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沈副局长带领拆迁办的同志负责完成这项工作,怎样?”伍思雨歪着头看着老沈。
其实她是想将老沈一军,她明知老沈不会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一是他无这个能力,二是他无这个觉悟。
果然,一听伍思雨点自己的名,老沈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伍局,你是开玩笑吧,这事我哪儿成?我从未负责过拆迁工作。”
伍思雨在心里笑了,看你那样,拉帮结派倒行,但主持重大工程的拆迁,量你也没有这个能力和胆量。
“没有负责过,可以尝试一下嘛。经验是一步步积累的,我看你就行。”伍思雨又说。
老沈听出来了,伍思雨这是将自己军呢。他不紧不慢地扶了扶眼镜笑着说:“伍局长,这么重大的工程,理应由你亲自挂帅啊,你不挂帅谁挂帅啊?要不然出了问题谁负责?大家说是吧?”
老沈说完,环顾四周。立即有人附和:是啊,伍局长对拆迁很有经验。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伍思雨,这些目光中,有信任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老沈的反将军,是伍思雨早就料到的。她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环顾四周,说:“大家再议一议,看有谁负责更合适一点。有愿意担当此责的,也可以主动举手。”
当然没有人举手,伍思雨只好说:“那好,这个工程就由我来牵头,但各部门都必须密切配合拆迁办公室开展工作,目前这项工作是我们局里的头等大事,大家必须团结一致,争取拆迁工作的圆满完成。”
伍思雨在说完这些时,心想:证明我的时候到了,我一定要让你们知道,我这个局长,当之无愧。
会后,伍思雨给市委负责此项工作的苏副市长打电话汇报情况。
苏副市长对由她负责并不意外,他更关心的是,准备让哪支队伍负责房子的拆除。
凡是对拆迁工作有所了解的领导都知道,一个动迁工程能否完成得顺利,与所用工程队是有着最为直接的关系。
伍思雨毫不犹豫地推荐了肖建华。
“肖建华?哈哈,大名鼎鼎啊,听说过。你能够让他来负责房屋拆除,那最好。”苏副市长朗朗地笑了起来,“行,就这样了。这个工程交给你负责,我放心,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
伍思雨知道,苏副市长最放心的是肖建华。
虽然这个肖建华好久没和自己联系,让伍思雨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伍思雨知道他肖建华现在老板越做越大,对拆迁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兴趣,但伍思雨知道,让他来为自己做这点小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伍思雨本来是想明天再给肖建华打电话的,但她给苏副市长打完电话,正用圆珠笔随意敲击办公桌上日历的时候,偶然发现今天正好是农历八月初一。
伍思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有那么几分钟的犹豫。最后她决定:现在就给肖建华打电话。
拨打肖建华的号码前,伍思雨在心里说,肖建华,这可怪不得我,这是天意。谁叫你这么长时间不和我联系来着?要不然我也用不着偏偏选在今天。
我的风尘岁月 十五(1)
当天晚上,肖建华午夜过后才回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在家门口,他用钥匙开门,还没等钥匙在锁孔里转动,门就开了。
是妻子帮他开的门。
妻子开门以后,又坐回沙发上。
客厅里,灯火通明,和肖建华离开家时一模一样。饭桌已经收拾干净,锃亮的台面上放着肖建华下午买回来的蛋糕。蛋糕的外盒已经去掉,上面插满了蜡烛。一根根蜡烛纤细、通红,直直地插在内容丰富的蛋糕表层上,可爱至极。
“老婆,还没睡啊?”肖建华打了一个嗝,他把黑色的手提包,往放蛋糕的饭桌上一放,自己往沙发上一躺。
“是啊,等你回来和我一起吹蜡烛呢。”丽娟的话里带有明显的不满。
“实在对不起,伍思雨不让走,偏要一起吃个饭。”
“我知道。”
“一起吃饭的还有……拆迁办的万主任。”肖建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这后加上去的一句,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知道丽娟是个聪明女人,在聪明的老婆面前,特别是在做了亏心事以后,最好不要作无谓的解释。
“噢,为什么搞得这么晚?下次早点回来,免得我担心。洗洗睡吧。”丽娟说着,就往房里走。
肖建华忙起身,一把抱住老婆:“老婆,蜡烛还没点呢,来,我们点蜡烛。”
“不用了,留着明年吧。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你能够和我一起吹蜡烛。”丽娟说完就去了卧室。
