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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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户-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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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也塞了。

    小小的马车里挤了十二个人,背靠背脚挨脚的,大家身上的味道都不好闻,有时候马车颠簸一下就堆到一块,哎哟喂,熏得人是直接想晕过去算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大家就靠着打瞌睡。谢花只感觉之前的路颇颠,后面就渐渐的平顺起来,应该是上了官道。

    上了官道路上的行人应该就会多起来了。谢花脑子里疯狂的想着自救的办法。这辆马车表面上看着和普通的马车一样,但里面用木板全部钉死了,只能通过木板之间的细小缝隙才能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此时缝隙里漏进来的光非常微弱,应该是天刚亮。等又走了一段路,光线才强了起来。

    谢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救的办法,只能心焦的看着缝隙处透进来的光强变弱,弱变暗,暗变黑。一天又过去了。

    晚上谢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人杀了,血流得满地都是,吓得满头大汗,醒过来怔怔的发着呆。

    马车停了下来,因为是黑夜,四周特别寂静,寂静到赶车的人在旁边撒尿的声音她都听见了。

    外面的人在说话,声音不大,她只隐约的听见什么后天,码头。

    她联想了下,是不是后天赶到某处码头把马车里的人转手出去?那到时候这些人要被带到何处?如何处置?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因为蒙头人打开马车,挨个扯开嘴里的布条给她们喂了水和馒头后又把布条重新塞上了。

    休息了估计有个把时辰左右,马车又达达的滚起来。等到光线强了后,感觉马车还是在官道上,谢花把手举高露出手腕出,把手腕朝着□□出的钉头用力的划过去,手腕划出了一道口子,她整个人痛得一阵颤栗。鲜血泊泊的流了出来,同车里的小姑娘都惊恐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嘴里都塞着布条,估计早都尖叫出来了。

    谢花把滴血的手放在马车底板和直板交接的缝隙处,血顺着缝隙流出了马车,希望有人能看到一路上流的血。这辆马车是三辆马车里走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要是在中间或者是前面,不用别人发现,赶车的人也发现了,到时候她怕是要被放血而亡了。

    谢花头靠着马车壁上,一路上滴着的血让她感觉头晕,血小板有凝血功能,血止流了还得再在钉头上划一下。手麻得没知觉,再不来人解救她们,她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同车的阿彩看着脸色已经发青的谢花,也学着谢花的样子把自己的手在钉头上划了一下,谢花对她笑了笑,其他人也许以为她在自杀,只有阿彩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

    阿彩回了一笑,眉眼弯弯,谢花这才发现阿彩的眉间有一颗粉色的小痣。她用绑着的手碰了碰阿彩放在她旁边的手,有一种叫友谊的种子开了花。
第75章 决择
    当谢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听到后面传来了群马撒开蹄子奔腾的声音。还有威严的喊话声“前面的马车停下。”

    驾车的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用力的鞭打着驾车的马,马受了痛发狂的奔跑起来,一马车的人都被颠得心窝子都要空中出来了,感觉五脏六腑在肚子里面乾坤大挪移。谢花是坐在最外边的,自然就成了肉垫,时不时的让人压得整个人都变形了,人肉沙发么?

    肯定是官府的人追来了,像这种拐小孩子的亡命之徒,哪里会等在原地束手待擒,出事了总要搏一条出路,也许能逃出生天。

    马车里坐的人多,马儿负重多,跑起来速度慢了许多,驾车的人抽出藏匿在马车车底的大刀,把套在马身上的套绳砍断,然后借力跃上了马背,六个驾车的车夫两人骑着一匹马朝着不停的方向跑了。

    马车没了马拉自然就没了方向,但是惯性使然,马车还是向前滚动的,而且冲击力还特别大,谢花举着自己被绑的双手尽量护住头整个人蜷成一团,哪摔了都好说,脑子要摔出淤血来留个什么后遗症,那真是哭天都没用,这里可没什么开颅手术。

    官道可不是什么水泥柏油马路,只是相对茅路比较宽敞平整些,石头这样的拦路疙瘩自然是有的,有人驾车会避过去,如今这马车可是不受人力控制了,横冲直撞,左歪右摆的终于撞上路边的一棵大树侧翻倒在了地上。

    运气啊,马车侧翻倒地的是另一侧,她翻在了别人身上,整个马车里全是惨痛的哀嚎声。如果是朝她坐的这边侧翻,她估计自己是废了。

    马车的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赶来救人的官兵把所有的人全部抬出了马车。路边的地上摆了一溜起不来身的小姑娘,谢花本来就极疲乏又加上放了不少的血,一直强撑着的精神头因为得救彻底松懈下来,没多会就陷入沉沉的黑暗当中去了。

