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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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旅- 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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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一下子被吓醒,惊问,“安亲王病了?严重吗?”

“这个老奴也不十分清楚。”梁九功躬身道,“皇上只让奴才来传旨,让大公主更了便服,即刻随皇上去王府探望安亲王。”

康师傅亲自过府探病?历来只有朝臣病笃,药石难治,必死无疑之时,皇帝才会亲自探望,难道说安亲王就快不行了?这也太突然了吧!大祭的时候明明还看到安亲王生龙活虎的!

我不由得一阵心慌,回房快速更了便服,撒腿就往前乾清宫跑,气喘吁吁地到了乾清门时,康师傅早在轿前候着我了,他看了我一眼,掏出帕子替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嗔道,“你这丫头,干嘛跑这么急?瞧这一脑门子的汗。”

我顾不上汗不汗的,急急抓着康师傅的手臂问道:“皇阿玛,安王叔公怎么了?病得很严重吗?是不是快……快……” “不行”这两个字已经在我的心头徘徊了好一会儿,徘徊得我的心口都疼了,就是没法往外吐,因我实在没办法面对这种现实。

康师傅没回我,只是牵了我的手,气定神闲地道:“上轿吧,去了就知道了。”

也许是被康师傅淡定的样子感染了,在轿子里坐了一会儿,我的情绪稍稍安定了点儿,脑子也没那么乱了,逻辑性也回来了。也是,倘若,安亲王真的病笃,康师傅要表示恩宠,那应该要让世人都知道才行,那就该穿了龙袍,摆了仪仗,大张旗鼓地去安王府,而这会儿,却只是一乘青呢小轿,身穿便服,轿子外头跟着的也就是那几个贴身侍卫,分明是想掩人耳目,这样看来,也许安亲王的病没到那一步?

我回头望了一眼康师傅,只见他凝神敛目的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知又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问问他安亲王的情况到底是怎样,又扰了他的思路,正踌躇之际,却听康师傅开口道:“不用担心,已经派了太医看过,是你叔公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他一看见你,病就会好一大半的。”

安亲王是有个头疼的老毛病,但凡一劳累就会这样,我估计是血压高的缘故,到底是年纪大了。此次为了奔丧,他夜以继日地一路从苏尼特赶回京城,到了之后又是天天参加祭奠,又是主持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恐怕比在边塞驻防时候还要忙,难怪要犯老毛病了。

心彻底地安下来,我的注意力也开始被轿子外面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有好一阵子没有出宫逛过街了,真想念外面的缤纷世界啊!我悄悄地将身子往窗口处挪了挪,掀开窗帘的一角,贪婪地欣赏着热闹的市井。

春天来了,道旁的树都抽嫩芽了,爱打扮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换上了俏丽的春装,引得无数路人侧目,卖各色玩意儿的小贩们也都出动了,满大街五彩缤纷的各式风筝,风车,令人目不暇接;卖太阳糕,龙鳞饼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着,饼的香味儿擦着我的鼻子尖儿飘过去,惹得我吞了好几口口水;卖小鸡小鸭的摊子吸引了一大群的孩子在那里观看,要不是身边有康师傅坐着,我都想让人停了轿子,凑过去摸一摸那些惹人怜爱的,毛茸茸的小东西们。正沉浸在热闹的画面中,耳畔却冷不丁传来康师傅的一句问话:“最近开始上《礼记》了吧?上到哪儿了?”

真是煞风景,多美好的生活画卷就被这一句给搅和了!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只好把轿帘子放下,收回了心神,老老实实地答:“刚上完《敖不可长》。”

康师傅连眼皮都没抬,随口道:“好,背来听听。”

“啊?”没想到这时候康师傅会突击检查,这阵子这么忙,我算准康师傅不会亲自过来查,所以上课的时候背书都是混过去的,没有胤禛在前面帮我翻书,我铁定背不完整。

“啊什么?”康师傅抬眼盯了我一下,催促,“还不快背?”

我“哦”了一声,使劲儿地回忆书本上的字,痛苦地背诵:“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贤者……贤者……”

糟糕,贤者什么来着?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我偷瞄了一眼康师傅,发现他的眉头已有成“川”字的迹象,心里一阵紧张,瞬间脑子一阵空白,什么字都没了!

“怎么?不会背?”康师傅的声音波澜不兴,但听在我耳朵里比骂我还让我心惊。

“当然会!”我强撑着否认。可不能让康师傅知道这阵子我在偷懒,不然肯定没好果子吃。安亲王府怎么还不到?今儿的轿夫是不是在偷懒呀,走得这么慢?

“好,会就继续背。”

“那个……当时上课的时候,我背得可流利了,顾师傅还表扬我了呢!”我开始跟顾左右而言他,“拖”就一个字!只要到了安亲王府,就可以逃过这一劫。“顾师傅说,过了年以后,我学习越发地用功了,他还让书房里其他的人都要向我学习呢!顾师傅还说……说……” 我说不下去了,心内既忐忑又尴尬。是,康师傅没说一句话,但那好整以暇的神色分明就是告诉我,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的意图他一目了然。

默了片刻,也盯了我片刻,康师傅终于开口:“说完了?”

