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奋斗纪- 第5部分

姜缨表演完了扫帚杂耍，蹲在小娃娃面前劝道，这些小不点的家伙们别看人小，最是有自尊心了，跟他们平视着说话，他们才会觉得这是在尊重他们。

不过这是在浣花王朝的经验谈，至于这异世么的娃娃们是否也是这样，就不得而知了。

说起异世的小娃们，姜缨这半年来也就见过两个，除了这小少爷还有家的金柱，金柱小屁孩子被姜家夫妻宠得上了天，满院子打狗撵鸡，稍不如意就往地上一躺，打滚长嚎，犯起横时能揪下他亲爹娘的头发一大把来，就这姜家夫妻俩还夸儿子有力气呢。

本来姜缨就没觉得这金柱能算得上原身二妮的弟弟，再加上金柱小眼睛塌鼻子头上没几根毛还拖着鼻涕的丑模样，更是见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虽是在一个屋檐下半年，算算竟没跟金柱说过一句话。就是此时想起，都本能的反起一阵厌恶来。

还是这小少爷的模样治愈养眼啊！

听了姜缨的话，小少爷歪着头打量了她半晌，忽然张开双只小胳膊，奶声奶气地叫了声，“抱。”

这样玉雪可*的娃娃用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瞅着，姜缨瞬间就被萌倒了，笑眯眯地抱起了这个小胖墩，也得亏姜缨这半年来加意锻练身体，不然这个四岁肉嘟嘟的娃娃，让她这八岁的身子抱着，怕是极吃力的。

这娃娃抱起来小身子软乎乎的，还有点奶香味，两只小胳膊还搂住了姜缨的脖子，一副好生亲近的模样，让姜缨很有些受宠若惊，托着小肉身子，一时没忍住，在那雪玉一般的小脸上亲了一大口。

小少爷一不留神被亲了，不觉得愣愣地瞧着姜缨，姜缨这才想起这位可是小主子，自己现下的身份可只是个下人啊，哎呀呀，一时竟忘形了。

还好没有旁人看见！

姜缨狗腿地冲地小少爷讨好的笑，希望这小家伙能转眼就把这事忘记了。

小家伙却象是生气了般，把小脸扭到一边去，当然两只小胳膊也没松开就是了，姜缨瞧着小家伙雪白的耳朵好象飘起了红晕…

这，这，小家伙不是害羞了吧？这才多大的娃呀，就知道害羞了？

艾玛，太萌了太可*了，要不是还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眼下的身份，姜缨早就抱着这娃一顿狂亲了。从前皇姐家的两个娃就没少受她这个小姨的蹂躏荼毒啊，想是习惯成自然，那两娃长成半大不小了，也还是跟她亲，这全都是小时调教的好啊！

姜缨一边抱着小少爷朝前头走，一边回忆着往事，刚出了后院的门没几步，就听见一声暴喝，吓得她差点没把怀里的娃丢到了地上。

“啊呀！我的小少爷啊！”

一团胖影闪过，姜缨怀里一空，抱着的小少爷已被夺去，姜缨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忙警觉地向后一跳，躲开了突然来袭的大巴掌。

“好你个死丫头，还敢躲！”

动手夺人打人的正是小少爷赵希的奶娘马氏。

只见她单手抱着小少爷，另一只手却是够着要来打姜缨。

姜缨蹭地就窜到了院子的另一头，带着哭腔道，“我见了小少爷一个人在后院，就忙着把小少爷抱过来，却不知是哪里做错了，嬷嬷就要打我！”

此时院中众人也都起了身，张婆子和大丫环立红也都出了房门来看是怎么回事。

马奶娘涨红了一张大饼脸，圆胖的手指头跟小白萝卜般，指点着姜缨，咬牙切齿骂道，“这小蹄子一大清早的就做死，勾的小少爷连外头的大衣裳也没穿就在外头跑，我教训她几下，还敢躲！你们还不给我捉过这小蹄子来好好教训，才来一天就敢做怪了都！”

立红一看这动静，心里明镜似的，昨夜轮着了马奶娘值夜，定是马奶娘又贪睡，小少爷醒了也不知道伺候，让小少爷溜出了房去，被这新来的丫头给送了回来，反被马奶娘倒打一耙，这老货，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不过毕竟马奶娘是小少爷的奶娘，眼下这院里除了小少爷还是她最大，立红也只得笑道，“嬷嬷消消气吧，想是小少爷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也是有的，这小丫头送了小少爷回来也是一片好意。”

张婆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手揪了姜缨的胳膊，喝道，“还不快与马嬷嬷赔礼！”

姜缨心知这二人倒是来替自己打圆场的，可明明不是自己的过错，还要向这老刁婆低头，着实让她心里难耐这口气，正内心纠结着，却听那边马奶娘发出一声痛叫。

原来是小少爷被她单手抱着，忽然举起小拳头，冲着马奶娘面门上就是一拳，正中马奶娘鼻子，马奶娘哎哟惨叫一声，就将小少爷甩开，还是一边的立红见机行事，忙接住了小少爷，不然只怕就把小少爷摔到了地上。

