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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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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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

华服公子应和着,眼神闪过流光:“确实厉害,这位‘侯府公子’真不简单啊。”

被刺伤的,正是夏元琛。

当时他正要扭头看白谨,余光正好瞅见有人拔出匕首刺了过来,情急之下将白谨拽住藏到身后,这一顿之下被刺伤了胳膊,幸好冬天衣裳厚,刀口虽深却没伤到筋骨。

张公公见状不妙,忙用暗号喊出暗卫。

那黑衣人一击即中,也不恋战,虽逃跑时与暗卫交手受了伤,可他仿佛对地势很熟,最后顺利逃脱。

直到黑衣人逃跑,夏元琛也没敢再放松精神,而且仍旧下意识将白谨护在身后。

白谨见他受伤,顾不得其他,掏出手帕先帮夏元琛止住血,又急急说道:“张公公,快些找辆马车,咱们要尽快回宫。还是先找个大夫过来好,快!”

夏元琛看一下流出的血色,安慰白谨道:“别急,看样子匕首上没有淬毒,而且只划伤了皮肉,不打紧。”

白谨抿嘴看夏元琛一眼,说道:“那人看样子是有意准对您,还是小心些好。”

夏元琛看白谨蹙眉的样子,却是笑了,带着不甚明显的愉悦:“好,听你的。”

ps:

该回来的回来了,不过是物是人非,大家都猜出容生是谁了吧,取义“容你活着”,不用听就知道是某位皇子的语气。

☆、第一五四章 刺杀(下)

尧瑱,我将你印在骨子里,却不想有朝一日将别人认作是你。

看着明显冒出来的侍卫组,以及森严的保护,容生笑着问道:“公子如何判断出那人就是荆夏帝王?”

“当初有人听闻白家大小姐绝色之容,派多少人来荆夏才得了一张美人图,我见过一眼,果真风华绝代。不过到底是草包,他不多计量就敢趁老头子病重出兵,若不是挂帅的大将有些本事,说不得咱们就不是现在这么自在。”宣旒轻描淡写中极多讽刺意味,“也多亏了他莽撞无脑,他以为江山稳得,想美人添色……如今老头子也托不了多长时间,倒成全了我。”

“公子仅从他身边的女子就初步判定了他的身份?”容生不接刚才话题,看一眼前面围成铜墙的情景,说道,“公子也仅仅见过白家大小姐的画像,眼前那个女子容貌之说虽对的上,公子一下子想到从未谋面的白家小姐,从而推出他身边之人是夏元琛,当真心思细密。”

宣旒一笑,因为他此次来前,想了办法从姐姐那里得到了夏元琛的画像,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已经足够。远远看着夏元琛的那一刻,同为上位者的直觉,加上画像的基础,让他已经有九分确定,让下属出手不过是最后一分试探,眼前这种场景,显然证明了他的判断。不过这些话,他自己心里知晓便可。

“画多会修饰,我也说不准白家大小姐是否就真美成那样子。不过那个,”宣旒遥遥指了指,“我猜,再好的画师怕也不敢轻易落笔,素容清姿,怪道那么容易就让第一美人的名号易主了,我看也是名至实归。”

容生遥遥就注意到白谨微红的眼眶和煞白的唇色,以及真真的焦急。定定看了一眼,他低下头,声音仍然沉稳:“走吧,那些人都不好对付。公子留这里目标明显。”

“走吧,咱们落脚的地儿也得尽快换了,看这阵仗,夏元琛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虽这么说着,宣旒步履不乱,悠闲离开。

夏元琛没让人将大夫请来,所以张公公只得尽快找来了辆马车。

白谨最后上的马车,她看夏元琛坐定,才提起裙摆踩着踏脚凳上马车。

余光之中,恍然觉得有个身影无比熟悉。

白谨顿了一下。有些呆滞回头,正看见两人拐弯的背影,个子稍稍高一些的那个……白谨感觉有响雷耳边炸响,她怎么会认错……尧瑱的背影,她怎么会认错……

“尧瑱!”白谨喃喃一声。不顾一切向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夏元琛一愣,忙探出身来:“含之。”

见白谨已然走远,他想也不想欲下马车,被张公公一把拦住:“爷,你受着伤,那刺客也还没抓到,您不能下去。谨姑娘那里让侍卫去护着。”

“无妨,多让几个人跟着我就成。”

张公公万分紧张,万一出了别的岔子怎么办?想着,他也顾不得尊卑,使出全身的劲儿抱住夏元琛未受伤的那只胳膊,边对外面的侍卫喊道:“愣着做什么。快去护着谨姑娘平安回来。”

白谨追到拐角,堪堪看到两人路过一个路口。一路奔跑,终于追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人说近乡情怯,白谨定定看着十几步之外的人,有些痴了。眼角的泪撑不住滑落,尧瑱,我不会认错你,是你对不对?

