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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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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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房间里,找到自己的毛巾,洗洗干净,然后烧了点儿水,坐等水开。 
  我把毛巾在热水里搓了搓,给陈希儿拿去,她仍然躺着不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我隐隐感到恐惧, 
  别又一口咬在我手上,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她出了好多的汗,那些汗倒更像是油,一滴滴地凝固在脸上,在青色的日光灯下尤显阴森吓人。 
  她好歹对我笑了,然后转了几圈眼珠。我以为她恢复意识了,可这快速旋转眼珠的运动又让我觉得有 
  些诡异。 
  她又闭上眼睛,随后缩紧了身子说冷。 
  我给她把毯子裹好,她还是直嚷嚷,我怕边上住的人听见一个女孩儿在我房里大声叫,总不是好事, 
  于是我脱下外衣,罩在被子上,然后钻进被窝里。她像是快淹死的人抓住救生员一样紧紧搂着我,冰凉的   
  第十一章:垮掉的紫醉金迷(10)   
  手指抠在我皮肤上,像机械触角似的,毫无活物的生命感。 
  她的骨节分明的瘦长手指在我身上摸索,这种反常的被抚摸感令我兴奋。 
  她开始吻我,用嘴,可我感觉,她简直是要把她的骨头按到我的身体里面去。 
  我欲望高涨,像鼓足了风的帆,高奏凯歌,挺进她的身体,里面温暖潮湿。 
  她的身体颤抖着,冰凉冰凉的,我简直像是在和死人拥抱,在棺材里运动。 
  这种凉入骨髓的寂寞啊,我几乎立刻低吼着在她体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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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着看书,陈希儿躺在我边上,情绪极佳,嘴里哼哼着什么。她一会儿唱着些流行歌曲,翻来覆去 
  的每首的几句听得我烦闷,一会儿文胸就挂在一边肩膀上地站在床上对我说,快出发吧,快出发吧,喊了 
  几遍之后,又加上一句,天啊,我快要死啦。 
  我任由她疯玩儿,过会儿她似乎闹够了,又趴回我身边乖乖地说:“我玩儿够了。” 
  “你玩儿够了,我的手还疼呢。”我笑着抱怨了一句。 
  “是吗?”她低着头寻我的手,然后舔起上面已经结痂的暗红色牙印来,麻酥酥的。 
  我不知道陈希儿是怎么回事儿,一会儿疯颠颠的,一会儿这么温柔体贴得有些让人受不了。 
  我问她:“你刚才是不是吃药了啊?” 
  她笑吟吟地抬头说:“恩啊,你要不来点儿试试?”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了,接着就见她从背来的大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和绿色交织的小袋子来, 
  似乎就是拿来作笔袋的那种。她拉开拉链,里面是几个透明塑料小袋,药片有些已经碎了:袋里蓝色的药 
  片最醒目,然后是浅灰色的小粒的,白色的上面有十字架的;还有一盒卷得松松垮垮的烟。 
  我算是彻底搞清楚了,搂着她一身骨头,我顿时不寒而栗。 
  我抢过她那包,把药都倒了出来,一把攥着就扔进了垃圾桶,又拿起水杯就往里面倒水。 
  陈希儿一开始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像一只疯猫一样弓起身子,随后猛地一挺,就狠狠地 
  去抓我的手。 
  我试图挡住,可她太疯狂了,她的指甲甚至抓在了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脸上的几道热辣辣的痛。 
  她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我死死搂住她,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说,“希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说话,她仍在挣扎。 
  “操,我找小六去!”我翻身下床。 
  陈希儿突然尖叫起来,她浑身发抖,像只鸟一样在风中撕裂开来。 
  其实吃药并不那么可怕,这其实是简单的科学道理,只是通常被搞得有些妖魔化。 
  若是cocaine一类的hard drug的另当别论,可MDMA,MDEA,MDA,MDOH,MBDB或2CB……各类让人 
  high 的药片,用量得当,想上瘾也并不很容易。 
  我知道把drug合法化的提案美国议会年年有,而荷兰的药店和咖啡馆也可以轻松地买到soft drug。 
  我在英国的同学抽大麻也没见上瘾,认识一个从新西兰回来的同学在聚会上吞起各类pill来更是毫不 
  含糊。 
  第一次我见北大心理系的程禾时,他见面第一句话问我:你抽5号还是7号? 
