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礼掀开毛巾一口堵住了他的嘴。
舌头窜进来,像条狡猾灵活的小鳗鱼,引出了昨晚还未完全熄灭的欲望。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几乎天天有,可这种充满热度和湿度的舌吻却屈指可数。王东阳轻轻把手指插进吴礼还带着些许水汽的头发里,缓缓加深这个吻。
直到将要窒息才不得不分开,依依不舍,不依不饶。吴礼垂下微微颤抖的眼睑,努力调整者呼吸。
忽地他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挣扎着站起来,快!再不出门就吃不上早饭了!
五台山那边也有饭店啊,吃饱总没问题吧。王东阳慢条斯理地抓过衣服往身上套。
吃饱是没问题。吴礼穿着一半鞋突然回头一脸严肃地说:可是我想吃肉包子。他特别加重了那个肉的发音。
肉包子。。。。。。肉。。。。。。王东阳愣愣地重复了两遍,突然跟踩到弹簧了似的一下蹦起来开始火速穿衣。
5分钟后两人下楼,极速冲锋到早点摊子,结果老板不耐烦地一抄手:卖完了!
王东阳的下巴咣当一声就掉地上了,吴礼瞪着他的两只眼睛里都在往外喷火。
结果两个倒霉蛋什么都没吃上,饿着肚子窜上了已经开始点火的旅游巴士,王东阳搂着吴礼安慰他:没事没事,大不了吃顿素的吧,就当入乡随俗了。吴礼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伸手摸了摸王东阳个胳膊,又捏捏他的大腿,点头:恩,实在不行就拿你下酒。
王东阳背后的汗毛瞬间全体立正站好。
不过老天爷似乎还是很眷顾王同学的,不想让他英年早逝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大开大合了将近1个小时,晃得俩人差点散了黄,吴礼的脸色铁青,幸亏早上没吃东西,要不然非吐人家一车不可。
好容易到了地方,司机师傅说中午和晚上各有一班回程的巴士,叫他们不用着急好好玩,发现吴礼不舒服,还特意给他揣了几片晕车药,俩人千恩万谢之后互相搀扶着下了车。
现在是淡季,来旅游的上香的还愿的人们三三两两或漫步而行或席地而坐,王东阳扶着吴礼靠在巴士站旁的小亭子里歇了一会儿。
吴教官的脸色刚刚好转,就喊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王东阳于是拉住他噔噔噔直奔景区大门。
一进门,俩人就都被吓了一愣,只见不远处一条硕大的红色横幅迎风招展,上书若干黑体大字:欢迎游客进香俸火,共促佛国经济繁荣!
王东阳捅捅眼神发直的吴礼,别愣着了,咱们得吃饭,人家佛门中人也得吃饭不是?
哦,于是继续前进,这就算进了山里了,游人渐多,路边开始出现一些小商小贩兜售佛龛挂坠香火黄纸等事物,两人疾步走到山脚下,一拐弯儿,赫然一座不大不小的饭店出现在眼前。
说是饭店,其实和警校的食堂也差不多,俩人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事实和吴教官预想的有点儿差距,对,这里还是有肉卖的。
窗口若干,分别位于大厅的东西两端,一边用大大的红字写了一个素,另一边则是荤,王东阳把吴礼安顿在靠窗户的一张桌子边儿上,就直奔荤那边的窗口去了。
可还没靠近呢,王同学就傻眼了,队伍排了挺长,可以想象这边饭馆是多么稀缺的一种资源,又正值中午吃饭时间,他排在队尾张望了半天也没看见里面有没有卖肉包子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吓到小王同学的真正原因。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王东阳第一次在视觉上验证了这句话的存在。
自己前面少说排了十三、四个人,除了两个游客打扮的中年男子之外,其余全部是穿着棕褐色的袈裟的和尚,脖子上黑黑的佛珠反射着阳光,晃得王东阳不敢直视。
和尚也能吃肉?
王同学觉得世道真是变了,这时一个和尚打扮的年轻男子买完饭从他身边走过,王东阳瞄了一眼他托盘里的菜,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糖醋里脊,猪头肉,两个馒头,还有一瓶二锅头。
滴答一点虚汗划过王东阳的脸颊,纯洁的小王同学忍不住在心中唏嘘:这儿的和尚收入不菲啊!佛国的经济果然繁荣!
心里正琢磨呢,突然又瞥见了另外一件东西,吓得他差点儿魂飞魄散,那个和尚左手无名指上居然带着一个白金(目测)戒指!
和尚还能结婚?!
王东阳端着托盘一副受惊过度魂不守舍的样子飘到吴礼面前,吴教官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这儿的菜很贵?
不、不是。王东阳 赶紧回魂,拉开桌子坐下来看着吴礼吃包子,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小礼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儿了?
雨院。吴礼塞着满嘴包子口齿不清。
啊?许愿?许什么原?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吴礼煞有介事地左右看看,忽然探出身子低声说:大事。
王东阳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动作机械地咬了一口包子。
许愿?在这么个酒肉和尚满世界游荡的地方,能灵吗?
