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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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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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清风撑不住面皮,却还在斤斤计较:“你不是说要和离,还说阎王殿前也不相见?”

谢葭嘟囔道:“那现在将军还介意妾身不懂得将军的鸿鹄大志,是否还觉得妾身不配站在将军的身边?”

卫清风沉默了,半晌,才道:“娇娇,我是无心之言,你莫要往心里去。”

谢葭道:“可妾身却是认真的。”

“你……”

谢葭笑着把他挤开坐在他身边,把脸依在他怀里,轻声道:“只要将军要妾身,那妾身这辈子都跟着将军。”

卫清风彻底没了脾气:“你这个醋缸子!”

谢葭笑嘻嘻地就想往他身上凑,只要不纳妾,那什么都好说。

卫清风却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悠着点,现在我可没力气抱你。”

谢葭涨红了脸:谁想着那个了!

看他腰线僵硬,她忙道:“将军。您的腰……”

后来她才听旁人说的。卫清风从谢府回来,闭门不出,痛定思痛三日。终于还是决定了,跪在太夫人门前。要太夫人退了亲事。

当时还说了一世不负葭娘,只愿得一人心,白首到老不相离一类的话。

太夫人起初是不理。他跪了一夜,第二天也没有去上朝,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不上朝挑战了太夫人的底线,她勃然大怒,拎着卫清风到了祖先祠堂。历数卫氏先祖世代金戈铁马的辉煌。卫清风听得沉默不语。

太夫人看他动容,指着祖先牌位又问了三次。

然而三次,他还是一样的答复。不纳妾,绝不纳妾!

太夫人便请出蟠龙枪,在祖先牌位面前把他打得倒地吐血,几乎去了半条命。再问,竟然还是一样的答复。

他心里大约已经打定了主意,大不了就自己派人去退婚!只不过这样,太夫人颜面无存,将沦为侯门之间的笑柄!

太夫人心里也明白。然而他宁愿挨打。也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也许是顾念着他留了这一点余地,太夫人终于还是暂时让了步。卫清风被抬回去养伤,太夫人就去退了婚事。只是一直怒气未消罢了。

不过这些话,他这么好强的人。当然不可能说。

当下只道:“没个两三个月是好不了的,还不都是为了你!”

谢葭又愧疚又难过,轻声道:“妾身还不是一样摔得半死……若是将军肯怜惜妾身一些,当时妾身也不会摔成这样了。现在倒好了,妾身倒成了笑柄,到处都传言说妾身为了一个小妾吃醋跳楼!”

闻言,卫清风也有些愧疚,如果当时他追上去……或许她也就不会从楼上滚下去了。

他不禁道:“可都好了么?”

谢葭点点头,道:“只手腕还有些疼,提笔都费力。”

“那就好好养着吧!”

谢葭笑了起来,还是要黏在他身上,只是这次没有把重量压在他身上,轻声道:“将军。”

“嗯。”

谢葭握着他的手,又笑了起来。想了想,道:“将军,妾身不是不懂得您的志向。我父我夫都为皇党领袖,拱卫今上,妾身自然也和你们一条心。妾身保证,以后再不任性泼醋胡闹了。”

卫清风“哼”了一声,道:“老实就好!”

两人就挨在一处说闲话,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卫清风不知道怎么想起谢雪来,道:“你那个庶姐,处置了吗?”

谢葭撅着嘴道:“妾身思念将军,成天浑浑噩噩的,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

卫清风白了她一眼。

谢葭才又嘟囔道:“没有。她还在养伤,被将军一巴掌打得伤得反而更重了。不过被禁了足,我迟早是要送她去灵隐寺的。”

“那个姨娘,也要临盆了吧?”

谢葭道:“嗯。”

“临盆之后,赐了药也就是了。”

谢葭还有点拿不准主意,道:“就这么毒死?”

卫清风便教她:“先前一番大动干戈,他们已经元气大伤。可你要明白,各府眼线,是除之不尽的。你就算能彻查此事顺藤摸瓜,到时候恐怕也只能拆了东墙补西墙,更会弄得人心惶惶。此事威慑一番,让他们蛰伏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不是伤筋动骨,也不惧他们背地里弄点小动作。”

谢葭想了想,近日她让人去府里到处翻箱倒柜,结果收效甚微,那些人听到风声,应该是已经战略性转移了。确实弊大于利。

她痛快地点了头,道:“将军所忧有道理。”

卫清风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

突然鸳鸯在外面高声道:“将军,太夫人传话!”

夫妻俩对望一眼,只好无奈地一起站了起来。

出人意料的来传话的不是卢妈妈,而是另一个邢妈妈。谢葭见过,她是和卫小妹一起主管祠堂和执掌家法的。

邢妈妈面容刻板,非常严肃。代表着卫氏最高家长卫夫人,甚至连眼神都有些睥睨,曰:“圣人有言:吾日三省吾身。将军。今日省否?”

