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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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术-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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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苏林,你对于‘恕’的领悟。就算是本官也料之不及。西北的燕国,正是以‘恕’字立国,倘若你方才这一番话是在燕国的公堂上说出,足以让县令大印震动,以国家之义,特赦二人。”

县令徐文良微笑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方才苏林的一番恕之言论,但是,点头之后,却又将话锋一转道,“可惜,我吴国是以‘孝’立国。苏林,虽然法理不外乎人情,纵然你宽恕了苏刘氏和董峰,但是身为一县执法,本官却不能够答应你的请求。仍需以律例量刑判罪!”

尽管苏林那一番话道尽了恕之真义,但是徐县令依旧没有松口,他手中的县令大印,已经准备要往罪责令上盖上去了。

可就在这时,堂下的苏文却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对着徐县令道:“县令大人明示,学生苏文,自知母亲犯下大错,触犯了吴国法令,以律应受罪责。但是母亲年事已高,而且,母亲迫害大哥也都是为我争夺士族身份,苏文亦有过。所以,苏文请求县令大人,由我替代母亲,入狱五年。”

十岁!

苏文今年方才十岁,却明晓孝之大义,甘愿子代母过,言之凿凿,堂上堂下竟然无人不为之动容。

“文儿,不……娘是自作孽,与你没有任何干系。你不要再说胡话了,你才刚满十岁,如何能经受得住五年牢狱?”

本来还一心想办法要避免受罚的苏刘氏,此时眼中的两行清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可怜天下父母心,饶是苏刘氏这般恶毒的妇人,也是护犊心切,哪里肯让宝贝儿子苏文替自己坐牢呢?

“母亲,文儿的身体发肤都是母亲赐予,岂能坐视母亲经受牢狱之灾?”

苏文第一次没有叫苏刘氏“娘”,而是用“母亲”这样正式的称呼。他才刚刚开智的智窍当中,虽然连十分之一砖的圣力都不到,却激烈地涌动起来,双目闪烁出思想的光芒来,直视公堂之上的徐县令,目光坚定无比。

“子代母过!好一个孝之大义!”

徐县令大喜过望,手中的县令大印却散发出了一股耀眼的光芒,显然是被十岁的苏文表现出来的孝道感动了。

“县令大人,方才您说过的,恕是燕国镇国之道。而我吴国是以孝镇国,如今舍弟苏文,方才十岁,却以孝悌开智,行子代母过,甘愿替母入狱之孝道。岂不是可以国家之义,求情特赦?”

苏林也没有想到,才十岁的弟弟苏文竟然有如此决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说情的好机会,接着徐县令的话,拱手说道。

“好一个孝子啊!请求县令大人特赦!”

“县令大人,请特赦吧!”

“苏家有福了,一门双杰。请县令大人法外开恩吧!”

……

堂下都是吴国子民,无时无刻不受到镇国“孝”字的熏陶。乡间邻里最讲究的也是一个“孝”字,如今有十岁的苏文愿子代母过,立刻就打动了他们,感念苏文的孝心,纷纷替其求情开恩。

“既如此,苏文,汝方十岁,行孝至深,震动县印。本县便免去苏刘氏五年牢狱之刑,改判罚银一千两,游街示众一日。”

县令徐文良喝声宣布道,“至于犯人董峰,维持原判,入狱七年,静思己过!并随苏刘氏一同,游街示众一日,克日执行。董家药铺,禁业半年,扣去今年进口药材所有份额。”

言毕,徐县令重重地一印盖在了罪责令上,光华覆盖,即刻生效。堂下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言称徐县令的公正廉明,赞许苏林、苏文的恕、孝二道。

听到最终的判决,董峰一个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董老爷只得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有任何地办法了。董子衿有些泪眼朦胧地看着苏林,咬着粉嘟嘟的下唇,却是欲言又止。

退堂,百姓们看完热闹,最喜欢的无非是将今日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又大加渲染一番地说出去。一时之间,苏氏兄弟二人的品性德操便传为了乡里佳话,在整个丰乐县数百个村中口口相传开来。

亲儿子被收监入狱,董华贵心里面不是个滋味,加上药铺生意被官府查封了,在乡民百姓地指指点点议论当中,灰溜溜地拉着女儿董子衿回府去了。

大难得逃的苏刘氏,此时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人生际遇的潮起潮落,内心五味杂陈,许多过去想不通的梗儿通了,满心愧疚地在儿子苏文的带领下,来到了苏林的面前,真心诚意地道歉悔过。

等到众人散去,苏林却是追上了退堂的徐县令,道:“县令大人求留步,学生苏林有事求教。”

“苏林,想必你是想问我关于三日后参拜万里长城以及关外试炼的事吧?”

