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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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5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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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难得的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子,从小就知道自家容颜,才是现下这般遭际的源头,极少在外抛头露面。却反而遭致了诺大的名声。为赵佶赏爱之后,就加倍的宅了起来。伴君如伴虎,自家要是以为靠着君王就一生无忧了,那是妄想。不必说红颜易老,宠爱难久。就是和君王身边事稍稍沾边,自己不过是个姬女玩物罢了,稍有不慎,就会没顶!

就这般过下去罢,到时候该是什么样的结局,就是什么样的结局,自家静静等着就是。

不动心,不对未来有所期待,不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那个略有憔悴之态,总是保持一副恂恂儒雅,温和爱笑之态。偶尔没人注意的时候,却眉眼张扬锐利,不驯昂扬深藏在骨子里面的那个身影出现在她眼前之后,李师师宛若无风湖面一样平静的心情,却微微有波澜兴起。

三年,三年?你凭什么就能说三年之约?你不过也是走门路到了自家这个可怜女子身边,才勉强在汴梁站住脚跟。虽然现在一时得宠,不过也是个弄臣身份。到底有什么底气,才敢对我许下三年后?

李师师很想将这三年之约当成笑话,皱皱眉毛丢开手就算,犯不着和那个现在在汴梁也算是地位日高的家伙计较。可是这些时日,却总忍不住想着这个。心中更有隐隐期待。甚而有时春闺浅梦,都梦到了一些绝不会与外人说的场景。

偶尔独坐,李师师更会蹙眉咬唇。难道这就是冤孽?这个世上,还真有只是一会,就如金风玉露相逢的事情发生么?

自家在这里,总是没来由的心烦意乱。这个家伙,却哪里会想到自家这个可怜女子?既然利用过了,自然也就是抛诸脑后。自家不过就是一时糊涂罢了…………

想到深处,李师师往往就是幽幽一叹。

想得很分明,可是平日里李师师还是忍不住通过玉钏儿,了解那个人这些时日来的举动。汴梁城中流传的和这个家伙有关的消息,她也禁不住收集而来,细细琢磨。自家也知道这般就是越陷越深,却是情难自已。

女孩子动了心了,那就是动了。心上矜持,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是摇动。几千年,概莫例外。这的确是没有什么理由好讲的,李师师虽然已经算是冰雪聪明的了,这上头也拗不过女孩家的天性去。

她此刻坐在窗前,看着小脸上精心装点着花钿,一副小家碧玉的可爱模样,此时此刻,眼角尚有些春意,也算是一等一人才的玉钏儿,轻笑道:“可是今日上午,去球市子为张郎君捧场了?现下巴巴的又来我这儿献殷勤,我可不稀罕。什么时候赶紧将你嫁出去才是正经。省得分心两用,人在这儿,心却在那里。”

玉钏儿脸一下涨红了,都着嘴分辩:“姐姐却说的哪里话?小姐不放,我一辈子便不走。以后球市子那里我再不…………少去就是。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小丫头的确是今天上午在球市子迎春赛事当中去凑了一番热闹,坐到场边最近处为她的张郎君加油。几个小姐妹跺足拍手,一个个小脸都涨得通红。

萧言家队,虽然还是球市子甲级球盟中的强队,去年拿了第一名。可是张显已经渐渐从赛事当中淡出,往往七八场赛事才会出场一次。

今日难得展露身手,玉钏儿岂能不为张显去捧场?

这些时日,虽然张显也忙。不过不知道受了谁的教导,时不时的还是抽时间与玉钏儿一会。还有一些分外新鲜的殷勤手段拿出来。玉钏儿在他面前,早就恨不得化在他身上。

全知全能的作者奥斯卡在这里八卦一句。前些日子,正旦之前,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张显已经和玉钏儿滚在了一起,张显是多么精壮的一个男儿,玉钏儿年方十六,也算初熟。独处时荷尔蒙互相吸引之下,就再也按捺不住。手忙脚乱娇喘吁吁之下,总算成就好事。

哪怕是宋时市井之间风气相当开通,这个时代也算是有些出格了。玉钏儿事毕既爽又想哭,张显这上头也老实得很,比玉钏儿还要惶恐,只能讷讷的许下无数山盟海誓。只说这段时日为显谟行事完毕之后,就风风光光将她娶进门。到时候他张显挣出来的一家一当,都是玉钏儿主持。

虽然在李师师面前,少不得要说一番忠心耿耿的话。可是想到球赛完毕之后,张显走到她近前,带着雄壮男子气息和她含笑说话,周遭一片采声呼哨声的露脸场景。小姑娘就觉得一颗心满满的喜意都快要溢出来。本来表忠心的话也马上就拐了一个弯儿,从再不去就变成了少去————她和李师师都心知肚明,只要张显上场,玉钏儿哪有不去的道理?

看着自家小丫鬟又甜蜜又害羞的样子,李师师也为她高兴,忍不住就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你运气好,碰上这么个张郎君。可得抓紧了,到时候他来迎娶,你不出去,我赶你出去。”

玉钏儿捂着鼻子,脸色越发晕红,想撒撒娇,嘴却忍不住总要朝旁边咧。她是行院长大的女儿家,养大了就是为妓的。先是李师师护持,然后又遇上张显。周遭小姐妹谁不羡慕她的好运气?简直都快要嫉妒到骨头里面去了。

李师师逗了小丫鬟一阵,又低声问了一句:“你张郎君,有没有和你说及河东什么事情?”

玉钏儿犹自觉得有些晕晕乎乎呢,捧着滚热的小脸,念着张显暗自约她今晚在萧言的南薰门内宅邸一会,想及最羞人处,脸上差不多就要烧起来。听到李师师动问,只是下意识的回答:“没说什么河东事啊?”

