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永远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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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永远为期-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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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小想说:“再多钱我都觉得不够。我要找到孩子,我要把她抚养成人……”她抬起头来看着夏一,“我需要很多钱。”
钱有多重要?没真正缺过钱的人永远不知道。夏一只不过是辛苦了一个月,而他的辛苦,明摆着会得到巨额的回报。他哪里懂得,穷起来,连一分钱都弥足珍贵。
奶奶去世之后,她和斯小敏的生活和学习就成了问题。奶奶留下一本存折,里边的余额共计一百零八元伍角整。
斯小敏带着令小想咬着牙去找叔叔。印象里,那是忻城最寒冷的一个冬天。她们站在叔叔家门外,明明听到里边发出许多声响,咳嗽声,音乐声,但大门紧闭,无论她们怎么敲,怎么捶,始终不曾打开。
她们一直站到脚麻。
回到家里,斯小敏发起了高烧。她躺在床上,浑身滚烫,脸颊火热。令小想怕得直哭,她伏在斯小敏的手臂上小声叫:“姐姐,你千万别死!”
                  爱之极限(18)
哭累了,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斯小敏坐在灯下,神情专注地在数钱。那是一堆乱糟糟的零钞。斯小敏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张张铺开,碾压,整齐地堆在一起。
看到令小想醒来,她眼睛发着亮光:“我们有钱了。小想,你可以继续读书了。”
令小想上了寄宿学校,斯小敏奔赴省城。
从那一天,她们就注定了各自天涯。
那些钱,从何处而来?她不敢问。年纪渐长,真相懵懂地像是触手可及,却又像烫手山芋。
斯小敏也从未提及。
斯小敏的秘密,应该是从那时候起,一件完了又一件吧。
她问夏一:“你有秘密吗?”
夏一眨眨眼睛,很沉着地反问:“十一岁夜里偷偷看*,然后,那啥了,算不算?”
令小想瞪大眼睛,脸红了,骂:“你这臭流氓!”
夏一抿嘴笑:“小想你骂人的时候就变好看了一点儿。”
令小想简直被他打败,窝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屋子里安静下来,良久,令小想再度开了口:“喂,夏一,你能看出来,照片上的那地儿,是什么地方吗?”
这话问得有点没头没尾,夏一却听懂了,他说:“公园。本市有沙滩的公园只有一座,江滨公园。”
令小想迟疑一会儿,轻声说:“我想去那儿碰碰运气。”
夏一翻了个身:“快睡吧,以后我陪你去。”
令小想无声地笑了笑,许久许久,才说:“谢谢你,夏一。”
夏一没回答。
他已经睡着了。令小想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她很快也睡着了。
又做梦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睡着就会做许多梦。支离破碎的,郁结沉重的,莫名其妙的。她隐约记得有杂志上说过,心事重重,就会反映在多梦这一情形上。心不宁,梦境也紊乱。
这一次,她梦到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皮肤白皙,小脸圆鼓鼓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她冲着令小想抬起脚来,声音清脆悦耳:“阿姨,鞋子里都是沙子哦,怎么办好?”
栩栩如生。
令小想惊醒过来。
窗外天光大亮。
令小想惊疑不定。
梦里小女孩的话音言犹在耳,逼真得不像一场梦境。
她看一眼夏一,夏一睡得很熟,嘴角边滴下一线口水来。
令小想不由得笑了笑。
嗬。果真是一场梦。
10:00
令小想这一次,终于走进了全盛房产老总的办公室里。她假装气定神闲,然而到底掩饰不了自己的心虚和慌张,进门前被高跟鞋崴了一下。
她很狼狈地站直身体,抬起头来,看到林夏南正颇有意味地打量着她。
他的办公室黑白灰装修,让人感觉清冷。和他这个人的气质倒是相得益彰。
接触到他的目光,令小想不由自主地伸手捏了捏帽子。
斯小敏的帽子。
出门时她犹豫了很久,才最后决定再次戴上这帽子。她记得林夏南说过:“帽子很漂亮。”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直觉告诉她,他甚少称赞人。这帽子会让她增添几分胜算。
他先开了口:“你叫什么?”
他这么一问,她立刻反应过来,赶紧答:“您好,林总。我是令小想,《N城都市报》的记者……”话出口了又觉不妥,“嗯,职员。是的,职员。我注意到你们全盛房产是一家颇具盛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无论任何一家企业,在它的成长和壮大过程中,宣传都是必不可少的营销手段之一……”
竟然也说得有条有理,她一边说也一边开始佩服起自己来。当然,即便说得不好,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原谅自己,又不是科班出身,肯定技不如人。
                  爱之极限(19)
林夏南的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低声重复道:“《N城都市报》?”