    谢花感觉她睡得最深沉的一次觉了,醒来的时候天泛了点亮。她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绑了纱布,另外身上的一些小擦伤也都抹了药膏子,衣服也都换过了。想着此次的经历,她的眼晴起了雾水,能获救,能活着,很好。

    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还有另一个小姑娘,尚在酣睡当中。她也没起身,懒懒的不想动,也不想想任何事情,把脑子放空。

    等到天大亮后,有个妇人推开门进来,打了洗脸水进来。

    “小姑娘醒了,我给你们的打了洗脸水,都梳洗梳洗吧。”妇人笑呵呵的说道。

    谢花慢慢的坐了起来“请问婶子这是哪?”

    “这是吴县的上河村。”吴县?!已经出了他们呈县的地界了。跑得挺远了。

    “你们就是在我们村附近被救的,因为都有伤,官家便把你们就近安置在了我们村了,你们住的房子是我村上地主家的屋。小姑娘都别怕,你们很快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了,听说官府已经张贴榜文了,让丢了孩子的父母来领孩子回家去。那伙天杀的人贩子也都抓到了,做坏事迟早要遭报应的。”

    同、床的小姑娘一听获救以及父母很快就会前来认领,激动得大哭起来。谢花也没哄她,随她自己哭了个够。

    谢花和同、床的小姑娘洗了脸梳了头后,那妇人又端来了煮得烂软的米粥“你们身子都比较虚弱,大夫说让你们吃些米粥养养胃。”

    “谢婶子了。”

    “对了,你们吃了米粥后就到院子里来,等会会有官差来问你们话哩。”

    谢花慢斯条理的用了米粥,才慢吞吞的挪出房间。这家地主家很殷实,屋多地大的,院子也大还栽了花木扶柳,被拐的小孩子都已经聚在院子里,官府的文吏正一个一个的登记被拐孩子的姓名,家住何处,父母姓名等基本家庭情况。

    问到谢花时,谢花报了自己的本名吴飞飞,又说自己父母皆已过世,如今她是孤儿,登记的文吏颇有些犯难的给她记录上了。

    等到所有人都登记完后,阿彩和谢花站在柳树下说话,阿彩告诉她,她家是启县的,家里算是富户,有四十来亩地,上头有三个哥哥,她是家里的幺儿,很得家人看重。谢花越发觉得阿彩为人处世难能可贵,一家人宠着也不是那种娇上天的孩子,想必家教挺好。

    谢花对自己的情况只字未提,只说了自己叫吴飞飞,虽然阿彩几次追问她家住何处,意思是想要与她经常走动起来,谢花是逃家出来的,谢家她自是不好回去,如今是去向成谜,她只好推托说她一定会去启县找她,阿彩有些失望。阿彩跟谢花的同。床说了些好话,就换来与谢花睡一屋。

    因为被拐的小孩子都是来自启县和呈县,离吴县有点远了,等各家的父母来领孩子还得等上一两天。

    吃过晌午饭后,谢花和阿彩搬了凳子坐在院里的树下乘凉,听地主家的仆人说呈县的县令大人来了,谢花也没当回事。

    等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才惊讶万分的发现李少言和杜云实也来了。呃,她怎么就忘了李少言他爹是呈县的县令呢?

    已经被发现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打招呼,心里别扭成苦瓜了,脸上还要开出一朵花“杜少爷,李少爷你们也来了啊。”

    李少言哀叹一声“小花花,你为何要叫得这么见外呢?这种惊险万分的事怎么就没让我碰上呢?要是我在肯定是刷刷刷的把他们全打得落花流水,抱头跪地求饶!”

    谢花翻了下白眼,丫你就吹吧,牛皮都要吹破了。

    杜云实踢了他一脚,然后对谢花道“你没事吧?你爹娘说你失踪了,跑到县衙报了案,同时县衙接到有二十来家报案称丢了孩子的,便猜到应是拐子作的案。”

    李少言双掌合击了下,啧啧的道“这次能够把你们救出来,幸好是你们马车里有人受了伤,血流了好几里路,根据这条线索才算破了案。那伙拐子不进城,从小道拐到官道上,遇到有关卡的地方又拐去小道上,行踪难定。得亏那受伤流血的,我爹这下安心了,不然定要让知府大人责难。”

    谢花默默的说我就是那个大公无私,情操高尚,不喊痛不叫苦,牺牲小我解救大家的放血者。

    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阿彩突然站起来说“什么受伤流血,那是飞飞姐姐,不,是花姐姐用钉头割破了手腕流的血。”

    阿彩说完,气愤的瞪了一眼谢花,哼了一声。

    谢花哑然失笑,阿彩生气了,听到李少言和杜云实叫她谢花,还以为她说的是假名。

    杜云实一把抓起谢花拢在衣袖里的那只手,掀开衣袖就见手腕绑着厚厚的纱布。他敛了笑意,白玉般脸绷得紧紧的,骂了她一句真傻后,拂袖而去。

    谢花在后面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李少言一边去追杜云实一边比划中指,嘀咕着什么意思?