☆、九风波

马奶娘跌坐在地上，大哭大嚎，内容不外乎自己有多命苦，掏心掏肺的奶大的小少爷，如今倒要帮着个才进院一天的小蹄子来作践她了，边哭边一手捶地，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其实小少爷不过四岁，打那一拳也没有多疼，只是当着一院的人的眼，马奶娘又是向来自诩为跟小少爷最亲近的，这折的颜面可大发了，不想法子找回场子来怎么说的过去。

大丫头立红抱着小少爷，无奈地道，“马嬷嬷，您倒是消停些吧，这一大早的闹这一场，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只怕都落不了好。”

马奶娘嚎声暂停了下，眼珠一转，指着角落里的姜缨，恨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小蹄子掌嘴二十！”

张婆子果然走过去，一把抓了姜缨，就要往马奶娘跟前送，却是笑道，“马姐姐，您和个小辈置的什么气？哪，在身上打两下出出气得了，也莫说掌嘴不掌嘴的，这处置下人的事，可只有主子说了才算呢。”

这院子里的人看不习惯这马氏也很久了，不过是仗着跟夫人陪房赵忠家的有个拐了几道弯的亲戚，成天拿着给小少爷喂过奶显摆，天知道小少爷自半岁后就不*吃人奶了，这奶娘除贪了小少爷的月钱东西外，基本就没做过一件正事！

姜缨暗叫倒霉，却也心中发狠，马奶娘若敢动手真打自己巴掌，这今日之辱，必要这婆子百倍偿还！

那马奶娘见张婆子抓了姜缨过来，自然不会客气，一咕噜从地上爬起，就要上来撕姜缨出气。却听立红怀里的小少爷指着马奶娘大叫，“打这马婆子！掌嘴二十！”

那童音虽是软软糯糯，说出来的话却是威势十足，只见小娃娃瞪大眼，皱着小鼻头，气鼓鼓地道，“坏人！她是坏人！”

这几声虽是小儿的童语，院中所有人都惊呆了，平时里小少爷虽然跟奶娘不大亲近，也不怎么理会奶娘的话，但指着马奶娘说这些话，这还是破题儿头一遭啊！

只有姜缨心中暗乐，好友*的小粉团啊，本王方才没白疼你啊！

马奶娘才爬起来的大胖身子，被小少爷这毫不留情的话给打击得又坐回地上，这回可是眼泪鼻涕齐下，长一声短一声地接着嚎上了。

这院子里能拿主意的人都是为了难，立红和张婆子互相看看，虽然主子发了话就得听主子的，可是小主子才年方四岁，这童言童语的，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才说的呢？

小少爷见院里的人都不动，便在立红怀里抬胳膊踢腿扭着小身子要下来，“打这个坏婆子！快打快打！”

因这小娃闹腾的厉害，立红怕摔了他，只好放了小少爷下来，却是两手撑在边上护着，生怕磕着碰着。

哪知小少爷却是跟只小老虎一般地就扑了上去，冲着马奶娘的肚子使劲拳打脚踢，虽然这小家伙人小，但打在柔软腹部还是很疼的，马奶娘哎哟哎哟叫着，“我的小少爷啊，我可是你的奶嬷嬷啊！你怎么能这般打…哎哟！”

想是一下子打得狠了，马奶娘反射般地挥了挥胳膊，那扑上来的小少爷的小肉身子登时便跟个肉球一般，被甩到一边做了滚地小葫芦。

立红面色一变，同着几个丫头忙去扶小少爷，只见小少爷举着两只小手，哇地大哭起来，一只小嫩手上还破了道血口子！

“哎呀！这，这…”立红登时吓了一跳，抱着小少爷的手都抖了起来。

这可了不得了，虽然小少爷不是嫡出，但也是赵家唯二的男丁，赵老夫人疼宠的小男孙，如今碰伤了，这院里的人还不得被老夫人揭了皮？

张婆子也吓白了脸，“马姐姐你，…这事得赶紧禀告夫人去。”

立红急道，“立青快去正院里禀告夫人，立墨，你去寻些伤药过来。”

在地上哭嚎的马奶娘见势不妙，忙住了声，急道，“立青莫去，咱们给小少爷包扎一下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伤…”看着立红的眼神不善，后头的话就渐低了下去。

“小少爷被你推到地上跌伤，大家伙都瞧见了的，我们可没胆子替嬷嬷遮掩，还是由夫人处置罢。”

立红抱起哭得满脸泪花的小娃娃，转身进了房，那立青早撒腿奔去了报信儿。立墨也忙去寻药不提。

马奶娘一轱辘爬起身子，也腆着脸跟进房，有心在小少爷面前卖个好儿，好揭过这桩事去，见立红正给小少爷擦手，遂陪笑道，“哥儿手嫩，可得轻着些…”

小少爷两只大眼睛红红的，噙着两泡泪水，本已经是不哭了的，听了马奶娘这话不由得又暴燥起来，拾起身边的东西就朝马奶娘砸去，“滚，滚！”

