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术- 第7部分

“杜牧的《秋夕》、范仲淹的《渔家傲·秋思》、白朴的《天净沙·秋》、李贺的《李凭箜篌引》……这些都是流传千古的名篇，要从中选出一首来，还真的是难以取舍啊！”

华夏古代的文人墨客，对于秋的感慨良思从来都不乏。所谓的悲春伤秋，秋天的寂寥、萧瑟与乡情都往往凝聚在诗人的笔下的一字一句当中。可是，苏林一眼扫过去，却觉得这些伤怀秋天的诗词，并不契合自己如今的心态和思想。

“只有以我自己的思想和心态去理解诗词的内涵，与原作者产生思想上的共鸣，这首诗，我才能完整地写出来，不然的话……即便是我将其写在纸上，吟诵出来，恐怕也不能得到天仁大陆的原创承认……”

自从开智以后获得了万里长城授予的两砖圣力，苏林就明白了，自己穿越带来的这些诗词文赋，如果不能够吃透其中的思想内涵，即便全部誊抄出来，也是无用的。

不知道如何选择，苏林索性就不再去看无字天书的搜索结果，反而闭上眼来，陷入沉思。

“古来秋天都是悲伤和寂寥，我搜索到的大部分诗词也都是表达如是的情感。可是此时的我却并非如此觉得的……对了……有了！刘禹锡的《秋词》。”

灵光一闪，苏林智窍中的思想之光迸发，一个契机，让他想通了，迅速地找出了刘禹锡的这一首《秋词》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就是刘禹锡的这一首《秋词》，颠覆了古来文人对于秋天的色彩情感，秋，在大自然中，扮演的永远是一个悲怀的角色，它的“瘦”早已成为一种独特的意象，让一代代的人不停的咀嚼、回味。于是，秋，便在一页页枯色的纸张里，在一个个方正的汉字中低吟，把那缕缕的哀怨、愁绪、思念、牵挂，熏染得迷迷离离。

然而刘禹锡的《秋词》，却另辟蹊径，一反常调，它以其最大的热情讴歌了秋天的美好。

在脑海中反复地咀嚼着这首《秋词》的每一个字，苏林知道，这便是自己如今的情感和想法。他并不觉得现在的深秋有什么好悲寂寥的，相反，他以圣言开智，又有无字天书的辅助，虽是穿越而来，但有侍兄之胞妹，青梅竹马之红颜，对未来更是充满着信心，何来的悲？何来的寂寥？

“好，就是这一首《秋词》。我的县试之诗，就是你了。”

此刻，苏林的念头无比之通达，在无数遍脑海中回顾《秋词》的同时，也增强了他自己对县试、对未来的信心。刘禹锡在诗中表达出来的乐观精神，此刻被苏林同化，引起了共鸣。

“徐县令，不知道这下午的诗赋当中，会不会有出县以上的佳作诞生呢？”圣殿监察叶鸿业端坐监考台上，同县令徐文良谈笑道。

“本县虽是边陲小县，却也不乏大才。据本县所知，赵爽、刘洪明、齐天放这三人都曾有过出县之作！就是不知道，此三人在县试的临场发挥是否能够再创佳作了。”

徐县令笑了笑，说道。岂料，他才刚刚说完，就听到旁边的县丞李廷叫道：“徐县令、叶监察，你们快看甲字二号那边，圣力凝云，似乎是有人要写出出县之诗了。”

“甲字二号，我记得，似乎就是那赵爽的位置。在县试这样的环境当中，也能够酝酿出县之诗，不愧是赵大儒的嫡孙啊！看来这一次的案首八成是要花落赵爽了。”徐县令闻言看过去，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天仁大陆的诗词文赋，按照其中蕴含的思想深度引起圣力凝聚的程度，分为出县、达府、鸣州、镇国、传天下和惊圣六个等级。出县虽然是能够引起圣力凝聚的最低等级，但是就连一般的秀才举人要写出一首出县之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由此可见，这赵爽虽然是豪门子弟，却也着实有一番实力。

“嗯！圣力凝云，的确是出县之诗。”监察叶鸿业也笑着点了点头，肯定道。

可是，就在叶鸿业和徐文良都将目光看向赵爽那边的时候，苏林所在的丙字五号位置却突然掀起了一股更庞大的圣力凝云。

“徐县令，快……快看丙字五号那边，恐怕……恐怕至少是达府之诗……”

作为监察的叶鸿业都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那里……是……没错，是苏林的位置。不止达府，可惜了……此时他还未曾获得文位，否则只要以童生的文位和圣力写出这首诗来，必定是鸣州之作，甚至……很有可能达到镇国！”

徐县令不禁一阵顿足惋惜，叹道。

而苏林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头顶上此时竟然凝聚了一股圣力，他腹中有文华，自然下笔如有神，笔走龙蛇，颜体字的楷书非常顺畅地将一整首的《秋词》落成于纸上。

