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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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五好家庭-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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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家那几房听说素姐这个镇海夜叉不在家,心思都活动起来,起先是来陪狄婆子解闷,后来又说要帮着照看门户。狄员外还道人家好心,狄婆子却不耐烦起来,她要出当年那一口气,方与这些人来往,如今个个都不安得好心,来了就想顺点什么方肯去。说起来,狄婆子的脾气也不算小,若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也不是会对素姐低头的人。她就趁了个人多的日子,说她丢了几样值钱的首饰,这些打秋风的人听了都面面相觑,不好做声。

狄婆子不慌不忙道:“我们家怕是底下人手脚有些不干净,众位先请回罢,等我老婆子将那些小偷小摸的奴才小妇都打发了,再请你们来陪我解闷。”

在坐的都是些存心不良又贪小的妇人,那正经些的也不肯来。被狄婆子指着鼻子骂奴才小妇,又羞又恼还不好发作,何况各人手里都有件把狄家的东西,若是让查贼的搜出来更是不好看,因此顺着狄婆子给的台阶,不是说我家有事改日再来,就是说肚子不舒服要回家瞧郎中,都赶紧辞了要回家。狄婆子冷笑着命调羹送了出门,又叫进那两个守大门的管家来,吩咐道:“从今以后不许再放这些人进来。只说我病着呢,怕过人。”

等过了几日,再有人来,门房领了命只教他外边傻等,并不进去通报。就是家里请的三个先生,轮了十日一替,那十日都不教他出门,回家拿大车送了回去。有心想去作坊捣鬼,那管作坊的,教素姐收拾得只都当她是天神一样敬,哪里把狄家这几房人放在眼里,就是小巧姐有时想要什么器皿用具,计伙计都道素姐不在家怕帐目不好交待,不依不饶非要打了欠条。

薛如兼也晓得计伙计是拿他做筏子好堵别人的嘴,也不恼,反夸他忠心老实。来富来贵两个更是轻闲,他们作坊只管出货,货到了京里自有相家打理,就是杨家要些什么,也只认杨尚书一个人的字条儿。杨尚书人老成精的人哪里会拆自家生意的台,若是趁人家不在吞了人家的作坊,坏了规矩,以后哪里有人敢与他家做生意?就是有那些打主意的人,都叫他打发了。

素姐其实心里并不将这两个作坊看得重,要教她什么也不做送到别人手里当然也不会肯,所以拉了一船有二心的伙计匠人跟她过去,心里想着到了成都一个两个慢慢打发了。

这一路上船内只有几个女人,又不必操持家务,管理作坊,素姐得了闲,教女儿背背诗,自己也跟着媳妇子做做针线打发时间,若是不提狄希陈纳妾,没有家务烦恼,没有婆婆说她,算起来真是素姐穿越以来最轻松愉快的日子。

第三十九章 素姐出行(下)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素姐出行(下) 十月的江南一带,还是小阳春天气,十分和暖。江船沿着江岸行走,那些一世也没有出过远门的妇人们都爱闲看,小春香与几个媳妇子无事爱就坐在船前头,有人就扒了船舷看热闹,若是无人,她们却嫌山水无味,在日头底下做针线。素姐兴致来了不过趁着前后无人时出来瞧瞧烟水山岚,跟女儿一起背背写长江的唐诗,无事都坐在仓内不出来。

薛老三跟着姐姐,日日与几个正当青春的俏丽丫头一处,不免有了关雎之思,因小春香从来不正眼瞧他,就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桃花打得火热。素姐晓得兄弟跟小桃花都是浑人,也不好当面说什么,只暗地里叫媳妇子不要离了他们两个左右,以免做出什么丑事来。

这一日小桃花见素姐在前边指着山峰教孩子念诗,众人围在那里凑趣,就退后几步绕到后边要等薛家三少,正扒在船边看水浪耍子,等得心焦,却听见两声重物沉到水里的声音,抬了头去看,一艘大船飞一般擦着船舷顺流而下。那掌舵的船工已经脱了外边衣裳,大声喊道:“有人落水!”就先跳了下去。船老大闻声过来忙叫人落帆,又扔了长索下去,对边上发呆的小桃花道:“姐姐请大娘子里边略坐坐。”有那闻声过来瞧的媳妇子听了赶紧回到前边去报与素姐知道,素姐听说是有人落水,刚才那船又不曾停,又不知是男是女,本也想着先回避,就进了船仓里,门都掩上了。

薛老三心里记挂着小桃花还在后边,百忙里还不忘摆出一副少爷的派头来,一摇三晃的走过去瞧,已是吊上来两个女人,看衣裳鞋脚都是年轻妇人。船老大乐得嘴都咧开有半尺阔,拉开了两个妇人的头发,在脸蛋上摸了两把,笑道:“也值几十两银子。”

那薛老三见是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湿淋淋闭了眼趴在甲板上吐水,就有些心动,对船老大道:“见面也要分一半呀,这个大的给我了吧。”

小桃花满肚子的火气,掉了头就跑到前边跟素姐学舌:“捞了两个女人,咱三爷要分一个呢。”

素姐见她脸都发青,忙道:“胡说,人家自有夫主,既然救了上来,自然要待她家来接。”

因是女人,怕老三真闹出什么事来,也就无嫌可避,自己走到后边去瞧。

那两个女人都已醒了过来,见围了一圈男人,唬得伏在地下哭都不敢哭。素姐生平最见不得软趴趴的女人,就问她们:“你们夫家在哪里?”

