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奋斗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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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奋斗纪-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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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幸运的是,他坐在车内,包捕头忙着观察一个入城的叫花子去了,没空理会这辆在城中跑货的破马车。

到了姜村村口,灰衣人付清车钱,下了马车,一瘸一拐地朝着村头一户人家院里走去。

因是个上坡,灰衣人走得略有些费力,动作僵硬地一步步朝上爬着。

“娘,娘,那人回来了!”

金柱正趴在漏风的小窗户上朝外看,忙回头跟坐在角落里人打着报告。

冯桂花和姜有财两个人各据了小屋一角,跟木头般地坐在地上,两人都是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姜有财面上还有些未褪的青肿,活像是条被好打一顿的落水狗。

姜有财听了这话,眼珠子只一轮,没甚么反应,那冯桂花却是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也趴过去看,嘴里嘀嘀咕咕。

“这帮遭瘟的怎么还不走?哎,那个贼汉子屁股有伤,还在外头跑,叫他烂穿了流脓水!”

说着就过来踢了姜有财一脚,低声道,“当家的,我看这会儿那个小个子不在,这个麻脸的又有伤,咱们不如…”

姜有财听了迟疑道,“这,这怕是不行,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那些人凶神恶煞,怕是急了杀人也做得出来。

冯桂花拧了他一把,压低了声儿,恨恨道,“这些贼汉子闯到咱家里,平白无故地就打人,占着咱的堂屋,还把咱们一家都撵到这小屋里,不让咱出门,你这好些天都没去地了,不种地你要吃风喝屁啊!”

姜有财想想那些人逼问自己时,连踢带打的力道,那股子阴狠到骨的劲儿,就是他没甚见识,也觉出这些人手上怕都是沾过人命的。万一一个不好,自己这一家子的小命可就都交待了。

姜有财咳了一声,不自在地劝道,“还是忍两天吧,反正他们也带吃食过来,过不了几天,总要走的吧。”

光看那些人身上穿的,怕是随便一件衣裳也能买下自己家的全部家当了,自己这穷家破院,没吃没喝的,就算他们自己从外头买回来吃食,肯定也是住得不舒坦,想来等他们抓到了姜二妮,自然就会走,难不成还留在这小山沟里住一辈儿?

冯桂花瞪眼道,“都是你前头那好闺女好婆娘惹出来的烂事!平白无故地煞星就上门来抓人打人,把我金柱都连累了。”

半个多月前,这三人突然就找上了姜家,逼问那铁牌子的事,起先姜有财还不肯说,结果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腿都差点被打断了。

姜有财这才不得已招出那铁牌子是自己在无门寺后山捡回来的,还当是个无用的,就藏在家中至今,不想被姜三妮当成值钱物件偷了去,送给了村中人面广的佟老狐,求她给自己找个能进城当丫头的机会。

若是早知那东西会引来这么大的祸患,怕是姜有财当年就会丢的远远的。

那些人瞧着姜有财的神情就知道他说话不实,于是少不得姜有财又挨一顿暴打。

姜有财只好又吐露了一件惊人的实情。

姜缨不是姜家的孩子!

话说当年姜有财前妻好容易怀了第二胎,生下来却又是个丫头。

姜有财一气之下就把孩子扔在了附近无门寺的后山上,他前妻发现了孩子不见了,知道被他扔了,哭成个泪人般,寻死觅活地跪下来求他,大闺女姜大妮也眼泪汪汪地哭着说她能帮着做活养妹妹。

毕竟多年夫妻,姜有财心中也有些不忍,便应了她们,折回去寻,可等他到了原处,已是过了四五个时辰,却哪里还有那孩子的踪迹?

姜有财心知这山间野兽不少,说不定就被什么叼了去,正愁着回去没法子交待,忽然听见草丛中传来一声啼哭。

他还当是自已闺女,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个婴儿。

只却不是自家那黄瘦小娃,而是个白胖的娃儿,外头用小锦被包着,襁褓里还塞着好大一锭银子,那小娃的身上,就挂着个那个看着像是铁制的牌子。

姜有财被那银子迷花了眼,想着自己正好丢了闺女,这娃儿也不知是哪家大户里扔掉的,这银子肯定就是留做抚养这女婴的。

这么一合计,姜有财便把这娃儿抱回了家,所幸家里的婆娘生了孩子就没落着看一眼,见了这雪白粉嫩的娃还当是自己亲生的。

至于那娃儿随身一应东西,什么小锦被外衣之类,也都被姜有财扒了换过,后来偷着拿去当了,同那锭银子一道,变成了私房钱,姜有财前妻气死之后,便都花在娶冯桂花上头了。

ps: 小缨:太好了,原来渣爹不是亲生的。

旁白(阴沉地):你肿么知道亲生的就不是渣中的战斗渣渣渣。。。。

☆、八十正主

这伙人一行三个,两个三十来岁,另一个四五十岁。

这四五十岁的男子似是为首的,生得白净圆胖的脸儿,说起话来慢声细气,眼睛不大,看着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眼,带着说不出的寒意,那两个全都听他的指挥。

