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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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厄3-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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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唐晨耐心慢慢拆,拆了三天才完事。

老魔憔悴狼狈,自尊甚高的他被监禁已经太苦,又折辱成这样,我都忍不住掉泪


「丫头,有什么好哭的?」他老大不自在,「又没死。」

「…对不住啦,老魔先生。人类不知道要尊重…还这样横生折辱。」

他更不自在,粗声说,「是道家不知道尊重,又跟妳无关,哭什么哭?烦!」藉
口要休息,把我们轰了出去。

我翻译给唐晨听,他笑了。「…果真众生有情欸。」

「…是呀。」

直到徐如剑清醒被朔赶出去,我还抱着未愈的病体在校奔波,十停里还完成不到
两停。

但我不敢喊累,一点点都不敢。 



当然啦,徐如剑那样「精彩」演出,朔泰然自若的见招拆招,实在让我跟唐晨吓
坏了。

但事后朔和世伯什么都没说,你想我和唐晨那么害羞的人,怎么可能白目到去问
长辈这种事情?

只有回我和唐晨趁着难得的冬阳晃着秋千闲聊,隔着树篱,听到世伯和朔在说话


「人太有魅力,也是很伤脑筋的呢。」朔淡淡的说。

「…可我什么也没做呀。」世伯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伤脑筋,「他算是小我三届
的学弟,连话都没跟他多说过,唉…」

朔笑了,「就是什么都没做才这样儿,哪捱得住你又做什么?」

我和唐晨对视一眼,虽然不应该,还是收敛声气,从秋千上站起来,伸长脖子看
着树篱那头。

坦白说,朔和世伯相处一直都是淡淡的,从来没看他们有什么浓情蜜意。现在他
们同在香草园,既没牵手,也没拥抱。世伯只是拿掉朔发上的一片树叶,若有似
无的从她手臂顺着滑下去,朔拨上自己垂下的头发,回眸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唐晨像是两只煮熟的龙虾,红透了。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
悄悄儿逃回屋里。

这比别人扭股糖似的缠在一起法式深吻让人更脸红心跳。

我们两个尴尬死了,默默无言。唐晨清了清嗓子,「呃,妳觉得三英战吕布,真
的有这回事吗?」

实在是他跳tone跳太大,我转不过来。好一会儿我才明白,他转个不相干的话题
,想捱过这种尴尬。但也太硬了吧?我笑出来。

「当然有啊,不过应该不是刘关张。」我说。

「要有根据才能说这话唷。」唐晨的脸颊还有淡淡的红。

「来啊,」我对他伸伸舌头,「我查给你看。」

后来我们相约去图书馆,站在书架旁边,边查书边小声的斗嘴。

朔真是个迷人又可恶的巫婆。一面跟唐晨斗嘴,一面悄悄的泛起笑意。我想世伯
坚持那么久的城墙,应该阵亡的很心甘情愿吧?

但世伯还是没留多久。他含糊的说,离开台南久了,要花更多时间去禁制,不稳
定的变因会更多,非回去不可。

他依旧抱了抱我,静默了几秒,害我热泪盈眶,又摸了摸唐晨的头发,这才平静
的跟朔道别,走了。

朔倚着门,静静的看他走。什么吻别啦,依依不舍啦,通通没有。他们是老辈人
嘛。

但不知道为什么,朔倚门看着世伯背影的模样,却比什么都感动人。像是什么又
酸又甜又苦的东西在心底打翻了,却平静的交融成一片。

***

原本以为,徐如剑应该就这样走出我们的生活,再也不会见面了。毕竟他的道行
尽废,炎帝还不知道要怎么罚他呢,尽够一忙,应该没有时间来关心我们这些小
人物。

在一个即将放寒假的清晨,我和唐晨正在前院忙。我正拿着竹扫把在扫地,唐晨
浑身脏兮兮的正在换机油,保养他心爱的哈雷,荒厄唧唧聒聒正在讲某山的大王
想娶狐娘子当第八房小妾,却被狐娘子使巧计,差点被元配和七房小妾打死的八
卦。

茫茫然的抬头,我看到徐如剑站在院子的镂花铁门前。

我尖叫一声(毕竟心灵受到很大的创伤),荒厄晃地一声飞起来,她经过那一役
伤还没全好,原本金光黯淡,现在亮得像个菲立普,斗气冲天,唐晨一骨碌的爬
起来,夺了我的竹扫把挡在我们前面。

我?哈哈…我很俗辣的躲在唐晨背后,抖衣而颤。(遮脸)

「你来干什么?」唐晨大喝。平常觉得他温和文气,这种时候才意识到他是男生


这时候我才发现徐如剑精神委靡,像是大病了一场,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但他依
旧鄙夷的看了看我和荒厄,只是默然不语。

「呃,小晨,别紧张。」世伯有些尴尬的说,「先把竹扫把放下。」

这才看到世伯跟在后面,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老爷爷。是说这年头结领结的人不
多,最少我很难得看到。