卫清风微微低下头,但是直视那邢妈妈的双眼:“吾已经省之。一省曰修身,二省曰齐家。三省曰治国。平天下之语,清风不敢妄言。”

邢妈妈点点头。转向谢葭:“夫人今日省否?”

谢葭一怔,然后道:“妾身一介女流,居内执孝道,侍奉将军,无敢妄语圣人明德之言。”

亲,请不要把水到处泼好吗?

邢妈妈看出她的回避态度,顿时严厉起来:“将军府百年侯门。从不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求您封侯拜相光耀门楣,但卫氏女眷在历代先祖面前都是铮铮如男儿一般,外攘奸佞,内治和家,夫人您可明白!”

谢葭目中一凛,红唇轻启,只是平静地道:“妾身明白,多谢邢妈妈教诲。”

邢妈妈安然受之,再看着谢葭,有一种审视的意味。

谢葭平静地看着她。既不觉得不安,也不觉得恼怒,甚至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卫清风面有不悦之色:“邢妈妈,母亲的话可已传完?”

他不出言还好。一出言庇护,邢妈妈面色果然就凛然了些。谢葭心中暗道糟糕,眼下太夫人正看不得他们小夫妻俩——应该是觉得卫清风被她迷昏了头吧!他还这样出言相护,只怕太夫人芥蒂更深。这些老妈妈又是当年跟着老将军和太夫人一路腥风血雨过来的,资历摆在那儿,更加有些倚老卖老,甚至会自然而然地用太夫人的角度来审视她……

邢妈妈面色不虞,道:“将军既言齐家在先,前些日子为家事惊动先祖,实为不妥之举。太夫人命将军日三省身,将军省了这几日,就还是只会说这些空话吗!”

卫清风道:“邢妈妈奉命来传话,我已知晓,择日当向母亲当面言明。”

邢妈妈行了一礼,高傲地挺着脊梁,带人走了。

谢葭细心地让人去送,然后扶着卫清风回了屋里。

“伤得这么重,近日可还上朝?”

“母亲用轿子把我抬到朱雀门”,卫清风也有些无奈,道,“你别怪娘,她只是……守寡多年,脾气难免怪异一些。娇娇,她还是疼你的。”

“可是母亲并不想见我。”谢葭长叹。

“不过这几日的功夫。娇娇,你想,我是她的唯一的儿子,她也是如此。她会同你生气,说明你还是自己人。”

看他费力又笨拙地安慰着,谢葭笑了起来,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将军,妾身不能久留,恐母亲不喜。”

卫清风嘟囔道:“我伤成这样,却也不能常去看你。”

又道:“你要争气,不管怎么样,记住我是你相公,只会对你好。等我把去边关的事儿平息下来,母亲气消了,就接你回来。”

谢葭红着脸点点头。

“……你脸红什么?”

谢葭嘟囔道:“不好意思呗。从前的事儿,指望将军能忘了,别取笑妾身……妾身真是鞋子滑,才摔倒的,并不是……”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卫清风笑了起来,低头亲了她一下止住了她的话头。

并不是多激烈的亲吻,谢葭的脸却更红了,心跳得厉害,掀起眼帘看着他。

卫清风低声道:“爷不取笑你,爷只心疼。”

“我真是鞋子……”

看他又笑起来,她只好讪讪地把嘴闭上了,有些狼狈地别开了脸。

结果她出了门之后,脸蛋还是红红的,知画和轻罗都好奇地打量,却又不敢出声问。出门之前,她去了一趟莲院。毫无意外,又被拦了。

她打听了一下,卢妈妈果然被罚了,只不过是罚得比较轻,只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正文 NO。091:刘氏产子(上)'

谢葭叹了一声,对门口的丫鬟道:“好好照顾娘,若是为我气坏了身子,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又摸了一锭银子给她。

丫鬟掂了掂,自收下了,也没什么神色。

谢葭便带着人走了。

坐上车,知画忍不住道:“姑娘,你为什么要给她银子?不过是一个看门的丫头,也敢摆脸色给您看……”

谢葭叹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银子是要打水漂了,好在我们也不欠这几两银子。”

知画道:“太夫人也真是,您刚过门的时候,疼您疼得真跟自己嫡亲的闺女儿似的,怎么这会儿就……”

谢葭不语。

她不是不难过,也不是不委屈。但是却不能去怪罪太夫人。太夫人年轻守寡,撑着她活到今日的,是为死去的将军守住将军府的荣耀和香火。就算疼爱小辈,她也总是还有她自己的立场……

何况,卫清风这点血脉得来不易……当年想必她心中也是忐忑的。她是不想再让卫氏经历当年那样的坎坷吧。再则,卫氏本家血脉凋零,她也不想年老了再有旁支虎视眈眈的纠纷发生吧。