“少爷,买花吧,我这梅花是新摘的,可好看!买几枝送给夫人,她定喜欢。”有十来岁的小姑娘拎着花篮走到两人面前。

宣旒停下,向篮子里取了一枝拿在手上,细看了看,赞道:“果然好花,阿生,你买两枝给姐姐吧。”

容生笑道:“咱们回去还得几天,离了树的花能坚持多长时间?你这是要我拿枯花残枝去给你姐姐吗?”

“你敢那么拿回去,姐姐脾气再好也会气恼!”宣旒笑。

宣旒背对着白谨,容生侧首和他说话时,正巧露出半脸对着白谨。

“不是尧瑱!”白谨喃喃一句,泪流得更凶,果然看错了,他已经死去,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何况,若他还活着,怎么忍心避而不见。

“谨姑娘。”在不远处的侍卫见白谨转身,忙跟上来。

白谨看也不看他们,低头擦干泪,说道:“走吧。”

“来,小姑娘,我买这枝。”宣旒将钱给了,手捏着花枝把玩,一面侧身看着白谨远去。

容生不解道:“那姑娘特意追过来,是为了什么?起初我还道她心细瞧出我们有不对。”

“有什么不对,或许她只是认错了人。”宣旒眼角吊起,而后笑开,“咱们行程有变,怕要早些回去,你还是想想怎么给姐姐准备礼物吧。”

容生有些无奈摇头,他的妻子喜欢的东西甚少,仿佛对所有的东西都是同一种喜恶,想要准备她喜欢的礼物,确实不容易。

回到落脚点,宣旒随意找个椅子坐下,气势已然变了:“啧,竟然受伤这么重,若当时他没有顾忌,你生死可就难说了,回去之后先去领罚。”

“是,主子。”跪在地上的人伤口还未包扎,看他表情却仿佛平常事。

“我给你的东西可用上了?”

“属下幸不辱命。”

宣旒挑眉,笑道:“不错。去处理伤吧。”

“谢主子。”

“阿生,咱们这就要走,在别人地盘上,大意就是将自己的命双手送上了……”

白谨将棉帘子固定好以避免风透进来,一边问夏元琛道:“皇上怎么不先回宫?”

“你刚才怎么突然跑出去了?”夏元琛反问道。

白谨低头,嘴角努力扯出个笑:“看花眼了。”

“嗯。”夏元琛颔首,也没问将谁看花眼了,他自是知道,这天底下能让她那般失去理智去追的,还能有谁?不过谢尧瑱已经死在战场,两国停战定盟约之时,玄幽送过来的那人尸骨特征及贴身绣囊经谢家辨认确实吻合。

“以后别这么急躁,才刚有刺客脱身,你就什么都不顾自己跑开,万一那人还未走远或者还有同伙,你不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下?”夏元琛后倚,心中揣测与那人交手时的场景,那人虽极力抹去自己招式,可有些习惯却掩盖不了,那人用的不是荆夏功夫,而且那人给他的感觉像是死士,却没有同寻常死士那般硬拼,怕是有任务在身,若没猜错方向,那人的主子是玄幽某位人物。想到此处,夏元琛冷冷一笑,玄幽不得不防,不出十年,玄幽定会重新挑起两国战端。

如今玄幽有这胆子的,怕只有那位六皇子宣旒,那人年纪轻轻,心计却运用自如,这会儿应该已经离了荆夏,今日这事,他记下了!

☆、第一五五章 质问

人往往在人生路上粉墨一番,最终戴上成了自己符号的面具。

今天养心殿前格外热闹,平日里相看两厌人依旧相看两厌,只是都没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所以目前还算相安无事,乌泱泱一大群人一个个矜持而又略带焦急地盯着门口,唯恐错失了机会或者被别人捷足先登一步。

打里面走出来一个小太监,门口等着的人立马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着:“哎呀,林公公,皇上怎么样了?”

小林子这是得了皇上的口信有事出去,却不想一出门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着急地解释着,又不敢伸手推搡周围的这些人,这些都是皇上妃嫔,虽说她们大多地位不那么高,在皇上跟前分量也稍低,可今儿虽不见得得宠,也难说以后会不会翻身,况且,他区区一个小太监,哪有胆子得罪她们:“各位娘娘,皇上着奴才有要紧事,这里不敢耽误,万一皇上恼了,奴才担待不起。”

这些人平日也不会这么不知趣,可她们都已经在这里守了将近半个时辰了,不得皇上宣也就罢了,甚至连个传话的人也不曾见出来过,好容易逮到个里面出来的,又听他说皇上吩咐有事,自想先问出些什么,所以导致小林子一时脱不开身。

正当小林子急得满头汗时,又有声音传来:“吵什么?”

声音不大,却带着清厉,有人回头看一眼,立即噤了声。

谢灵姝皱眉看着小林子:“皇上不是让你去办事?在这里磨蹭什么?”

