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压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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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压群芳-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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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明天?“会不会太仓促了?”我还没准备呢。

“没时间了,你这就回家去,好好练练字。其他的事,我自会安排人去做的。”

“是。”既然她都下命令了,我也只能照办了。

临走之前,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提醒她一下:“夫人,有一件事,您自己大概也已经了解到了吧,就是关于戴贵嫔娘娘。”

“戴贵嫔怎么啦?”

“戴娘娘是不是跟皇后关系很紧张?”

卫夫人沉吟了一会儿才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不需要听谁说,稍微过细一点,察颜观色就知道了。”我把那天看到的,彩珠和那个小什么公公的表现都说了一遍。

卫夫人先不吭声,末了才老狐狸一样笑着说:“其实这些我早有耳闻的,不然你以为我老在宫里走动,却不知道戴娘娘就是戴楚楚?”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您早就知道戴娘娘是您的故交?”

“嗯”,她点头道:“因为皇后娘娘喜欢收集古玩,我店里收了什么稀罕东西都会拿进宫去给她看。一个人在宫里行走,自然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对戴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过节,我自然是知道的。正因为这样,我一直没去拜访戴娘娘,直到今天无意中遇到,被她认出来了,我才跟她相认的。”

可怜的戴娘娘,我敢打赌她当时绝对是真情流露,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位“故交”,早在八百年前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却硬着心肠不理她。

不过也不能责怪卫夫人薄情,平头百姓,一旦卷进皇后和贵嫔之间的矛盾里去,会有多危险不言而喻了。

因此我也不再问什么,敛衽为礼后就匆匆告辞而去。

一想到明天就要进行书法比赛,我就不由得紧张起来。

卷四 杏花天 (92) 魁首目标,花魁理论

望已久的书法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虽然很仓促,但由于操办者财大势大,一切也还像模像样的。据说,昨天卫府从其他几家借来了好些仆人,大家忙到很晚才睡。

像是响应大家的热情,比赛当天,雪居然停了。

但积雪还是很厚,所以从卫府大门一路走进去,滑的草甸。

这样的忙碌,这么大的工程,先一晚我却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练字,一点都没有参与准备工作。第二天早上,当我赶到书塾,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心里满是愧疚。

这个书法比赛本来是为了我举办的,我却袖手旁观,让别人来替**心操劳。如果我真是什么千金万金的大小姐倒也罢了,可我偏偏不过是个丫头。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就叫受之有愧吧。

走进书塾,里面也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我根本找不到任何事情做。正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叫喜儿的丫头跑进来说:“桃叶,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夫人在房里等你半天了。”

“哦,我这就去。”

我也是慌了神。今天这种场合,我当然应该一进来就去向卫夫人报道,听从她的调遣,却自己跑到书塾里发起呆来,真是糊涂了。

进了卫夫人的院子,老远就看见她站在门口招手说:“桃叶你快过来。”

我三步两脚走过去,她把我让进屋里。然后伸手就开始脱我身上的衣服,我一边后退一边咯咯直笑,笑得满脸通红说:“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她白了我一眼说:“少做那种羞答答的样子给我看。我是女人,不吃那套的。你这衣服,是自己爽快脱下来呢,还是我亲自动手扒掉?”

我已经退到门边,退无可退了。不停地笑让我浑身不力,实在抓不住她地手。我只好蹲下身,护住自己胸前已被她扒掉一半的衣服说:“夫……人,我……我不是害羞啦,我知道您……是要给我换衣服,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只是,我……我怕痒痒。”

“你怕痒痒?”她总算停住手说:“我没挠你痒痒啊。”

“您是没有,可是您的手一挨到我,我就会痒痒,就会忍不住想笑。”

“你这么怕人家碰?”卫夫人伸手把我拉了起来,然后迟疑的看着我问:“那你以后出嫁了怎么办?你嫁的丈夫。不可能不碰你吧。”

“那是两回事啦。”王献之叶抱了我好几回了,我却没有这种反映。但卫夫人刚刚的动作,可能太……,我忍不住了。

卫夫人袖着手说:“那好吧,那你自己脱。脱了,换上这套衣裳。”

她从床上拿下一套衣服。我为难的说:“夫人。这套衣服是不是薄了点?今天虽然没有下雪,可融雪耶。融雪比下雪更冷的。”

