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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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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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终于洗清了我的冤屈,立死无憾了。”于婵长吁一口气。

谭钟岩听得已是眼眶红肿,颤着声问,“到底是哪个大户?你一点不知道吗?”

“一开始不知道。”王婆瑟缩道,“后来,老身无意间,瞥见了那侍女身上藏着的腰牌,是……是……当时枫王府的婢女……王府下面,还写着福馨苑三字……”

轩王及谭忆死盯着她的眼里,一下腾出了恨光,两人的双拳同时攥起,指尖深深掐进了手心的皮肉里。

“王妃……她为什么要抱走我的孩子?她为什么还要杀死我的青儿?”谭钟岩痛声道,须臾以手抚眼,泪溢出眶,濡湿了手心。

谭忆与轩王同时偎向谭钟岩,不约而同地抚住了他的臂膀,眸色伤蛰煎熬。

“这个……老身后来也偷偷打探了……但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不过老身猜测,定是她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才偷的吧……至于为什么会选中谭夫人,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许是,你们得罪了她?”那王婆兀自讲着,一副刻意讨好的嘴脸。

黎鸢心下一黯,这个原因,或许只有去问已葬身地下的庞氏,才能彻底明了,她狠毒异于常人,许是不知从何处,知晓了端王对于陆钟青的青涩恋慕,嫉恨使她起了杀心和夺子之念……

而端王,也必定早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才会对绰鹏说出那样的话:大王妃杀死了你的娘亲,并将你占为己有……

王婆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诉完,见诸人都默然不语,便动了逃走的心,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还未及后撤几步,轩王就瞥了她一眼,向外唤道,“高宁,高峰,将这个婆子拉出去,处理掉。”

两侍卫应声而进,一个将王婆一把拎起,另一个上前捡起了麻袋,须臾便又将她塞进了袋子,跨出大门,须臾遁去。

黎鸢看着他父子三人的凄楚情状,眼底也不由一涩,靠向于婵,悄声道,“姨妈,咱们去旁边躲一躲吧,让他们三人好说说体己话。”

于婵一怔,点了点头,随着黎鸢步入了内堂的一间厢房,留下谭钟岩三人,互相凝视,须臾皆泪流满面。

那边厢,父子三人洒泪话温情,而这边,黎鸢与于婵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上,怔然出神。

半晌,黎鸢收回芜杂的思绪,看向于婵,却发现姨妈举肘托腮,陷入沉思,那情状,仍似个少女惯常有的模样,她不由抿唇一笑。

于婵仍未发觉,黎鸢又等了等,实在熬不住,就轻咳一声,才将她唤回神来,瞥了眼黎鸢,勉强笑了笑。

黎鸢一怔,柔声道,“怎么了,姨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于婵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黎鸢起身,蹲在她膝旁,依偎着她,抬眸撒娇道,“那为什么闷闷不乐?”

于婵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眸底溢出爱怜,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须臾长叹口气,“别的没什么,就是看着人家父子团聚,其乐融融,姨妈止不住就眼红了,嫉妒了,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儿子,还有那不争气的负心丈夫。”说着眼圈就红了。

黎鸢心口一窒,忙将头靠在她怀里,更紧地抱了抱她,“姨妈别难过,你还有鸢儿呢,鸢儿永远都不会弃你。”

“嗯,对。”于婵拍拍她的背,点点头,颤声道,“姨妈有你,就足够了,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

黎鸢听她这么说,喜笑颜开。

于婵顿了顿,却又缓缓开口,“前几日,姨妈接到一封信,是你姨父写的。”

黎鸢讶然,忙抬头问道,“他说什么?他……是要回来了吗?”

于婵凄然一笑,“他倒是想回来,可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黎鸢一惊,“为什么?你还不肯原谅他吗?”不待她答言,便急劝道,“若是他想回,你就该让他回,少年夫妻老来伴,从前无论有多少恩怨,既然过去了,就放下吧。”

听了这话,于婵泪已盈眶,低声道,“那是他的临终遗书,是托同乡带回来的,据说写完后,就气绝身亡了,如今酷暑难当,尸首根本来不及运回来,有几个好心人,便将他就地草草敛葬了。”

黎鸢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于婵见她如此,反而牵过她的手,握了握,“放心,我没事,多少剧痛都顶过来了,不差这一遭。人死是种解脱,不仅对他,亦是对我。我只求下一世别与他碰见,别再结这孽缘,就满足了。”

说完,她貌似洒脱地一笑,并竭力抑着表情,可是那微有颤抖的唇,依旧泄露了翻涌的情绪。

黎鸢心疼至极,却也无法,默然半晌,又问道,“姨父信里都说了什么?”

于婵垂眸苦笑一声,“说他对不起我,儿子夭折后,不该自顾自悲痛,不该靠花天酒地麻醉神经,却扔下我一个人在家煎熬,雪上加霜。还说,他活的太糊涂,直到临死才悟出自己竟然本末倒置了,夫妻才是主体,儿女都是附属……为了附属物的丢失,而将主干也砍伐殆尽,实在是大错特错……”

黎鸢点了点头,心中酸涩,若是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何至于后来那些祸端?

