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术- 第4部分

苏文此时也是低着头，红着脸，愧疚地说道，“娘亲，是孩儿的不对，不应该当面斥责您！可是，您这些年来，那么对待大哥也的确是为人所不齿。文儿希望娘亲以后能够将大哥和姐姐都视若己出。”

“休想！文儿，你怎么不想想，娘亲这么对待苏林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只要苏林成年之后还没有开智，士族的身份就是你的了，苏家将来也是你做主。娘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却不理解娘的苦心，你说你是不是不孝？”苏刘氏捶打着床头。

“孝？孝悌两难全，娘亲，文儿究竟该要如何是好？”苏文稚嫩的内心，此时有些茫然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府中的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夫人！夫人！大喜事！大喜事……县令老爷来访……”

“什么？县令大老爷怎么会突然前来拜访，快……快扶我起来，县令大老爷前来，万万不可怠慢……”

苏刘氏急忙从床上起来，抹去脸角的泪痕，“县令大老爷现在何处？可曾说明来意？”

“县令大老爷现在就在正堂客厅。大老爷问我，今日府中可曾有人开智。小人据实而言，是小公子苏文开智，大老爷一听就击掌称快，大笑三声，说他正是前来恭贺小公子开智的。”小厮答道。

“我儿以大学士之言开智，竟然都惊动了县令大老爷？快快快……文儿，你还不同娘亲一起，到正堂答谢大老爷。”

刹那间，苏刘氏喜上心头，以大学士之言开智的虽然不多，但是丰乐县每年也有那么两三个，可是开智能够惊动县令登门恭贺的，可从来没有过。这在丰乐县中，可是莫大的殊荣。

第七章　画地为牢

“苏府未亡人苏刘氏，不知县令大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大老爷恕罪。”

苏府正堂，苏刘氏急匆匆地带着儿子苏文，欠了欠身，告罪道。

“苏夫人，是本官冒昧前来打扰了才对。”徐文良拱了拱手，然后紧紧盯住苏刘氏身后的苏文，忍不住问道，“今日本官县令官印金光大盛，便得知我丰乐县中有神童出世，以翰林以上言论开智。想必便是府中公子，前途无量啊！本官特来道贺……不知道贵公子是以哪一句经典开智的？”

“多谢县令大老爷，这便是我儿苏文。文儿，你快对县令大老爷说说，你是以什么话开智的。”苏刘氏受宠若惊，这真的是母凭子贵，连堂堂进士出身的县令大老爷都对她礼遇有加，这在过去，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苏文见过县令大老爷，我今日是以我国陆机大学士的‘善事父母谓之孝，兄友弟恭谓之悌’这句话开智的，明晓了‘孝悌’之理。”苏文倒是不卑不亢，如实回答道。

但是，徐文良一听这话，却不对了，疑惑道：“陆机只是大学士，大学士之言开智，如何能够惊动我的县令官印？”

“苏夫人，府中可还有其他公子开智？”徐文良又问道。

“没有！没有！今日就我儿苏文一人开智。”苏刘氏急忙道。可是苏文却站出来说道：“县令大老爷，府中还有我大哥苏林，他今年十五岁，尚未开智。不知道今日官印所感，可是我大哥开智了？”

“不可能！县令大老爷，那苏林是不可能开智的。”苏刘氏道。

“苏林在何处？快带我过去看看。”徐文良心中一动，说道。

“且随我来！”

苏文带着徐文良来到苏文的厢房当中，苏林早就已经不在屋中。可是徐文良一踏进屋内，当即脸色大变，惊道：“这残留的圣力威势，这是……这是圣言开智啊！快……速速……速速找到这个苏林……”

“子衿，你这会不会也太着急了啊！哪儿有姑娘家这么想自己嫁出去的啊？害不害臊？”

圣言开智，苏林的心情大好，笑呵呵地跟着董子衿走在丰乐县的大街上。

“子衿才不害臊。我爹爹说，我的名字就是你爹爹取的，子衿从一出生就注定是苏林哥哥的媳妇，这有什么可害臊的？”董子衿撅着粉嘟嘟的小嘴说道。

两人正往董家药材铺走去，却突然发现前方的人群从中间慌忙朝两边散开，两名魁梧的壮汉疯狂地朝着苏林这边逃了过来。

“江洋、江海，你二人作恶多端，杀人越货，为害乡里，如今被我徐凌霄碰到，看你们往哪里逃？”

苏林一听到这江洋和江海之名，便知道，此二人就是在丰乐县为祸乡里的大盗，当即也冲了上去，想要阻挡住二人的去路。可是此二人都是五大三粗，满身的力气，见苏林这个小小的弱不禁风的书生也敢挡道，当头的江海一巴掌就要朝着苏林拍去。

“苏林哥哥小心！”董子衿尖叫了起来。

“大胆蟊贼！还敢伤人？”

