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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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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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明芝乐得不行,大笑道:“活该气死她!我就看不惯她那阿谀奉承的样儿,见了永宁郡主那叫一个贴心,见了旁人却是一脸傲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养的!”
  玉仪收回心思,不经意的看了表姐一眼。
  如果自己的猜想属实,那自己和舅母的情分也算到头了。
  将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顾家的人,自己和明芝像今日这样亲密无间,或许次数已经不多了。
  等到宴席快开始的时候,果然找到了夏峥嵘。
  因为她没有把婚事跟明芝提起,玉仪也就不再多问,况且眼下来的客人太多,三个人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玉仪只来得及说了不多的几句,彩鹃便过来找人了。
  因为嫁给了罗熙年,玉仪的辈分也跟着被抬高,如今京城里各家各府主持中馈的主母,大都跟她平辈甚至还是晚辈。
  比如尊贵有如镇南王妃,就是和玉仪平辈的。
  当然了,镇南王妃能够亲自给面子过来,这其中少不了五夫人的关系,总之因为各种缘故,到罗家参加寿宴的女眷委实不少。
  玉仪笑盈盈的招呼着众人,古代不时兴八颗牙的笑容,一直抿着嘴笑,不时对别人的话点点头,以示赞同附和。
  因为保持这个姿势太久,觉得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了。
  好不容易到了开席的时间,玉仪正要松一口气,突然一个管事媳妇跑了进来,对小汤氏道:“太夫人,宫里来人了。”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小汤氏忙道:“赶快迎接贵使。”
  说话间,一个穿油绿色宦官服色的人走了进来,扫了众人一眼,嘴里唱道:“三品淑人罗孔氏接赏!”
  虽说只是赏赐东西给玉仪,但既然是皇帝有赏,断没有旁人站着看热闹的道理,因此玉仪打头一跪,其余一众的贵妇女眷都跟着跪了下去。
  当中有吃惊的、艳羡的、眼红的、不痛快的,难以一一描述。
  皇帝赏得东西倒是没什么稀奇,两盒子的小金锞子,四个锦盒的吃食,八匹内造御用的宫花锦缎,有“喜上眉梢”,亦有“富贵如意”。
  只是眼下这种功夫,谁还有闲情仔细瞧这些?
  哪怕皇帝只赏赐了一碗稀粥,那也是莫大的恩典不是。
  玉仪叩谢皇恩,上前接了,又让人打赏了来送东西的各位内侍,吩咐好吃好喝款待着,这边让人把锦盒里的吃食打开,几个主桌各分了一样。
  孙大奶奶先笑道:“啧啧,这份殊荣还真是头一次见着呢。”
  旁边的孙柔气鼓鼓的,看向玉仪的眼神又恨又妒,偏生当着众人,还要勉强保持着微笑,那笑容真是说不出的扭曲。
  镇南王妃笑道:“到底是圣上的亲外甥女儿,旁人怎么别的?”
  这话也就说说罢了。
  皇帝的外甥女儿那可不少,每天日理万机的,哪里记得外甥女儿几时过生,只怕连孙女儿的都记不清,更别说专门有心赏赐东西了。
  不光众人艳羡吃惊,就连豫康公主也是微微惊讶。
  甚至连玉仪自己都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合了皇帝的眼缘?她却不知道,当初在江家的后花园假山洞里,要不是自己机灵反应快,皇帝只怕就被梁氏抓了包了。
  先帝给儿子分封了一块富庶的封地,但也另有条件,那就是没有圣旨,无故不得擅自离开藩地,否则皇帝有权进行处置。
  当时的泰王若是被梁氏找到,后面会发生什么还真无法预料。
  因为皇帝的赏赐,宴席上的气氛更加热烈沸腾了。
  见风使舵的人哪里都有,奉承的、恭维的、拉关系的,玉仪觉得被吵得头疼,上一刻应付完这个,下一刻又有人找上来了。
  所谓“鲜花着锦、烈火油烹”,大概就是这样吧。
  用完了宴,各家女眷们又纷纷移步去看戏,这是高门大户里的惯有程序,就连戏也不是时常就有新的,但是大多数人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当然了,此刻的众人本来就可以演一出戏了。
  玉仪既是寿星翁,又是主角兼主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坐下来悠闲看戏,不时的招呼着众人,说说笑笑调节气氛。
  这一场加强版的后宅戏下来,还真有些累人。
  旁的不相干的人倒罢了,不论艳羡,还是嫉妒,终究只是看看热闹而已。
  而与玉仪有着厉害关系的那些人,心里可就是五味陈杂了。
  豫康公主虽然不明究竟,但既皇帝肯为外孙女做面子,自然是高兴的,还想着年底去宫里的时候,有机会再拉一拉关系。
  将来等自己百年之后,女儿的这一点遗血也算有个依靠。
  嗯,还是一座大得不能再大的依靠。
  小汤氏心中则是猜疑不定,难道皇帝的突然恩赏暗示着什么?她并不知道皇帝和玉仪的渊源,只当是鲁国公或者豫康公主的缘故,但当时豫康公主也很吃惊,莫非是自家的国公爷讨的恩?若是这样……
  到了四夫人则是有些惊恼,她和小汤氏想得差不多,但却不能像小汤氏那样悠然的旁观,爵位的最后归属,可是跟自己的将来息息相关。
  就连弘大奶奶和恭二奶奶也是不安,毕竟不管她们妯娌俩怎么不和,到底都是四房的人,四房若是继承不到爵位,弘大奶奶也就做不了鲁国夫人的候选人,恭二奶奶虽然不敢奢望这些,但是将来分家产时总会吃点亏吧。
  五夫人陪着镇南王妃说着闲话,却不由对小妯娌高看了一眼。
  玉仪知道自己今天的风头出够了,旁人难免要猜测的,因此面对神色各异、笑容复杂的众人,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偶尔回头看到了李氏,见到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难道自己好了,对顾家而言不一样是好事?难道就深恨自己到如此田地,非得希望被人践踏才解气?
