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千年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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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千年老妖-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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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越是推移,她就越是不安,渐渐的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她挣扎、嘶吼,百般的折腾,却还是困在其中不得解脱。

“这里是哪里?”

“谁来救救我?”

她想要呼救却仿佛被什么扼住喉咙,如何也发不出声,她想要向人求助,却没有一个人影可以供她追寻。

那是被隔绝的恐惧,没有猛兽恶魔,亦没有潜在的威胁,可就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不安和害怕,就好像被扔进无垠的海洋之中,寻不着方向,亦没有皈依,只能无穷无尽的飘摇。

她以为自己将要永远被困在这迷雾之中,却在崩溃之际感觉到一只手。

那是不明来处的一只手,可她却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回握住不肯松手。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相信,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相信了。

万幸的是,那只手最终拉着她逃出了迷雾。

自梦魇中挣出时,雪衣男子果然如他承诺的那般守在床边。

姜怜心还没有完全放开梦境里的情绪,呼吸仍然十分剧烈,她望着床畔的那一抹雪衫,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

这时,她才发现梦里的那只手是他的。

“可是被魇住了?”清冷的声音自那两瓣形状完美的薄唇中传来,她尚在放开他的手还是继续装睡的选项中犹豫,他却已识破了她的伪装。

他终于还是放开了他的手,尴尬的握住床沿。

片刻间,雪衣男子已然起身,至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纤长如玉的手拾起桌机上的雪梨和小刀,认真的削起了皮。

姜怜心便撑着床榻半坐起身来,倚靠在床头前,专心致志的看他削着雪梨。

他削皮的动作并不熟练,似乎不常做这件事,感觉到她的注目,略抬了抬眼帘,但也只是一瞬,又垂了眸,启唇道:“秋日性躁,食些雪梨可治魇症。”

说话间,他终于削好了那只梨,放下小刀起身至床榻前,便将雪梨递到她手上。

姜怜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忙着削梨,是要给她的。

她低头看着晶莹剔透的汁液顺着梨肉滑过他白皙得略显阴柔的指,而后划出柔和的弧线,落入他的掌心,忽然心下一动。

“夫君。”她也不知为何要这样唤他,或许为了证明丫鬟的话,亦或许只是跟随心底的意愿。

他尚且握在雪梨上的手明显的微滞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他便收了手敛入袖底。

“对不起……”姜怜心握着梨,却只是发呆。

她忽然觉得很是愧疚,这样好的夫君,这样好的待她,可她却……

“对不起,我都忘了,我想记起来的,可是都忘了……”试图找寻关于他的记忆,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温热的液体不可抑止的模糊了视线,她好似又被困在了那个梦里,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快要崩溃之际,他却将她拥入怀中,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抱着她,由着她发泄,待到那哭声变成低沉的抽泣,才贴着她的耳畔轻声喃喃:“没有关系,我记得就好。”

他记得就好。

姜怜心似乎在他的话中找寻到安慰,渐渐平静下来,挂着泪痕小口小口的咬着雪梨。

太丢人了,怎么在他面前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是那样一个神仙似的人,她又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丑陋的一面。

姜怜心越想越懊恼,尴尬之余偷瞄的他几遭,他却至始至终中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

这样的目光实在让人焦灼,她不自在的往下滑了两分,可终究不能躲起来,于是鬼使神差的把啃了一小半的雪梨递到他面前。

“你也吃。”她想尽量在他面前展现些优良的品质,比如说慷慨。

可他却并没有接受,仍然维持着不曾转移的目光,紧紧将她圈禁在双眸之中。

整个下午便是这样过去的,让人极度的不自在,却又忍不住的小小兴奋。

后来,姜怜心自仆婢们的交谈中了解到,那雪衣男子名唤画末,确实是她的夫君。

五年前两人成亲不久,她便忽然自府中消失,至此五年不见踪迹,那时画末正北上为生意奔波,回来得知消息后就开始满天下的寻她,一寻就是五年。

也就是说,这五年来画末既要到处去找她,又要维持住姜家的生意,里里外外全由他一力承担,据说这期间亦有不少人劝他续弦,媒婆们都快踏破门坎,可他却始终不允,生生守了姜家五年。

