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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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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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话还是没说完,能说那一阵香雪之下,自己看见她倾城容颜给看呆了么?这样说出来,肯定会被当成登徒子的。

芷言听了这话,已经察觉到什么,向其他几人稍微使了个眼色,就转身对着含之说:“小姐,咱出来一段时间了,不如回去吧,不要让夫人等急了。”

含之点头答应,还是眼睛不转地看着少年,为他那有些红窘的脸色感到奇怪。

等到她们走出去很远,回过神的少年大喊了一句:“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叫谢尧瑱。”

谢尧瑱看见那女孩儿仰着头对身边的丫鬟笑着说了句什么,却并没有扭头回答他的话,没有听到么?他沮丧地低下头,暗暗锤了下自己的脑袋,没出息,刚才怎么就说不出话呢!

不过,她长得真好看,自己从来就没见到比她好看的人,要是刚才能和她说上句话就好了,这么想着,谢尧瑱的脸又红了,在树下站了好长时间才依依不舍离开。

等这一片终于终于安静地只剩下风声,另一边的不远处,又有人施施然走了过来,玉冠华裳,气度非寻常人所有。

伸手将刚才得佳人亲睐的那枝梨花折下来,他轻轻嗅了嗅,笑开:“刚才那丫头是谁家的?”

身后一直微微躬着的人声音尖细:“爷,看她身边跟着的几个丫鬟,有几个奴才还真眼熟,像是安郡王王妃身边伺候的。”

“我怎么不知道安王叔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这人漫不经心地问。

“是郡王妃亲近姊妹的孩子吧,要不然能让身边的得力丫鬟跟着?”

“让人查清楚了!”贵气有余,霸气更足的男子随意吩咐,往前走了两步终还是改了心思,“算了,要是安郡王妃认识的人,家世估摸也差不到哪儿去,不着急这一年。”

眸亮如星,唇娇若花,颜是倾城色,真不知道再过一年能长成什么样子,男子眼神微敛,心里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了某种笃定。

谁能知道,不经意的巧合,却是能让人生演出悲喜两重天。

只这一眼,相交的视线牵起了谁与谁的缘?

只这一念,不相识的人谁欠了谁一生的债!

第三章 白家

庭院深深,情几许,举案齐眉,到底情未到深处。

宛京白家,本就是书香门第,如今的白家当家又是当朝位居一品的吏部尚书白恪明,自少成名,一举得中,不足四十岁已是朝廷大员,真就称得上上等人家。

但历来都城,最不缺少的就是权贵世家。区区白家也并不是独一,能让人耳熟能详,有一原因不可不说。

如乱世之英雄说书人常讲,清平世道多说的则少不了美人。荆夏地域甚广,但多流水小桥,赢得灵秀之精华,也养得千娇百媚的各色美人。

如今说起美人,就算是江北之玄幽人也都承认,荆夏宛京的白家大小姐,当真称得上举世无双。

据闻,白家大小姐年方十二时,第一次随白家夫人赴宴,结果惊呆众人,都轻呼不已,由此,“第一美人”之名愈盛,而随着年龄稍长,身段长开,在容貌上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这样的美人出在寻常人家,或许会招致祸灾,说不准还落个祸水之名,但若在白家这样的门第,大家大族的,有底气养出这等女儿,那是锦上添花,是一种荣耀,谁能说得准这等美人会不会给家族更添几分尊贵。

故此,宛京白家在一干世家名门中,称得上炙手可热,宴会来往,寻常走动,都会算上白家一份,且常是座上宾。

众人都说,这白家大小姐是个好命的,虽是庶出,却得家里老夫人护佑,也不见当家夫人刁难,吃穿用度无不是精细异常。

“夫人。”

一大早,白家已经开始有秩有序地忙起来,白夫人也如往常一般走在白家院内甚是规整的路上。

这样的大家里,主母并不必事事巨细,碰上爱管事的说不准是个发挥的好机会,自然也有也有喜欢当甩手掌柜的,白夫人虽不热衷管事,也不是那种软脾气什么事都不过问的。除了责任外,她不希望府里的下人对她阴奉阳违,哪家深宅大院是平静无事的,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谁要是天真,估计去了地狱听那宣判最先恨的会是自己。她不在乎别人羡慕的名份,可她不能给有心钻空子的人机会去伤害含之。

等白夫人听了管事们的回禀,并将府里大小事宜稍加安排,就没再停歇往自己住的院子走。

“夫人。”

惯常走的花园小道上,有人弯腰为白夫人请安。抬头时,见着那人虽然三十多岁年纪了,身上衣裳也只有六成新,也掩不住娇柔颜色。

“嗯。”白夫人答应一声,手虚抬一下,闲闲地说了句,“不是身子受不得凉?虽已经是春天了,早起这会子还是凉意多过暖气儿的,这花园露水重,别长呆。”