“嗯。”我垂下眼帘,点点头。

“背吧。”康师傅淡然下令,不容辩驳。

难道小狐狸就总也逃不出老猎手的掌心么?漏网一次不行吗?

我心内哀叹一声,正准备硬着头皮跟康师傅“坦白从宽”,却忽然听到轿子外头传来“铛——铛——”的敲锣声,随即一阵闹哄哄,轿子也停了。灵敏的第六感告诉我,警报暂时解除!果然,康师傅的注意力也被外头的热闹吸引了过去,朝外头问了一声:“前面出什么事了?”

关保的声音立马传了进来:“回主子,是有人犯押解到京。”

“什么人犯,怎么动静这么大?”康师傅所问也正是我的疑惑。

关保道:“是靳大……哦,是靳辅和陈潢”

靳辅和陈潢?!我差点儿没叫出声来! 两位治河功臣什么时候成人犯了?被押解进京还如此大张旗鼓,这跟当街游行有什么区别?看来索派和明珠派的斗争已有分晓?明珠派落败?

“落轿!朕要出去看看。”康师傅一吩咐,轿子立马落了下来。

“我也去!”我紧跟着康师傅出了轿子,康师傅回身微皱了眉头,我立马抓住他的衣角半撒娇半恳求,“爹,让女儿也见识见识嘛,我保证不乱跑,紧紧跟着您!”

康师傅看了一眼左右的侍卫,转而牵了我的手,嗔道:“你呀,就爱凑热闹,走吧。”

☆、247蹴鞠之约(一)

“禧——儿——”一声猛呼差点儿把我的魂儿给吓出来;一回头却发现原本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放风筝的吴尔占不知什么时候跑回来了,一脸得意地指着天空道,“侄女儿,怎么样,你叔叔我做的风筝还不赖吧;瞧瞧;飞得比他们俩的都高!”

我顺着吴尔占所指瞄了一眼;的确;吴尔占的那只胖燕子飞得最高;景熙的小猴紧随其后;蕴端的小兔子还是像喝醉了酒似的,风一吹就颤巍巍的;随时有往下掉的可能。虽然吴尔占所说不错,但我绝不能让他那副得意嘴脸进行到底!

在众人眼里,安亲王府里的“头号魔头”是锦瑟那小丫头,“二号魔头”才是这个吴尔占!但对我来说,吴尔占比锦瑟那丫头更让人头疼,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又总这么毛毛躁躁的,他却仗着辈分比我大,非要我喊他“叔叔”,我自然不会满足他的虚荣心,从认识他到现在,一直都直呼其名,呃……好吧,只除了那一回意外。

想那回意外,实在是迫于无奈啊!那次,也是在这花园里,就在那颗大梧桐树下,我正靠着休息,一只该死的毛毛虫竟然掉到了我头上,当时我就被吓得直哆嗦了——这世上的爬行动物,除了“蚂蚁军团”外,我就怵这软趴趴且浑身长毛刺,令人恶心的毛毛虫。非常不巧的是,那会儿子景熙和蕴端相约去茅房了,就剩下吴尔占在一旁,这家伙于是趁火打劫,非要我响亮地喊他一声“叔叔”,才帮我把虫子拿下来。没办法,毛毛虫在上,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一声。不过,很快我就想到了让那家伙时常“恶心”的法子——对于分别只大我三岁和一岁的景熙和蕴端,平时我也都叫名字,但当着吴尔占的面,我肯定叫他俩“叔叔”,无他,就是为了刺激吴尔占!

这小子方才那么大声地吓我,又占我便宜,我觉得非常不爽,原本很想骂人,但,想想咱毕竟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怎么也得保持点淑女风度。就在看风筝的那一瞬间,我决定改变“攻击策略”。

“嗯——的确不错,不错……”我附和着点头,不动声色撤往蕴端和景熙的身侧,“飞得这么高啊,那说明你的骨头真的很轻——很——轻啊,是吧,景熙叔叔,蕴端叔叔?”

“呃——嗯……嗯……”景熙和蕴端含混地应着声儿,吴尔占丝毫未察觉我话中的含义,不但表示赞同,而且开始跟我炫耀:“那是当然的了!你可不知道,为了琢磨怎么着才能让骨头变得更轻……”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歪了下脑袋,困惑地道,“欸,我怎么觉着这话听着这么便扭呢?”

“哈哈哈——”死忍着的景熙和蕴端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吴尔占回过味儿来,霎时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脖子,鼓着眼睛,气急败坏地指着我道,“好啊,你,你这丫头,变着法儿骂人!有种你别跑……”说着话要朝我扑过来。

我躲在景熙的身后一面朝吴尔占做鬼脸,一面大嚷:“景熙叔叔,蕴端叔叔,救命啊!”

