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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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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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那些高门大户的贵妇一般,十分悠闲从容。
  甘菊和瑶芳母子前后脚进门,两人的关系明显很一般,进屋行了礼,居然各自站了一边候着,谁也没有要跟对方说话的意思。
  玉仪突然想笑,要是罗熙年的姬妾也像四房那么多,只怕一样会拉帮结派,三三两两各自构成一个小团体。有儿子的,得宠的,年老色衰的,把主母伺候的比男主人还要周到的,细想想来倒也有趣。
  段嬷嬷冷淡道:“你们俩先挑,剩下的是丫头们的。”
  甘菊一向不为人先,没有急着挪步。
  瑶芳大约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先上去挑了几匹缎子,大都是桃红色、玫红色之类,想来是习惯了这些花俏的颜色。末了又给齐哥儿挑了几样,看得出来眼光还不错,平日颇又心得,选的花纹颜色都挺漂亮。
  甘菊则是往素净里面挑,石青色、湖绿色等等,唯一鲜亮的一匹是枣红色,应该也是为了过年应景才选的。
  玉仪没有留她们多说话的念头,朝彩鹃道:“去把那张小的火狐皮拿出来,给齐哥儿做一件裘衣披风。”
  彩鹃有些舍不得,也不乐意,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抹了玉仪的面子,只好不情不愿的取了出来。
  瑶芳赶忙拉着齐哥儿上前,推他道:“快点谢过夫人。”
  “罢了。”玉仪没兴趣表演什么母子情深,——即便齐哥儿不是罗熙年的孩子,但是因为瑶芳也喜欢不起来,只是稚子无罪,自己不去难为他便是了。
  等人走后,彩鹃忍不住道:“夫人也太好心了一些,真是大方!”
  玉仪淡淡道:“面上情总是要做做的。”
  “夫人!”彩鹃有些着急,“你看那个狐——、芳姨娘一回来,就把老爷的心给迷住了。这些天老爷总是有事没事过去,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她都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夫人可还没有动静呢。”
  玉仪皱眉,“都说了,我拦不住。”——
  自己算是明白嫡妻的难为了。
  遇上得宠卖弄的小妾,难道还要自甘下流对着丈夫邀宠?且不说能否放下脸面,只说平日原不是那样的性子,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丈夫看着难道不觉得别扭奇怪?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勉强了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白白惹人笑话罢了。
  玉仪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若是单论容貌、身材,自己的确比不过瑶芳,甚至说道感情,——自己才和罗熙年相处半年,人家可是七、八年前就滚过床单了。
  那时候,罗熙年还是个不知情事的半大少年,往恶心里了想,没准儿瑶芳还是人家的初恋呢。
  呸呸呸,真是给自己添堵!
  午饭罗熙年没回来吃,玉仪知道他断然不会饿着,也不担心,说不定人家正在外头风流快活呢。自己一个人吃饭反倒自在,不用跟服务员似的,时不时替某人夹菜,而那享受的人还一副理所应当的大爷样。
  从前还不觉得什么,现下想想真是不痛快,——娘的,以后要吃饭自己吃!
  人便是这样,情浓蜜意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小情趣,到了不合便全成了让自己讨厌的理由,随便想哪一件事都不顺眼。
  玉仪清清静静过了一下午,又自己吃了晚饭,临到铺床时却犯了愁。
  前几天刚好是自己的小日子,不滚床单也罢了。
  今天身上都干净了,过两天那个混蛋兽性大发怎么办?这年头可没有婚内QJ的说法,自己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要不……,假装生病不舒服了?
  让玉仪纠结的事没有发生,——因为罗熙年晚上也没有回来,松了一口气之余,忍不住又把某个混蛋暗骂了一顿。
  彩鹃抱怨道:“老爷这算怎么回事?一赌气,就又在外头不回来了。”
  “他不会来正好,我一个人睡才舒服呢。”玉仪没有留下彩鹃陪夜,自己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享受好久不曾放肆的心情,还舒服在床上滚了几滚。
  可惜滚到最后停下来,心头却浮起一丝淡淡的伤感。
  作为古代婚嫁妇人,自己轻易离不得婆家罗府,离不开罗熙年,所以哪怕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还跟小妾卿卿我我,甚至动不动就彻夜不回,自己也一样奈何不得。
  甚至往深了想,自己还得求着他对自己爱重一些,求着他让自己生下儿子,以便后半生好有依靠,——于是他肯哄自己算是给面子,就算不搭理,反正最后自己也要求着他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与其在家看着不顺眼的夫人,还不如去外头找痛快呢。
  自己逼着自己看清了真相,心里是沉甸甸的不好受,所以人还是傻一些的好,有些事情想得太清楚,心也就跟着凉了。
  玉仪想起了前世里看过的一句话——
  动什么,都他妈别动感情!