就在最后两个字“碧霄”落成的一刹那，一直凝聚在苏林头顶上的圣力凝云突然绽放光华，化作一砖圣力，顷刻间就融入了苏林的智窍当中。

第十三章　圣砖诗词

“竟然又多了一砖圣力，我写出《秋词》，契合诗中的思想之道，再加上这首诗之前并未曾出现在天仁大陆，万里长城便认定此诗是我原创，甚至还奖励了我一砖圣力，也不知道这首《秋词》可否达府？”

感受到智窍被充盈的圣力包裹住，苏林觉得整个人倍加精神起来。之前因为考贴经而消耗的精神力，瞬间得到了补充。而此时，他的智窍当中，已经拥有了三砖圣力。要知道，一般的儒生只有在晋级童生以后，才会被万里长城授予一砖圣力作为文位奖励的。

但是苏林还只是刚刚开智，就已经拥有了三砖圣力，是一般童生的三倍。同时，那一股圣力凝云在奖励苏林一砖圣力之后，竟然直接印在了苏林的试卷之上，用圣力直接将《秋词》一整首给拓印了下来。

“这……难道说，是文凝圣砖么？我的这首《秋词》难道已经达到可以凝聚圣砖，筑造长城的程度了么？”

苏林一脸震惊地看着桌面上逐渐成型的圣砖，完全是自己字迹写作的《秋词》，就镌刻在了圣砖之上，然后整块圣砖就悬浮在了苏林的面前。苏林知道，圣砖这是在等待他的署名。

“相传万里长城是由孔圣和百家众圣一同建造，所用材料便是代表各家思想主张的著作。孔圣一本圣典《论语》，每一字都能化为一城圣力。诸子百家半圣的典籍，一字能有一墙圣力。之后，万里长城被妖族十大圣联合冲破，妖蛮入侵，幸得圣言开智的亚圣孟子横空出世，著书《孟子》，每一字都有半城圣力，诛杀了妖族五大圣，方才平息了妖乱，以《孟子》重修了长城。”

看着这悬浮着的圣砖，苏林不禁想起了关于万里长城筑造的传说来，“之后的数千年，圣殿成立，各国儒士有达府以上的佳作诞生，不论诗词文赋，都能被万里长城感应到，形成一砖之力，永镇万里长城。如今我写出刘禹锡的《秋词》，竟然也被万里长城感应到了，岂不是说……我一旦署名上去，在百里外的边关长城之上，便有那一块基石圣砖，署我苏林之名？”

上辈子苏林倒是去过一次北京的万里长城，上面的砖石上就被许许多多来游玩的游人刻上了“×××到此一游”的字迹。苏林没想到的是，穿越到了天仁大陆，也有这么一个万里长城，现如今，自己竟然也有幸在上面留名。

不过，这种留名和上面那种到此一游可是迥然不同。每一月，圣殿都会派出使者将各国疆域内长城之上新出现圣砖上的诗词文章给拓印下来，印制成册，谓之《圣文》，广发天下各国书院，以供儒生们学习吟诵。

“每月《圣文》上的诗词文赋，多则百篇，少时只有十数篇，如今这一首《秋词》能上《圣文》，我这可是借了刘禹锡老爷子的光啊！”

在心中默默地感谢了一番《秋词》的原作者刘禹锡，苏林便以指代笔，以智窍圣力为墨，在圣砖之上写下了“苏林”二字。

“徐县令，快……快看，圣力凝聚圣砖，如假包换的达府之诗啊！此人之诗，下月的《圣文》必然可见啊！连童生都还不是的儒生，怎么能够写出达府的诗词来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啊？这该是如何的天才啊？”

圣殿监察叶鸿业激动地指着从苏林位置顶上瞬间飞逝而出的那一块圣力金砖，对徐县令道。

“圣砖现，固长城。这苏林非池中物啊！”徐县令也是大声感叹道，“恐怕这一次的案首，非他莫属了。”

而在百里之外，吴国边疆长城，圣光一闪，苏林的那一砖圣力便轰然而至，虽然只有一砖，落下之时，却依旧光华毕现，附近几城的圣砖都引起了共鸣，发出了嗡嗡地浩大声音来。就仿佛这些圣砖也是有生命的，在欢迎新伙伴的加入一般。

“父王！听这声音，好像是人族长城那边，又有新的诗赋圣砖了。小玉要去看看！”

距离吴长城百里外的一处蛮荒森林当中，一娇小可爱的妖族少女竖着两只长耳朵，显然是听到了长城上圣砖的动静，对自己的父亲妖王撒娇道。

“去吧！小玉，不过就是要小心一点，莫让那些圣砖伤到了你。”妖王点了点头，随手招来一只巨雕，道，“让雕奴载你过去，小玉，将那首诗赋誊抄回来，父王也可过目一番。”