    谢花有些头痛的看着仍是一脸我很不高兴的阿彩,不知如何开口,加之心里有点乱,她索性也不说话,坐在一旁发愣。

    她没想到谢广赋和王氏去报了案,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杜云实和李少言。这个世界比她想像的要凶险严酷多了,她一个小姑娘就是身上有钱也是寸步难行。可是,谢家非好待之处啊。

    “花姐姐,你人这么善良,你没有对阿彩说真话肯定是有苦衷的对吧?我不应该生姐姐的气。”

    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真是让人窝心啊,她轻轻的抱住了阿彩“是我不好。”

    谢花又把谢家的住处告之了阿彩,阿彩兴奋算计她家到谢花家的距离有多远,要坐多久的马车,奈何她不知道有多远的路途无法计算坐马车的时间,很是懊恼。

    第二天一大早,阿彩的爹娘和三个哥哥驾着马车风尘仆仆的赶到上河村,接阿彩接回去,阿彩临走前抱着谢花哭,说是舍不得。谢花受不了这种伤感,把阿彩推上马车让他们赶紧走了。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接了自家孩子归去的。

    谢花还在纠结自己是回去还是继续冒着被拐被骗被绑的风险离开。她还没纠结清楚,就见官差来找她,说她爹娘来接她了。

    当她看到明显憔悴了的谢广赋和王氏时,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流泪,她不是很讨厌王氏么?

    “死丫头。”王氏伸着手要打她,手伸到一半又颓然的垂了下去,她捏住鼻头,眼睛发红的瞅着谢花。

    谢广赋上前拉住她的手,声音略有些哽咽“老三,你姐在家里一直念叨着你,我们回家吧。”

    谢花坐在谢广赋租来的牛车上,回头望,上河村的村口仍站着许多父母还没来接的被拐孩子。她仰着头,望了望天空,天气很好。
第76章 探病
    坐着慢悠悠的牛车到家时已经半夜三更了。

    因为家里只有谢芬一人,王氏有点不放心,便让吴氏晚上陪谢芬睡。

    一见到谢花,谢芬咬着下嘴唇玄然欲泣,等进了房间,谢芬的眼泪就跟自来水一样的哗哗的流。

    谢花忙给她擦眼泪“二姐,爹还说你想我了,我回来你不高兴么?见着我就哭。”

    “死老三,大姐走了,你要是也不回来,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以后别跑了好不好?娘说了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娘也怕哩,在家抹眼泪。爹央了全村的人去找你,都没找着,我好害怕,就怕你寻死。”

    谢花心里酸得发胀,胀得整个胸腔满满的。她第一次听到谢芬说出如此感情外放的话。她吸了吸鼻头“姐,我想洗头洗澡,你给我烧水吧,我都要臭了。”

    “明天再洗吧,这么晚了你先睡觉。”

    “身上脏会弄脏被子的。”

    “不怕,我明天洗。”

    “还是洗吧,我在牛车上都睡一天了,这会不困哩。”

    谢芬去给她烧水后,吴氏进来看她,搂着她的肩膀“可怜见的,才几天人就瘦得一点血气也没有了。你回来了,嫂子这心里也踏实了,谢波可是天天念着你回来。你娘虽然是嘴上不饶人,可她心里还是疼你的,到处张罗着找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小花,嫂子也要说说你,哪里大人打几下就离家出走的呢?咱这村里哪家的孩子不挨打的,谢波被你长民哥吊在梯子上打你也看见的,二娘家的几个姑娘也是经常被打得鬼喊鬼叫的。往后莫要任性了,真出点事可让大人怎么活啊。”

    谢花不吭声,她无法跟吴氏讲道理,因为她认为父母打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想打就打你怎么着了?

    吴氏见状,觉得孩子刚回来自己就来规劝也不大好,便让她好好休息就出门回家去了。

    烧好水,谢芬帮谢花在院子里洗了头用布给她擦得半干。王氏兑好洗澡水送到房里,因为手腕上有伤不能沾水,谢芬给她洗了澡,洗完后王氏又把洗澡水抬出去倒掉。

    临睡前,王氏又进房里嘱咐谢花“你如今身子弱,头发干了才能睡觉,老二,你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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