  然而事情却朝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在玉仪又感慨了一天之后,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罗熙年还没有回来。
  即便是跟自己赌气,但不管他想要去外头找粉头也好,纳个良妾也罢,都没有理由不回家啊?至于躲自己躲成这样吗?
  玉仪想了想,让人去问了容珮——
  结果送回来的消息更让人讶异,罗熙年今天居然连卫所都没有去!
  要知道,罗熙年可是有公职在身的人,跟老婆赌气可以,但总不能连正事都丢在一边不管吧。
  莫非……,那个混蛋出了什么事?
  玉仪叫来了倚松,问道:“老爷出门前,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
  倚松回道:“老爷好几天都没来书房,之前也没说过什么。”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整天,晚上罗熙年还是不见人影儿。
  玉仪有些坐不住了。
  千奇百怪的念头在脑中闪过,越想越是不安。
  内心更是感到无限的惶恐,这时候才发觉,哪怕罗熙年真的是个混蛋,也比自己没有这个混蛋要强!
  没了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活下去。
  将来鲁国公一走,如果四房忘了自己,兴许还有让做寡妇的机会;如果四房存心跟自己过不去,——那么殉夫便是一个现成的好法子。
  玉仪一夜没睡,快要被纷乱涌出的念头折磨疯了。
  即便他对自己不够好,又大男子主义不体贴人,可是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对自己亦没有太多的对不起,自己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他出事。
  更何况,纵使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管,自己还欠着他两次救命之恩呢——
  三天没有回家,这不是出事能是什么?!
  玉仪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既不能去报警,亦不能亲自出去找人,只能坐在家里干着急,——不,不能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了!
  “小六三天都没有回来?”鲁国公闻讯吃了一惊,急色问道。
  “是。”玉仪忍住内心的慌乱,回道:“头一夜没回来时,媳妇以为他去找人喝酒去了,也没有太在意,可是现今……”
  “你不用说了。”鲁国公抬了抬手,止道:“现在就让人去找!”
  “爹!”玉仪急急叫住他,“也不知道六爷现今是什么景况,但是他出门时,并没有跟家里的人说,身边想必没有带人。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找人……,闹得人人皆知,只怕反倒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鲁国公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小儿媳,——虽然一脸心急如焚之色,但却并没有急得乱了主张,反倒能够一眼看清事件里的关键,有着超出年纪的冷静机敏。
  “嗯,知道了。”
  玉仪松了口气,好似找到了一点主心骨,又道:“六爷出门的那天,最后见过的人是芳姨娘,要不要叫来问一问?”见鲁国公目光似有探究,于是解释道:“外人都说媳妇不喜欢芳姨娘,怕问不出话,回头反倒问出个好歹来。”
  鲁国公没有多做废话,点头道:“把人叫来。”
  即便是在从前得宠的时候,瑶芳也没有机会单独面见鲁国公。
  从本质上来说,鲁国公是她的男主人的父亲,是备份更高一层的主子,绝对和“公公”二字不沾边儿。
  因而不免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上前磕头行了礼。
  鲁国公直接问道:“听说小六临走的那天,在你的屋子呆了一上午?”
  “是。”瑶芳打量了玉仪一眼,小心回道:“六爷来找婢妾说了会儿话。”
  “说什么了?”鲁国公又问。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不要紧的闲话。”
  玉仪忍不住插嘴问道:“大半天时间,就没有一句要紧的话不成?”
  瑶芳暗暗叫屈,“真的没有。”
  “也没说他要去哪儿?”
  “没有。”瑶芳摇了摇头,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而且自己还会因此受到牵连。
  因为屋里带有压迫感的冷淡气氛,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越发害怕,——要知道自己去过四房两趟,万一真闹出点什么事,再加上从前的旧账,那可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好在鲁国公没有再问,挥手道:“都先回去吧。”
  玉仪顾不上瑶芳,回屋又找来了倚松,交待他道:“你悄悄的找到容二,就说六爷三天都没有回家,让他带人在城门口等着,万一人回来了也好接着。”
  倚松连忙点头,“夫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说。”
  等人走后,玉仪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罗熙年真的是出事了。
  那么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幕后黑手,就是四房的人。
  若是让罗府的人去城门等着,只怕不等还好,越等罗熙年越回不来了——
  不是自己信不过鲁国公,而是府里下人盘根错节十分杂乱,谁能保证鲁国公身边没有一、两个眼线,正好是四房安插或者收买的呢?