不过吴礼可不管那套,吃饱喝足拉着王东阳冲进一群善男信女中间就开始拜,见佛就跪见菩萨就磕头。说起来吴教官还真不含糊,花了200块钱买了一书包香,每个大殿插几根,然后跪在蒲团上小声叨咕一阵,王东阳傻愣愣戳在一边,吴礼拉拉他的衣服示意他跟着自己做,王同学也只能照葫芦画瓢摆摆样子。
王东阳其实不信佛,也许是被老天爷捉弄得太过悲惨,他虽然信命,但他不觉得就这么跪下来磕几个头上几柱香扔几个香火钱,就能改变命运。所以王同学每次跟着吴礼跪在佛像前面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折腾了溜溜一下午,背包里的香差不多用完了,吴礼翻翻钱包,抬起头冲着王东阳一吐舌头:嘿嘿,空了。
王东阳扶着额头上的青筋一脸无奈,这个吴教官啊,平常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怎么倒舍得捐钱给这些花和尚土佛爷。哎。。。。。。算了,空就空了吧,反正自己这还有钱,倒不至于家都回不去。
吴礼一脸心满意足地啃着鸡大腿,王东阳望着窗外串流的人群出神。
太阳掩了脸,山谷里气温骤降,人们纷纷拿出外套御寒,吴礼冻得直缩脖子,把双手夹在胳肢窝底下暖着,王东阳不动声色地抓过来握住,然后揣进自己兜里。
两人混在返程的人群中随波逐流,脸色发白,牙齿打颤,鸡皮疙瘩一层叠着一层,只有悄悄握在一起的手心是暖的,冒着汗。
走着走着,吴礼突然叫起来,指着大路左边一个杂草丛生的小道:那里刚刚没去,走,过去看看!说着话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王东阳就跑。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略微有些难走的小路,来到了一座稍旧的殿堂,和之前那些金砖碧瓦生意兴隆的大殿相比,这里寥落而有些寂寞。
殿上挂着的匾额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上书三个大字:姻缘殿。
月老。。。。。。王东阳看着那个微笑着的泥巴老头,喃喃自语。
吴礼扑通一声推在同样布满灰尘的蒲团上,磕头,许愿,念念有词,还是刚才那套。行礼完毕,他把包里仅剩的所有香火全部插在了香炉上,点燃,虔诚地再次膜拜。
王东阳也跪了下来,自觉自愿的。他定定地看着石台上表情温润的老者,第一次,他心中不再一片空白,他低下头,默默地许了一个愿,这次五台山之行唯一的愿望,他发自内心的希望,站在上面慈眉善目的老人能帮他实现。
老人微笑地看着殿上的两个人,一站一跪,静静地合掌在胸,低头默默叨念,似乎怕他听不到一般,一遍一遍叨念,叨念着同一个愿望。
和那些求升官求发财求子嗣的大殿相比,这里实在是过于清冷,人们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中,在日益激烈的竞争中,在面无表情的金钱交易中,淡忘了情。
王东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却遍寻不着那蒙着红纸的木头箱子,转了一圈,只能作罢。
吴礼许完愿,看着月老呆呆地出神,王东阳轻轻走过去,把他拉进怀里。
轻轻的,轻轻的一个吻,只是嘴唇的触碰,却震撼着心灵。
誓言一般,在月老的姻缘殿上,两个爱人心意相通。
老者微笑地看着这一切,也许前方的路看不清楚,也许还有太多磨难要去经历,也许还有太多苦楚要去品尝,但他一定会默默保佑着这对认真而执着的恋人,一定会的。
。。。。。。
坐在返程的巴士上,吴礼靠在王东阳身上熟睡,嘴角眉梢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第25章
折腾了整整一天,吴礼是真的累了,就这么靠在王东阳身上昏睡了一路。
其实王东阳也累,但他并不想睡,不是说怕两人都睡着了钱包会被摸,而是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
太多的阻碍摆在面前,太多事情还没有理顺。就算月老能够保佑彼此相爱的人永不变心,但世人对此误解已深,即使是他老人家也无能为力。
想想上次爸爸的那张黑如墨砚的脸,王东阳觉得希望还真不是一般的渺茫。
自己现在这样,能为小礼撑起一片天吗?
王东阳有些苦闷地皱起眉头,看着窗外模糊流逝的景色出神。
客车颠簸,回去的路似乎比来的时候短了很多,不一会儿,车子滑下了山路,拐入一片空地,正是他们入住宾馆的停车场,王东阳借着窗外闪烁的灯光,看见吴礼睡得正香。
车子稳稳地停下来,乘客们开始纷纷离开,王东阳轻轻拍了拍吴礼睡得红扑扑的小脸。
小礼,小礼?别睡了,先下车一会儿到房间再睡,听到没有?