自他们得了那铁牌子的来历后,这三人就住在姜家不走了。

理所当然,他们占了姜家最好的堂屋,把姜家一家人都赶到边上的小黑屋里来。还不让他们随意出门,只偶而放姜有财出去买东西回来,对外称他们是姜家的远亲。威胁姜家人若是敢透露三人的消息,就要杀了姜家满门。

幸好他们看不上姜家现有的粗粮,都是自外头买了细粮和菜回来。

且这些人似乎也不大会烧火做饭,有时便令冯桂花去给三人做饭,不过这三人仔细得很,冯桂花做饭时总有一人在一边盯着。

而姜三妮不知是中了什么魔症,听姜有财说了姜缨的身世之后就一反常态,上赶着给那三人献殷勤。

只要那三个没有呵斥姜三妮,她就能笑得满脸桃花开似的,跑前跑后,时而烧水,时而送茶,早上连马桶都能替那三个倒了。

冯桂花直骂她平时怎么不见这般勤快,不过自姜三妮得了回一小锭赏银交给她后,冯桂花也就默许了自家闺女的行为。

前几天,那个子高的汉子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伤了屁股,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那三个在堂屋里吵了好一阵,可惜小黑屋挨得虽近,他们却是压低了声,只能听见几个字眼。什么“恶狗”“捕快”“不中用”之类的。

昨儿又不见了那小个子汉子的踪影,冯桂花估摸着那贼汉子多半是做什么案被抓了。

也正是因了这个,冯桂花才起了其它心思。

趁着那两个汉子一个不在,一个受伤,只有个老的,也没见他动过手,看着蔫蔫的,估计不一定打得过自家爷们,若再加上自己,来个出其不意。说不定能把这两个贼汉子制服,到时拿绳子捆了,搜了他们身上的银子。再往里正那里一送,岂不是白发一笔小财?

偏偏这窝囊的姜有财,对着外人就成了软脚虾,竟是怎么也说不动。

多年夫妻,姜有财自然知道冯桂花打得什么主意。可他是真不敢跟那屋里的人叫板啊,就算那两个一走一伤,单说那个老的,眯着眼看人,就好象刀片刮在身上一般,着实吓人。只怕自己两个起了心思,被他们发觉了,先送了命去。

“别吵吵了。忍几天,等他们找着了二妮,自然就走了。”

早知道抱了姜二妮回来会有这般的麻烦,当时他就该拿了值钱的东西,把娃子扔在那儿。

姜有财身为父亲。这些年对姜二妮是漠视的,几乎当这个女儿不存在。反正又不是亲生的,他心里觉得理所应当。

“二老爷,您回来啦?”

姜三妮一直在厨房里看着炉子,听得院子里进来了人,见是那个高个子的老爷,忙几步跑了出来,满面堆笑地招呼着。他们才来时,那穿着比村里的地主还富贵,姜三妮便自作主张地喊他们老爷,并给他们排了序。

这三人想来的确需要个丫头服侍,也就默认了姜三妮的称呼。

前些天,姜三妮被牙婆子退回了姜家,虽然没有跟姜家夫妻俩把那卖身的银子要回来,刘牙婆却是着实摞下了几句难听话,弄得她在家里地位全无,外头的人也拿这当个笑话说。

村里还有那好事的编笑话,说姜家的三妮,白给人家当丫头都没人要,宁肯倒贴银子送回家来,日后只怕要找婆家,也得准备一车的嫁妆才能嫁得出去哩。

气得姜三妮跟疯狗一般见人便吵,最后还是被冯桂花修理一顿,拘着不让出门,姜三妮这才消停。

那日这三位大爷来到姜家,姜三妮听说了那姜二妮和铁牌的事,登时低落的斗志一下又冲到最高,隐约觉得这是自己机会到了。

这些人要找多年前被丢掉的二妮,说不定二妮是个啥高门贵人的孩子哩。

自己爹娘可真笨,明明自己和姜二妮也没差到一年,就说自己就是那个孩子不就行了?

到时自己顶了二妮的身份,认了那住在城里有钱有势的爹娘,摇身一变成凤凰,那还不是享用不尽的富贵荣华,哪还用去巴巴地做什么丫头?

这些天她忙前忙后,可不就是在寻摸最合适的时机,好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金贵小姐么。

那灰衣人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无视地进了堂屋去了。

姜三妮笑脸贴了冷臀,却是毫不灰心,反而自厨房拎了一大铁壶的热水,精神百倍地准备送进堂屋去。

灰衣人进了屋,见屋内的破旧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身上穿着寻常的旧绸袍,发髻梳得一丝不乱,手里握着串木珠,正微闭了眼,似乎正在数着数目。

“回来了?”

