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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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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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容地准备着进宫的宜事。

宋墨的眼底却闪过一道寒光四射的锋芒。

窦昭能理解宋墨的愤怒。

或者是因为和父亲决裂,他素来把家人和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先有辽王威胁蒋琰,后有太子隐晦告诫,他心里只怕像火在烧。

窦昭忙握了宋墨的手,温声道:“琰妹妹被掳,我们不也以为是辽王的手笔吗?我还没有见到太后娘娘和太子妃,有些事不能想当然。”

宋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他冷哼道:“他们最好打你的主意,不然我不会轻饶他们。”

他们一个是太子,国之储君,一个是王爷,皇后嫡出,宋墨就算气愤,又能把他们怎样呢?

窦昭只当宋墨是在安慰他。

宋墨却正色地道:“我不是说气话。皇上年事已高,最怕儿子不孝顺,他们都是正值壮年的儿子,皇上未必就对他们没有一点忌惮。只是这件事做起来多半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到那个时候,我们也犯不着和他们斗成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窦昭愕然。

宋墨比她想像的更有心计。

是不是因为如此,所以前世他做了那么多惊世骇俗,人神共愤的事,辽王也拿他没有办法呢?

窦昭温柔地搂住了宋墨。

第四百六十九章 站队

十月一过,各家就要开始忙着过年的事宜了。宫时也不例外。皇后娘娘开始准许给各府的赏赐,宫中的妃嫔们则忙着做新衣打首饰,窦昭抱着元哥儿走在内廷的青石甬道上,虽然寒风凛冽,却依旧能感觉到一股新年将至的欢喜雀跃。

昨天晚上下起了雪,早上太阳一出,就显得格外的冷。

窦昭停下了脚步,掖了掖儿子的皮斗篷,把元哥儿捂得更严实了。

乳娘见了忙上前几步,低声道:“夫人,还是我还抱元哥儿吧?”

元哥儿进了宫有些认生,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襟不放手,她心痛儿子,就这样一路抱着他往慈宁宫去。

金桂和银桂有些不安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想到前请缨抱元哥儿,远远地却看见一群宫女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英国公世子夫人吧?”领头的是个花信年龄宫女,她笑盈盈地道,“奴婢慈宁宫的阿兰,太后娘娘不放心,特意让奴婢来迎来迎。”说着,上前曲膝给窦昭行礼,伸手就要去抱元哥儿。

元哥儿却身子一扭,躲进了母亲的怀里。

窦昭认出那女子是太后娘娘面前最得力的宫女。

她暗自惊讶。

没想到太后娘娘如此地看重太子妃!

她重新审视太子妃的份量,歉意地笑着对兰姑姑道:“对不住了,这孩子有点认生。”

兰姑姑倒毫不介意,笑着摸了摸元哥儿的头,道:“既是如此,夫人就随我去偏殿吧!”

窦昭笑着应是。

元哥儿从斗篷下好奇地打量着兰姑姑,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像宝石,非常的可爱。

兰姑姑忍不住朝着他和善地笑了笑。

元哥儿害涩地把脸埋进斗蓬。

兰姑姑不禁道:“这孩子真可爱。”

窦昭微微地笑。看儿子的目光却发的柔和起来。

兰姑姑抿着嘴笑了笑,领着窦昭和元哥儿去了慈宁宫后殿的暖阁。

太后娘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太子妃换着三皇孙坐在炕边,太后娘娘正拿着个拨浪鼓逗着三皇孙了。

见窦昭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等到窦昭行了礼,太后娘娘就招了窦昭到炕边坐,并笑吟吟指了三皇孙道:“让两孩子比比,看谁高一些。”

太子妃笑盈盈地把三皇孙放在了炕上,窦昭也把元哥儿放在了炕上。两人并排躺着,不分仲伯。

太后娘娘看了呵呵直笑,道:“这两孩子,都养得好。”

窦昭和太子妃笑着谢太后娘娘夸奖,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身去。你抓了我衣襟,我抓了你的流苏,缠到了一块。

太后娘娘哈哈直笑。

元哥儿和三皇孙的乳娘却吓得够呛,忙上前去将两人分开。

太后娘娘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道:“这孩子就应该和同龄的多打打闹闹。像当初,我还没进宫那会。村里的孩子谁不你按着我、我按着你打几场架,却个个壮得像牛犊似的。宫里的孩子倒好,养得精细,站得住却没几个。”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吩咐两人的乳娘,“别管他们,让他们玩会。”

前几天皇上宠信的刘婕妤好不容易生下个皇子。没满月就夭折了。

乳娘悄然退了下去,窦昭和太子妃站在炕前照看着孩子。

两个小家伙你扯我衣角我扯你的衣带。玩得不亦乐乎,咯咯直笑,让屋里的气氛都变得温馨起来。

转眼间就过了一个时辰,两个孩子都被抱下去喂奶,太后娘娘就问起宋翰来:“听说他们分府单过了?”