“夫人说的是,我会注意。只是昨晚上听珺瑶说小姐从郊外回来就病了,心里担心,想过去探望又怕扰了小姐,正巧碰见夫人从这儿过,就过来了。”那人身子微微前倾,做出妾室该有的姿态,笑着回答白夫人的话。

“连姨娘费心,含之小孩子脾气贪玩了些,累着了而已。”白夫人不急不缓地说,“这段时间各家夫人小姐举办宴会不少,我已经吩咐过再给珺瑶添几身衣裳,这两天估摸着就送到了,你多留意,直接给珺瑶就行,不用回我了。”

说着,白夫人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连姨娘侧身退到一旁,点头表示自己听到,看白夫人走远,才挺直了腰,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慢慢往前走去。

白夫人清楚,连姨娘并不是无缘无故碰上自己。白恪明年少得志,又是如此家业,在外人看来,他妻妾成群才更符合身份。连姨娘是三个姨娘中地位最稳固的一个,不是因为她容貌胜于他人,今日人比花娇羡煞旁人,明日美人迟暮自己就成了艳羡别人的人,没有成精成仙,谁能一辈子不老去。

白恪明有一子二女,除去含之,长子白尚琪、长女白珺瑶均为连姨娘所出。早些年,因为白尚琪是白家这代唯一男孩,又自幼养在老夫人身边,府里的人对连姨娘不自觉高看一眼;如今,白珺瑶在京中赢得如此名声,前途自会是旁人求不来的,如此,连带着连姨娘也日渐尊贵。

只是,若觉得凭此可以向自己示威,到底还是想得浅了,白夫人冷然一笑,脚步不停。

当初嫁来白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起盖头才知道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爹娘说他是一个君子,颇有才华,红烛映照之下一看,心情也有些欢喜,眉目清俊举止间含着书生气,真合了自己心思。

成亲一年后,老夫人做主替他纳了妾室,那时自己才刚对好友说过幸福,结果笑话一样看夫君身旁有了别人的影子,看夫君有了孩子却不是自己所出。

他依旧待自己温柔如何,一旦心里有了结,解开了也是有弯曲抹不去的痕迹,情已不复当初了。既做不到一生双人共白首,那就寻常夫妻举案齐眉吧。尤其是有了含之后,自己更多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女儿身上,余生所求不过女儿幸福。所以这主母的位子,别人再觊觎也只能看着,再得意,也得遵者祖宗规矩,老实行礼请安。

下朝后,白恪明先到白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说了一会子话,就出来朝拾院走来。路上碰见与友人讨论归来的白尚琪,多少询问了一番,耽误了会子。

“回来啦。”白夫人在门口迎着,按着往常习惯将一杯温茶递给他,“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些?”

“碰上了多年不联系的朋友,多聊了两句。”白恪明饮了几口茶,边回答,“当年会试后,他出京做官,一直未回京,从此就断了联系,一晃十六年,谁知今日在街上碰巧就遇见了。”

“这么多年老爷还能认得,想来感情极好。”白夫人闲闲在一旁坐下,笑着回道。

“谢兄与我是同窗,他虽为人严肃,才华却是不可多得,当初求学时,给我不少帮助,……”

谈起旧友,白恪明多说了许多,一时也没注意到白夫人听到他说出那人姓氏时明显震惊的表情。

“夫人,夫人,”白恪明连唤几声,见白夫人转过头来看着他,才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可是府里有什么事不好处理?”

白夫人闻言摇头一笑:“含之的生辰快到了,我在想今年该怎么给她过。老爷的朋友是一个人回来了,还是连带家人一起回京的?”

谢家,芷言说那少年穿着是大家公子衣饰,却面生的很,而且听的明白那少年说他姓谢,难道是一家人?

“谢兄这次回来是回京述职的,以后就在京城安家了。他先带了幼子回来安置住处,家人行李还得几日才能到。”白恪明解释,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说来,谢兄幼子正巧与含之一样年纪。”

第四章 绸缪

情不知何所终,却不经意间缘起。

白恪明离开后,想起他说的那句话,白夫人反复思量,始终坐立不安,终于还是离了院子,踩着碎石小道,来到不远处树林隐映的一处小院子。

这座院子,算来应该是白府里最小的一处,却也是最精致的一处。柳绿低垂,梧桐掩映,曲水小桥,亭台花池,含之喜欢的各季花卉,在这小院子里都能看得到,且都是最好的。从这些细微之处,足可见白夫人对含之的疼爱之情。

这是白夫人做主给含之建造的,选择建造在主院旁边,一方面是方便照顾含之,另一方面,也没人敢随意前来打扰,比选在安静处更能阻了各含心思的人。

白夫人看着前面玲珑小院,不禁蹙眉浅叹。含之三岁上时,碰巧有一位前来化缘的师太看见在院子里玩耍的她,临走时说了句话让自己极为震颤:“容貌极绝者,人易夺之,稍有不慎,波折从此生”。

