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教授家里没有吗?”店员们齐刷刷地朝唐俊卓看过去。
目光迎上她们的,唐俊卓微微点头,“对。”
原来唐教授的家里跟他的人一样干净,虽然看起来很赏心悦目,但好有负担啊。店员们望而却步了一次又一次。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周奖就处理感情事故这个问题给唐俊卓上了一大课,只不过某人的硬伤不是一天半天才生出来的,要想坐到立竿见影那是不可能的,但周奖那些唾沫也不是白浪费的。起码唐俊卓决定去给郎禹欣送照片了,顺便正正式式地再道一次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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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儿童节终于到了,金太阳幼儿园的院子里面到处挂满五颜六色的拉花,郎禹欣顶着两个熊猫眼站在院子里面一脸欣慰跟后悔。要是知道平时吃小朋友零食要被罚做全幼儿园的拉花,她当时一定会勒紧裤腰带少吃几口。
“不错不错,一会开完联欢会,小郎你再把它们摘下来留着明年用。”
“院长,明年这颜色就都褪了。”
“那你的意思是,明天你还会再做新的吗?真是个好员工。”
真是笑面母老虎。送走了心窄却依旧体胖的院长,郎禹欣回了自己班,在教室后面的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那明明缺觉却强撑出很有精神的样子,顿时倍儿可怜自己。正委屈呢,瞥眼看见模样很像唐俊卓的唐小天,更委屈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又被人甩了……
虽说常言道父债子偿,但作为一位伟大的幼儿园教师,她要保持最基础的理智。对着唐小天露出个灿烂大笑脸,“英文诗朗诵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小虎躯习惯性地一震,唐小天点点头,“奶奶听了说很熟练很标准。”
你奶奶真有文化。不跟小孩计较,跟他家大人算算小账不伤大雅吧!终于舒缓了下心里的小憋屈,郎禹欣带领着她班小朋友去了院子。今天虽然是工作日,但是还是有很多小朋友的家长都来看自己孩子表演了,很不巧,她一眼就在家长群里发现了目标明显的唐俊卓。
“爸爸……”小天也很快就发现了他,眉开眼笑地压低了声音朝家长群那边喊,一边喊一边招手。
唐俊卓扯起了嘴角冲小天挥挥手,然后又朝面无表情的郎禹欣微笑着点了点头,然而郎禹欣就跟没看见似的,把头转了回去。
“小朋友们在老师安排的地方坐好,跳开场舞蹈的先跟着我一起去老师办公室补补妆。”
带着班里几个小女孩从家长群前面经过,她再一次忽视其中的唐俊卓,虽然这次她不知道人家看没看她,但是心里的恶气出了一口,接下来的第二口她很期待!
上周没能去爸爸家住,唐小天念得他紧,于是为了跟自己爸爸拥抱一个,他第一次不听老师的话擅自离开了座位。
“爸爸!”扑进唐俊卓的怀里,小天笑得像颗开心果似的。
“怎么不听老师话了,被老师看到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一起去厕所吧,老师就看不到了。”
被唐小天那一脸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唐俊卓领着他的小手一起去了男厕所,这可是有史以来他们父子俩最另类的约会地点。
里面味道自然不在唐俊卓的接受范围,但为了小天,他忍一会也不会怎么样。弯下身子摸摸那苹果似的小脸,“身体都好了吧,一会儿能跟爸爸去拍照片吗?”
“耶,可以跟爸爸一起工作了!”
“别急着高兴,我们可是要爬山的。”
“不怕,我很壮的!”说着,小天弯起胳膊秀隐形的健硕肌肉。
又被他逗笑,唐俊卓在他的小脸上轻轻一捏。
“对啦,老师说最后有互动节目,表演了就能多拿一个件玩具,爸爸跟我一起唱首歌好吗?”
“小天想要什么玩具,爸爸一会儿给你买去。”
“可是我想爸爸跟我一起表演节目。”小嘴一撇,眼里全是失落。
唐俊卓不忍,可叫他登台唱歌,他实在没那种“勇气”。“我唱歌走调啊。”
“没关系的,我们班长说他爸爸唱歌也跑调,可还是会陪着他一起表演。”
“呃,再说吧。”
父子两个小叙完毕离开了男厕所,可就在一墙之隔的女厕所,有人把这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
“姐,不管如何,互动节目开始的时候,你一定要点我们班的唐小天!”郎禹欣回到办公室后就一个劲儿死乞白赖地抱同事大腿,“姐,姐,姐……欧尼~”
同事终于被恶心成重伤了,用尽全力推开她说,“我知道了,我一会儿第一个就叫你们班的唐小天!”
哦也,郎禹欣没形象地摆个公鸡中的战斗机造型。唐俊卓,你家伙就等着出洋相吧!