  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我的好朋友,而且将来很可能一辈子都会是我的好朋友。 
  以上想要说明的是,我自认为对soft drug没有什么偏见。 
  我就像被拦腰截断,从此我的生活,分崩离析,面目全非。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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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以后,陈希儿经常到我住的地方来,我不知道她的意图,并且对此深感困惑和不便。可她的频繁 
  出现并不因为我的反感而有所收敛。 
  我开始明白,她是试图去证明些什么,她还想对我说些什么。 
  可我每每问起,她总是一概回避,同时这种回避已经由她从前的那种开朗活泼的表现,演变为一种玩 
  世不恭和内心的绝望。 
  我对这一点感到隐隐的担忧,我无数次对自己说,我也对陈希儿声明过:我有梦想,我有很多的梦想, 
  可那些梦想都太沉重了,以至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真的,我爱阳光,我从来不喜欢漫漫黑夜。 
  然而,我却是一个意志力柔弱的人,消极到一种难以去令我自己改变什么的地步,我只是一条终将被 
  踢出门外冻毙在大街上的无名野狗。 
  可陈希儿的行动,再一次验证了我先前对她的预感,她是个极端到做事不论后果和退路,甚至也要和 
  一条野狗纠缠不清的人。 
  或者,像程禾所预言的:血光之灾。 
  她在不断地以一种粗鲁和无望的态度彻底地介入我的生活。只要她知道我去哪儿,她就会跟到哪儿。 
  她试图和一切和我有所来往的人发生联系,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的亲人,这一点,我尤其无法原谅。 
  事情发展到有一天我上课回来,看到她就躺在我床上,睡得甚是香甜。 
  我几乎是毫无理由地愤怒起来,把陈希儿赶出家门。 
  然后我看到她又坐回我边上,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了,她面色平静,安详满足。 
  我问我自己,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赤裸着身子,抱住我说:“宝贝儿,你说过你爱我的,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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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已经不打算和陈希儿再见面的,可似乎天意弄人,总是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让我遇见她。 
  我的确依旧恋着陈希儿,可又自认为无法保护她,我厌弃正在自暴自弃的她,这究竟是我的虚伪,还 
  是矛盾?我实在无法自圆其说。 
  我想,谁要是真的喜欢上我这样的一个自暴自弃的家伙,通常她的结果也就是两种:弃我而去,或者 
  同我一样自暴自弃。 
  正是基于以上的自我认识,我一般不会和那种事事较真的女孩儿过,实在太累。这并非意味着我对那 
  样的女孩儿怀有成见。其实,我发自内心地衷心祝愿她们找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和归宿,并且,两者还都极 
  其难得地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不幸的是,陈希儿就是那种女孩儿,她以为我是她的梦中情人,甚至,她希望我也能成为她的归宿。 
  以上一切到目前为止导致的恶劣后果是,她开始自暴自弃,并且程度堪称惨烈。 
  她抽烟,酗酒,她还和小六混在一起。 
  抽烟,酗酒这些不良嗜好我当作是调剂,免得令生活过于沉闷,只当作是偶尔放纵。 
  而她,把它们当成了一种寻找希望的方式。 
  她在不断地自我毁灭,并希望以这种沉沦所引起的火光来激起我的爱恋。她知道,只要她一旦磕药犯 
  晕,我就会放下一切来照顾她对她温柔体贴,我会不顾一切地抱住她许诺说我爱她。 
  所以,她就磕药过度。 
  这逻辑既简单又残酷,她借此折磨自己,来折磨我。 
  而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色,她越是做给我看,我心怀我那愧疚的爱意,却反而越不会去理睬她,任 
  由她自生自灭去吧,我对程禾如是说。 
  换言之,我们简直在相互折磨,无可奈何。 
  我在思索,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剧场的大幕,已经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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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编方洁万大小姐的那个青春偶像剧本子进行得极为顺利,甚至令我怀疑我是否只是敲打出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2)   
  了通篇瞎话。我到清早看了一遍,发觉尽管瞎话不少,可仍然有发自肺腑的真诚之言。不论如何,想到即 
  将兑现的钞票我便精神抖擞毫无睡意,便直接到校了。 
  到系里时间还早得很,我先坐进自习室里复习了一会儿功课,居然头脑仍然十分清醒。这几个月来少 
  有地,我心气平和地坐在教室里上课。我对专业课的老师和同学报以微笑,来人纷纷迷惑不解,我则在一 
  夜未眠的疲惫中暗自得意。 
  上完了八点到十二点的专业课,已经是饿得可以,我收拾了课本,甚至出于罕见的开朗的心情,还问 
  了老师几个专业上的问题以显示我认真听讲。这般不可理解的愚蠢行为,我竟表现得如此恰如其分。 
  随后我步履轻快地走下楼梯,面对一楼的巨大镜子整了整衣冠,同熟悉的同学打着招呼。我看着窗外, 
  竟觉得今天的阳光居然如此灿烂,如此眷顾我心。 
  我几乎可算是翩翩起舞地颠着脚尖走出系门。 
  突然,我见到陈希儿,她立在系门对面的花坛边上。 
  她的如此之瘦的身材和嵌在脸上的大眼睛,实在显得犹如幽魂不散。 
  我可不想在系门口给人落下话柄,知道躲不过去,便径直走到她身边,扯扯她的衣服,示意她跟我走。 
  陈希儿看见我,脸上浮起微笑,她大叫一声“成小楼!”,随后紧紧拥住我。 
  我知道,由于这几个月的药物滥用,她的性格已经开始变得极端矛盾,一会儿心情愉悦特灿烂,无比 
  可亲,一会儿又变得低沉又狂躁。 
  我当时又窘又羞,开口道:“得得,就跟非洲华侨回国探亲似的,傻不傻啊你?” 