窦昭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意,但她无意掺和进去,恭敬地笑着应了声“是”。

太后娘娘笑道:“理应如此!这孩子大了,就得自立门户。你这个做嫂嫂也别太溺爱他们,有什么事让他们自己处置,时间长了,他们也就知道怎么过日子了——这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

窦昭觉得自己额头都要冒汗了。

还好太后娘娘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吩咐了兰姑姑留窦昭用膳,就让她们退了下去。

太子妃就请了窦昭到外间去说话。

窦昭知道这才是今天的重点,笑盈盈地跟着太子妃出了暖阁。

宫女们上了茶点,轻手轻脚地退了一去。

太子妃这才笑道:“昨天的事,多谢世子爷了。要不是世子,殿下还不知道竟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殿下想谢谢世子,又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生出事端来,所以特意让我来向夫人道个谢。”

宫里的贵人心思多,但凡有点体面的个个都能关键时候的低得下腰,也都喜欢事后算帐。

窦昭忙站了起来,神色间带着几分惊慌,道:“太子妃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们家世子爷了。殿下是国之诸君,为殿下效力,原本就是做臣子的职责,臣妾惶恐!”

太子妃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她忙拉窦昭坐睛,笑道:“跟你说这些,也是怕你们误会。你若是因此而心生不安,倒让我弄巧成拙了。”

窦昭明白,太子妃这是在透过她向宋墨问话呢!

她半坐了锦墩上,谦逊道:“是臣妾愚昧,没有体会娘娘的良苦用心。”

太子妃笑着点了点头,请了窦昭坐下,开始说起孩子来,再也没有提太子召见宋墨的事。

窦昭笑着和她说了一会话,在慈宁宫用了午膳,这才抱着元哥儿出了宫。

宋墨早打点好了。

他虽然不知道太子妃对窦昭说了些什么,可窦昭进宫的过程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但看到妻子和儿子出了宫,他还是松了口气。

抱过越长越结实的元哥儿,宋墨和窦昭上了马车。

窦昭轻声将太子妃都说了些什么告诉了宋墨。

宋墨沉默半晌,道:“今年你进宫给太子妃拜个年吧!”

这是要投靠太子不成?

窦昭讶然。

宋墨笑着搂了搂她。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殿下给我们一个饼,我们总不能无动于衷吧?辽王那边,我们照着往年一样送年礼节就是了。”

发现了史川这件事,宋墨不可能投靠辽王了,不然别人还以为宋墨怕了辽王,到时候岂不是连底线也没了?谁想上前踩宋墨两脚都可以?

窦昭笑着应“是”。

回到英国公府,却在门口碰到了高升。

高升笑道:“明天十二爷就正式投靠过了,老爷让我来跟姑爷和姑奶奶说一声,明天不要忘记了去静安寺胡同喝酒。”

宋墨笑着应了一声。让高升给窦世英带几坛宫中赏下的梨花白。

高升千恩万谢地打道回府。

次日,宋墨和窦昭带着元哥儿穿戴一新去了静安寺胡同。

窦世英抱着元哥儿不不放手了。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到了,看见窦世英怀里粉妆玉琢的小孩子,都不禁地要上前逗一逗。

一时间厅堂里欢声一片。

就有人问:“怎么没见五姑爷和五姑奶奶?”

窦世英怕窦明闹腾起来让窦德昌面子上不好过,只跟魏廷瑜说了一声。至于他来不来。那就是他的事了。

可看见魏廷瑜真的没有出现,窦世英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他微微皱眉,正想解释两句,魏廷瑜赶了过来。

魏廷瑜穿了件崭新宝蓝色绣淡蓝色团花的锦袍,披了个玄青色灰鼠皮披风,进门就朝着大家作揖赔礼道不是,道:“明姐儿要来要跟着一起来的。谁知道昨天吹了风,今天就有些不舒服,叫大夫开了几剂药,吃了昏沉沉的想睡。我就没让她来。”

大家并不在意。

窦明有些日子回娘家了,窦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也只会跟魏廷瑜打声招呼,他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也没有人去三请四催。

窦政昌等人笑着上前和他行礼。

有小丫鬟跑过来接了魏廷瑜斗蓬。

窦济昌眼尖地发现魏廷瑜的脖子上有几道爪痕。

他朝着窦德昌使了个眼色。

窦德昌轻轻地咳了两声。示意他别管闲事。

窦济昌回到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五太太。

五太太也叮嘱他:“这是济宁侯府的事,你装做不知道就行了。”

魏廷瑜回到济宁侯府。直奔田氏孀居的院子。

丫鬟们忙上前帮他解斗蓬。

他却一把推开小丫鬟,急急地问田嬷嬷:“她怎么样了?”

田嬷嬷眼神一黯,低声道:“大夫说若是能过了今夜,母子平安,若是过不了今夜……”

魏廷瑜闻言脸色大变,咬着牙恨恨地道:“她怎么能那私狠毒的心肠,一碗汤药就要了我孩儿的命!”