到含之五岁上,偶尔见到她的人都禁不住夸赞她长得好看,即使那些夫人小姐有奉承之意,但她们乍一见到含之时的震惊也不是作假,师太的那句话经两年琢磨已经成了白夫人的心病。从那时起,白夫人就对外说含之身子骨弱,经不起热闹,需静养。为此她特意求了白恪明给含之另建起这座院子,连老夫人三番两次的施压都未能阻止。含之五岁起,府里就很少能见到她的影子了,又过两年,含之偶尔在府里走动或者随自己出去,脸上都蒙上了面纱。

当时含之年纪还小,众人都未在意她的容貌,时间一久也只模糊觉得小孩子长得好看而已。尤其是大含之三岁的白珺瑶容貌日盛,先以少女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众人更是忘记了含之,偶尔想起也是模糊印象,到底不如眼前见到的印象深刻,慢慢都认可了白珺瑶“第一美人”的名儿。

“含之,这会儿阳光正强,怎么在院子看书,不怕伤了眼睛?”进得院子来,白夫人看见含之正坐在秋千上,手中捧着一本书优哉游哉地看,挂在心上的忧思一下子去了大半,不自觉就笑起来。

“娘。”含之听到声音,欢喜叫了一声,小跑扑进白夫人怀里,“我刚开始看,还是在树荫下,不碍事。娘,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白夫人伸出手,捏下贴在含之眉角的花蕊,亲昵蹭了蹭她的头发:“怎么,娘过来看你还得挑时候?”

含之摇着白夫人胳膊撒娇,又拉着白夫人一块坐在秋千上,手托着下巴说话。

“含之,这么多年连个朋友都没有,这大好的天儿你也不能随意去外面玩,怪不怪娘?”看着含之纯真的笑,越发衬得容貌美绝,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肯定不会这么遮着掩着,可因为自己的顾虑,让含之青春年华,只能困子一方小院,即使这里修得再美又能如何?想到这里,白夫人心中一凝,不由得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娘,是不是祖母和姨娘她们又说什么了,我怎么会怪娘呢?”含之拉着白夫人的手,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眼睛直视着白夫人,“我自己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也不爱堆起笑对认识不认识的人说各种奉承话。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可以耍耍小性子,如果不是娘护着,我哪儿能这般自在,说不准就得了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名儿。再说了,咱们每年都有一个月出去玩,闲暇时,娘也会带着我去好玩的地儿,怎么就成了困在这小院子了。”

“你呀,就会捡好听的给娘说。”白夫人闻言笑了,她真怕含之只顾顺着她而委屈了自己,仔细看她眉间笑意,没一点作伪,才放下心来,为了含之一辈子,至少在寻到合适人家前,她只能这么保护女儿,“这些年各样的书你读了不少,字也独具风格,闲暇时也爱捻着棋子琢磨古棋残局,为了研究美人图还歪打正着练了一手好丹青,这么一来琴棋书画就差个琴了,真的不学?”

“不学,会听就行了呗,那琴弦拨得手疼。”含之皱眉,她也喜欢听各种琴曲,可就不想学,想想弹琴挑弄琴弦就感觉手指一阵麻,又想起什么,含之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娘,你看我今天化的妆,是不是很自然?”

白夫人认真打量,笑着点头:“很自然,脂粉也贴合肤色,这么一来是个清秀佳人了。”自己曾经给含之说过,她的样子也是少有的,一经打扮不比姐姐珺瑶差,但到时肯定会有人特意拿姐妹俩对比,说不准之后就是一连串麻烦。她说出这话,主要是知道含之性子淡泊,不在乎样貌可能给她带来的名声,倒更烦因此惹来的一堆繁琐事宜,况且,含之一直觉得珺瑶才是真正的天然去雕饰,不用化妆都很美,所以一直没有攀比之心,反而为了避免别人可能的比较而喜欢上让自己更清淡的妆。

这也是含之最初提笔练丹青的原因,她研究各色美人图,琢磨的就是哪种妆容能让人打消拿自己与姐姐比的可能,也方便她在院子里偶尔摘下面纱。

“对了,含之,这次生辰娘想带你到别庄去玩,你觉得怎么样?”白夫人想起自己的来意,开口询问含之的意见。这个想法自白恪明说出近段时间那个谢兄可能会上门拜访就有了,她还没查清楚那天的那个谢小公子是否与这个谢家有关,即便是多心,也比万一就碰上了好。

“不是说好了请安姨过来吃顿饭就成?”含之有些奇怪地问。往常外出玩,娘总会避开生辰这段时间,毕竟是白家嫡出的小姐,如果每年都恰巧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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