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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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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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鸢忙摇头,“没有,傅夫人是个极良善的人,对我很和气。”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她的病症迂回复杂,其完整的治疗康复过程,是我首次实地接触到,收获颇丰,纵使受点委屈,也值得。”

“好孩子,你能这么想,真难得。”谭钟岩欣慰地点了点头,话锋却一转,“当初若不是你劝我‘权贵平民都是一样,应无分别心,才是医者所为’,师傅才不会去迈他们的门槛。不过,由此看出,鸢儿确实比为师的悟性高,医者父母心,原本就不应区分富贫,而我拘泥于仅为平民治病,反而加重了分别心。”

黎鸢见师傅如此赞扬她,不由心底升起一阵羞愧,摇头摆手道,“师傅谬赞了,鸢儿担当不起。”神情忸怩不安。

如此窘态,惹得谭钟岩“哈哈”大笑,一脸慈祥,抬手道,“好了,鸢儿,去后堂歇会吧,若是饿了,就去厨房找李妈要些点心垫垫肚子,待会就吃午饭了。”

黎鸢欢快地应了一声,笑问,“小忆哥在哪里?我去帮他干活。”

“在隔壁药铺分药呢。”谭钟岩一指窗外,望着她,语气怜爱,“不过那些活计你就别做了,师傅早就对你说过,‘穷养儿娇养女’,医馆中有这么多人手呢,不需你再去插手辛劳。”

黎鸢一边脆声答应着,一边转身出门,鼻头已忍不住一阵酸楚。

这句“穷养儿娇养女”,师傅不知对她说过多少次,要她每日只需钻研医术,旁的活计均不用操心。

但她却总竭尽全力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不论轻重,为的就是在相处的有限日子里,在仅存不多的时光中,报答谭家待已的一片浓情厚恩……

接下来的两天,看似极其平静地滑过。

谭忆见她不再去傅府送药,喜出望外,又恢复了从前的欢快,整日围在她身旁打转。

而她对未来的状况心知肚明,亦格外珍惜似箭的光阴,这两日皆食宿在医馆,未回姨妈家,并且卖力地做触手的一切活计。

然而,约定的那一日,仍飞快地到来……

132出水芙蓉(4)

黎鸢一大早起来,用过了早饭,便开始梳洗打扮,换下了男装,穿上了姨妈为她精心绣织的襦裙。

而脸上也未再涂遮颜膏,反而淡抹了些许胭脂,掩饰苍白的面庞,提升气色。

她在房中一直挨到巳时将至,才悄悄出门,拿眼四处一扫,未见小忆哥的身影,不由长舒了口气。

走到了前堂,与恰巧立在诊室门口的谭钟岩相遇。

师傅一眼瞥见她,愣怔了片刻,走过来喜道,“鸢儿换了女装了?”

接着他上下一打量,点头称赞,“还是这样好看,丫头就该有个丫头的样子,只是……这小脸儿不加遮掩,太鲜亮引人了,比你师娘当年还要俊俏几分呢。”

沉稳的师傅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竟如此快言快语,话语中含着几分宠溺,还破天荒地提到了故去的师娘,可见心情是无比开怀。

黎鸢心底没来由地就想到了小忆哥。

师傅年轻的时候,相貌和性情,一定都如小忆哥一般,虎目剑眉,热心乐天、厚道踏实。

那么,多年后的小忆哥,是否也在岁月淘沥中,沉稳凝重起来……

“小忆哥呢?”黎鸢小声问道,还有些心虚地瞅了瞅四周。

“他跟着几个伙计去看保仁药铺新进的药材了。”谭钟岩笑意吟吟,温声道,“见你一直在房中不出,以为是不舒服,就没和你告别,临走交代,让我见了你,替他说一声。”

“嗯。”黎鸢点点头,抬头鼓起勇气道,“师傅,我……我出去有点事儿。”

谭钟岩一怔,随即颔首道,“那就去吧,在外面小心点,早点回来。”

黎鸢又是一阵不迭地点头,眸中似已含泪,不敢再多呆,转身奔了出去。

谭钟岩看着她的背影,立时觉得有些奇怪,怔望着思虑半晌,终摇摇头,嘀咕道,“小丫头的心思就是不好捉摸。”便回了诊室。

黎鸢快步奔出了安和堂,等临近梨园街巷子口,反而将脚步放得尽可能慢了些。

果然,端王爷的马车已在那里候着,黎鸢努力平抑着微喘的气息,闲庭信步般淡定从容,走上前去。

高远一眼瞥见她后,向车厢内低低说了声,“她来了。”接着便一跃而下,扶黎鸢上车。

端王本来仍是斜坐在车内,以手托腮,笑看黎鸢款款入内,等触及她今日的装扮,不由眼前一亮,直坐起身,细细端详。

黎鸢落落大方,似未察觉他惊 艳的目光一般,只微一颔首,便浅笑着入座。

端王凝滞的眼底,轮番闪过惊讶,赞叹,思忖。

如火般热烈的眼神,似乎已胶着在她的脸上,身上……

“怎么了,王爷,奴家今日有何不妥么?”黎鸢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

“呵……不妥,很不妥。”端王摇了摇头,忽地凑近她的脸庞,邪邪一笑,“你不觉得今天的你,很危险么……”