嗖一声，一阵清风吹来，苏林就见来人一身秀才白衫，手执银钩铁笔，口中轻声吟诵一句：“清风与我来作伴，丰乐街头捉贼赃！”

“圣力加持？”

苏林目光一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秀才吟诗，都顾不得江海马上要打中自己，凝神看去，只见秀才徐凌霄智窍当中，涌出一股圣力，化作一阵清风，托住他的双脚往前送去，刹那间便追上了江海。

徐凌霄手中的铁笔在他的胸口轻轻一点，江海整个人就犹如被重拳击倒，痛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且在此处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将你兄江洋抓来，让你兄弟二人作伴。”

一笔击倒江海，徐凌霄身上圣力流淌，又用铁笔在江海的身边画了一个圈，然后迅速地往前追击江洋去了。

“这是……画地为牢？”

苏林一阵惊叹，倒地的江海想要趁机逃跑，却偏偏越不过徐凌霄画出来的圆圈，这明明就是画地为牢的圣力神通啊！

很快，徐凌霄以同样的方法追上并击倒了江洋，连同那被困住的江海一起，提溜了回来。

“小兄弟，你连童生文位都还未获得，下次见到捉贼，还是赶紧闪到一边去吧！哈哈！今日捉到这江海、江洋两名恶贼，我徐凌霄在功名榜上想必又能前进数位了吧！”

徐凌霄瞟了苏林一眼，看到苏林身上的青衫连童生的记号都没有，便笑着说道。

“这就是有了圣力加持的威力么？”

看着徐凌霄驱赶着两个蟊贼往县衙交差的背影，苏林却热血沸腾起来，原来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拥有了圣力以后，可以举重若轻，画地为牢，当街缉拿大盗蟊贼。

“苏林哥哥，子衿相信，你以后也能像方才的徐秀才那样威武帅气的。”

董子衿见苏林不说话，还以为他被徐凌霄的话打击到，就拉着他的胳膊，说道。

“嗯！一定会的，子衿，走……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告诉你爹爹和大哥，我已经开智了。”

苏林并没有将徐凌霄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后天的县试，他绝对能够获得童生的文位。而且，他还打算直接参加一个月后的府试考取秀才。

拐过两条街，走到董家药材铺前，董贵华并不在，反倒是董子衿的大哥董峰在打理着铺子，他一见自己的妹妹和苏林手牵着手走了过来，便黑下脸来，怒斥董子衿道：“子衿，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晓得礼义廉耻？你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岂能在大街上和男子有肌肤之亲？你将我董家的脸都丢光了，等爹回来，我必定要好好告你一状。”

“大哥，苏林哥哥是我未来夫婿，我牵我自家夫婿的手，何来的败坏礼仪？”董子衿依旧倔强道，“而且，苏林哥哥现在已经开智了，后天还要参加科举县试，不久便能获得童生文位。你和爹爹再也没有借口不让我嫁给苏林哥哥了。”

“他开智了？简直是笑话。小妹，你莫要被他给骗了，都这么多年不能开智，哪儿能说开智就开智了？”董峰哈哈大笑道，但是其实他的心里面早就知道苏林不能开智是怎么回事，苏府苏刘氏每个月都会派人过来买一次蒙智草，一直以来还都是他亲自经手的。

“这是真的！大哥，苏林不仅开智了，还是以圣言开智。”董子衿撅着粉嘟嘟的小嘴说道，但是她这话一出，董峰更是大笑道：“圣言开智？整个吴国百年都不一定有一名，就凭苏林？开什么玩笑？”

可董峰才刚笑两声，就见前方急匆匆跑来两人，一个是本县的县令徐文良，另一个是他手下的县丞李廷。二人慌忙赶到药材铺前，不是来买药，县令徐文良反倒是紧紧抓住了苏林的手，迫切地问道：“你……你是苏林？以圣言开智的苏林？”

第八章　县令相邀

“县令老爷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董峰赶紧迎了过去，笑脸迎人，对县令徐文良道，“大老爷莫听苏林这小子胡言乱语，他今年十又五岁都还没有开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开智了呢？还敢妄言是圣言开智。”

“县令老爷，我可以作证，苏林哥哥是真的以圣言开智的。方才我还看到，苏林哥哥开智之时，气冲斗牛，一道金光从智窍迸发而出呢！”董子衿急忙为苏林说话道。

反倒是苏林不慌不忙，对着县令徐文良拱手道：“学生苏林见过徐县令，回徐县令话，学生的确是以圣言开智。”

“果然！苏林啊苏林！本县也曾听说过你，十五岁还未成开智，前几日你用你父亲苏景天的入字林获得的‘勤’字换取了县试的报名资格。本县却是远远想不到，今天你竟然能够以圣言开智，快与我说说，你究竟是以哪位半圣的哪一句经义开智的？”

