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这才说王氏怕是夜不能寐,邪寒入体,忧思过多才会病得如此严重,刚才他开的药就是安神助睡的药。
天也黑了,王大夫说她们在药堂里留一宿。
水苏得知谢花也来了,非要拉着她和自己睡一床。
洗漱后,王夫人进来笑着说“可不许拉着小花说太晚了,她娘还病着呢,她要照顾她娘的。”
“知道啦娘,要是娘病了,我肯定也会好好照顾娘的。”水苏拉着王夫人的手撒娇道。
王夫人点点她的额头,“只怕你到时候喊这累那累的,小花,她是个小疯子,要是嫌她烦了就别理她。”
谢花忙道“我就喜欢水苏率真的性子,哪里会嫌烦。”
待王夫人出去后,水苏拉着谢花钻进被窝里,叽叽喳喳的就说开了,谢花强撑着陪她聊天半夜,待水苏歪着脑袋睡了后,她才起身吹熄了灯入睡。
她记挂着王氏的病情,醒得还算早,在水苏房里洗漱后,她去前面药堂,王氏醒来了,大概睡了一个好觉,看上去精神竟好多了,不像之前那般脸色都是死灰的。
“老三,你把娘的药熬了,我去外头买几个包子。”
助睡的药和治伤寒的药都要煎,谢花先煎治伤寒的药,煎了服侍王氏喝下后,这才又去煎另一包药。待药煎好了,都快要凉了,谢容才买了包子回来。
王氏吃了一个包子后就不再吃了,谢花又把安神的药给王氏喂了,王氏睡下后,王大夫说让王氏回家好生休养就行了,伤寒好治,就是要让她少思少想,否则药石也难管心病。
药钱诊金差不多去了一两银子。又去集市叫了辆牛车,王大夫帮忙把王氏抬到牛车上。
在半路上的一处林子道上,谢容突然跳下了慢悠悠的牛车,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包袱。
赶车的不知所以,忙把牛车停了下来“小姑娘,你要下车喊一声就是,万一摔着了我可不赔钱的。”
“姐,好下车干嘛?”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容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信放到牛车上,“老三,这是我早上请人代写的信,你回头交给爹。我要走了,我知道你聪明,家里的事你要多操心些。”
谢花急了,连忙跳下牛车“姐,你发什么疯,你一个人能去哪里?”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李宝。他就在林子里等我,我想了想,我以后也难嫁了,李宝也不算太坏。”
“李宝连自己都养不活,他连带你去哪里?你这次要是再和他走了,往后爹娘可就真不会认你了。”
“古话说不做英雄就做狗熊,我若在外头发了财我就再来向爹娘请罪,若是饿死在外头也是命,我认了。老三,姐走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劝和爹娘。”
谢容背过身,抹了抹满脸的泪水,撒开腿就跑。
谢花追在后头,“姐,你等等。”
谢容扭过头,向她摆手“你快回去吧,路上风大,别把娘的病吹重了。”
“你拿着这个,你执意要走我是拦不住你,出门在外,你万事多留个心眼,好好保重自己,万一在外头过不下去了,你还是回来,我能养你的。”谢花把自己的荷包扔到谢容的身旁,那里面有看病余下的七两银子,她身上还有二十来个铜子。
谢容捡起荷包,狠狠的跺了下脚,跑了。
一阵强劲的冷风吹来,吹得谢花眼都迷了,泪也花了。在原地站了好一阵,直到赶车的师傅喊她,她才转回身,爬上牛车。
那赶牛车的师傅虽然时不时的回头打量她几眼,很好奇,但是他忍住没问什么。
谢花让赶车的师傅直接把车赶到自村去。
到了村口,谢花也没下牛车,小海在村口玩,谢花让他去把四爷爷叫来,若是四爷爷不来,就把他爹娘叫来,小海唤了一声王氏四奶奶,见她没应,抓了抓脑袋,跑着去叫人了。
来的是谢广赋,他见王氏躺在牛车上一动不动的,“你娘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带着去瞧病了么?怎么把人拉到这里来了?还有你姐呢?”