须发俱白,眼神凌厉,但除了不可免的鱼尾纹,肌肤光滑,像是少年。但他凌厉
的眼神只保持到看到荒厄之前。

一看到荒厄,我只想到看到肉骨头的狗,他扑过来将唐晨推到一旁,眼睛冒着掐
得出水的温柔,「多么温净美好的淑女!我可以知道妳的芳名吗?」

温净?美好?但他伸手的方向是荒厄没错啊…我还不知道荒厄可以凑得上这四个
字。

「…怎么办?」我有些忧心,这老爷爷太奇怪了。「别回答他好了。」

「我还怕这些牛鼻子不成?」荒厄一挺胸,对着他傲慢的说,「荒厄。」

接下去的发展,在场的人脸孔都有点发青。

老爷爷将手伸到空中,单脚旋转了一圈,双手抱胸,「这是多么美丽的名字啊。
让我心底充满了幸福甜美的况味…」

荒厄差点从我左肩滑下去,我和唐晨一起张大了嘴。

「师父!」徐如剑中气不足的喊,「别这么丢脸好吗?」

「师兄啊…」世伯的脸微红,「那是我小徒的式神,请你控制一点好吗?」

…这不会是我师伯吧? 




「小徒?」师伯眼睛转向我,我觉得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
来了,「虚柏你怎么…」

「请不要怪伯伯!」我忘记害怕,「伯伯收我是有缘故的…」

「我当然要怪虚柏哪!」师伯一把抓住我的手,「居然把这样的璞玉藏起来!这
样未经雕琢,这样的惹人怜爱…还是来当我徒儿吧,亲爱的。」

「师兄!」世伯提高声量,「别把你的魔爪伸向蘅芷,那是我徒儿呀!」

唐晨铁青着脸将他的手拔开,顺势握了握,「伯伯你好。」

「师兄,这是我至交的…」世伯正要介绍,师伯敷衍的打断他,「好好好,随便
…两位可爱的小姐,要跟我出去兜兜风吗?」

…这真的是我的师伯,世伯的师兄吗?我猜在场的人应该都浮出相同的疑问。

还是朔压得住场面。她听到骚动走出来,大眼睛流转,光是这样就镇压住嚣闹。
她看了看世伯,世伯摸了摸鼻子。

师伯怔怔的看着朔,「这个美人儿…」

世伯正色,「师兄,朔是我的共修。」只有耳朵的一点点红泄漏了他的心情,但
神情一片坦荡。

朔平静的一笑,伸手给师伯,「是,我是虚柏的共修。」

师伯失神的握了握,停了几秒才放手,一脸失落。「照理说,朋友妻不可戏,何
况兄弟妻。」他眼角含泪,「但我好想不客气…」

「师父!」「师兄!」世伯和徐如剑一起吼了起来。


这位色狼似的老爷爷,据说是世伯的大师兄。这也是我第一回知道,原来他们师
门并不全是出家人,还有种「火头道士」,是有家有业的。

这位大师伯,就是火头道士,据说女朋友多到需要用卡车来载,而且是十轮大卡
车的程度。他不但结过婚,还结过三次,现在是单身状态,不过没有小孩。

「如剑就是我的小孩,哪还需要什么小孩呢?」他害羞的说。

「我并不想当你的小孩!」徐如剑对他喊,气得发抖。「我根本不想当你这老不
修的徒弟!我想要的是虚柏学长呀!」

师伯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你怎么这样伤我的心呢?虚柏那个笨到出家的家伙有
什么好?我不是带你去过旧金山?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挑啊,干嘛非要那笨蛋不
可?」

「我不是喜欢男人!」徐如剑一拳打在桌子上,「我喜欢的只有虚柏学长啊!」

世伯默默的喝茶,朔自然的坐在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这么简单的动作
,就让徐如剑抱头大叫。

我要说,朔真是厉害的角色。

唐晨和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如坐针毡的低头喝我们的茶。

「如剑,别胡来了。」世伯斥责,「你不看看师兄为了你的事情四海奔波劬劳,
也该有点尊重长上的态度!」

这比圣旨有用,徐如剑一脸痴迷的低头说是,乖得像是小学生。

世伯虽然外表看起来镇静,但我觉得他大约寒毛直竖。

「对喔,我差点忘记我来干嘛了。」师伯挠了挠脑袋,「太久没感受到这么华丽
的气氛了…」看到世伯在瞪他,他才咳嗽一声,「不知道能否求见真猫?」

朔浅笑,「疼宠晚辈,在所难免。但我记得有句台语俗谚说,『宠猪抬灶,宠子
不孝』。」

我和唐晨死忍百忍,忍着不笑出来。巫婆一直都是很爱记恨的,看在世伯的面子
上,忍受徐如剑喊喊叫叫,但怎么可能不加以报复。

世伯喝茶掩饰弯起的嘴角,但师伯却大笑特笑,让徐如剑发青的脸几乎发黑。

「我终于知道虚柏这石头坚持几十年,怎么会突然有了『共修』。」师伯眼睛闪
闪发亮,「朔小姐,妳真的好迷人。」

他拍着徐如剑的头,「是啦,这小子死心眼又硬邦邦,教这么久,只学全了我的
术,记了一肚子没用的戒。但他还是我徒儿。所谓教不严,师之惰。他有什么错
处,到底是我不好…」