得知这一切后,对于画末,姜怜心更是充满了感激与歉疚。

这样好的夫君,她却把他给忘了。

然而,在这一点上,画末对她十分的宽容,不仅不曾怨怼,还宽慰她是在外面受了伤才会失忆,这怨不得她,就算记不起来也没关系。

不仅是在言语上,画末行动上的关怀愈发让她笃定仆婢们说与她听的皆不是夸大其词。

自从她醒来之后,他可以说是与她片刻不离,除了有时需要去商号里打理生意,而待她身子恢复些,可以下床时,他更是出府也要将她带在身边。

姜怜心自然也乐意与他待在一起,可是时日久了,她却渐渐自他身上察觉出些不寻常的地方。

比如说用膳的时候,他虽然与她一同坐在桌旁,然而面对满桌佳肴,他却总顾着往她碗里夹,自己则只是饮茶,从来不动筷子。

起初姜怜心只当他是省着美味的给她吃,于是特意嘱咐厨房里多做几个菜,可他也还是一样,她便又执意为他夹菜,促着他饮食,实在磨不过了,他却也只是挑了碗里的素食勉强用了几口。

再比如说就寝的时候,每夜他总是先哄得姜怜心上床歇下了,自己却在一旁坐着看帐。

有时她见天色晚了,便催促他歇息,可他也只是搪塞着,说要守着她睡着了才肯歇下。

起初姜怜心以为他是怕自己又无故的失踪,又或者是对她的照顾与体贴,可某一天夜里醒来,身侧的半张床榻上却依旧没有人影。

她只当他也起了夜,可坐直身子一看却吓了一跳,竟发现他在窗前的太师椅上打坐,双目微闭的模样到像是睡着了,可是放着好好的床榻不躺,偏要坐着睡觉这一点着实奇怪了些。

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不要说她一个人占着床榻,刻薄了他。

想到这里,姜怜心隐约想明白些什么,忙跑到他面前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待你特别不好?”

画末正入定,被她忽然的发问唤回妖魂,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没顾得上应她。

姜怜心见他只是掀开眼帘看她,半晌没有做声,就当是默认,于是一脸失落的坐到一旁,兀自懊恼:“一定是这样,我一定不是个好妻子。”

“不是这样的。”似乎为她充满自责的话所动,画末忽然蹙眉说道,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便顿了下来。

“那是怎样的?”姜怜心还在和自己较劲,委屈的抬头看向他:“你夜里都不到床榻上睡觉,窝在这么一个椅子里,该有多难受。”

听她这样说,画末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即使,只得与她相顾无言。

这样一来,姜怜心愈发认定了是过去的自己虐待了他。

她“腾”地自椅子上起身,赶紧挪至他面前,俯下/身来看着他的双眸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在椅子上睡了,我必需看到你躺在床上,否则就陪你坐到天亮。”

那双宛若无波的墨瞳明显的滞了滞,姜怜心只当他是受宠若惊,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拉了他的双手往床榻边拽:“来,这条规矩从今夜开始施行。”

说罢她又帮他褪了外衫,将床榻分出一半给他。

过程中注意到他身上有些发凉,想是沾染了夜里的寒凉,姜怜心唯恐他因此伤风,忙将仅有的一条锦被覆到他身上,还觉不够便索性整个人偎过去,双臂将他环住。

画末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姜怜心却很是舒心,况且他虽是瘦了些,可身上淡淡的水墨香气凭的好闻至极,抱起来也不知道多舒服。

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别人亲近,她就百般的不自在,可只要换做了他,就变得自然而然起来,或许这就是夫君与旁人的不同吧。

既然如此,虽然两个人挤在一张床榻上也算委屈了他,那为了满足她的小小私心,就先这么凑合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了还这么想占小白的便宜,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小怜是个色胚,为娘我也只能认了~

第十八章 :难了断的尘缘(三)

就寝的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至于用膳的事情,姜怜心虽然仍心怀芥蒂;却还是打算先缓缓。

她十分肯定是过去的自己太过刻薄;才致使他坐在膳桌前也不敢动筷。

那得是怎样一个夜叉模样,才给他留下这样的阴影?

姜怜心边懊恼自责,边想着要如何补偿他;又觉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决定慢慢改善。

偶尔碰到姜家的另一位管家桃夭,她亦曾把这个计划说与他听;本想让他暗中协助自己,却不想他听后竟笑得直不起腰来;抹着眼角的泪花嗔道:“要说你过往刻薄了谁;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家主莫不如好生补偿补偿我。”

姜怜心只得讪讪的走开,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她果然是个刻薄的女人,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苦恼于这件事时,家里却又来了几拨客人,倒让她一时腾不开时间去做进一步的思忖。

其中一拨是个面容甚美的妇人,携着个六、七岁光景的孩童来看她,一见到她便掩袖泣了一阵子,说过往姜怜心曾有恩于她,老天有眼,终是叫她这良善之人安然无恙的归来。

那妇人举手投足间进退有度,说话也是轻言细语,小童却皮得很,模样生得虎头虎脑,倒与妇人半点儿也不像。

姜怜心一见着这对母子就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感,与妇人坐在庭院里聊了半日,也难得离了画末半日,甚至引起了画末的不满而挂着一脸的不悦。