徐县令露出会心的笑容,似乎早就料到了苏林会来请教,转过身来,如是问道。

“徐县令果然明察秋毫,学生的确是为此事而来。毕竟学生此前十五年,都未曾离开过丰乐县,陡然间要去往百里之外,望徐县令给予学生指点一二。”

第二十六章 建安府苏家

对于守卫人族的万里长城,苏林可一点都不陌生,由孔圣联合诸子百家筑造,后孔圣仙去,妖族十大圣连珏而来,竟然轰开了万里长城,幸得亚圣孟子横空出世,救人族万民于水火之中,诛杀妖族大圣,以《孟子》修补万里长城。

苏林以圣言开智,被万里长城感应到,赐予两砖圣力。之后《秋词》初成之时为达府之诗,奖圣力一砖,署名苏林,化作诗词圣砖,永镇万里长城。可以说,苏林来到这个儒道世界才不过六七日,却已经三番两次的被万里长城感应与嘉奖了。

如今,身为今年丰乐县的第一名案首童生,苏林将在三日之后,前往百里之外参拜万里长城,自然就需要向徐县令将其中具体的细节咨询清楚,尤其是一些需要注意和防范的地方。

“说来惭愧啊!本县虽然是进士文位,但当年考童生的县试,却也只是在前五名,未成获得过参拜万里长城的资格。所以对于具体的细节上,不甚明了。”

徐县令边走边道,“不过,本县倒是有一点是必须要提醒你注意的。即便你今日不来问我,本县也会找你。恐怕你还不知道,据本县的了解,本次我吴国带队案首们前往参拜万里长城的,是翰林院侍读洪景章洪大学士。但是协同领队的其中一人,却正是那翰林修撰赵智,其余的……苏林,不必本官多说了吧?”

“大人的意思是,这赵智到时候会报复我?”

苏林精神一凛,却是没有想到,那赵爽的叔父赵智竟然会这么巧的是协同领队。要知道赵智可是堂堂的进士文位,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圣力十墙,折合一千砖。单单是上一次唇枪舌剑的圣力法术,如果不是徐县令和叶监察共同出手,苏林恐怕都已经再次穿越去了。

“其实苏林,你也不必过分紧张。你此番夺了赵爽的案首,得罪了赵家。赵智肯定是会想方设法地报复你,不过只要在吴国境内,有领队洪景章大学士在,他就不敢随便对一名童生动手。倒是你要千万小心,一旦出关,长城之外的蛮荒之地,可就要提防赵智或者他指使的童生,暗中对你下手了。”

此时已经到了徐县令府中的书房,徐县令邀请苏林进来,苏林一踏入书房中,便是一股淡淡地檀木香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精神倍增,能够有效地缓解读书写字产生的思想倦怠。

苏林不知不觉地便狠狠地深吸了口气,道:“好厉害的檀木香!不过,怎么感觉香味中有一丝淡淡地海腥味?”

“这是鲸檀木,取自被深海巨鲸吞入腹中的檀木制成。极为难得,也就我吴国东临无尽之海,才能够每年偶尔捕捞上来一两只巨鲸。我这一小块,还是当初中了进士,家族长辈所赠,其珍稀程度,人称一寸鲸檀一寸金呀!”

徐县令笑道,“不过,苏林,你建州建安府苏氏一脉,不正是靠海营生么?想必府中的鲸檀木不会少。”

“建州建安府苏氏?徐县令,我倒是从来未曾听家父提及过。”苏林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脉苏氏,源自建安府,不过却已经是旁枝末节的血脉,从爷爷辈开始就同建安府苏氏一脉无从联系了,自然没有要认祖归宗的意思。

“你已知晓那赵家是建州乃至吴国都有数的大儒世家,赵大儒曾经官至正一品太师,行丞相事。如今虽然已退隐多年,但是赵家一脉在我吴国朝中的党羽势力却并不少。而我建州另一个大儒世家,便是建安府苏氏一族,包揽了我国八成的海上生意,同赵家是势同水火。你现今得罪了赵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认祖归宗,寻求建安府苏家的庇护。相信苏家会很乐意接纳你这个县试案首,能写出达府之诗的天才。”

徐县令说着,指了指就挂在书房正中央苏林的那一幅字《秋词》,羡慕地道,“你之楷体字,乃是本县见过的最磅礴大气的楷书,真不知道你是师从何人?竟然能练就如此一手的好字啊!”