人呐,总是在大错铸成,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彻悟过往,悔不当初,可是,上天从来都不给回头路走……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最终于婵舒了口气,爱怜道,“看,姨妈不开心,也连带的你烦闷起来,其实姨妈早想开了,人各有命,不得强求,随缘就好,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人少心也静,就你这么一个心事,下半辈子,姨妈就全力看顾你。”

“对对。”黎鸢忙点头称是,脆声道,“鸢儿会侍奉姨妈一辈子的。”

于婵此时眼梢一挑,谑笑道,“姨妈福气太大了,能得郡主侍奉。”说到这里,声音放低,“喏,就跟当朝太后的待遇差不多了。”

黎鸢嘿嘿一乐,两人这才将沉闷的氛围打破,都开怀畅笑起来。

此时已是薄暮时分,黎鸢抬头见天色不早,心下一忖,便起身去前堂看看诸人动静。

待来到大厅,却发现那父子三人已不在,四处一瞅,原来是换了地方,跑到一间内室坐着聊天,眼角无不挂着泪痕,神色却已淡去忧伤。

公子与小忆哥坐在一处,而师傅坐在对面,笑意吟吟地你一言,我一语,好不温馨热闹。

黎鸢立在窗棂旁,静静看着,心底泛起感同身受的幸福和满足。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便是一个情字,能得着这份情,珍惜它,守护它,日子再艰辛,也是快乐的。

半晌,她勾了勾唇角,眸光温柔而又宁静,无意间向医馆门口一瞥,忽地一怔,门口不知何时,竟立了个姑娘,怯生生地望着她。

这姑娘正是芳草,原先走了,这会不知因何事,又折返了回来。

黎鸢立时笑着迎了上去,口中温声道,“来找小忆哥的吗?他这会忙着,你先进来等一会,他便出来了。”

芳草羞涩一笑,轻轻摆手,“我不找他,黎姐姐,我……我是想找你……”

黎鸢唇畔滑过一抹讶异,眸光烁然,“找我?”

芳草点了点头,觑着眼睛,低声道,“我……我还能叫你黎姐姐么……或是该称你郡主……”

“怎么都行,只要你觉顺口就好。”黎鸢笑道,神色忖思,“那咱们到哪里叙话?院里吗?”

芳草一指外面,“街头拐弯处有个小亭子,很安静,咱们去那吧。”

黎鸢点头应允,便轻携了她臂弯,一起走去。

芳草初时还有些拘泥不安,过了片刻,黎鸢温言细语,呵护于她,也便逐渐放得开些了。

两人须臾移步到那亭中,一方石桌,四只石凳,便是黎鸢从前常来玩耍之处,因此极为熟悉。

双双入座,黎鸢笑看向她,“草儿,有什么心里话要跟姐姐说?”

芳草一赧,白净的脸庞腻上一抹红晕,低头沉吟半晌,还是未吐出一个字。

黎鸢细察她神色,须臾了然,眨了眨眼,计上心来,唇边一哂,“莫不是黎哥哥变成了黎姐姐,草儿依旧不甘心,想要让我再变回去么?”

芳草一怔,待到反应过来,羞不可胜,却也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这陈年旧事,被黎鸢这么一提,却也妙趣横生,当年芳草将她错认成少年,觉她有着潘安宋玉之貌,且性情温润如玉,便不自觉地喜欢起来,天天来找她,害得她父亲都笑向谭钟岩,“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天天一睁眼,就忖思着去你家干活。”

两人忆起往事,皆忍俊不禁,对视片刻,芳草突地就心中释然,一点都不觉拘束了,大着胆子道,“黎姐姐,你能猜出我要跟你说什么吗?”

黎鸢假装懵懂,摇摇头,思忖了下,谑道,“莫不是想进宫,做娘娘?求我来跟你引荐一下?”

“才不是呢。”芳草急摆手,须臾鼓足了勇气,直道,“就是谭哥哥……他……”

“哦?”黎鸢眉梢一挑,“谭哥哥他欺负你了?没事,我给你出气,待会去告诉师傅,让师傅揍他一顿。”

“哎呀,不是……别揍他。”芳草突地站了起来,双手搓在一块,须臾又坐下,埋下头去,声音几不可闻,“我是想请你,帮我劝劝谭哥哥,让他答允我们的……婚事,我爹爹过几天就要托媒人……上门提亲了……”

“哈哈,原来是这事。”黎鸢乐不可吱。

芳草见她取笑,忙用双手掩住脸庞,羞道,“哎呀,早知道黎姐姐会这么促狭,就不说出口了。”见黎鸢犹自捂着胸口咯咯笑,索性站起身来就要走。

黎鸢忙一把拉住她,摁在凳子上,嘟嘴道,“呶,我来问你件事,你答了才许走。”

芳草一怔,“什么事?”

