!”林初荷气哼哼地用脚蹭掉那两个字,这才老老实实将他的名字写出来,道,“这回真没骗你,你的名字就是这样写的。你回去每天照着写一百次,不出一个月,保准儿你就写得特别好了!对了,你那里不是有很多书吗?随便找两页,没事便照着抄,然后把你写的字带给我看,那时,我再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沈醉将地上那两个字的写法默记在心中,点头道:“这也好,免得我天天下山来,累得慌。”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不少字”林初荷瞪他一眼,“我已经耽误了好些时候了,酒坊里要是出啥岔子,我肯定得被人把皮都生剥下来!”

沈醉顿了一顿,忽然道:“当初你母亲把你卖到这一家来,可有签什么字据?”

“怎么了?”林初荷表示不解。

“你只管告诉我。”

“嗯……我印象中,应该是没签啥,也没盖手印。反正谭氏给了我娘五两银子,我娘就把我扔在这儿了。”

“哼,五两……”沈醉冷冷一笑,随即便挥手道,“你去吧。”

莫名其妙!林初荷完全摸不着头脑,却又实在不想再与他唠唠叨叨地没个完,草草道了个别,便立刻跑回简家酒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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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每半个月,沈醉便会下山来一趟,让林初荷教他识字,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竟一直没有被人撞见。

简家酒坊的工作一丝不乱地进行着,塞果子、加水和酒药,不但没出一点岔子,因为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这酒的酿造速度,反而还比冬天时快了许多。原本预计要一个月才能酿好,照眼下的进度来看,再有个五六天,老简家第一批大规模生产的灵猴酿,便将正式出窖完工。

林家槐与那几个搬运野果的伙计,每隔五天,都会按时将果子送到酒坊里,如今那十八个半人高的大酒缸里,又添加了野樱桃、野杨梅等酸甜爽口的果子。酒缸搁在阴凉处,一阵风刮过,那参杂着浓郁果香的酒气便一阵阵儿地飘过来,在人的鼻子底下直打转,勾得大家伙儿口水都要流出来。

对此,林初荷自然非常高兴,但与此同时她也很清楚,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加倍小心。否则,但凡出一点纰漏,整整二十多天的忙碌,整个酒坊所倾注的心血,一夕之间,就会全部付之东流。

这些日子,她往酒坊去的比平时更勤了些,时不时地,还得上罗永福的陶铺走动走动。简吉祥已经将酒坛的图样画了出来,两百个酒坛的红笺也都已经全数写好,如今只等着坛子烧制好,便可以将那灵猴酿装坛送去镇上。

这日下午,林初荷和简吉祥一起从酒坊离开,又顺脚去了罗记陶铺一趟,与罗永昌聊了两句,问了问酒坛子烧得咋样。眼看着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两人便走了出来,行至路边一棵榕树下,就见好十几个村里人围在一处,悉悉索索不知议论些什么。

林初荷打眼瞧见春喜站在圈子的最中央,唾沫星子乱飞,说得七情上面,心里就有点犯嘀咕。话说,这春喜可是小叶村里最有名的大嘴巴,她就住在简家隔壁,该不是又偷偷听到了什么,跑出来造福八卦大众了吧?不少字

那十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神秘,声音压得很低,实在听不分明。当中就有一个庄稼汉似信不信地扬声道:“春喜妹子,这是真的?你可别糊弄人哪!哎哟,听得我身上一阵阵儿地发凉!”说着还狠狠打了个寒战。

“我是啥人,你们还不清楚?我从来不会胡乱编排瞎话,只要我说出口,那指定就是真的。嘿,你们还别不相信,这事儿,老邪乎了!”春喜得意洋洋第一拧脖子,言之灼灼道。

林初荷越听越不放心,和简吉祥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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