徐县令虽然从苏林房中残余的圣力气息判断出苏林是以圣言开智，但是心中的猜测却只是半圣之言。毕竟半圣之言开智都已经是了不得的天才了，只要勤加努力，将来至少是翰林大儒以上的文位，至于亚圣和真正圣人孔子之言开智的，徐县令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天才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管辖的丰乐县境内呢？

“学生是以孔圣人的一句‘君子不器’开智，领悟‘不器’之道。”

苏林不卑不亢，老实回答道。

“原来是君子不器，是孔圣……”徐县令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然后几乎是以尖叫出来的声音抓住苏林的手臂，要再次确认道，“苏林，你说什么？你是以孔圣的‘君子不器’开智？真正的圣人言论开智？”

半圣、亚圣之言开智，也可以被称为圣言开智，但是和真正的圣言开智，不知道差了多少。九国境内，半圣之言开智虽罕见，可也并不乏。那真正以孔圣之言开智的，从来只有孟子和子思二人而已。

所以，徐县令听到苏林是以“君子不器”开智的，一时半会都快要反应不过来了。

“是。”

苏林微笑着点头承认道，他明白自己的圣言开智，对徐县令意味着什么。翰林之言开智的孩童，县令大印就能有所感应，因为这已经足以算作一方县令的政绩了。更何况苏林这真正的圣言开智，恐怕禀报上去，足以让徐县令在功名榜上攒够升任知府甚至是州牧的功名了。

“天佑我吴国啊！不……是天佑我人族啊！数千年了，竟然真的又出现了以真正圣人之言开智的天才。”

明明有着进士文位，宠辱一向不惊的徐县令，此时却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拉着苏林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生怕一放开苏林就会消失了般，一个劲儿的扯着他往县衙方向走，道，“苏林，陪本县回县衙，本县要与你这样的天才好好促膝而谈一番。而且，本县要立刻上报给知府大人，不……直接上报给国君，对……还有圣殿……真正的圣言开智，这是我整个人族的大幸事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林那臭小子，竟然真的……真的是以圣言开智了？”

根本没有被徐县令正眼看过的董峰，看到一向板着脸威严的县令大老爷，竟然对苏林如此和善，看那架势，要不是年龄差距太大，似乎恨不得要和苏林称兄道弟了。

“大哥，我就说了嘛！苏林哥哥是真的以圣言开智的，你偏偏不相信。”董子衿一脸得意地对大哥董峰道，徐县令邀请苏林到县衙做客，她并没有跟着去，反而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大哥董峰。

丰乐县县衙门口，徐凌霄压着江洋、江海两名大盗，兴致勃勃地对在田捕头道：“老田，我叔父呢？今日我可是兑现了当日说过的大话，将江洋江海两名大盗给他抓来了。又多了二十点功名。”

“徐秀才，县令老爷和县丞大人刚刚出去了，并不在县衙内。此二贼卑职可以先将他们压入大牢，不过您的功名就只有等到县令老爷回来，亲自颁发嘉奖了。”田捕头说着就要上前缉拿住江洋和江海，但是徐凌霄却伸手一栏，叫道：“不行。我就要压着二贼在这里等着叔父回来，让他亲眼看到。”

秀才徐凌霄与县令徐文良是叔侄关系，徐文良进士及第之后，变被委派到丰乐县担任县令一职，正好同年其大哥徐文涛之子徐凌霄也考中了秀才文位，便也一同跟随徐文良来到这丰乐县历练一番，赚取功名。

盖因丰乐县乃吴国边陲小县，距离吴国边境的万里长城已经不到一百里，和南方蛮族、妖族等也相距不远，所以时常有蛮族妖族趁着万里长城有疏漏的地方，以小股蛮兵杀了进来，是一般秀才、举人杀敌赚取功名的好地方。

不过，徐凌霄跟随叔父徐文良来到丰乐县的这两年，却是没有机会击杀满足，只能够抓捕一些小贼小偷赚取些微的功名。前几日，丰乐县文人茶会，徐凌霄便当着叔父徐文良的面，放出大话，十日之内，定要捉到危害乡里的大盗江洋和江海兄弟二人。

如今不过三日，徐凌霄就在集市之上发现了乔装打扮的二人，当场识破，并且以秀才圣力神通，大显神威，将二人抓住，自然少不了要在自己叔父面前好好邀功一番了。

可是谁知，他急匆匆压着二贼到了县衙，偏偏徐县令却出去了，而且连县丞李廷也一道，便郁闷道：“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叔父和县丞李廷竟然都不在。”

徐凌霄这心里面正纳闷着，就见徐县令有说有笑地携着苏林的手欢快地朝着县衙走来，县丞李廷却只能在一旁很恭敬地陪着。

“叔父！你看，这才三日，我便将江洋和江海两名大盗捉拿回来了。”

一见徐县令回来了，徐凌霄急忙邀功道。可是徐县令此时却只顾着和苏林侃侃而谈，只是略微抬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