  或许在舅母看来,自己的儿子是顶顶好的,结果却被外甥女勾引坏了;她自个儿一番心思为儿子打算,也是好的,却闹得被婆婆和丈夫埋怨,自然也是外甥女的错;儿媳妇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却因为外甥女家的破事,闹得小产了,这件事是谁的错就更不用说了。
  玉仪自嘲,自己竟然“错”到了这种地步?
  自己一步一步退让容忍,舅母却跟着一步一步的紧逼,她难道从来都不想想,这一切的一切,最初究竟是谁造成的?!
  心下的悲愤达到了极限,“砰”的一下,似有一根无形的弦断了。
  诸如镇南王妃等身份尊贵的人,稍稍看了几处戏,把该有的礼节做足,便就找借口告辞而去。
  另外还有和罗家相熟的一些女眷,被留了下来。
  亏得没有再用晚饭,不然玉仪想要见到罗熙年,那还真分不开身,只有等到天黑上床前了。
  玉仪憋了整整一天,根本不耐烦再什么慢慢找话题,直接摒退了丫头,问道:“六爷跟我说一句实话,我父亲能够恩赏为太常博士,是不是我舅母的功劳?!”
  饶是罗熙年一向面上嬉笑无形,实则城府颇深,也不由稍稍吃了一惊,小辣椒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难道今儿碰见李氏说了什么?
  “六爷……”玉仪却显得有些着急,追问道:“到底是不是?!”
  罗熙年微有沉默,这件事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只是不想在今天扫了兴,眼下既然问到了,自然也不会否认。
  因为知道妻子看重顾家的人,怕她难过,伸手抱了她的双肩,安慰道:“你娘家的人来就来吧,我会做好安排的。”
  玉仪身子一颤,真的、真的是舅母做的!
  “小辣椒?”罗熙年轻轻摇了摇,然后道:“李氏是你的舅母,若是你觉得为难不好处置,就让我来,一定替你讨一个公道!”
  “能有什么公道?”玉仪自嘲一笑,“难道我这个做外甥女的,还能把她害了?再让外祖母、舅舅和表哥表姐都来恨我?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嫡亲的长辈,我拿她没有法子,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罗熙年冷声道:“什么狗屁长辈?!”
  没有什么公道不公道的,让自己去把李氏害死,不论出于哪一种理由,都不是明智的做法。因为那会得不偿失,且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帮助,但是,有些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我想去顾家一趟。”玉仪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看妻子眼下的神情,绝对不是过去交好的,罗熙年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放心妻子独自去顾家,因此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又问:“什么时候?”
  玉仪没有拒绝他,淡淡道:“等我舅舅休沐的时候。”


了断(上)

  接下来的几天,玉仪过得十分悠闲,逗逗鹦哥、绣绣花,再看看书什么的,等着舅舅休沐日的到来。
  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奇异宁静。
  那天晌午用完饭,玉仪特意换了一身藕荷色的挑花褙子,那是浅紫而略微偏红的颜色,以自己的纤细的身材,穿上去很容易透出一丝柔弱单薄,而不是咄咄逼人。
  原来有些东西斩断以后,连细节都能成为帮助自己的一部分。
  玉仪心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浓浓的悲凉。
  上了马车,玉仪开口道:“等下到了顾家,我只是把有些话说清楚而已,六爷不用太担心,在偏厅等着好了。”
  “嗯。”罗熙年心里明白,这种场合自己不太方便在场。
  玉仪有些歉意,“娶了我,委实是让六爷吃亏了。”
  娘家败落不行,外家离心生分。
  甚至就连那五万两银子的嫁妆,也没几个真正是自己陪送过去的,大部分都是罗熙年的私房钱,还有国公府的聘礼折了回去。
  自己只有当初攒下的小五千两,还不足总额的十分之一。
  可以说,娶自己罗熙年是一点都没有赚到。
  “你想的都是些什么?”大男子主义也有一定的好处,比如罗熙年,从来就没太把裙带关系当一回事,甚至还有一些厌恶。他伸手捏了捏妻子的脸庞,附耳笑道:“那你就多生几个儿子,补偿补偿我。”
  “胡说。”玉仪原本情绪十分低落,被他逗得一笑,“又不是生猪崽子,哪有想生几个就生几个的?”