吴礼悠悠转醒,眼神迷离,看着王东阳发呆。
我睡着了?吴教官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
王东阳摸摸他的额头,没事,不发烧。
你都睡糊涂了,快下车吧,我知道你累,不过也不能睡在人家车上啊,走走。
说着话王东阳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被压得有些发麻的肩膀,拉起吴礼往车门走。
跟司机师傅寒暄了两句,吴礼脚步有些踉跄地跳下车。
风还是那样冷,傍晚的山坳里,天黑得特别快,气温也跟着太阳一同下落,瞬间跌入谷底。
站在这样一个地方,很难想像外面的世界还是盛夏。
两人一路小跑着回到宾馆房间,吴礼刚刚在车上睡得酣,下来又吹了冷风,王东阳怕他着凉,所以一进门就直奔洗手间,用毛巾沾了宾馆的沐浴乳把浴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然后放满热水,出门招呼吴礼来泡澡。
可没想到就这么会儿功夫,那位又歪在床上睡着了。
王东阳无奈地挠挠头,又冬眠了吗?
吴礼怕冷的体质还是没有改善,上次的情况仍然记忆犹新,王东阳悄悄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爱人熟睡的脸。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起来,吴礼兀自转醒,迷茫地睁开眼睛。
我想洗澡。z
我知道,给你放好水了,你放心浴缸我都擦过了。
吴礼点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进浴室。这回换作王东阳倒在床上,点了支烟,听着浴室里衣服摩擦的声音,水声,以及爱人被热水烫得抽气的声音。
好想快快长大,成为让他可以安心依赖的存在。
烟雾缭绕,床上的大孩子自顾自地烦恼。
。。。。。。
王东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本以为吴礼已经睡着了,所以看到他靠坐在床头,眼睛直勾勾瞅着自己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不困了?
刚刚睡够了,现在睡不着。吴礼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王东阳过来。
胡乱擦了几下头发,王东阳哧溜一下钻进被窝,顿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地搂上了吴礼的腰。
稍停片刻,对方没反应,于是继续。
吴礼穿着薄薄的睡衣,白色的小鸡图案,很可爱,还是上次过年回家时王东阳买羽绒服时一起买给他的,不过他很少穿就是了。
王同学不知死活地继续攻城略地。
手轻轻探进睡衣里面,贴上刚刚泡过热水的温暖皮肤,那是男人的皮肤,虽不甚细腻但很干净。
再次稍停片刻,仍然没反应,于是继续。
一颗一颗解开纽扣,王东阳心里紧张得咚咚咚跳个不停,跟做贼似的,生怕保不准哪一秒钟吴礼就又发作把他踹到床底下去了。
真是老虎嘴上拔毛一般。。。。。。恩,或者说摸老虎屁股更合适一点。
衣衫大敞,吴礼还是没有什么过激行为,王东阳咽了口唾沫,心想不对啊,这不正常啊,怎么还没开始打人呢?
原来受虐也是一种习惯。。。。。。
王东阳心虚地抬起头,对上了吴礼淡淡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着自己,水水的柔柔的,但很平静,没有一丝恼怒。
只是小脸烧得通红,红得像要快滴出血来似的。
小礼。。。。。。
恩?
王东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小礼?
干嘛啊?
王同学被问愣了,对啊,干嘛啊?
于是犹豫来犹豫去,终悻悻地缩回手,委委屈屈地给吴礼拉好被子。
他觉得与其这样尴尬直面,还不如被吴礼踹一脚来的爽快,现在他连软磨硬泡的功夫都没勇气施展了。
。。。。。。想做你就做贝,那么多废话。。。。。。
王同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这是吴礼说的?我没听错?真没听错?
吴教官语气虽然强硬,但脸却红得像个熟透的大苹果,眼神流转游移。
那。。。。。。
王东阳一把撤掉他身上的被子,把嘴唇凑上那略显淡薄的胸膛。
夜还长。
。。。。。。
床头柜上的台灯散出微弱的橘黄色光,淡淡地洒在床上两个激动的身影上。
王东阳是第一次,二十来岁的大男孩难免自控能力淡薄,手边又没有专用品,吴礼辛苦得几乎抓狂。
桌子上新开包装的润肤露已经用掉了大半瓶,王东阳忍得全身冒汗,呼呼喘着粗气,但看到吴礼痛苦扭曲的脸,还是不忍心直接切入正题。
用手指帮他一遍遍的习惯,但青涩的动作仍然让吴礼忍不住痛呼出声。
小、小礼。。。。。。好了么?好了么?
汗水滴落在身下的白皙胸膛上,红红的两点引人遐思,那是刚刚被自己不停吸吮过的地方。
吴礼皱着眉头,挣扎地张开眼睛,体内的两根手指在肆虐,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痛或是舒服,只能随波逐流。
抓过抚摸自己腰际的大手覆盖在前面微微颤抖的挺立上:慢一点,别太用力,我受不了。。。。。。
王东阳会意,咬着牙挺腰慢慢刺入,顷刻间目眩神迷的快感几乎使他崩溃,但他还是强忍着横冲直撞的冲动,有节奏地一点点进入,他不想让他的宝贝受伤。
啊。。。。。。
吴礼忘情地撇过头咬住枕头,感觉体内被撑开到极限,战栗的感觉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床头的栏杆。
吴礼、小礼、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