“徐县令,这字体乃我未曾开智之前专心练就的,并无师承。不过,方才大人让我寻求建安府苏家的庇护,我又如何得以联系到苏家之人?难道要亲自往那五百里外的建安府跑一趟不成?”苏林疑惑道。

“这个你无须担心,我倒是想起来了。”端起书桌前的狼王豪笔,徐县令快速地写了一封书信,交与苏林道,“此次另一名翰林修撰协同领队,正是建安府苏家的进士苏远。恰逢当年我同其乃一榜进士,也算半个同窗之谊。苏林,你将此封书信交与苏远,此行可保无忧。”

“多谢大人,苏林真是无以为报啊!如此一来,我便可安心前去了。”

苏林最担心的就是到了长城或者关外,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被赵智找机会暗算了。如今有了徐县令的这一封引荐书信,再加上苏林本来就是苏氏支脉,相信那另一个协同领队苏远能够给与一些帮助。

“你不用谢我,苏林,无论是开智资质和才气,你都是本县见过的最天妒的存在。将来你的前途无可限量,不过……那件事连轮值首圣都亲自下了禁口令,如今数日过去,国君和圣殿皆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自己可要小心,关外蛮族、妖族林立,危机重重,千万不能让那些妖蛮知道你乃……”

徐县令说道这里,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再说下去,半圣的禁口令让他不得不守口如瓶,只好干笑一声,道,“苏林,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是的,徐县令请放心。苏林会小心谨慎的,不会透露那件事。”苏林点了点头,又和徐县令交流了一番对于恕之道的领悟和理解,便离开县衙,往苏府回去。

经过向徐县令的这一番交谈和打听,苏林知道,三天后的长城关外一行,对他来说,是一场危机,既危险又充满机遇。

万里长城究竟是如何宏伟的?

关外的蛮荒之地又是个什么模样?

案首童生的文位授予有哪些不同?

特地为案首们准备的关外试炼又是什么内容?

第二十七章 圣庙

“哥哥,哥哥快看……是糖人和糖葫芦……我两个都要……”

丰乐县城街头,苏茹一蹦一跳地拉着苏林,指着小贩摊位上的糖人和糖葫芦,笑眯眯地,露出两颗小虎牙,样子煞是可爱。

“行!今天出来的时候哥哥不是都说了么?你想要什么,哥哥全给你买回去。茹儿,你这么贪嘴,两个怎么够?”苏林笑着,想要摸摸苏茹那可爱的小脑袋,不过却是被苏茹一下子躲开了。

“哥哥不准摸茹儿的脑袋,爹爹以前说过,被人摸脑袋会长不高的。茹儿现在没有哥哥高,哼!一定是哥哥小时候经常偷偷摸我的脑袋。”撅着小嘴,苏茹说道。

“哟!看来我们家茹儿最近的脾气是见长了啊?”苏林说着,拿出几两碎银子,对小摊贩道,“老板,将你这些还有这些糖人和糖葫芦都给我,算算看,一共多少钱?”

“全要了?一共二两银子。这位公子,您……”小摊贩一抬头,认真盯着苏林瞅了一会儿,立刻惊道,“可是苏林苏案首啊?不要钱!不要钱!苏案首若是喜欢,这点糖人和糖葫芦,全送与苏案首。”

“这怎么行,老板你这也是小本生意,不过是二两银子,拿去。”苏林笑着摆了摆手,丢下二两碎银子,但是那摊贩却固执地不肯手下,坚持道:“苏氏一门双杰,苏案首和令弟的恕孝之道,这几日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丰乐县乡里乡外了。嘿嘿!其实小的也是有私心的,苏案首在我这里吃了糖葫芦,这要是传出去……我这糖葫芦和糖人还不被人抢着要?所以送给苏案首这点糖人和糖葫芦,小的说起来还赚了呢!”

“哦?老板你倒是挺会做生意的啊!懂得利用名人效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帮我都包起来吧!”

苏林自己都不知道,大前天那一场官司,竟然会传遍了丰乐县的大街小巷。如今在丰乐县中,可能还有人不知道县令大老爷姓甚名谁长什么摸样,但是却绝对不会没有人不知道苏氏一门双杰的苏林苏案首了。

“苏案首好!”

“见过苏案首!”

“苏案首,这是我们酒楼新出的百花酿,请苏案首给个薄面,试尝一番。”

……

大街上一路走来,不管是路人还是商贩,见到苏林都是礼貌性的作揖问好。各大商铺酒楼的掌柜更是殷勤地要拉着苏林来试尝自己店中的珍品。

“哥哥,真好。以前我们连一块葱油饼都吃不起,嘻嘻,现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不用付钱。都是哥哥的本事,哥哥真厉害!”

一手拿着一个糖葫芦,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糖人,苏茹笑嘻嘻的,跟在苏林的身边往圣庙走去。今日是县试结果公布后的第三日,也是这一次考中童生的儒生在圣庙接受孔子圣象授予文位的日子。

苏林虽然是本次县试案首,并不在圣庙授予文位,但是却需要等圣殿叶监察完成其他童生的文位授予后,随他一同赶赴边关长城,所以苏林就干脆早点过来,顺便看看正常的童生文位授予,是个什么样的形式。

“茹儿,今日哥哥就要跟随叶监察离开数日到边关参拜万里长城,你一人在府中,要照顾好自己,晓得不?给你留了一万两银票,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可别舍不得。”

走到圣庙之前,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乡民百姓团团围观了,苏林在进去之前,认真地叮嘱了妹妹苏茹。

“嗯!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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