那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天然地带着一丝阴柔。

“是。”

灰衣人冲着那男子行了个礼,很是恭敬,“回叔叔的话,项老二果然是被捉到了县衙,今天受审打了板子,项老二倒没乱说话。”

那男子白晳的眉头中间皱起了一道竖纹,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这小小的县城捕快都能抓住了!”

这句话才说完,目光又在灰衣人身上扫过,灰衣人心知这必是对自己夜探赵府反被咬伤那事也瞧不上了,不由得一阵气苦。

哎,他也不想的啊,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没有正经主人的赵府里,还养着那么些凶狠的大狗啊,他在外头踩点的时候,明明也没听到狗叫么。

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还回来了,那傻子项老二,拍着胸脯打包票,却是直接被拿进了县衙被众人围观打板子,还不知如何才能捞出来哩。

那位“叔叔”一拍椅子的扶手,将那破旧椅子拍得吱吱作响。

“眼看着期限就没几天了,你们一个个伤的伤,折的折,人还没寻着,叫咱如何有脸回去复命?”

灰衣人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屋内一片死寂。

灰衣人终于呐呐地开口,道,“叔叔,要不,咱们换成明的?”

“换成明的…”

那位“叔叔”摸着自己光洁无须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如今手下两人都不中用,他自己也不长于武力,那位却是处于深宅大院里,轻易不会出门,换成明的,再加些天花乱坠的话儿,只怕那身为下贱的丫头是巴不得能飞上枝头作凤凰呢,只是这样落在明处的话,就不好再暗中随着夫人的心意处置了…

二人正商议着,就见门口人影探头探脑的,正是姜家的三丫头。

见二人瞧见了自己,姜三妮大着胆子,挤出笑容,问道,“两位老爷可要喝茶,水刚刚开好了。”那“叔叔”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姜三妮,仿佛是头回见她一般,顿了顿才点头道,“好,进来吧。”

姜三妮心喜地拎着壶就进了屋,给两位老爷添了热茶水,殷勤倍至地问。“老爷可有衣裳要洗的么?”

灰衣人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又丑又蠢,还没皮没脸的,给三个大老爷们当自愿的免费丫头,还这般乐在其中,也算是一朵贱中奇葩了。

那叔叔眯着眼露出一丝微笑,从肥白肉嫰的手指上取下一个金镶绿松石的戒指。

“这几天劳累你了。这个拿去玩吧。”

姜三妮眼睛里蓦然迸出亮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都不知该怎么笑才能表达自己的惊喜了,忙将两手在身上擦了擦,捧着那金戒指,嘴唇都略有些发抖,忙给那位慷慨的大老爷跪了,结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大老爷赏。”

“这孩子就是实诚,快起来吧,我还有话要问哩。”

那人用手捂着嘴呵呵笑了几声,指着姜三妮示意让她起来。

姜三妮爬了起来,手里紧握着沉甸甸的金戒指,胸中欢喜翻腾,只觉得总算遇到个慧眼识宝贝的人了啊。

“老,老爷请问。”

现下哪怕就是人家问她小时候尿过几回床,她怕是也能毫不犹豫地全都给倒出来。

“给咱们说说你家二姐的事就好…来,越详细越好,慢慢说。”

姜三妮跟打了鸡血一般,精神头刷地就高昂起来,说姜二妮的事,那还不是张嘴就来,且这些日子,她已经琢磨出来要怎么说才能往自己的小算盘上凑,正等着爆料呢。

“我那二姐啊,是我爹前头的女人生的,我家还有个大姐,她们从小最亲,二姐都是大姐看大的,长得也像,听俺村人说,她们姐俩个都跟她们亲娘生得像极了,倒不像我爹。我二姐比我大几个月,是二月生的,我是六月生的,我们俩个头也差不多,大老爷,您瞧着我跟我娘我爹可厮像么?…”

姜三妮这话说得虽然有点啰嗦,但信息量挺大。

“等等,你说,你也是十三岁?还是六月生的?”

果然那听的人就回过味来,打断了姜三妮的话,眼内光芒闪动,这小丫头是六月生的,那个姜二妮是二月生的,生月都对不上。

但比较起来,六月生的更近一些,当然,也不排除姜有财记不清日子的可能。

莫非,眼前这位,才是正主?

ps: 三妮: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小缨:哈哈哈。。。

☆、八一枝头

破旧的八仙桌上摆着一排银锭。

一字码开的数十个胖肚子小元宝,金灿灿,亮闪闪,差点要闪瞎了姜家夫妻俩瞪大的合金狗眼。

“这,这是给俺们的?”

冯桂花那目光就没移开过,就跟长在银锭上头一般,嘴里问着话,心里跟做梦似的。

姜有财名字里有个财字,可这辈子见过的财也没超过五两的,这回已经震憾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抚养了小姐一场,这便是辛苦钱了。”

那为首的白胖老者眯着眼,说得十分和气。

冯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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