窗外的传来欢喜雀跃的歌曲,六一儿童节联欢会终于拉开序幕了,探头望着外面的某人,郎禹欣笑得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
……
“谢谢为我们献上英文诗朗诵的中班同学唐小天!接下来表演节目的是中班班长跟他的父亲,他们要为大家带来一首《卖报歌》,有请他们上台。”
主持的同事站到舞台边上后,郎禹欣马上就凑了上去小声提醒说,“姐,我们班唐小天!”
同事横她一眼,“刚表演完诗朗诵,过几个人之后再叫他。”
“行,别忘了就行。”磨磨蹭蹭又回到自己班的位置,她在余光中瞥到唐俊卓,嘴角带着一丝邪恶的笑。
终于,三对母子将节目表演完,台上的主持人唤到了唐小天的名字。台下的唐小天是乐了,可唐俊卓囧了。观众的掌声响起来,就将推土车似的将他推到台上,接过小天递上来的麦克风,《欢乐颂》的前奏已经响起。
唐俊卓开口唱歌了,台下观众的反应也很强烈,但郎禹欣整个脸就跟被人踩了似的,难看得很。他不是说自己唱歌跑调吗?为什么现在跟伴奏配合的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
自从被唐俊卓甩掉,她郎禹欣都快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低下头不愿再看台上那对闪闪发光的父子组合,她目光盯着自己的膝盖,心里恼得很。这个夏天是不是注定要她这么倒霉?!
联欢会终于在就要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结束了。
心情跌倒谷底的郎禹欣看着家长将自己班里的孩子接走后开始做起院长交给她的工作。正一脸黑地踩着凳子摘拉花,她的脚踝被人拍了几下。低头一看原来是唐小天,在他身后三米远的地方还有不招人待见的唐俊卓。
“老师,我爸爸说这些照片是你的。”
“照片?”她已经把自己拍比基尼写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当纸袋被打开后,她的脸变得五颜六色,黑红绿蓝黄好是绚丽,郎禹欣啊郎禹欣,你真是个缤纷灿烂的杯具。
“我爸爸还问,老师你什么时候忙完,我们送你回家。”
呸!想要弥补?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她不需要!就算需要,她也不接受!你觉得自己有愧了,那你就一直有愧吧,这是姑奶奶对你的惩罚,罚死你这个比殷漾还要缺德一万倍的唐叫兽!
“小天啊,你回去跟你爸爸说,谢谢他的‘好’意,老师,等,会,还,有,约,会!”她的声音很响亮,不用小天传话唐俊卓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他相信自己身后两米处的人也能听得清楚。
“既然这样,那下次吧。”
呸,下下次也用不到你!姑奶奶就算做110,120的车,也再不会上你那辆破蓝车了!
复合是绯闻
下班后郎禹欣一个人先去了冰激凌店又去了小吃一条街,接着又进了游戏厅最后还逛了几家服饰店。六一儿童节嘛,大孩子也是要过的。玩完回家,路上的她望着天上繁星突然感悟,原来一个人的时间过得也挺快的。
提前一站下车,她决定运动运动走着回家。不过还没走几步,身后就有人把她叫住了,回头一看是殷漾。“叫我干嘛,又想体验挫折教育?没空儿。”
“禹欣。”殷漾一脸癞皮狗向主人求情的模样,“不闹行吗。”
白他眼,郎禹欣正经了,“今天饭馆关门够早啊。”
“不是,我下午没去店里,看新店面了。我在大伙的餐馆退出来了,自己开了一家。”
“真的?”郎禹欣停住脚惊讶地望着他,“从哪儿弄得本钱啊?”
“这几年白混了吗?” 殷漾相当得意地挑了下眉咧嘴笑了。
“哎,你能不能不对着我笑?”
“姑奶奶,又怎么了!你就不能稍微,我说稍微,不烦我一点儿吗。那个,今天怎么没找钱妮一起出去玩?”他记得她以前每个六一儿童节都会跟钱妮出去狂欢,那么大的两个人还每人嘴里塞一跟棒棒糖,傻得冒烟儿。
“她妈前几天出国了今天回来,接机去了。”话罢,郎禹欣继续自顾自往家走。
在后面望着那熟悉的背影,殷漾心里突然生出丝莫名其妙的心疼。三步并两步追上去,他语气里带着愧疚问,“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的事不高兴?”
没听错吧!郎禹欣鄙夷地侧目打量他一番,“什么时候你也得了王子病了,以为我没了你就整天郁郁寡欢?神经!”
“这么说你郁闷不是因为我?”
“我哪郁闷了,脸上写着呢?再说了,就算是我郁闷,就一定是因为你吗,就你这样的也有资格?”
“禹欣,话别说这么狠好不好,怎么说咱们现在也是朋友啊。”
连连摆手,郎禹欣提高声调强调说,“咱们俩关系比较特殊,对头之上,朋友未满。”
殷漾无奈只好认了。“我知道,消气是需要时间的。”
“呸,跟你生气,我还不如去为风力发电做贡献。”
“你要用嘴吹风车?”