我是爱美没错,可我也不想“穿得像油子。冻得像猴子”啊。

卫夫人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上衣抖开给我,嘴里说:“克服一下,克服一下,今天可是你出风头的好日子哦,你要是穿得像个大肉粽,那些人会很扫兴的。他们可都是看美人来地。你放心,你等会坐的地方,我会放一个大火盆。”

我哭笑不得地说:“夫人,如果我记得没错,今天是书法比赛,不是选美比赛。更不是某某楼的花魁第一次见客。”

又是老大的一个白眼:“你那是什么话?什么‘某某楼的花魁’,你存心气死我吗?以前我就跟你讲过这男人选女人的道理,你都没听明白?还是你现在故意跟我找茬?”

“夫人,再借小地一个胆子,小的也不敢跟您找茬啊。您是谁,桃叶地衣食父母啊。”我努力谄媚道。

“少来!”她终于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你到我这里来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了油嘴滑舌。”

“哪里哪里,都是夫人教导有方。”

话音未落,“啊!”胳膊上挨了狠狠的一掐,我尖着嗓子小小声地喊了起来,“快来人啦,非礼啦。”

“哈哈”,卫夫人纵声而笑:“桃叶,今天就保持这种状态。女人光长得美还不行,还要聪明慧黠,机智可爱,那才真的所向无敌。”

“夫人当年是不是也是聪明慧黠,机智可爱?”

“那是,当然!”是很自豪的语气。

“但是”,她话题一转,继续进行刚刚地说教:“会跟我斗嘴皮不算什么,要是等会在那些男人面前放不开,只会低头红脸,还是不会受

地。这种羞涩美女如果转回几百年,在汉朝那时候可但我们大晋的风气所趋,男人喜欢的是活泼机智地美女兼才女。”

“是是是,承教承教。”

就在我们不时的插科打诨和逗趣中,我的改头换面仪式总算是完成了。

还别说,卫夫人确实有眼光,经她的手一拾掇,我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本来只是有几分姿色的小家碧玉,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美貌绝伦的大美人了,浑身都散发着无穷魅力。

卫夫人啧啧赞叹道:“桃叶,你要是真把才女选拔赛当回事,是有希望问鼎魁首的。”

我噗哧一笑道:“您别开玩笑了。我想问鼎魁首,起码还缺两个必要条件。第一,家世背景,第二,才华修养。我一没出众的才华撑腰,二没庞大的家世背景撑腰,怎么可能越过那么多又有家世又有才华的小姐,爬到榜首的位置呢。”

卫夫人不以为然地说:“第一,你的确没有家世背景,但你有一个最强有力的靠山,就是六殿下,那可是未来的太子爷啊。她们的家庭背景再显赫,抵得过你宫里有人吗?只要六殿下真想捧你,跟皇后说一说,皇后不会不买他这个面子的。因为,这本来就无关军国大事,不过是游戏性质的比赛,皇上不会干涉,皇后也不用为难。”

又是六殿下!

我知道她讲的没错。可是,如果我完全靠六殿下爬上去,这么深的恩情,将来怎么开交?

她继续说:“第二,说到才华,你以为那些千金小姐真有多了不得的才华吗?著名的谢大才女,也就是说了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舞’,你再听闻过她有其它传世名作吗?所谓大家闺秀的才女之名,多半是这样来的。不过偶尔说了一两句有意思的话,或做了两句还算押韵的诗,家人一宣扬,外面再一传,就成就‘才女’之名了。”

我好笑地打断她:“您也说得太离谱了吧。”要真这样,那才女也就不值钱了。可如今这世道,怎么男人们都对才女趋之若骛呢?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别不信。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所谓的才女选拔赛,就是变相的美女选拔赛。女人长得不美,再有才,谁鸟你呀。而又有美貌又有才华的女子本来就是希罕物种,所以才会这么隆重地选拔,你明白吗?说穿了,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男人选妻的一个途径。”

我的心猛然一跳,立刻正襟危坐。她的一句“选妻”,触动了我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

“所以,你一定要全力以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是,我知道了,谢谢夫人。”