  容珮虽然也是一个混蛋,但凭着他和罗熙年的交情,这种事不会不管,有时候比罗府的人还来的放心一些。
  至于城内,一则不是个藏人的好地方,二则稍稍一打听,很容易就打听出消息,估计鲁国公这会儿已经派人出去了——
  到底去了哪里?——
  你这个混蛋,我还没有骂你、揍你,还没有解气,还不快点滚回来?!
  玉仪连去小汤氏那边请安都免了,只让人去打了个招呼,说是自己不舒服,——眼下的功夫,可顾不上小汤氏心里怎么想了。
  “夫人,出事了!”段嬷嬷神色惊慌跑了进来。
  玉仪心头突得一跳,急问道:“六爷怎么了?人在哪儿?”
  “不……,不是老爷。”段嬷嬷走近了两步,避开人压低声音,“方才有人来报,芳姨娘落水了。人已经捞了上来,不过……,早就没气儿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玉仪大惊失色,——方才自己急着回来吩咐人,没空去管瑶芳,再说即便是平时,自己也没空去管她的闲事。
  从鲁国公的书房到六房的院子,才多长的一段路?自己回来还不到半个时辰,先头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这也……
  即便玉仪不喜欢甚至厌恶瑶芳,但也没想过她会突然死去。
  “跟在身边的人呢?”
  “只跟去了一个丫头,也没了。”——
  也就是说,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更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主仆二人就被人溺死在罗府的池塘里!
  这件事的诡异程度,越发加深了玉仪对罗熙年的担心——
  瑶芳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突然就这么死去,其中怎么可能没有隐情?可是想来想去,又是乱糟糟的没有一天头绪。
  “去。”玉仪觉得头疼,纷乱中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吩咐道:“去,把齐哥儿接到我屋里来,再嘱咐底下的人,不准提起芳姨娘的事!”
  “夫人这是……”
  “我也不知道该点什么,让我静一静。”玉仪抬了抬手,然后道:“你们替我看好齐哥儿,跟我同吃、同睡、同住,眼下这种乱糟糟的局面,可不能再出别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奶娘带着小小的齐哥儿过来——
  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玉仪每次见了,都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感慨。
  齐哥儿穿了一身翡色的小通袍,头上却梳着两个总角,用绸缎带子束了,衬出落落分明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只是玉仪这会儿没有功夫欣赏,心烦意乱中,勉强忍耐住保持平静的样子,免得吓坏了小孩子,吩咐奶娘道:“看好齐哥儿,先到里屋歇着去吧。”
  奶娘还不知道瑶芳的事,对于玉仪的态度有些畏惧,又不敢不从,一双眼睛都落在了齐哥儿身上,生怕会有人突然抢了似的。
  倒是齐哥儿还什么都不懂,一脸无辜的样子。
  玉仪看着不免叹气,——自己对于齐哥儿的心情太复杂,做不出,也不想假装亲热的样子,懒懒挥手道:“进去吧。”


迷雾(下)

  这几天,玉仪都没有去上房请安。
  罗家前面三房的人已经离京,四夫人又犯了头风病,只让两个儿媳过去应景,剩下去上房的便只有五夫人了。
  不过小汤氏也没心思享受儿孙福,——反正素日除了玉仪,另外两个儿媳和孙媳最多就是面上功夫,甚至还一副高高端着架子的模样。
  罗熙年这么一个大活人,好几天都不见人,私下里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
  而且风向越传越不对,传着传着,就传成了罗熙年怕是被人害了,将来国公府必定落在四房手里。
  有些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加紧巴结四房的人——
  尽管从前也上赶似的,但却没有眼下这么热火朝天,别说四房的人了,就是猫儿狗儿都是珍贵的。
  小汤氏不由有些担忧,对窦妈妈道:“看来我从前是白做功夫了,没落着好,还白白的得罪了四房的人,往后少不得要受气的。”
  当初以为鲁国公有意让六房继承爵位,但是又拿不准,因而小汤氏在不得罪的四房的大前提下,对玉仪的态度亲近了不少。
  但这只是相对来说,说到底还是伤了和四房的情分。
  假如小汤氏是罗晋年的生母,当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汤家拿捏小汤氏有些太狠了,——嫡母不光掐着她的两位兄弟,而且当初嫁人的时候,小汤氏根本就是一个牺牲品。
  以豆蔻年华的少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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