尽管如此,妇人临行时,她还是悄悄拉着她的手道:“日后得空可要常来看我。”

妇人应允了她才作罢,却又忧虑着如何弥补那遭了半日冷落的画末。

然而妇人才走了不久,就又有另一拨客人前来敲门。

这次则更奇妙,来的是一个道士和一位性情活泼的红衣少女。

在门口略寒暄了一番,姜怜心便拿出主人架势,引着他们往里走,却没料到刚踏进内院,红衣少女就径直往植满花草的庭院里奔去。

“桃管家,桃管家!”她一路唤着桃夭,满脸都是钦慕的表情,到桃树下寻着他后,则将众人都扔在一旁,只顾与他说笑。

也不知两人说到什么,红衣少女忽然“哇”的发出一声惊呼,继而围着那棵格外繁茂的桃树转了数圈,嘴里更是不时的以激动的语调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原来这就是桃管家的真身,真是了不得……”

姜怜心被她一惊一乍的表现惊着,但终究维持住面上的从容,保持着浅笑,与画末一道将那位名唤矶元的道士领至廊下小坐。

然而当她无意间瞥过矶元时,却发现他竟然面色铁青,远比她这个主人的表情难看多了。

她只以为他是顾忌这少女的疯癫行径损了他的颜面,于是忙开解道:“没关系的,由她去吧。”

怎知他却怒气冲天的攥紧拳头道:“这事儿可由不得她!”说罢他已狠狠一拂衣袖,朝着桃树下疾步行去。

感觉要出大乱子了,姜怜心忙转过头求助的看向画末。

画末却已淡漠的在廊下石机前坐下,正自顾自的饮茶,感觉到她的目光,略顿了顿端起茶盏的手道:“他本不肯让他们两个见面的,那时为了寻你,才碰上了,你且放心吧。”

虽然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得了那句“你且放心”她也就只有听了他的,端端在廊下坐好,一双眼睛,却十分不放心的看着那边,俨然一副随时准备救火的模样。

幸而事情并没有闹大,矶元只是不顾那红衣少女的挣扎,死拉硬拽的将她拖回了廊下,而桃夭自始至终只是旁观,末了也留在庭院里继续侍弄他的花草,竟没有要一同来坐坐的意思。

揣测这两位客人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姜怜心慌忙叫来婢女斟茶上点心,万万不敢怠慢,更不敢提让桃夭过来一起饮茶的话。

好在这个插曲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红衣少女很快被桌上的各式点心吸引,不再吵嚷着要找桃管家的话。

她消停下来,那位矶元道长便也消解了怒意,态度和善的与姜怜心和画末聊起来。

想不到他不横眉竖眼的样子,实际上也是十分可亲的。

当提到姜怜心失去记忆一事时,矶元却又激动起来,只见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姜怜心,又一再与她确认过后,忽然露出满脸忧伤的神色,哀怨的号道:“这可如何是好?你把他们两个忘了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把我也给忘了!”

那惊涛骇浪之势直令姜怜心联想起被人抛弃的怨妇,对着负心人撒泼耍横的样子。

自然,他话中提起的“他们两个”是指画末和桃夭。

姜怜心默默的于袖下抖了抖鸡皮疙瘩,又忽然想起什么,忙紧张的抬眼偷觑画末表情,见他并没有不悦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于此同时,她的手却被红衣少女握住,红衣少女忽闪着杏仁核似的大眼睛,看着她道:“家主连小璃都不记得了吗?”

那无辜又略带失落的表情着实惹人怜爱,姜怜心揣测她所说的“小璃”就是她自己,于是不得不狠下心来摇了摇头。

小璃竟也一改方才的兴奋与胡闹,松了她的手,挂着一脸和矶元一样的悲伤神情,垂着头,黯然神伤的叹息起来,若眼角再挂上几滴眼泪,俨然可凑成一折子戏。

看着眼前那两人的表现,姜怜心挂了满脑袋的黑线,她很想说她还好好的活着,眼下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不过忘了过去的事情,连她的夫君都不介意,他们这是跟着凑什么热闹。

无奈间,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矶元身上,端详着他那五官清秀又细皮嫩肉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像个拐骗良家妇女的坏人,又想起他方才对自己那份熟络的模样,忽然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设想,该不会过去的她红杏出墙,和这个道士有什么纠葛吧?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正如坐针毡之际,那道士竟不顾在场众人,将手伸到了她的腕子上。

真是了不得了,居然当着她夫君的面。

姜怜心一脸愤然的甩开了他的手,然而在场众人,包括画末在内,似乎都对她的过激表现显得十分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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