她说的“唯一的机会”,跟我理解的“唯一的机会”完全是两码事。但无所谓,这不妨碍我们对话。

我们今天这样一团和气,其实双方都不过在努力掩饰昨天剑拔弩张的尴尬。昨天我们等于吵了一架,今天再不嬉皮笑脸点,正儿八经地谈话会不好意思的。

等她完全打扮好了我,又欣赏够了后,我站起来说:“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去门口站着迎宾?”这个时候,客人也快到了吧。

卫夫人大笑:“你去门口站着迎宾?那不真成了某某楼的花魁的搞法了。哈哈。”

我有点窘,想想那场面,也的确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门口说:“大爷,欢迎您光临。”

我嗫嚅道:“可是,以前,谢玄就说过,到时候我要在门口迎宾的。”

卫夫人笑道:“他打趣你的呢,别听那小子瞎说。丫头,我告诉你,就算是真正某某楼的花魁,也绝不会站在门口迎宾的。她会等到所有的客人都上门坐好了,等到别人的歌舞表演都结束了,等到所有的客人都望穿秋水的时候,再最后一个出场。”

我恍然道:“所以,您今天也会让我最后一个出场?”

“是啊,”

我嘀咕道:“那还是跟某某楼的花魁一样的搞法嘛。”

“叮”,头上挨了狠狠的一下,“少胡说。”

但说完,她自己也掌不住笑了起来,半天才承认道:“其实,道理的确一样。”

“因为,千金小姐也好,贫女也好;才女也好,倡女也好,面对的都是一样的男人。所以,道理,手法,只能是一样的。”

我彻底无言了。

卷四 杏花天 (93) 和郗小姐“同台献艺”(一)

然卫夫人开玩笑说要让我最后一个出场,以便最大限的胃口吊起来,但我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哪里不出去吧。甚至于,今天到底有哪些程序,等会的比赛要怎么比,有哪些规则,我都还没搞清楚。

于是我向卫夫人提出:“不如我暂时先换下这身行头,到前面去帮帮他们的忙吧。”

毕竟这次的比赛主要是为了我,如果什么都仰赖别人,我坐在里面装大小姐,那怎么说得过去呢。

卫夫人横了我一眼:“开什么玩笑,我刚刚才把你打扮好,你又脱下来,那我不是白费力气了?”

可是,让我穿着这么一身拖泥带水的衣服,等会怎么走出去啊。美则美矣,只是实在有点别扭。尤其是,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扮演衣袂飘飘的仙女,合适么?

说实话,除了一开始着实惊艳之外,现在我越看自己的衣服越觉得夸张了。也许是平时总是朴素打扮的缘故,现在突然像唱戏一样地装饰起来,真的很不习惯。

正说话间,门口有人通报说:“夫人,已经有客人上门了。”

卫夫人赶紧起身走了出去,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我:“你坐在这里别走哦。”

我只得答应着。

这时,外面已经渐渐热闹起来了。虽然卫夫人这院落比较偏,离书塾也有点距离,但卫夫人好像把好多客人都引到她这里来了,只听见前面会客厅里不断有延请入座的声音。

我百无聊赖地坐着,明明坐立难安,可又不敢随便出去。怕破坏了卫夫人的精心安排。

正烦闷着。喜儿进来通知我:“桃叶,夫人叫你到前面的会客厅去。”

“这会儿?”不是不要我见客,要安排我最后一个出场地?怎么这会儿又让我去前面会客厅了?

“就这会儿。”喜儿毫不迟疑地说。

“那好吧。”

走出门地时候,我向喜儿打探:“喜姐姐,前面客厅里有什么人啊?”

喜儿说:“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位谢夫人,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姐。”

原来是谢道蕴来了,卫夫人请她来当裁判的吗?不是说今天会请来王献之的父亲,也就是那位在书法界如雷贯耳的王右军大人来当裁判?卫夫人敢收这么高的参赛费,还不就是仗着这个超级评委。

难道因为比赛日期定得太仓促,王右军大人不能如期赶回。所以改成让谢道蕴来当裁判了?或者,竟然是公爹和媳妇同台裁判?那就太有看头了,嘿嘿。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喜儿走到前厅,才一进去,就听见两声惊呼:“这是……桃叶姑娘?”

卫夫人显然很满意这样的反应,眉开眼笑的说:“不是她是谁?”

我忙躬身行礼:“见过谢夫人。见过小姐。”

原来是谢道蕴和道茂联袂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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