那两个女人听见有人为她们做主,哭着连滚带爬要到素姐跟前,早有媳妇子上前挡了喝道:“有什么话就说罢。”

一个大一点的方哭出声来道:“我们是成都人,教街坊李二捣子骗了我们卖到船上。”

边上船老大就笑道:“怕是私奔了出来的罢。”

那女子教人说中了心事,脸臊的通红,另一个却哭得大声起来,口口声声骂那李二捣子不得好死。

素姐便问她们:“你们家是哪里的?”

大骂的那个哭道,只说得成都县,停了停就不肯说家是哪里。

素姐明白她是怕家里人丢丑,便教春香捡了两套旧衣裳与她们换,又赏了船老大与跳江里救人的那个舵工各二两银子道:“这两个家里必是告了官,还是送她们回家为上。也不好教两位白辛苦,打些酒儿吃罢。”

船老大虽然心中不舍,也只得道谢收下。唯有薛老三,听说人家是私奔出来的,心里更是痒痒,左跳右跳,看素姐板着脸坐在那里吃茶,却不敢作声。

素姐自己气了半日,方寻了个年纪大的管家问他:“像这等捡了来的女人,难道说卖就卖了?”

那管家笑道:“这些跑船的,若是心黑些儿,见坐船的人有些钱财,将男人都抛江心里,女人或卖或自己做了妻妾,都是常有的事。”

素姐怒道:“还有王法么?”

众人都笑道:“王法是管那老实呆的人的,哪个有钱有势的人怕王法。”

春香领了那两个人出来,笑道:“给咱们大嫂磕头罢,不然就叫撑船的卖了你了。”

那姐妹两个真个跪下磕头,素姐等她们磕完了方道:“我受了你们的礼,你们就不欠我什么了,我也不问你们什么。”掉了头跟小桃花道:“叫她们跟你一处住下罢,你且好生守着她们,别叫人家又骗走了。”脸虽对着小桃花,眼睛却盯着薛老三,那老三虽是个浑人,也被素姐的眼神扎得生痛,不由自主向后缩了两小步,背紧紧抵着了壁板。

那个小的仿佛比大的要明白些,又磕了个头,拉着姐姐起来,就跟着在小桃花去了后仓。

那个管家又道:“这两个女子倒是烈性,敢跳长江,若是真叫船家卖了,就是两条人命,牵连起来咱们也有麻烦。”

素姐也道:“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也不问她们姓名住处。”就对着众人道:“无事不许到小桃花那里,到了成都也不准提及。”

过了几日,将到成都,素姐方叫她们到前边来,问道:“到了码头,你们两个可认得回家的路?”

那个小的就抢先跪下来道:“虽然晓得,只是小脚走不得那么远路。”

素姐看大的脸又红了,猜她们姐妹之间有口舌,只是别人的闲事她也没有兴致管,便笑道:“那样,等我们到了码头,替你们叫两顶轿子罢。”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们有什么亲戚离码头近的,我教人先找了来送你们回家,可使得?”

妹妹又道:“我们母舅在码头开个小茶馆。”

素姐点头道:“这就是了,有母舅送回去,就好说话了。”素姐也是怜她刚烈,所以替她们设想。果然到了码头,使人给那两个的母舅传了消息,一个花白胡子的小老头红着眼圈后边跟了两顶轿子来接。

那个船老大空咽了几天口水,因素姐布置的严密,却没得机会下手,素姐又是现任知县的家眷得罪不起,只得罢了。

那边打发了跳江的姐妹二人,这边狄希陈已是亲自来接,知县的仪仗一字排开,威风凛凛的候着狄希陈一家三口上车,方慢慢进城去了。

素姐细心看狄希陈,都是在家时做的旧衣,身上并没有脂粉的香气,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方笑道:“果然威风。”

狄希陈坐进了车内便不肯出去,诞着脸笑道:“总算把你盼来了。”一头埋进素姐的怀里,便说不出话来,此刻素姐就有满腹的狐疑都消散了,笑着推开他道:“女儿都嘟着嘴了,还不抱抱她。”

狄希陈重重的点了点头。又一把搂过女儿,一手揽着妻子,长吐了一口气笑道:“这半年我挣了几千两银子呢。”