肖建华去卫生间冲澡,冲了很长的时间。
其实,刚才在天上人间豪华的客房里,他已经冲过澡了。现在冲澡冲得慢,完全是为了做做样子。
冲完以后,他把衣服往洗衣机里一丢,换上睡衣,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镜中的自己,没什么异样,但他总感觉身上有某种香味。
这种香味很特别,淡淡的,但很宜人。每次和伍思雨在一起后,他就感觉身上有这股奇特的味道。这股香味也很固执,任他怎样冲洗,总是无法洗去。
那是伍思雨身上的味道。
肖建华在认识伍思雨之初,以为这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后来才知道不是。
伍思雨很少用香水,这是她身体里散发的一股香味,是女儿香。
有很多女孩有这样的体香,一般情况下,结婚时间一长或者岁数一大就会自动消失,难能可贵的是,这股香味在三十好几的伍思雨身上,仍旧保留着。
这种香味妻子丽娟身上没有,那个酒吧女费小敏的身上也没有。
每次和伍思雨短暂的欢愉之后,这股香味似乎透过血液传导到肖建华的身上,虽然无迹可寻,但却无所不在。肖建华对着镜子嗅了嗅自己的手臂,香味依旧。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或许只是自己的感觉吧,肖建华想。
他知道自己必须上床了,再不上床,妻子一定会起疑心。
上床以后,肖建华关了灯。妻子没有说话,肖建华想说点什么,但终于也没说。寂静的黑暗中,肖建华几乎能够看到此时的妻子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肖建华将手插进妻子的双腿之间。
丽娟拿开他的手,侧转身依偎在肖建华的怀里,小鸟依人般地,肖建华顺手搂着老婆的脖子。
“建华,我知道你不容易,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我又不能帮你什么,可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家啊,这个家不能没有你。”黑暗中,丽娟的话似乎来自遥远的太空。
“那当然。”肖建华喷出的话里有酒气。
“你看,喝得那么多。”
“没有办法。”肖建华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你可不能对不起我们娘儿俩。”妻子说完,肩膀就抖动起来。
我的风尘岁月 十五(2)
肖建华一惊,妻子的话在他听来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她有所察觉?
不可能!他想。他一贯小心翼翼。
不过今晚却是个意外。
在肖建华两脚生风地赶到天上人间的时候,伍思雨已经在那儿等了很长时间了。
她点了一桌子菜,在那里自斟自饮。服务员把肖建华领到包房,伍思雨放下酒杯站起来说:“肖大老板真难请啊,我等你等得肚子都饿瘪了,先吃上了。”
“对不起,有点事。”肖建华说。
“是,你有事,你忙,我闲。”伍思雨说着又坐了下来,她的话里明显带着刺。
肖建华站在她的身边没动,丝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他想快点听她讲完拆迁的事,好回家陪老婆吃蛋糕,今天是老婆的生日,毕竟不同于往日。
同时,他心里有些好笑,看着在床上一向温柔的女人在自己面前使性子,本就是一件让人享受的事。
“你还站着干吗?坐下吃饭啊。”伍思雨歪着头,眼睛自下而上地斜看着他,一脸的俏皮相。
“不好意思,伍局,我……吃过了,在家吃的。”肖建华收回和伍思雨对看的目光,看自己的脚尖。在她面前,肖建华有时候需要装点孙子。
当男人的时候就男人,当示弱的时候就示弱,肖建华总能恰到好处。
这是游戏规则,肖建华不能违反,他也不想违反。违反游戏规则,对谁都没好处。
伍思雨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踱着细碎的步子围着肖建华转了一圈。
“好啊,肖建华,肖大老板,老板当大了是吧?陪姐姐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是吧?”伍思雨说得抑扬顿挫,说的时候手上还做着优雅的手势。
“伍局,哦不,思雨,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你是知道的。”肖建华直视着伍思雨的眼睛。
“什么日子?我怎么会知道?”伍思雨的语速慢了下来。肖建华把话挑明,她明显有点心虚,她没料到肖建华会点破这一点,脸上一阵潮红。心虚的伍思雨,又重新坐回饭桌。
“思雨,我很感激你,打心里感激,你一向是善解人意的。但今天是丽娟生日,我想陪她好好吃顿晚饭。”
“你老婆生日?怎么不早讲。那好,陪我喝了这点酒,你就回去吧,拆迁的事明天再说。”
肖建华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
喝第一杯酒的时候,肖建华想,伍思雨你他娘的装得可真像,几年前这样的话你也说过,今天你是故伎重演了。你不记得?怎么会这样巧?