“奴才这就去。”小林子躬身答了一句,小心绕开没来得及散去的嫔妃们,一路小跑跑开了。

谢灵姝回头瞧了一眼背后合上的门,眼中情绪难辨,而后她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幽冷之色仿佛更深。看也不看眼前有些怯怯的一群人。谢灵姝独自离开,踏上的,却不是回灵秀宫的路。

“德妃,皇上如何了?”太后知道夏元琛今儿出宫了。也只当他是为了一些事去了安郡王府,这也不稀奇,夏元琛很是信赖安郡王,一年间差不多会去安郡王府好几次,谁知这次竟受伤。她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夏元琛将伤口给她看了看,说只是小伤不妨事。知子莫若母,当时她总觉夏元琛无意识在护着什么,稍微留意夏元琛表情,便让白谨和她一同回了慈寿宫。

谢灵姝微微点头:“太医说万幸刺伤皇上的匕首没有淬毒。伤口有些深,还好没有伤到骨头,须得好好养上一些时日。”

“皇后还在养心殿?”

“皇后娘娘担心宫人们急躁失了手,所以在旁边看着。”

太后沉吟片刻,忽然道:“皇上是因为护着白谨才被刺客得手。哀家方才问的时候,白谨也承认了此事。身为奴才竟让主子挡在前面,是她不该,其他哀家没心思细问,所以现在也只是先将她关了起来。这件事如果哀家交给你,你可能处理好?”

谢灵姝抿唇,沉默片刻。说道:“臣妾定会好好处理,请太后放心。”

“嗯。”太后略停了一停,又道,“你好好问个清楚,别太宽容,也别难为她。到底在皇上跟前伺候那么长时间。不过,若是皇上那里问起来,你只管说是哀家让你办的。”

太后浅浅的叹息被谢灵姝捕捉到,她不露情绪,点头应承下来。心里冷意更甚,白谨为何进宫太后不会不知,她进宫这么久两人关系如何太后更是心里明白,如今太后不将此事交给皇后而是让她处理,其态度自是可辨。

白谨知道,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后,知道皇上受伤细节都是极其容易的事,而接下来受到处罚更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她稍稍感到意外的,就是被关起来后,先来到她跟前是谢灵姝。

如果这就是太后的态度,白谨头靠在冰冷的墙上,竟还笑了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到这个地步的?即便在白珺瑶光芒四射的时候,她也是很多人羡慕的大家嫡小姐,家里虽有庶出兄姐,也不得白家老夫人青睐,可她身份放在那里,不争便罢了,要动真格白家上下也没谁敢横加指责说些什么;她想过求一人知心同白首,然后她遇见尧瑱,没嫁王与侯,也不见十里红妆张扬当街,照样是惹人羡慕。

当她还是自己,脸上幸福的笑还未还得及消散,仿佛瞬息功夫,她失去生命三分之二,徒留下自己一具空壳昏昏度日。

白谨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也是昏昏的,她失去了娘亲,失去了尧瑱,所以她已经不害怕再失去什么。不怕失去,那她希望得到什么?只身进宫,她所求什么呢?

是了,她要力量。

让自己强大的力量,或者,让有些人惧怕的力量。

她不相信公道,但她要让白珺瑶她们付出代价……

这是她进宫的目的。

谢灵姝站在冰冷的小屋子门口,看白谨自顾自笑了哭了,依旧无动于衷,她冷冷问道:“白谨,皇上为何要先护着你?”

白谨垂眸低笑:“这话,德妃不是该去问护着我的人吗?”

谢灵姝不见被惹恼,依旧冷冷冰冰:“那本宫问你一句你能回答的,你为何进宫?”

“终于要问了吗?我还当你会一直淡定下去。”白谨扭头看着谢灵姝,半晌不语,直到谢灵姝眉间露出厌烦之意,才笑道,“从想要进宫,我的目标就是皇上。”

除了这宫里的主子,没有谁能让白珺瑶俯首,可夏允桓是太后亲子,只要白珺瑶牢牢抓住夏允桓的心,即便太后对她不冷不热,却也不会在白珺瑶无大错的情况下惩罚她。夏元琛不一样,他与夏允桓是兄弟,更是君臣,这点该是夏允桓顾忌,更是白珺瑶该顾忌之处。

打蛇七寸,若不然只能被反咬一口,这个道理白谨想得最是清楚,而且,白珺瑶的七寸是什么,不言而喻。

“我进宫,是为了皇上。”白谨一字一顿说完,看谢灵姝愀然变色。

“就凭你?”

“就凭我。”白谨眸光也转冷,“德妃觉得我不配说出这话,是吗?可惜,你做不了我的主,更做不了皇上的主,配不配这话,你说出也只是打自己的脸而已,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谢灵姝甩袖冷然:“果然贱人。尧瑱当初娶你,真是天大的错误。”

白谨背靠着墙站起来,直视谢灵姝:“如果你还知道自己是尧瑱的姐姐,就别把他当做你私心作祟的借口。还有,你别这样语气质问我,在我心里,尧瑱这件事情上,你与害死他的那人同样不值得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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