谢花把谢容的信递给他,“姐跟李宝走了,留了这信给你。”
“她这是要气死我么?”谢广赋气得脸发青,打开信看了后,默默的折好信塞回怀里。
“爹,能把娘留下来么?姐为了你们能和好如初才离家走的。”路上她也看了信,信上谢容是千般恳求谢广赋能原谅王氏让她回家,也说了王氏丢的钱她一定会在外面赚了钱拿回来替王氏补上。
谢广赋弯腰把王氏抱起来,“回去吧。”
谢花付了租牛车的钱,跟在后头,王氏虽然算是回家了,可是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回到家,才发现家里的两头大肥猪没了。
谢芬悄悄的告诉她,谢广赋昨下晌把猪给卖了,让谢长民把银子送去了王家庄。
道是无情还有情。
谢芬得知谢容又走了,哭了大半天。猪蛋懵懵懂懂的问谢容怎么还不回家,谢花就说她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
王氏醒来后,瞧见自己又回了家,怔了半晌。
吴氏和曾娘子都来瞧了她,唏嘘了一番,也说了宽慰她的话。
王氏回了家,算是去了心病了,每天按时吃药,病一日比一日好转,过了三日便能下地,眼看着就要大好了,王氏突然问起怎么好几天没见谢容。
猪蛋说大姐是去亲戚家住了。
王氏问“亲戚家?哪个亲戚家?”
谢芬年纪小,还不懂掩饰情绪,一说起谢容就红了眼睛,王氏一看就觉得不对,连番追问,谢芬就招了。
王氏一听谢容竟然又和李宝走了,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晕倒了。
谢花忙把她放平,大拇指用力的掐住她的人中,王氏从昏迷中醒来,大哭“这是犯的什么傻啊,又和李宝搅和到一块,她还想不想变人了?怎么就那么傻啊,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么?”
谢花不想刺激她,没把谢容信里的内容告诉她,和谢芬把她扶到床上。
经历这番刺激,王氏又在床上缠绵了十来日之久,才能下地勉强做些轻松的活。
第118章 通宵打牌
王氏和谢广赋这回也没去李宝家闹着要找人了,两人已经把谢容归到自甘堕落的烂泥巴类了,再去闹,怕徒惹人笑话。
进入了腊月,别家别户都忙着准备过年的吃食,做新衣裳,提前杀猪熏腊肉。王氏因为一直卧病,待她好起来已经是腊月中旬了。
王氏回娘家把之前谢广赋送去的卖猪钱要了回来,有二两银子,拿回来银子后,曾家杀猪,在曾家要了一条腿的肉,有三十来斤,王氏全割成小条小条的做熏腊肉。
自家没得猪杀,曾家,谢长民,还有村正家杀了猪各家都给谢花家送来了一条肉。
腊月十七,王氏把豆子泡在水里,腊月十八家里打豆腐,一大早,谢花就被叫起来和谢芬两人磨豆子,猪蛋烧火。
四板豆腐的豆子磨得谢花膀子酸。王氏做了一板霉豆腐,其他的就做豆腐干,能吃上两三个月都不会坏。
腊月二十赶集,又去镇上买了生瓜子,糖果回来。
腊月二十一,天还是没有下雨,田里的油菜又因为缺水而蔫巴了,谢广赋领着三个娃去浇水,王氏在家忙着拆洗被子晒了好过年。
谢广赋在河边舀水往竹管里倒,三人则是各提了一只桶在田边接了水浇油菜。
浇了一会地,就见谢波领着杜云实和李少言还有莫方往她家的田里来了。
杜云实和李少言一路走还有一路观察竹管,时不时的要停下来研究一番。
待到了田头,李少言就迫不及待的说“你们村的人惯会偷懒的,竟想了这么个法子,倒也不错,大水车造价高,一般只有地主家也才用得起,这竹管子虽比不上大水车,倒也不失为一个省力的好东西。近两个月来,我们县是一滴雨都没有下,好些地方的河道,池塘都快都见底了,庄稼也枯竭不死,明年开春只怕有好些地方要闹饥荒。”
杜云实挽起衣袖,白净的手提起谢花接的一桶水“该浇哪儿了?”
谢花领着他往前走了几垄,指着没浇水的油菜“干的都要浇。”
杜云实拿着木勺舀了一大勺水淋在一颗油菜上。
果然是没干过农活的少爷,一桶水才这不过十几瓢,照他这么个浇法,还不累死去“你浇少点。”
杜云实抬头笑了笑,笑颜璀璨,“嗯。”然后又一瓢下去,木勺里留了一点水。
“不是让你少浇么?怎么还是那么多?”
“是少浇了啊,水没倒完呢。”
“你是来捣乱的吧?哪儿凉快哪儿去。”谢花抢过木勺,舀了水自己一颗一颗的浇起来,一木勺水她浇了有十来颗油菜。
“你想出这么接竹管这么个法子,是为了偷懒吧?”