黎鸢强自敛住笑意,正色道,“你为什么变了心?当初喜欢的明明是我,啥时候换了人,你这小丫头,怎恁不专心呢?”

芳草瞧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由哈哈一笑,吁了口气,将心放下来,索性也一板一眼地答她,“你这个大骗子,骗了人家一年,明明是个俏姑娘,偏偏装成俊小子。”顿了顿,横她一眼,“其实人家何尝不喜欢你,喏,你将我娶了吧,我保证不再有二心,过几天,让我爹去你那里提亲好了,你一定要应允咯。”

黎鸢瞪大眸子看她,一字一顿,“好芳草,真有长进啊,竟然会跟黎姐姐说俏皮话了。”

霎时,两个女孩子又笑了起来。

直到这会儿,他们才觉彼此心意相通,不再有所隔阂。

嬉笑良久,芳草突然叹了口气,转回正题,“黎姐姐,实话跟你说,当年你莫名成了女孩儿,我伤心了许久,还打算一世不嫁,为你守身呢,后来知你去了王府,成了郡主,我觉得离你仿佛更远了一步,不由又大哭一场。”说及此,她眸光黯然。

黎鸢身子一僵,怔怔地看着她,她那清秀的面庞,浮着抹由心而发的伤悲。

这个纯净的女孩儿,素日只觉她善良单纯,因此格外怜惜,而她对自己的眷慕,也以为只是少女的寻常怀春,不曾想,她对自己竟怀有过这么深切的一腔痴情。

芳草见她如此,反而宽慰似的一笑,接着续道,“后来,你虽走了,我仍然常去安和堂,寻找你的踪迹,怀念昔日那个俊俏少年的一颦一笑,无意间发现,谭哥哥……他竟也跟掉了魂似的,整日里郁郁寡欢。后来,我有一次跟他聊天,他三句话,就绕回到你身上,说师弟怎么怎么了,这可乐坏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每日都来找他谈论你,久而久之,我们便熟稔了起来,而我也逐渐了解了他,看到了他身上许多闪光点,不可否认,他是全陵城都少见的好男子,于是,我对你的那片忧思,渐渐消减,对他却越来越上心,到了后来,我就很少再提起你,而他只要一提,我便刻意沉默。他渐渐地也意识到了这点,察觉到了我的心意,便开始慢慢地逃避我……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么开心欢畅地聊天的时候了,今天,你来的时候,撞见的那一幕,便是现在我们的常态。”

黎鸢静静地听她诉完,心下不知是涩还是甜,这么两个超级大傻瓜,世上还能寻着比他们还傻的人吗?偏偏还碰到了一起,也算有缘。

芳草凝眸向她,眼底溢出真诚,“黎姐姐,我对你绝对没有嫉妒,直到现在,我心底还是很喜欢你,只是已经不再是男女之情了,谭哥哥他那里……我……是真的很喜欢,真的不想再得一场空,黎姐姐,你能帮我吗?”

黎鸢先是使劲点头,接着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腕子,紧紧攥着她的手,“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是命中注定的好伴侣,而他,的确该由一个世上最温柔最贤惠的女子来爱来呵护,一起携手共度余生,草儿,那个女子,就是你……”

芳草听她这么说,眼底浮起一抹泪光,说不出话来。

黎鸢微微一笑,柔声道,“你放心,过几天,不待你爹爹来,他就会主动去你家提亲,因为……我相信,他心底也有你……只不过他脸皮薄,且死心眼,我待会就劝劝他,你在家等好消息。”

芳草点点头,也站起身来,看着她,眸底含着笑,带着泪。

片刻,黎鸢上前拥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好芳草……你会是鸢儿的好嫂子……”

芳草身子一颤,也回拥她,紧紧地。

待黎鸢重回医馆,已是月上柳梢,轩王正站在大厅内,一边与谭忆说话,一边目光焦灼地向门口张望。

而谭忆,不动声色,温煦如旧,却也悄眼朝门口打量。

待到黎鸢迈进门槛,二人几乎同时,轻舒了一口气,也在同时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不仅是口中呵出的,还有心底漾着的,霎那间相视一笑,皆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爱着的,是同一个人,可是,她心里的,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一个……

有什么法子呢?

这本就是世间最难,最无解的题……

黎鸢走到他们面前,笑向轩王,“今晚还回府么?或者你就干脆留宿这里,反正,也是你家。”

轩王沉吟道,“还是回吧,府中还有事。”见谭忆眸色一黯,忙补充道,“改日再来,带着鸢儿一起,住上个十天半月。”

黎鸢莞尔,须臾看向谭忆,犹豫了下,悄声道,“小忆哥,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说着便向后堂一隅走去。

谭忆一愣,与轩王互看一眼,交换个疑惑的眼神,便跟了过去。

黎鸢驻足,回身向他,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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