“敢骂我骨头轻?你给过来!”吴尔占骂骂咧咧地追过来,却被蕴端拦截在半道,并劝道,“小弟,别闹了。”

“谁闹了?谁闹了?” 吴尔占想推开蕴端,奈何没推动,不满道,“五哥,你没听到这丫头刚才骂我呢吗?”

眼看吴尔占一时半会儿无法突破蕴端这道防线,确信安全有了保证,我便从景熙身后探出头来向吴尔占示威: “谁让你冷不丁吓我一跳?没跟你要赔偿算便宜你了!”

“你,你……死丫头!”吴尔占瞪着眼,使出蛮力把蕴端推了一个趔趄,叫嚣着冲过来,景熙及时成了第二道防线,紧抱住吴尔占道,“好啦,别闹了,禧儿难得来一回,你这么闹腾像什么话?”

“就是,像什么话?”我附和着景熙的话,数落吴尔占,“真不知道皇阿玛怎么想的,居然把你封为贝勒!瞧瞧,从古至今,有像你这样脾气暴躁,又没风度,乳臭未干的贝勒嘛?”

“纯禧?!”吴尔占大吼一声,看到他这副气得睚眦欲裂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舒爽,笑眯眯地看着他在那儿抓狂,却对我无可奈何。

“小弟!”景熙死死地抱住他,警告道,“禧儿明儿就得回去,你就不能让她在这儿好好玩儿会儿?你再闹,把阿玛惊动了,咱们可都保不了你!”

吴尔占横了我一眼,渐渐平息下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看在你是我侄女儿,又正在思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思春?!”这下轮到我嚣叫着冲到吴尔占面前,横眉道,“你说谁思春?”

“谁?”吴尔占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笑呵呵地望着我,不慌不忙道,“刚刚这儿还有别人魂游太虚,让人连叫三声都无动于衷的吗?”

“吴尔占?!”我大吼一声,怒瞪着吴尔占,他却笑嘻嘻地回道:“侄女儿乖,告诉叔叔,刚刚全身贯注地在思谁呐?是班第不?”

“思你个头!”我狠狠地踹了过去,大概没料到我会动脚,吴尔占没躲开,抱着腿“哇”了一声,道,“恼羞成怒啊!看来思的不是班第!”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再胡说!”我作势又要踢,吴尔占一伸手,将蕴端当作盾牌挡在了身前,挑衅道,“谁胡说了?那你说你刚才思的是谁?”

“我思的是……我有病啊,凭什么告诉你?”我“哼”了一声,再不理吴尔占,折身进了亭子坐下。景熙,蕴端和吴尔占也跟了进来,三人分别占了其他三张石凳,侍从们端上了茶水糕点后,没眼色的吴尔占又开始纠缠,“侄女儿,快说,你刚刚没想班第,到底在想谁呢?叔叔我很好奇啊?”

我白了吴尔占一眼,懒得搭理他。

蕴端也皱眉对他轻斥了一声:“行了!开玩笑也要有分寸!”

“禧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前儿进府的时候,我看你就有点儿心不在焉,刚刚你走神时,我发现你脸上似有忧惧之色,出什么事了吗?跟咱们说说?” 年长几岁到底不一样,景熙居然能看出我心里有事儿。

我冲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儿唏嘘罢了。”

“唏嘘?为何唏嘘?”景熙很好奇,蕴端和吴尔占也是一副“同问”的表情。

我叹了一声,没言语,眼前浮现起前天来安王府的路上所看到的情形:两辆囚车里,被铁链子锁着的靳辅和陈潢浑身上下都是烂菜叶和臭鸡蛋,街道两旁的围观群众一面不停地朝囚车扔着菜叶和鸡蛋,一面高声叫骂着——“狗官!”,“贪官!”,“蛀虫!”,“杀了他们!”

曾几何时,靳辅还是康师傅非常信任的治河能人,作为幕僚的陈潢也因为治河才能出众,受到康师傅的赏识,从一介布衣破格一跃而成四品参赞河务按察使佥事,这才多久,居然就被人糟践成这个样子!细想想,靳辅应该是明珠的人,否则,他也不能在总河的肥缺上坐那么久,可陈潢不一样,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回想在宿迁与他和另一个人把酒言欢那回,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我觉得这个人在治河方面是个地道的专家,性格耿直豪爽,身上更有一股文人的傲气,绝不会做损人利己之事,更遑论贪污了。而今日他所受的一切都是被党争所累,他真正是被冤枉的!看到他落到这步田地,我心里很不好受,更有一种无力感,因为,我只能眼看着他沦陷,却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了?”景熙关切道,“怎么光叹气,不说话?”

“侄女儿,用得着这么唉声叹气的吗?”吴尔占豪气十足地道,“有事儿你尽管说,叔叔我替你摆平!”

“你?”我朝吴尔占“切”了一声,“你能摆平谁呀你?”

“你就这么小瞧你叔叔?”吴尔占很不平地道,“好歹我也是个贝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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