“这世上就是因为有了想偷懒的人,才会有有各种创造发明,想偷懒的人才会如何想方设法的改进工具,减少劳作的辛苦。偷懒有什么不好?我觉着挺好的。”
“是挺好的。上回听莫方说你掉进河里了,身子定是受了寒,这回我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来,食用的方子我也抄了一份,放在药包里。”
“你不要随便送东西来,让人知道了没事也要生出事来。”
“生出事来也无妨,我自是能负得起责来的。”
谢花瞪他,他一点也不在意,笑意盎然。
浇完了一桶水,杜云实很自然的拎起水桶去提水,他的小厮杜六停好马车后匆匆赶来,“少爷,您哪能干这种粗活,我来就好了。”
杜云实把手里的桶递给杜六,杜六拎着桶打水去了,谢花见不用自己提水也乐得轻松,等在原地待水来。
李少言也帮着浇油菜,水是他的小厮小五子拎来的。
莫方则帮着猪蛋拎水。
油菜田里倒是好一派热闹。
“花儿,我前儿在县上的酒楼里见着你舅舅 ;,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都是些宵小之辈。”
谢花讥笑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舅舅本来也是不个安分的人,和宵小之徒走在一起也不甚奇怪。他哄了我娘拿了家里的银子与他收谷子,连本带利的全输在赌场里,可是害得我家不轻,他的事我家也是懒得管了。”
杜云实眉头微拢了下,没再说此事,话头一转“学堂刚放了假,待初五便又要上课了,明年开春我便要下场参加童生试考。”
“你以后准备走仕途了?”
“我爹倒是这个意愿,我无意仕途,不过考个功名,往后多些便利。你呢,可希望我走仕途?”
“但凭你自己喜欢就好,做有钱的闲云野鹤,访名山游名水也是一大快事,若走仕途能真心实意办事,造福一方百姓也不错。”
“仁途多凶险多狡诈,且看且说吧。”
正午时分,村正到田里头来,把谢花拉到一旁,意思是让她帮着美言几句,请李少言和杜云实去他家用饭。
村正才诚意十足的邀请“内子已在家里略备了些酒菜,还请几位莫要嫌弃,去家里吃顿粗茶淡饭。”
谢花忙道“村正伯娘的菜做得老好吃了,你们去尝尝。”
杜云实笑着瞟了一眼谢花,悠悠的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少言,你说呢?”
“你都应了,我还说什么,走吧,正好也有些饿了。小花妹妹定是巴望着我们去村正家吃饭,也好替她家省些饭菜。”
谢花道“少言哥哥,你怎的就把大实话说出来了呢?”
众人闻言大笑。
谢花和谢广赋也被一同请去吃饭。
村正娘子办了一大桌的菜,鱼虾鸡鸭肉样样都有,菜是用了心办的,谢花最近有些荒,吃着很是解馋。
杜六和小五子还有村正的两个儿子并村正娘子另置了一小桌。
用过饭后,杜云实和李少言也没多坐就去了谢花家。
谢花招呼他们在堂屋坐下,又给三人泡了金银花茶,这金银花是她在山上采的。才喝了几口茶,李少言就吩咐小五子去把马车上的麻将搬下来,要在谢家打麻将。
谢花愕然,这是有多热爱麻将,出门都不忘随车携带,走到哪打到哪。她只得把他们引到家里前院空出的一间房里,抬了桌子凳子进去。
小五子很快就把麻将搬了进来,这回小五子不用上场,莫方代替了小五子。杜六还从自家马车上拿了一箱上好的银炭出来,点了盆火,又把马车上的坐垫拿了四个,给谢花他们垫屁股。打个牌还真是会享受。
王氏忙端了红薯干,香花生进屋给他们当零嘴,村正还让村正娘子把自家刚买的点心也送来了。有得玩还有吃。
谢花赢了不少,一人杀三家,与其说她手气好,还不如说杜云实像是看了她的牌一样,她最缺什么牌,他总能打来给她碰。
这一打打到了天亮,杜云实和李少言早饭也没吃,坐着马车回县上去了,莫方自己回村里去了,谢花回屋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赢了五两银子也被王氏收走了。
第119章 病发
谢花睡醒了,谢芬就拿着尺头来给她丈量身高,要给她做新衣裳。
“娘去镇上扯布了?”
“没有,你还不知道吧,昨儿李少爷给咱家送了一车年货呢,里面有两匹布。”
“好端端,他家给我们家送年货做甚?”
“也不是李少爷送的,是他家那个买菇子方子的表叔,说是菇子卖得好。”
原来如此。
谢芬给她量了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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