立红安抚着小少爷，冷淡地对着马奶娘道，“马嬷嬷您还是到别处歇歇吧。”

马奶娘只觉得一张老脸骚得慌，且心里这七上八下，只怕一会夫人听说了这事，自己没好儿，讪讪地退出房门，忽然想到自己不如拿点东西去求赵忠家的，她可是府里头的管事婆子，夫人身边的得力人儿，小少爷犯浑这点小事应该能帮着圆过去的。

才动了这念头，刚要抬脚，就听见院门外头脚步杂沓，一群丫头婆子拥着夫人和老夫人走了进来！

马奶娘这一惊非小，夫人来了也就罢了，好歹夫人身边的赵忠家的和自己还有点亲戚关系。这老夫人一来…

越想越怕，马奶娘两条腿都有些发软，战战兢兢地迎上去，给夫人和老夫人请安。

赵大夫人看都没看这院子里的人一眼，就抬脚直朝屋里去，更不用说那个胖婆子马奶娘了，赵老夫人则是由丫头们掺扶着，进了房，自然也没有看马奶娘，只有跟在赵大夫人身边的赵忠家的狠狠地剜了马奶娘一眼，马奶娘这心里就是一阵发凉。

“见过夫人。”

房里的丫头们赶紧给夫人见礼，赵大夫人板着脸风风火火地进门，也不理会这些人，只朝小少爷赵希身上看去，见只是手上破了一块铜钱大小的油皮，并没有旁的伤情，不由得这才松了口气。

缩手缩脚跟在后头的立青也是惴惴不安，她也没想到，去禀告夫人，却正好碰上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如意，结果老夫人便也知道了这事，同着夫人一道来，这赵府两巨头都到了这小院，虽然犯错的是马奶娘，就怕自己这些丫头们也落不了好。

“奶奶，太太…”

瞧见了赵府二巨头，小赵希的大眼睛又闪着泪花，真像是见着了来做主的亲人儿一般，虽是坐在塌上，仍然要坚持着下来，给两位长辈行礼请安，那含着泪花忍着委屈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

赵老太太见着孙子这般模样，登时心疼地直喊心肝儿肉，将赵希抱在怀里，让立红给她上了药，搂着赵希直哄，“乖孙孙，忍着些啊，上了药过两天就不疼了，等会子叫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蜜豆五花糕啊。”

赵希乖巧地点点头。

赵老太太满意地拍拍小孙子，侧头瞧了赵大夫人一眼，赵大夫人立刻会意，“把那几个人都给我带上来。”

声虽不高，却是含威不露。果然几个在场的人，马奶娘和几个丫头都陆续进来，跪在地上。

连立红上完了药也赶紧跪下，听候夫人发落。

赵夫人就指了立红让她先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十撵人

立红倒是不偏不倚地，只陈述事实，并没有添油加醋的，赵老太太听着面色就沉了下来，赵大太太虽然面上不露，其实心里也是恼火得很。

马奶娘跪在一边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不禁面如土色。

赵大太太看向小赵希，和气地问道，“希儿，立红说的对么？”

小赵希瞧瞧老太太的脸色，点点头，“对的。”

赵大太太指着地上的马奶娘道，“把这马婆子拖出去打十板子！革她三个月的月钱。”

马奶娘一听吓得忙磕头求饶，“太太老太太饶老奴这回罢，老奴也是一时心急，才不知怎么就着了小少爷的恼，以后再不敢了。”

赵大太太冷笑一声，道，“你这老货还敢强嘴，还当小少爷是吃你奶的奶娃娃呢，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定是你办了什么糊涂事碍着了希儿的眼，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赵老太太微一皱眉，心里琢磨着儿媳这话听着觉得话里有话啊，但当着众人也不能不给她面子，便只捏着赵希另一只没受伤的小胖手，逗着他玩，当做没听见一般。

姜缨跪在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却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心想，赵大太太这般处置这老东西，想来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一个奴才，居然敢推倒小主子，还让他受了伤，竟然只是打几板子就算完，若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哪能舍得让他继续身边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奶娘啊？

都是这异世坑爹的风俗制度闹的，不然若在浣花王朝，赵大太太跟小少爷赵希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明明不是亲娘却要行使亲娘的责任，这种事也太违反天性了啊！

赵忠家的就在赵大太太身边伺候，见那马奶娘还要求情，忙给几个婆子使眼色，自己却是一把拖了马奶娘的胳膊往外扯，低声道，“马氏你也是赵家的老人了，还是少说两句给自己留点颜面吧！”

手下同时狠狠掐了马奶娘一把，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道，这个上不得台盘的东西，给小少爷当奶娘这美差，若不是她跟自己有些个拐弯亲，能落到她身上？却还不知好歹，这几年仗着是小少爷奶娘，越发没有成算起来，这回子在太太跟前现了眼，说不定还要连累自己哩！

马奶娘疼得呲牙咧嘴，也没敢叫唤，却是老实了许多，婆子们正要拖了她去打板子，却听小少爷在赵老太太怀里叫道，“奶奶，她拿了我的球球。”

赵老太太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小孙子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