133美人之毒(1)(二更)

“哦?”黎鸢一脸茫然,“我可是按着王爷的吩咐,换回女装,恢复容颜的。”

“那好,孤王也一言九鼎。”端王言笑晏晏,眸底一抹促狭,“那日许诺,除了孤王,无人再敢动你。你既依言行事,孤王也不能落后。”说着就要伸手揽她,“来,孤王今日便动你一动。”

唬得黎鸢心一慌,忙向身后角落里躲去。

端王见她如此,“哈哈”一笑,中途将手反转,探到车厢一隅,再次神奇地变出一只酒杯来,又一次灌满了琼浆玉液,懒懒地举到唇边,惬意地品味起来。

黎鸢松了一口气,将身子坐正,好整以暇地看他喝酒。

马车缓缓驶动,一点不觉颠簸,黎鸢见他杯中酒丝毫未有涟漪,心下一笑,莫不是为了时时小酌,才故意放慢的车速?

他却察觉到她神色有异,撇撇嘴,不满道,“又在腹诽孤王?”

“哪有?”黎鸢掩唇偷笑,须臾正色道,“王爷,还未放下心中愁闷么?”

端王一怔,拿着酒杯的手滞在空中,眸色深沉,片刻叹道,“时而迷,时而悟,这酒中亦时而有愁,时而无愁。”

黎鸢顿了一会儿,浅呵一声,“若心中无愁时,酒中自然无愁,若心中有愁,触目皆凄凉,又何况杯中物?”

“对咯。”端王点了点头,凝眸向她,“那你能不能告诉孤王,要如何才是彻底释去心中忧愁?”

黎鸢恍然失神,喃喃自问,“对呵,要如何才能彻底释去心中忧愁……”

她又何尝不是烦恼魔障纠身缠心,如茧缚般难以自挣?

她劝他看淡看淡,放下愁源潇洒自在,然而迷雾重重,如何才能兀自看淡?

由此可见,劝人之语,实乃纸上谈兵,旁观者清,临到自身,一无用处……

一直在等她回答的端王,见她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眸光一愣,继而深深地看着她,神情探究而玩味。

黎鸢只顾于心底冥想,时间过得飞快,不觉间马车已停下,车外传来高远低沉的声音,“王爷,素心湾到了。”

端王一笑,伸手向她,“别打坐修仙了,走,赏景去。”

黎鸢如梦初醒,赧然一笑,却并不将手递给他,兀自掀开了帘子,迈步跃下车去,身姿轻盈,翩若蝴蝶,落地后,转身笑着候他。

端王也不介意,呵呵一笑,便飞身下车,浅灰色锻袍,衣袂随风微卷,华贵中不失风雅。

他立于黎鸢身旁,转头向高远道,“你在此候着便可,不必跟随我。”顿了顿又补充,“都不必跟着。”

高远略一迟疑,瞟了一眼黎鸢,想要说些什么,然终未开口,只拱手应诺,眼神隐忧。

“咱们走吧。”端王笑看黎鸢。

黎鸢颔首,二人同向水畔行去……

134美人之毒(2)

素心湾,乃苏水的一段,因在此处微有盘曲,成弧状,水甚清且莲荷尤盛,故深得宫室子弟喜欢,将岸堤修建的极为齐整,精雕细砌下,与一湾碧水相得益彰。

而平民百姓不知是忌惮或是怎的,倒极少来此处游玩。

是时,时节已将近九月,黎鸢见此地却繁景如盛夏,那绰约之花,似乎开的也比别处更粉彩盎然,远远观去,增了些富丽华贵之气,竟有不似青莲之感。

二人漫步河堤之上,垂柳依依,轻拂肩侧,更有微风徐来,清香阵阵。

不多时,他们便步到一架拱桥处,那桥跨水津渡,宛如长虹卧波,青色石栏倒映湾中,随波漾动。

端王却并不迈步上桥,只在桥头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柳树旁,找了块平坦洁净的石头,立在上面,倚着柳树,拨弄婆娑的柳条儿玩。

黎鸢见状,也停下脚步,怔望向碧波荡漾的远处。

“你若是闷,就上桥去走走。从桥上高处俯瞰四周,应是另一番滋味。”端王突然转眸向她,轻声道。

黎鸢柔声应着,刚要移步,却又回头问道,“王爷不同去吗?”

端王一怔,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孤王不去。”见黎鸢神色讶异,忙解释道,“孤王自幼就惧高处,从不去桥上、井边等腾空之地。”

黎鸢哑然失笑,堂堂王爷竟有此等怪癖。

端王见她发笑,似乎觉得失言,微一赧,语气威胁,“坏丫头,敢嘲笑孤王,待会把你扔到水底喂鱼虾。”

黎鸢更加忍俊不禁,却也不好笑出声来,只用手执着宽软的袖子,挡在了脸前面,将笑意掩饰。

端王见她耸动的双肩,无奈一叹,且不理她,自望向水面。

黎鸢过会儿止住笑意,也并未独自走开,而是在他身旁另找一处净石,坐了上去。

二人沉默半晌。

良久黎鸢遥望着水波,似在自言自语,“这莲荷会不会忧愁?扎根于污淖之中,尝尽淤泥滋味,该作何感想?”