「才不是!」徐如剑吼出来,他死盯着桌子,「是我觉得你那套太婆妈,斩草除
根不就好了?是我自作自受,拜托你不要拉在自己身上好不好?!」

朔按着唇,微歪着头看徐如剑。「原来还有救啊。」

「妳都说有救了,我也不好说不救呢。」趴在窗台睡觉的关海法打着呵欠说,「
你要怎么打动我呢?秋夜松涛?」

师伯一凛,望着关海法好一会儿,「…真猫果然犀利。」他拿出一个小匣子,里
头摆着两丸异香异气的药丸,「以此为礼,魅璃丹。」

「哦喔…」关海法抿了抿嘴角,「你做足功课呢。」

师伯低头微笑。

「让他重新修炼吧,废掉的道行绝对不还他。」关海法淡淡的说,「顶多我跟傻
大个说情,不再罚他。但他若有丝毫劣迹吹到我耳底…还是砍掉重练比较好吧。


师伯大大松口气,「谢真猫大恩。」

「别再来找我,找我协议就不算了。」关海法一脸厌烦,「这儿又不是菜市场。
」她跳出窗外。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什么魅璃丹的,是妖族的金丹妙药。那两丸各给了我和荒厄
。原来关海法是看在我们份上才勉强插手的。

但拿着妖怪的药,我心情真的很复杂。是说我沦落到得吃妖怪的药才行的地步吗
…?

但那丸药真的完全治好了荒厄的伤,她还得意洋洋的说,她可以再往上修一层,
效果比唐晨的血还好。

我?我吃了没什么感觉。但的确保了一季平安,没生什么病了。






师伯住在我们这儿两天才走,唐晨又抱着棉被过来,把房间让给他们师徒。

「…我想你跟他们挤一挤还可以吧?」一面挂帘子,我心底一阵无奈。

「不行。太危险了。」唐晨沈下脸,「那个色狼万一摸进来怎么办。」

那是客套话好不好?拜托你不要这么认真…

但第二天,唐晨更几乎气炸。

师伯主动提议要去帮我看看学校风水。世伯摇头,「蘅芷,别理他。你师伯收费
是土匪级的。」

师伯含着食指,眼泪汪汪,「师弟,你怎么这么讲?我也是看人收费的。」他害
羞的扶着脸,「如果荒厄和小芷愿意在我脸上亲一下…我就帮他们学校做『人鬼
分道』。」

朔睁大眼睛,「如果我亲你一下,你也愿意帮我做吗?」

「朔!」世伯叫了起来。

「云涛道长的本事,是非常有名的呀。」朔撑着脸笑。

师伯几乎要乐歪了,嘟着嘴指着,「这里这里…」

朔笑着摇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虽然有点偏差,但还是很不错啦…」师伯热切的看着我和荒厄,「小姐们?」

「亲就亲,怕你么?」荒厄被师伯捧得超乐的,她啧啧的亲了好几下,师伯的神
情像是要飞上天了。

「小芷小芷,这里这里…」他又嘟着嘴拼命指。

我干笑,大家都亲了,我也不好说我不要。硬着头皮,我在他脸皮快如闪电的啄
了一下。

「啊,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师伯瘫在椅子上,发出奇怪的呻吟。

…他真的是我师伯吗?

但这件小事让我和唐晨吵了一架。说吵架,其实是他单方面暴跳,我根本不知道
他在生什么气。

总之他一直说师伯是坏人,我不该去亲他什么的。我跟他争,只是在脸皮啄一下
而已。朔都这样推荐了,若是亲一下可以保学校平安,我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妳真的觉得亲一下没有关系吗?」他沈下脸。

「本来就没有关系呀。」我气气的回他。

然后他硬把脸凑上来,我赶紧架住他,一面往后退,一直退到墙壁,我才惊恐的
发现他是男生,力气非常大。

「唐晨,你再闹我要生气了!」我快被吓死了。

但他不再凑近,反而惊骇的抚着我的脸…上面的细鳞。我不自在的别开头,他却
硬把我的脸扳过来。「为什么…」

除非用摸的,不然看不出来吧?我的手和脚,细鳞非常非常的软,跟皮肤没什么
两样。但脸孔的细鳞不太显,用摸的却可以感觉到异样。

「整个脸都是了。」他的眼神让我很尴尬,像是我得了皮肤癌末期。

「全身都是呢,何止是脸。」我粗声,想推开他,「别摸了,很痒。又不痛,别
管了。」

他紧紧的瞅着我,让我心慌。「…我比较偏妖怪的体质了。那没什么。」

静默无语片刻,他突然把我抱个满怀,我猜我全身毛发都立正了。奇怪的是,我
没发荨麻疹。

大概是接触过敏源接触太多了,所以过敏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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