田嬷嬷低下头,没有作声。

魏廷瑜快步进了内室。

烧了地龙的内室,温暖如春。

临窗的大炕上躺着个面色苍白少女,竟然是那日在书房里服侍魏廷瑜的丫鬟。

田氏正坐在炕边捻着佛珠念经。

听到动静,两人都望过来,那少女含眼喊了声“侯爷”,挣扎着要起来。

田氏却把她按在了炕上,柔声道:“你快躺下,小心动了胎气。”

那少女眼巴巴地望着魏廷瑜,乖乖地躺了下去。

魏廷瑜坐在了田氏的身边,关切地道:“你还好吗?”

少女点头。

魏廷瑜神色微霁。

田氏却眼眶微湿地转过头去,低声道:“你准备怎么置明姐儿?”

魏廷瑜有些茫然,道:“明姐儿毕竟是嫡妻……”

他偷了丫鬟,原本是他不对,明姐儿发脾气她认了,可她不应该那么恨心,打了他的孩子……窦昭的孩子都快半岁了,他膝下却孤零零的……

第四百七十章 醒悟

田氏闻言,怒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被打掉的,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的心肠难道是铁打的?”她说着,掏出帕子抹着眼角小声地哭了起来。

魏廷瑜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小丫鬟阿萱面露怯色。

她轻轻地拉了拉田氏的衣袖,喃喃地道:“原是奴婢不对,太夫人能让收留我,我已是感激不尽。求您老人家不要为了我的事和侯爷起争执,奴婢不配!”

田氏听着这温声细语求饶的话,更反感窦明的跋扈,轻声喝斥:“胡说!这岂是你一家之事,分明是侯爷夫纲不振……”

魏廷瑜听着,又羞又愧地喊了声“娘”,欲言又止。

他总不能为了个婢女就和结发的妻子闹腾吧?

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他还要不要做人!

可他向来事母至孝,这样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田氏看着,面上掩饰失望之色。

她默然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了你姐姐回来拿个主意吧?”然后吩咐田嬷嬷,“你去请大姑奶奶回府一趟。”

就算是亲姐姐,魏廷瑜也不想让魏廷珍知道自己的丑事。

他狼狈地道:“娘,这件事我会处置的,您就别惊动姐姐了。”

柔顺的田氏这次却铁了心似,摇头道:“我知道你什么怎么处置——把阿萱放到外面养着或是帮她找个人家嫁。我也是做人嫡妻的,难道还会纵容那些勾引主子的仆妇不成?可你扪心自问,这次是谁惹出来的祸?如果家里的事都是你自己的主意,娘什么也不说,你把阿萱养在外面,娘只当不知道;你要把阿萱嫁了,娘立刻帮她置办嫁妆。可这是你的主意吗?自从窦明进了门。这家里的事有几桩是你的意思?我把你养这么大,难道就是让你给个女人糟蹋的?你什么也是要说了,这件事等你姐姐来了再说。”

她侧过身去,再也没看魏廷瑜一眼。

阿萱咬着被角哭了起来。

魏廷瑜无奈望着母亲和阿萱,低着头出了田氏的内室。

济宁侯府的正房内室,窦明正喝着燕窝羹。

听说魏廷瑜回来后直奔田氏的宅院,她冷笑连连,道:“我现在才知道,他原来还是个痴情的人!怎么,看我收拾了他的心头好。想要和对着来不成?不怪济宁侯府败落了,有我婆婆这样的媳妇,可真是害了三代人——她竟然把个被打了胎的小丫鬟接到了自己屋里养静。这是做婆婆干得事吗?她还是个侯夫人呢,我看比街上那些不识字的老太太还不如……”

周嬷嬷们等低眉垂目,像泥塑人似的,没有一个人敢搭腔的。

窦明看着心里火苗中蹭蹭地往上窜,抬手就将燕窝羹朝小丫鬟头上砸去。

还好那燕窝羹不太烫。小丫鬟虽然被砸了一身,可没有烫着,咬了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窦明发着脾气。

窦明看着心里更窝火,冲着小丫鬟就喝了一声“滚”,小丫鬟没命似的跑了出去。

周嬷嬷忙让人清扫内室。又亲自打了热水服侍窦明净手。

窦明的眼泪这个时候才落了下来。

“他怎么能这么待我?”她一把抓住周嬷嬷的手,伏在周嬷嬷的肩上哭了起来,“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人都还没有长齐整呢?他竟然任由那老虔婆抬举那小贱人。我为了他,连娘家也不要了,他就这样的报答我……回来了不到我这里来而去看那小贱人,我以后怎么在府里做人啊?”

周嬷嬷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心里却只叹气。

如今田氏和魏廷珍拧成了一股绳对付窦明,魏廷瑜是个耳根子软的。窦明又和窦家的人闹翻了,窦明怎么可能有胜算?

她忍不住小声道:“要不,奴婢去给静安寺胡同带个信?七老爷向来看重您,他老人家不理您,也是恼您之前不听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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