端王一怔,挑了挑眉,“应该不曾,它自知必能拨开污浊,清水出芙蓉,何来忧愁?”

“不然。”黎鸢却缓缓摇头,“一片黑暗之时,谁也不能预料黎明在何时到来,一着不慎就会夭折于出水之前,永埋沟渠。所以每一朵莲荷,莲心必是苦的。”

端王神色讶异,再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思忖片刻,意有所指,“莲心虽苦,却是良药,你往日爱用那曲里拐弯的禅语来劝慰我,我今日也要劝你一句,苦甜甜苦,相对而言,只要有出头的那日,根底的苦难未必比甜畅坏多少。”

黎鸢一怔,心潮翻涌,他这话什么意思,是知道我的来历,看透我的心机了吗?

出头的那日,何时才能等到出头的那日?

最怪异的是,他这次……话里竟然没有自称孤王……

135美人之毒(3)(二更)

正怔忪不定时,他却转过头去,撇开这个话题,避重就轻道,“丫头,会唱曲么?给孤唱一个助兴吧。”

黎鸢回过神来,浅笑道,“曲儿倒是学过几个,不过先说下,唱得不好。”

端王依旧抬手拨弄眼前的几条柳枝,漫不经心道,“让你唱,你自唱就是,好不好的,唱完由孤来评价。”

“是是是。”黎鸢莞尔,凤眸一眨,计上心来,接着便开了腔,却是江南女儿家采莲时唱的最寻常的歌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

……

吴侬软语,香甜软腻,一句句词儿清脆婉约,动人之至。

黎鸢一开腔,便将江南女儿最美的风情展露无遗。

端王听得微怔,逐渐沉醉到歌声之中,似乎眼前呈现了幻境一般。

豆蔻年华的姑娘,驾着一叶轻舟,去莲荷深处采撷莲子,水中的倒影映出姑娘娇羞的脸庞,她若有所思的眼神,似又在惦念远方的心上人。

黎鸢唱的亦是如痴如醉,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在洛泉水边,荡舟嬉游,徜徉碧水粉荷间,无忧无虑。

一曲唱罢,恍若隔世。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长叹了口气,转眸去看端王。

这一瞥,她大惊失色,急唤道,“王爷,你怎么了?”

只见端王身躯颤抖,正虚脱般倚靠在树上,双手抱头,情状痛苦不堪。

慌得黎鸢三步并作两步地疾奔过去,伸手扶住他,一眼触及他的面庞,更是骇得魂不附体。

他双眸紧闭,脸颊苍白如鬼魅,嘴唇已呈青紫,豆大的汗珠挂在额上,簌簌而落,而牙关抖得格格作响。

“王爷,你怎么了?”黎鸢又惊又惧,用力撑着他的臂膀,急问道,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癫痫?

可是这症状猛一看与癫痫相似,仔细一瞧,却又有些细微的差别。

还来不及她细想,端王却如触电般挣脱她的搀扶,一把推开她,吼道,“你走开!不用你管我!”

黎鸢被搡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待稳住了脚步,端王已倒在地上,一手攀住柳树根部,一手狠狠地抓向身下的石头。

他力道甚大,树皮已被抠出几个指痕,而冷硬的石头也被抓出了碎末,他的指尖,已经破损,有血丝从伤处不断渗出。

黎鸢心惊肉跳,腿脚早已软成面条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却仍在下意识中跌跌撞撞、爬着再次来到他的身边。

他这时已说不出话来,紧闭的双眸已然睁开,直愣愣地瞪向前方,却不知是否还能瞅见人影。

牙关颤抖的频率似乎减慢了许多,但从格格的响声中,可以听出上下牙撞击的力度,愈来愈大……

136美人之毒(4)

“王爷!”黎鸢将他的头抱放到膝上,情急之下,心一横,直伸出手掌来。

趁他牙关张开未闭的空隙,将素手从小指一侧硬塞了进去,填满了他的口腔,防止他迷乱中将舌头咬得伤残。

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手掌处传来,黎鸢蹙紧了眉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仍拿另一手轻抚着他的胸脯。

自从咬上了她的手,他的痛苦似乎减轻了许多,双手已不再狠命地抠树与石头,须臾颓然落下。

而大睁的眼眸也安然阖上,齿间力道亦逐渐放缓,只有面上依旧毫无血色。

黎鸢这才吁了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难忍的痛楚,还是由于骤然放松的心弦,她再也掌不住。

眼底有泪迅速凝结,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恰滴至他的脸上,汇成一片水汪……

不一会儿,他似乎感受到了脸上的润湿,眼皮微微一动,张开眸子,向黎鸢看去,眼底一片迷蒙。

与此同时,他口中力道亦完全松弛,黎鸢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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