想得明白归想得明白,可是心里终究还是不舒服。

幸而……她一直是个幸运的人,和娘家矛盾的时候,婆家成为她的寄托。现在和婆婆关系恶劣了,和父亲的关系又及时修复了。不至于孤苦伶仃。

也不是没想过自立门户……关上门,任人非议我自逍遥,也是不错的。可是她心里挂念着卫清风,又不是因为他能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可怕的是感情牵绊进去了,现在有个不错的退路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想着心事,回到了谢府。

轻罗来扶她下了马车。

本来她是想让轻罗先回将军府去。毕竟是新婚夫妇,总是分开也不好。可是现在她在卫府的位置有些尴尬,只怕轻罗回去了。婆家人会苛待于她,因是便想着先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也好。

又一月的时间眨眼过去。过了十月,谢府一片平静。

谢葭着人去看过谢雪。听说她总是躺在床上装死。

她只冷冷地道:“病总有好的时候,或者是在府里呆着反而坏了心事。灵隐寺是个清净的地方,去那儿养伤或许还妥当些!”

言罢,再不留情,直接让人给谢雪收拾东西。

当时她正在蒹葭楼喝茶。

王妈妈突然来了,请了安,神色有些惶然,道:“大娘非要见姑娘一面……”

谢葭抬了抬眼皮。道:“怎么?”

王妈妈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道:“她说,若是姑娘不见,她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让姑娘也不好过……”

谢葭笑了起来,道:“看来连她的口疾也好了。”

言罢,她站了起来,带着人往雪园去了。

谢雪一身素衣,面白如纸,站在园内。

谢葭笑道:“恭贺大娘。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谢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好妹妹,就不奇怪吗?”

谢葭颦眉。

谢雪得意地笑了起来,道:“我这所谓的口疾。是谁治好的,你就不想知道?”

“是谁?”谢葭笑着问。

谢雪更加得意了,道:“告诉你,是将军给我治好了口疾!将军心里始终是挂念我的,只不过是碍于太夫人和父亲的颜面,才娶了你!才做戏给你看!偏偏我懂得了将军的苦心……到时候,将军一定会来山上接我的。现在你也失宠了……将军一定会来山上接我……”

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几个婆子唬了一跳,连忙上去按住了她,只恐她一副疯魔样伤了谢葭。其中一个粗壮的婆子赔笑道:“姑娘,大娘关了一阵子,怕是得了失心疯!看还是要早点送到庙里,静静心也好。”

谢葭点点头,道:“到底是我们家的小姐,我已经和主持谈妥了,每年支一百两银子香火钱过去。看这靥症倒是不轻,年纪也不小了,盼能早些治好吧……不然真的只能一辈子呆在山里了……”

说着,她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谢雪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大喊:“你等着瞧!将军一定会来接我的!一定会的!”

谢葭颦眉,快走了几步,出了院子。

知画就忍不住开始絮叨:“真是瞎了她的狗眼!将军那么宠爱姑娘,哪里有她什么事儿!再说了,她平时都被锁在这园子里,将军纵然有心,又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治口疾!姑娘,您可千万莫信了她的鬼话!平白坏了您和将军的情义!”

谢葭满心的妒意,只道:“还是要去查查,她的口疾到底是怎么好的!”

正在路上,又见一婆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知画大声道:“站住!你是哪个园的妈妈,怎的这样惊慌!姑娘在这里,也敢无礼!”

那婆子吓得差点摔倒,顺势就跪了下去,直道:“姑娘赎罪!奴婢是沁心园的下人,家里那口子姓钟!”

沁心园……

谢葭道:“你这是要往雪园去?”

钟妈妈连忙道:“回姑娘的话!姨娘是要生产了,可是到处找不见产婆,奴婢想来找大娘想想法子啊!”

就生了……

谢葭道:“大娘病愈,我遵父命要送她去灵隐寺。怎么会找不到产婆?”

钟妈妈一听,眼里就有些怨毒之色,开始哭嚷起来:“姑娘啊!当年姨娘待您也不薄哦!今日您一掌家,怎么就能这样对姨娘母女啊!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知画勃然大怒:“大胆的奴才!竟然敢口出狂言!”

那钟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十分肮脏,竟道:“老奴保不住姨娘母女的命,活着也没有用了。盼老天开开眼,现在府里是没大没小,迟早要败啊!”

说着,竟然就一头往旁边的假山上撞去!

顿时身边惊呼声一片。等谢葭让人上前察看,刺槐也有些惊魂未定,道:“死了!”

众人更加惊慌了,全都不知所措地看着谢葭。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道:“抬下去!”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今儿怎么老碰上神经病!

轻罗却忧心忡忡,疾步跟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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