“晓得了，多谢父王。我已经修习了人族的儒家思想，掌握儒术，甚至体内存有万里长城授予的圣力。不会被圣砖所伤的。雕奴，我们走吧！”妖族少女小玉跳上巨雕的背，巨雕扑哧了几下翅膀，冲出蛮荒森林，不到一个时辰，便飞到了长城之前。

“《秋词》？”

收起头顶上的两只兔耳朵，小玉伪装成普通的人族少女，慢慢地寻找到了新添的那一块圣砖，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读完第一句的时候，小玉的双眼就闪闪发亮，一股奇异的思想火光在她的智窍当中燃烧了起来，忍不住接着读了下去，“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整首诗吟诵之后，小玉觉得自己的思想通达，身上的圣力竟然更加凝练了起来，不禁感叹道：“真的是好诗！诗词写秋的，我读过不下百首。大都是借景伤怀，触景伤情，做些无用的书生哀叹罢了。今日见到此诗，方知道，天底之下，竟然还有人能够将秋天的爽朗写得如此乐观和豁达，让人读来，在秋日里也能如沐春风，好不痛快啊！”

兔妖小玉又忍不住查看了一下此诗的作者，最终默默念到：“苏林？是哪国的翰林学士？还是大儒？能写出如此水准的《秋词》，我怎么没有听过其名？”

再次认真端详了一番圣砖上的笔迹，小玉又惊呼道，“不对！写这首诗的竟然还是个未曾获得文位的孩童？字迹圣力没有丝毫的文位气息，怎么可能？这首诗，一定要拓印回去，让父王认真瞅瞅，人族竟然诞生了如此的天才之士。”

正在县试的苏林，才不知道，自己的一首《秋词》竟然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连兔妖族的圣女小玉都对他赞赏有加。此时，答完诗赋卷的苏林没有迟疑，申请了交卷。

虽然考试的时间还未到，但是和苏林一般申请交卷的考生不在少数，毕竟和贴经不同，诗赋卷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诗成落笔，写完便可交卷了。在考场中，各个位置上的考生是看不到其他人的状况的，所以，那些早出来的考生，也没有人知道和他们同一个考场的苏林，竟然写出了一首达府之诗。

“苏林，怎么样？我看你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看来答得应该不错。不过可惜，就算你现在已经开智了，想要赢翰林之言开智的赵爽，还是相去甚远啊！这一次的案首非他莫属了，你没看赵氏钱庄的开盘赌案首，赵爽的呼声最高，压他的人也是最多的。”

还没有完全走出考场，苏林就碰上了个熟人，同在士族书院读书的同窗田楷。田楷也是秀才之子，在书院里一直勤奋读书，算是比较低调，是和苏林为数不多交好的儒生之一。

“赵氏钱庄开盘赌案首？那赵氏钱庄可是他赵爽家的？那赵爽的赔率现在是多少？我又是多少？”苏林一听到有赌局，便来劲了，拉着田楷细细问道。

“赵爽的赔率现在已经低到十赔十一了，也就是最低的赔率，压他十两银子，最后如果赵爽中了案首，也只赔十一两。可饶是如此，还是有大把的人压赵爽。”

田楷见苏林如此有兴趣地样子，反而笑道，“本来赌局上只有赵爽等呼声最高的三十名考生，可是因为你开考前和赵爽的打赌，我听赵爽吩咐他的管家，特地让人将你的姓名也加了上去，赔率定位一赔一百，这分明是故意要当众羞辱你。”

“哦？还有这事？看来这赵爽也不是坏到骨子里啊！知道小爷我囊中羞涩，就变着法想要给我送钱来啊！”

一听此言，苏林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也走出了县衙，妹妹苏茹一直守着外面，见到苏林出来，便激动地上前道：“哥哥！哥哥！怎么样？考得如何？”

“先不说这事，妹妹，你身上有多少银两。走！哥哥带你赚钱去。”

拉着妹妹苏茹，苏林就是微微一笑，要朝着赵氏钱庄走去。田楷见状，有些莫名其妙，凭直觉追上了苏林，奇怪道：“苏兄，何出此言啊？难不成，你真的有如此自信能够赢赵爽，取得县试第一名案首？”

“田兄，你说呢？”苏林诡异地一笑，可是当他看到妹妹苏茹拿出了所有的私房钱来也只有一两银子的时候，就咧了咧嘴，无奈道，“看来，有了赚钱的门路，还必须先有一些本钱才行啊！”

第十四章　一毛不拔

“哥哥，对不起。茹儿就只有这么点钱了……”

捧着这一两碎银子，苏茹很内疚地低着头抱歉道。可苏林看到妹妹苏茹那捧着银子的手掌，不仅粗糙，而且还有好些个针扎的伤痕，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忍不住心中一酸，将妹妹苏茹抱在了怀里。

“不要对不起！茹儿，你没有对不起我。而是我苏林对不起你，作为你的兄长，非但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还要让你一个小女孩，肩负这么多。”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苏林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是现在看到妹妹苏茹这个才十三岁粗糙手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