令小想点点头,有点惊喜:“你知道这家报纸吧,你们公司也有在我们报纸上做过广告的,只不过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没什么特色的……”
林夏南打断了她:“有做过比较特别的,当时来的记者……”他皱起眉头,像在努力回想。
令小想的心跳顿时漏掉半拍,喃喃道:“斯小敏。她叫斯小敏。”
林夏南盯着她,眉毛挑了挑:“你认识她?”
令小想清清喉咙:“林总,我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我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和采访大纲,你看……”
林夏南说:“搁在这儿吧,我会再联系你的。”
令小想怔了一下,这男人,还真爱打断别人的话啊。难道说,这是有钱男人自以为有魄力的一种特性?
林夏南看着她:“你说你叫什么?”
令小想答:“令小想。”
林夏南点点头,自顾自低下头去,认真地看起桌上的文件。
令小想眼见多说无益,只得默默退出。
女秘书迎上来:“林总交代了,您把资料留下来就可以。”
令小想干巴巴地答:“哦。”
她郁郁地走出全盛大厦。
10:30
不过才半小时。
令小想真正气馁。
她深深叹了口气。
剩下来的时间,去哪儿好?
11:00
令小想站在了“想想”门前。
“想想”门扉半掩,令小想也知道这时段并不营业,但仍然固执地踏进门里去。
果然店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男人。
正在吧台后,独自斟酒。
看到令小想,微微吃了一惊:“我们还没开始营业。”
令小想点点头,说:“我知道。”
男人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觉得她有点毛病似的,知道人家不营业还巴巴地跑进来,可不是真有点毛病。
令小想走上前去:“能不能给我一杯?”
男人惊讶地打量她一眼,大概是嫌她的要求太过冒昧。
令小想只好解释:“我是夏一的朋友,来找夏一。”
男人的表情还是不太置信,也是,夏一的朋友怎么会大清早地跑来不营业的酒吧找他?令小想自己也觉得牵强,她笑了笑,说:“算了!”转身悻悻地走。
出了门便给林欢欣打电话。
从前令小想总觉得林欢欣的父母实在不怎么样,竟然给唯一的女儿取了这么一个既简单又天真的名字。但时光流逝,她才觉得原来大俗便是大雅,便是幸福。
斯小敏和令小想,连姓都要这么别致的一人占一个,分明是想要向世人昭告,这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有一双宝宝女儿,一切美满。
当然,他们也曾倾心相爱过的。令小想记得,在他们相爱的时候,母亲对父亲撒娇,在女儿面前,是从来不避嫌的。而父亲,也乐于接受,相当配合。小小年纪如令小想,还天真得以为,这世上的父母,都是这么相亲相爱的,随便拥抱,随便亲吻,一屋子里,永远洋溢着幸福快乐的气息。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令小想不记得了。
他们开始争吵,恶语相对。到后来,便拳脚相加。
斯小敏紧紧地牵着她的手,躲在墙角,她跟着斯小敏哭。觉得天蹋下来了。
后来去林欢欣家,发现她父母原来都是知识分子,不太爱说话,对女儿言行间却关爱有加,彼此也相敬如宾,没有特别亲热,但那种默契,却是让人一看便懂。
令小想深深羡慕。
林欢欣说:“我妈说,感情这东西,讲究的是细水长流。”
也许,烈火总会焚身,倒不如长流的细水来得安全。
越发觉得林欢欣幸福。原来母亲还会教孩子这些东西。
                  爱之极限(20)
她的母亲,甚至来不及告诉她怎么应对初潮。
是斯小敏。仍然是斯小敏。
她被突如其来的鲜血吓得大哭,以为自己就快死掉。斯小敏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东西,慢慢打开,教她,怎么把那个奇怪的东西贴到*上,多长时间更换一次,别怕,每个女孩都这样。
她怎么能不依赖斯小敏。她比妈妈教她更多。
她的心有点酸痛。
林欢欣很久才接了电话,像是很疲惫:“HI,小想。”
令小想忌妒起来:“还在睡觉?”
林欢欣用鼻子答应一声。
令小想叹息:“你真幸福。”
林欢欣嗤之以鼻:“什么时候幸福变得这么简单了?”她像是起了身,话筒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终于有时间请我吃面了?”
令小想笑:“给不给面子啊?”
林欢欣轻哼一声:“不给!”
令小想嬉皮笑脸地说:“给嘛给嘛。”
林欢欣烦恼地说:“姑娘,不是我不想给啊,是不能给啊。今天婆婆生日,等下要陪她老人家去买衣服,做头发,晚上还有生日宴……”
令小想羡慕起来,哪怕是做老太太,也要做个有钱的老太太。过一场生日而已,也还有这许多讲究。令小想几乎都不记得了,自己像煞有介事地过生日,是在哪一年哪一岁了。
“好吧,那算啦。我反正是邀请过了,是你不赏脸,算你已经吃了。”令小想说。
林欢欣轻喝一声:“想得倒美!等老娘得空了才仔细地去剥削你!不是说又有提成拿,姐姐那又有钱留下来吗?”