“滚!”光顾着丢白眼儿给他了,脚下一不留神,就在小区门口的马路崖郎禹欣把脚给崴了。一脸痛苦相,她像只金鸡似的独立当街。真是倒霉!
“没事吧?”连忙蹲下身子殷漾帮她检查,脚腕没有肿,估计过会就好了。“要不我先背着你回去?”
郎禹欣想拒绝,但一只脚蹦回家多累!既然他想当苦力,那她就成全他。伸长了手揽住他脖子,郎禹欣倾身趴到了他的背上。这个姿势不生疏,只不过如今的感觉变了,以前的甜蜜变成了一丝小小的悲哀,不过这悲哀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其他人看来还是以为很甜蜜。
拍完外景送小天回奶奶家的唐俊卓隔着车窗望着小区门口的那一对人,目光深邃,叫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眉角一挑,他发动引擎离开了。
***
殷漾的新店终于收拾好了,开张前一天他大出血请之前合作的朋友去酒吧喝酒,钱妮听说他不带那个小狐狸去,于是跑去郎禹欣家拉上她一起蹭酒喝。
“禹欣啊,想喝什么点什么,别客气!”
“对,开瓶人头马尝尝?”
“82年的红酒也不错!”
“哎哎,你们几个敢不敢对我厚道一点儿!”殷漾无奈又可怜地摇着头说,“我跟禹欣的事都已经告一段落了,你们怎么还揪着我不放老是针对我。”
听了这话钱妮带头翻白眼儿,几个人一口同声地鄙视他。
殷漾冤枉,“我们俩现在是朋友了,朋友!禹欣啊,你给他们说说咱们互相帮助的事情!”
疑惑不解,郎禹欣等着俩眼问,“我光记得我帮你演戏了,你有帮过我什么吗?”
“哎,大姐,前几天我不是背着你回家的吗?你们家的电梯还坏了,我背你爬楼梯上去的啊!多感人!”
确实,那天殷漾背着自己走楼梯的时候,她着实感动了一把,但现在听他自己邀功,她还是决定将感动收回来。端着酒杯黯然干掉,她装得可怜兮兮说,“有些创伤是不可愈合的……”
“哎?”殷漾傻眼了。
众人群起而攻之。“听,到,没,有?”
“听见了,别打了别打了,真打疼了!”
看殷漾呲牙咧嘴,她乐得差点儿叫自己的口水呛着自己。
酒吧角落的淡蓝色灯突然被人打开了,接着酒吧负责人拿着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感谢新老朋友的光顾,我们迷迭香今天的乐队演出就要开始了,请好好享受这顿视听盛宴吧。”
话音落,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了几个年轻人,他们中出了主唱打扮正常外,其他的都染着夸张色彩的头发,有几个人还穿了唇环。背后一凉,郎禹欣问钱妮,“重金属摇滚?”
“嗯,好像是,太帅了!”
跟其他朋友面面相觑,郎禹欣觉得他们中间就只有钱妮还残留着青春的热血了。
如破茧的飞蝶一般,音符开始在酒吧里面飞扬,开场的曲子比较舒缓没有令郎禹欣心脏一颤。凭良心说,这乐队的主唱唱功不比一线歌星差,而且长得还真够帅的,那种独特的冷傲让她为之惊艳了一把。要知道她身边可是不缺帅哥,比如带着一点痞气的帅哥殷漾,带着邻家大哥哥亲切感觉的帅哥同事,带着优雅与理性的某个该死叫兽……打住,好不容易一个礼拜没见,干嘛又想起他来!
开场曲在掌声出演奏完最后的收尾,第二首便开始趋于轰轰烈烈了。终于受不了了,郎禹欣平时很少听这么激烈的音乐。她推推挡路石钱妮大声嚷,“放我先出去休息一会儿。”
钱妮挪开了双腿,嘴巴动了动,好像说她没艺术细胞。
艺术细胞跟耳朵,她更珍惜后者。郎禹欣撇着嘴溜了出去。
***
跟重金属摇滚截然不同的轻音乐中,唐俊卓正在整理前几天拍回来的照片,带着黑框眼镜的他非常认真地一张一张筛选着。听到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他摘下眼镜起身离开书房。
“俊卓,猜我看见谁了?”周奖的口齿有点不清晰,显然处在微醺中。
“谁?”
“叫你猜呢!”
“不说挂了。”
不满地哼了声,周奖被逼无奈揭晓答案,“那个幼师,郎禹欣。”
脸上没出现任何惊喜之色,唐俊卓淡然问道,“你跟谁一起喝酒呢?”
“几个客户,没事,我老婆一起来的,不用担心。”
“那好,没别的事我挂断了。”
“等等啊,我还没说完呢,她是跟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起来酒吧的,那男的有点儿面熟……”他努力想但想不起从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