  罗熙年一脸凝重,叹道:“少不得,须得你家老爷我多多努力了。”
  “呸!”玉仪嗔道:“不管说什么话,你都能扯到不正经的事上头去!”沉闷的气氛被打破,心情不由轻松了不少。
  马车到了顾家门口停下,一个小厮赶忙进去通报。
  玉仪轻轻掀起帘子,有些感慨,上次来顾家都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了。
  而这一次来过以后,下一次更不知道会是几时。
  罗熙年在旁边说道:“我在宫里跟舅父打过招呼,今日人必定在家的。”
  玉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快让人进来。”豫康公主的话从后宅传到二门,再由二门传到大门,管事婆子们赶着出来迎接,一路将玉仪请到了上房内室。
  “外祖母。”玉仪上前福了福,走到旁边坐下,一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心里就忍不住对外祖母有些愧疚,不管自己和李氏谁赢了这一局,对外祖母都是一种伤害。
  豫康公主此时还不知情,笑问道:“上次你病了,正巧我的身子也不好,派去的人又说不清,上两次遇见也没机会细说。”打量了一番,“你总说没什么事,可是我怎么听木槿说,小六那天急得上火,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吧?”
  “六爷就是脾气急……”玉仪敷衍了一句,今天不是说罗家那些污糟事的时候,这一说可就话长了,可是今日不说,等下和顾家的关系闹僵了,还不知道那天才能过来说话呢。
  因此想了想,先让木槿带着人都出去,只留了方嬷嬷,然后方道:“罗家四房让人做了手脚,在甘姨娘给我做的裙子里藏了东西,结果大病了一场。”何必再让外祖母受到惊吓?不想说得太过凶险,反正命都已经救过来了。
  可惜豫康公主打小在宫里长大,这些事见得太多了,便是外孙女不挑明,也能猜到个七、八分,冷声道:“好生猖狂!当我已经死了不成?!”
  玉仪在心里叹气,四房的人设计自己还好受一些,毕竟存在利益关系,人家为了一大家子的前程,难免会拼个你死我活的。
  可是舅母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上眼药,又为得是哪一桩?
  正说着话,外面丫头传了一声,“夫人来了。”
  倒不是李氏想念外甥女儿,只是心下恼火,上次都吵得那般刻薄撕破脸了,今儿既不缝节又不缝寿的,那个丫头还巴巴的过来做什么?!
  难道孔家的人还不够让她闹心,还有闲情过来说话?
  “舅母。”玉仪喊了一声,却是冷淡之极。
  心下清楚,“舅母”二字怕是喊一次少一次了。
  李氏不冷不热应了一声,当着婆婆的面,好歹没有摆什么脸色。
  玉仪对外祖母道:“把大表嫂和表姐也请过来吧,我有话说。”
  “什么要紧的事?”豫康公主虽然疑惑,但还是让丫头去叫了人,结果徐月岚和顾明芝前脚一进门,顾绍廉和顾明淳后脚也就进来了。
  而罗熙年,正晃晃悠悠的跟在后头,闪身去了偏厅。
  李氏看了玉仪一眼,皱眉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木槿,你带人出去关上门。”玉仪用不容商榷的口气吩咐,“吱呀”一声后,自己先跪在了地上,朝着上面磕了三个头,“一谢顾家十年养育之恩;二念表哥表姐自幼相伴之情;三为今日之举先行叩拜请罪。”
  “玉丫头!”豫康公主的语气有些重,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氏轻声嘀咕了一句,“疯了。”
  “我没疯。”玉仪就跪在她的跟前三步处,站起身道:“倒是舅母你……”她道:“当初舅母看不上我这个孤女,觉得不配做你的儿媳,所以就给我的继母写了一封信,告诉她顾家不会结这门亲,并且不再管这个人对吧?”
  “母亲……”第一个出声的是顾明淳,一脸难以置信。
  李氏强辩道:“胡说八道!”
  玉仪却是淡淡一笑,“我只是陈述事实,舅母你不用否认。”
  这件事豫康公主只知道前一半,此刻听外甥女一说,不由怒道:“你不同意玉丫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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