素姐笑骂他:“敢情你做官是为了挣人家银子的呀。总要为老百姓做些好事呀。”

狄希陈苦笑:“不收人家银子,我就是一堆和尚里的道士,谁不想着掐了我。只我手里的火耗比人家少三分之一,就是做了好事了。”

素姐却不过说说罢了,便不再问,三人一路说着话儿,早到了后宅门前下边。

素姐见多了山东的农家院儿,头一次见这样精致的宅门,赞叹不已。原来一条夹道隔开了前后衙,前边墙上开着扇门,大门敞开,一个大肚子衙役坐在一条长凳子上守着。后边内宅这个大门却有讲究,大门左边装了个类似旋转门一样的小东西,狄希陈见素姐盯着那个东西看,忙道:“这个是传桶,平常外面落了锁,钥匙都通过这个传桶递进去。有什么东西不必开门就可以传递。”

素姐进了门就扶着春香各处走了一圈,到处都是青砖铺地,只正房一个三间小楼后边有半亩大小一个小园子,可以走几步。

待素姐走到里边厅内坐定,柳嫂儿跟狄周媳妇两个带了所有家人来跟素姐磕头。行礼毕,素姐单留了她两个管家娘子吃茶。那狄周媳妇子本是个长舌,等不及就将狄希陈一路上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倒了个干净利,总算她边上还坐着个对证的,不好添油加醋,落后又道:“那童氏母女教刘三海安置在咱们后边那道小街上。”

素姐当着底下人不好发作,便笑道:“他就是心肠太软些。”

到了晚间,有心要问一问,却见狄希陈爬到床上就满心欢喜要交公粮,对着相公的柔情密意,若是此刻提那些事情,不是把他的心往外推?想了又想,还是忍着不提。

第二日素姐安置了随船来的工匠,只说要找地方开作坊,总要等过年后,各给了二两银子日用。这些人又有银子花又不用做活,都三三两两约了出门各处游玩

素姐过了几日,终是按耐不住,背了人叫柳嫂子来问:“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柳嫂子便将她上了船以后的事情细细说与素姐听,最后方道:“其实大哥一直都躲着那个童寄姐的,偏生那样巴巴儿要贴过来亲近,唬得大哥跟九少爷见了她就躲。”

素姐咋一听听到童寄姐这个名字,便似天空降下霹雳,恨不能提起刀将她跺成碎片。心里千回百转,这个童寄姐果然好本事,若是不除掉了她,哪天进门做了妾,真是天大的笑话儿,自己还不如的头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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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杀威棒

 正文 第四十章 杀威棒

这里素姐忍着一肚子的怒火,当着女儿不好发作,先教春香送了小紫萱到小九与薛老三住的院子里找舅舅玩,又将房内诸人都打发出去。她独自坐在房内,眼睛盯着门外,手里将一条汗巾扯来扯去,一不小心,汗巾角儿上拴的金三事便扎破了手,却不晓得疼痛。

狄希陈兴冲冲亲自夹了几匹蜀锦进门,就看见素姐手上的汗巾沾了一团血,忙喊春香。

素姐一字一顿冷冷的道:“不必叫了,都教我打发出去了。”

狄希陈抢下汗巾,取了手帕将素姐的手指缠上,说她:“又怎么了?这么不小心,这个时代又没有医生又没有药,要是得了破伤风怎么办?”

素姐将手一扬,大声道:“死了正好,大官人正好捡那年青美貌的娶了做正妻,还附赠两个丫头做妾。”

狄希陈脾气虽好,一来心痛她她不晓得好歹,二来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听了心里也有几分气恼,牵了素姐的手道:“明日我带你出门走走吧,老闷在家里就爱胡思乱想。”

素姐又打开他的手,冷笑道:“原来你这么爱出门,不就是记着后街那个童寄姐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狄希陈听素姐提到童寄姐,方晓得她发作了这半天,原来是吃醋,忙道:“那个童寄姐,人是我带了成都来没有错,推辞不过老房东的情面儿帮人家一把罢了。”

素姐听他承认,将手一拍桌子骂道:“却不过美人的情面吧!一个绣江县都传遍了我不贤惠,你狄希陈停妻再娶。”

狄希陈的脾气也上来了,扭着头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个外人说话有份量。”想了想又忍住气软语道:“到了成都各自走开,我哪知道她们母子住在哪里?这事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只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说都一样。”

“是我小气!是我无聊!”素姐越想越气,顺手拿起个茶碗就想扔,心里又有点怕砸到狄希陈舍不得,略迟了一迟,就教狄希陈夺了过去。

狄希陈夺了茶碗说她:“你读了十几二十年书,就学会撒泼了?”

素姐呆了一呆,狄希陈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说过她,心里又羞又恼,转身子坐在床上面对着墙角哭泣。狄希陈更是一肚子火气,绕着圆桌走来走去,也不肯劝素姐一句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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