一句话提醒了令小想:“呀,你这么一说,我倒去查查看,我姐姐的账上到底有多少钱。”
林欢欣说:“别吓坏了。”
看来林欢欣和她想到一块儿了。令小想也是以为,斯小敏留下来的钱,应该是一个颇为可观的数字。
两人互道了再见,令小想便把电话打给了夏一:“你在哪儿呢?”
夏一说:“我在银行。宝微这里,帮她存点儿钱。”
令小想皱皱眉头:“嗯?什么?”
夏一赶紧解释:“她们有存款任务。我过来开个户,算是帮她点小忙。”
“哦。”不知为什么,令小想心里微微泛酸,“我正好也有事麻烦她,你在那儿等我一会儿。”
令小想打了个车,回家拿上斯小敏的银行卡,又打了个车到银行,在银行门口,看到有人推着三轮车在兜售包子豆浆,顾不上许多,便买杯豆浆又买了两个包子,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一早上没吃东西,实在饿坏了。
恰好夏一走出门来想要迎接她,一眼就看到了她站在路边,一脸茫然却又很用力吃东西的模样。心里是又疼又好笑,扬声叫道:“喂!”
令小想看到了他,紧走两步,两人一同走进银行。夏一责备地问:“你又没吃早餐?”
令小想说:“小孩子就爱管大人的事情。”她瞪了他一眼,回头看到朱宝微,立刻微笑起来,“HI,宝微!”
自己也觉得肉麻,但屡次有求于她,即便是要装,也得装出一腔热情来。
今天的朱宝微穿的是便装,一件灰色大衣,也把她衬得光*人。令小想再一次感慨起来,年轻就是好,穿什么都好看。上了年纪就不行,非得要衣服来打扮才不至于流露出被岁月糟蹋的痕迹。
朱宝微笑吟吟地说:“小想姐。”
这声姐叫得好清晰好隆重,一下子就把自己和令小想拉开了距离。
夏一插口道:“小想想查看一下她姐姐的账户。”
朱宝微点点头:“跟我来。”
走在她身后,令小想略为不安地开了口:“晚上请宝微吃顿饭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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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侧过脸来,笑眯眯地说:“你的意思是邀请我作陪吗?”
令小想白他一眼。
夏一矜持地说:“那我要考虑考虑。”
令小想抬起腿就想踢他。
朱宝微回过头来:“小想姐,这里,我这位同事会帮你办妥的。”
查询回单很快被打印出来,令小想一看之下,几乎以为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她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朱宝微,又看了看夏一:“会不会弄错了?”
夏一凑上来:“我看看,多少?啊,不会吧……”
两张银行卡,余额分别是和。
令小想喃喃道:“才这么点儿吗?”
朱宝微微笑着:“不会错的。”她的大眼睛忽闪着,“或者,她还有别的账户?”
令小想定定神,从包里取出那张存折:“这里……”此刻,她突然紧张不安起来,“刷刷看,最近有没有存取款记录。”
存折被塞到自助ATM里,很快又被吐了出来。
余额显示:。最近一次取款是在十月一日。
令小想和夏一面面相觑,夏一努力地笑了笑:“原来你姐姐是个空壳子啊。”他伸手摸了摸令小想的头发,“原来令小想仍然是个穷人啊。”
语气里并无嘲讽,相反地,他试图轻松地开个玩笑。
令小想脸色苍白。她不是在乎那点钱,她只是觉得,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银行记录显示,斯小敏在短短的十天内,共支取了近四十万元。
为什么?
她站直身体,只觉头晕。她轻声说:“宝微,谢谢你了。”
朱宝微虽然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聪明地猜着几分,不由得同情地看着令小想,安慰道:“她可能有急事突然需要用钱……没什么的,钱这东西,继续挣就来了!”
令小想原来对她并无好感,此刻却被她的这一点儿好心肠弄得感激起来。她有点羞赧,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朱宝微这一类的女孩,无非就是那种因为没遭遇过困难险阻而倍显天真的温室花朵。她们任性、骄傲,但并不见得真正恶毒。
令小想努力地笑了笑,转身对夏一说:“我先走了。”
夏一不无担心地看着她:“等我一会儿,一块儿走。”
令小想赶紧拒绝:“不,不用了……”
她轻轻鞠了个躬,迅速地转身走。眼泪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地冲出眼眶。
她很确定斯小敏出事前遇到了非常非常为难让她再也挺不过去支持不下去的事儿,所以,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妹妹,爱人,孩子,所有的这一切,竟不能抵挡这么一件事情带给她的痛击。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
她为此付出了巨额的金钱,以及生命。
没有叫车,令小想一路走回家去。今天因为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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