  陈希儿退学之事,尽管颇为低调,可还是闹得有些满城风雨。这下好了,公众终于捕捉到谈资了。 
  她依然裹着厚厚的大衣,借以掩饰起她的形销骨立,笑得自得其乐,仍然不避旁人。她在我脸上响亮 
  地亲了一口,我当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脸也必定羞红了。 
  我说:“走吧,去吃饭吧,人家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便把她拉到了食堂。 
  吃着饭,我跟陈希儿闲扯着,“你从哪儿来呢?”我随口问了句。 
  “程禾那儿。”她答得脆生生的,反应快得很,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哦……”我没说什么,心里却在快速地盘算。 
  “跟程禾睡了,你没那么小气吧,派他一晚上而已。”她小口喝着酸奶说。 
  我没做声,掏出手机,暗地里给程禾短信问:“昨晚陈希儿在你那儿过的?” 
  只一会儿,陈希儿的情绪已经开始消沉下来,她的表情变得疲惫厌倦,似乎一架耗尽了燃油的飞机, 
  即将坠毁。 
  我想,我该好好跟她谈谈,而我之前的确已经考虑了很久,我说: 
  “希儿,我还是很喜欢你的,真的。” 
  “哦。” 
  我还想继续把那准备好的一番内心真言说下去,陈希儿突然笑起来,笑得如此刺耳,好一会儿才停下 
  来。 
  周围的人都投来怀疑的目光,我只得埋头吃饭,不理睬她。 
  她终于停息下来,她抹着眼泪说:“成小楼,你也太没派了吧,这你也说得出口,俗不俗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真的。” 
  她皱起眉来,小声吐出一句国骂,“亏你还参加过话剧演出呢,也忒假了吧。” 
  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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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为了掩饰陈希儿的事情,我跟李梦函说,要考试了,得收敛一点不能老出来陪她了。 
  她说没关系。 
  我说,等放假了,你跟我一块儿回杭州玩儿吧。 
  她似乎被这个念头打动了,问,你爸妈会同意吗? 
  我说,再说吧,住外头也行,反正我得好好陪陪你。 
  恩,她在电话那头嘻嘻笑着。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3)   
  那天我中午社团开会,下午晚上没课,就赶快回住处去补昨晚熬掉的一夜睡眠,可陈希儿又硬是要跟 
  着去,只得随她。我给猫喂了食,换了猫沙,把房间整理一下,一夜未眠的疲惫涌上来。 
  我对陈希儿说,你自便吧,就铺了被褥睡了。 
  我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头发散乱的陈希儿正坐我床边笑嘻嘻地看着我呢。我懒得搭理她,扭过头 
  去又闭了一会儿眼睛,可突然心里一阵不安。 
  我猛地扭过头去,书桌边坐着李梦函,她面无表情,显得呆滞,恍如梦游。 
  我呆住了,缓缓坐起身来,张了张苦涩的口腔,对她说:“别误会,一般朋友。” 
  “是嘛。”还是她一贯的用语,可这口气简直要把这房间都冻结起来。 
  她接着说:“你有多少个一般朋友啊?一般朋友是个女的就脱衣服跟你睡一块儿,多新鲜哪。” 
  我看看陈希儿,多半是她在我睡得死沉的时候也钻进被窝里来了,结果正好被李梦函撞见,这令我感 
  觉颇为讽刺。 
  当初,我企图令陈希儿对我彻底绝望的一招,今天居然阴差阳错地用在李梦函身上,这个轮回也太过 
  分了吧。 
  我勉强笑着对李梦函说:“眼睛看见的,联想未必正确。” 
  李梦函先前努力掩饰的平静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哀伤和怨恨,她掉转过头去,然后飞快地转回来看了我 
  一眼,走了。 
  我最后悔的是,自己当时居然还用那么嬉皮笑脸的语气对她说话。 
  陈希儿又摊开小包,点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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