这时,他忽然想起和伍思雨相识的那年,丽娟生日那天他在伍思雨家里给丽娟打过电话。
那个时候,肖建华连手机也没有,或许就是那个电话让伍思雨记住丽娟生日的。
干了第一杯,又干了第二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
肖建华和伍思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肖建华本来是不想喝那么多的,但他想灌醉伍思雨。灌醉你个骚娘们,看你还装不装。
但一瓶酒干了,伍思雨没醉,他自己倒被灌得有点晕头转向。
那是一瓶52度的茅台。
喝完酒后,伍思雨说,先到房间休息一会儿吧,休息一会儿再走。
当时有点晕头转向的肖建华,心想,休息一会儿就休息一会儿,既来之则安之,谁怕谁啊。你他娘的绕前绕后,转来转去,不就是为了上床吗?今天老子陪你!
所以,一进到天上人间伍思雨早已预定好的房间里,肖建华就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粗鲁无比,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他一把将伍思雨推倒在床上,小巧的伍思雨在他的手里,几乎就是一只麻雀。。 最好的txt下载网
我的风尘岁月 十五(3)
他把这只麻雀压在身下,像对待小敏一样对待她,在她身上肆意妄为、挥汗如雨,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操死你,谁叫你偏偏选在今天来着!”肖建华一边运动,一边在心里恨恨地喊。
他不知道,他的疯狂正是伍思雨想要的。
雨消云散的时候,伍思雨真的像只刚刚经历了狂风巨浪的麻雀,浑身湿漉漉的。她脸颊绯红,周身发烫,香汗淋漓,手扣着肖建华的手,身体在愉快地痉挛。
“建华,你要是能每天每次都这样对我就好了。”伍思雨喃喃地说,梦呓般的。
醉意消了一半的肖建华心想:坏了,又做错了。他去卫生间冲澡,穿衣,准备回家。
伍思雨叫住了他。
“肖建华,你现在要是回家,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伍思雨光着身子坐起身来,似乎是开玩笑,但又不像。
“怎么了?”说话的时候,肖建华已经穿好了上衣。
“正事还没有谈呢,你就走?”
肖建华想,刚才做的不就是你的正事吗?还能有什么正事?那点破拆迁算鸟的正事。
“那你快讲。”肖建华说。
“是这样的,”伍思雨用手捋了一下头发,一下子从刚才欲仙欲死的状态中,恢复到平常的干练,仿佛此时天上人间客房里的大床,就是她的局长办公桌,“花园浜要拆迁,这块地是政府的重点民生工程,市委市府很重视,但这块地的拆迁工作,可能有些难度,我们摸了一下底,大约有两家钉子户。”
肖建华想,难怪找上我呢,又是帮你们拔钉子户的。
“这两户人家,比较麻烦,拆迁办可能没办法。我向主管城建的苏副市长推荐了你,你嘛,这方面比较有经验。”说到这里的时候,伍思雨笑了一下,“苏副市长说了,只要你工作完成得出色,以后市政工程招标,会照顾你的。”
肖建华听到这里,忽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目光炯炯。他紧挨着伍思雨在床上坐下来,听她继续往下讲。
伍思雨一讲,就讲得很晚,似乎有些故意,但又看不出来,处在哀而不伤之间,肖建华想脱身也脱身不了。
在伍思雨终于讲完,他开车走在路上的时候,还不忘停下车来,给小敏打了个电话,他想问一下那个警察今晚有没有去白夜酒吧。
不能和他为了小敏而真的冲突了,这个警察,也许会对自己有帮助,肖建华想。
拆迁的事,市委当然不能动用警察,但他肖建华是施工队,不是政府,所以适当地动用一下警方,是没有问题的。就看你怎么用了,要用得合情合理,要让别人抓不到把柄。
在这一点上,肖建华已经炉火纯青。
这样一耽搁,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难怪妻子有想法。何况在妻子生日的夜晚,何况和他在一起的又是个单身女人,就是平时,午夜时分才回家,肖建华都很少有过。
感觉到妻子的肩膀在抖动,肖建华赶紧安慰:“老婆,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不起你。你是我的宝贝,永远的宝贝。”
肖建华说完,脱去了丽娟的衣服,自己也脱去衣服,像只蛤蟆一样压在丽娟的身上。
他想给妻子一个补偿,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随便肖建华在肌肤如玉的妻子身上怎样抚摸,随便丽娟怎样动情,因为刚才在伍思雨身上用力过猛,现在的他已经有心无力。
他甚至想象着,身下压着的不是妻子,而是伍思雨或者小敏,甚至想象过大街上的美丽的陌生女孩,都无济于事。
“酒喝得太多了,对不起。”肖建华说。
“下来吧,别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