她突然反应过来,顿时就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姐姐,难道张郎要去河东路?他不是萧显谟家将么?怎么会去那么远地方?”

李师师在心里叹口气,自己这个小丫鬟,娇憨是够娇憨了,不过情报工作素质实在谈不上。除了能打听到萧言一些生活琐事之外,要紧消息,什么也问不来。

河东路生乱的风声这个时候在汴梁不过才隐隐有些传闻,知道的人极少。李师师是何等身份,身边的老妈子都能和禁中大貂珰说得上话的。她既然关心,就是汴梁城中最先知道河东路有事发生的少数人之一。

不过饶是她的地位,知道得也极简略。无非就是神武常胜军在边地不稳,不听河东安抚使吴敏的调遣,还回禀军情说云内诸州有辽人余孽举蜀国公主旗号奉天倡义复辽军军号起事,窃据云内诸州,在西京大同府的的女真军马也要南下。而河东路安抚使居然不发粮草,还斥责军中谎报军情,倒告了吴敏一状。现在文武之间差不多就撕破了脸,闹得不可开交。

更要紧的还有风声传来,说神武常胜军在河东边地诸州县以借为名,实则在抢掠粮草。大宋军马,如此肆无忌惮跋扈行事的,这几十年来,就神武常胜军一军而已。

赵佶本来每隔三五日,不论过夜不过夜,都要来她这里走一遭的。结果因为此事发了脾气,已经有十日未曾照面了。

李师师自然知道神武常胜军和萧言之间的关系,还知道萧言因为在神武常胜军北行时私自资助军资,狠狠的被赵佶敲打了一番。现在神武常胜军如此,萧言岂能自外其事,他现在表面风光,内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说不定就要牵连到他的头上,让他遭致没顶之灾!

虽然关心,李师师却绝不能登萧显谟之门,询问究竟如何,甚而想法设法为他出力。她要这么做,一个弱女子能不能帮上忙姑且不论,单单是萧言勾搭了皇帝禁脔这个事情,他就承受不起,只怕倒霉得更快!

忧心之余,李师师也只能在这小楼上每日独坐,除了担心,别无他策。也只能有意无意的交代玉钏儿,在与张显会时,看看张显是不是显得紧张忙碌,是不是会露出什么口风来。张显是萧言心腹中的心腹,贴身的亲卫首领。从张显这里就可以见微知著,晓得萧言现今大概是个什么局面了。

小丫头虽然什么风声都没探听出来,光顾想着自家郎君脸上发热了。李师师冰雪聪明的奇女子,却能多少感受出来一点端倪。

在神武常胜军生乱,汴梁城中暗流涌动之际,萧言还有心发起球市子迎春赛事这个花样,自家家队连同心腹张显一起登场,仿佛河东事跟他半点关系也未曾有。看玉钏儿这个害羞模样,说不得和张显晚间还有什么约会。

这个时候按照常理来说,萧言应该忙着奔走,赶紧将这事情和自家撇清关系。说不得还要在有力人士面前,用钱开路,疏通疏通关系。张显是萧言亲卫首领,自然要跟着奔走,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结果却是另外一回事,萧言安之若素,自家亲卫首领踢踢球,泡泡妞,过得再闲适也没有了。真不知道这姓萧的家伙,到底是有备无患,还是心思太粗,根本不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

玉钏儿又害羞又甜蜜了一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家双手还捧着脸不放,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花痴。顿时大惭之下偷眼向李师师看去。顿时就发现李师师也如她刚才一般,蹙着秀气的眉毛,编贝玉齿紧紧咬着嘴唇,同样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想得痴了。

玉钏儿小心翼翼的伸手在李师师眼前晃晃:“姐姐,在想什么?窗口风凉,不要坐得久了,伤了风不是玩的。我去给姐姐将热茶汤饮子来可好?”

李师师一下被惊动,自失的一笑。

萧言岂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和梁师成一场争斗,手段百出,外联将门世家以稳住脚步,内则将门路能走到自家头上。精明厉害之处,时人不及。岂是坐着等死之辈?

他必然是有所安排的罢…………

这些男儿事业,朝堂乃至战阵中的争斗,自己不过是个女儿身而已。再心高气傲,也是及不上这个带着一身北地风霜,直撞入富丽风流的汴梁城中,有三分倔犟,三分不驯,三分圆滑,还有一分桀骜不驯的男人的…………

也许,自家等着就好?等着他一步步爬上去,等着他在这汴梁城中连官家都无法撼动,在三年之后,将她从这个金丝鸟笼当中拯救出去?

不管怎么想,这个念头,也太痴心妄想了罢?

李师师眉眼之间,只剩下幽怨的波光闪动,却给她这张既清纯又妖媚的面孔,又添上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就连在旁边侍立的玉钏儿都有些看得呆了。自家主人姐姐,才是女人中的女人,自家可是差得远了,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向窗外望去,马前街前人潮涌动,市声直传入小楼当中,一如往日间的热闹。可李师师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似乎在这个世上,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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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前街上,一辆装饰并不如何华丽的马车,正夹杂在人潮当中缓缓前行。马车车窗帘子掀开,一张还带点婴儿肥的娇俏少女面孔,正好奇的看着李师师所在的小楼。

这张少女面孔,正是在禁中无法无天,有时候连赵佶都拿她没办法的柔福帝姬赵嬛嬛了。

她在马车之内,左手一个澄沙团子,右手一个焦捶,一边吃一边打量着李师师的居所。看了几眼就回头招呼:“姊姊,这就是那个狐媚子住的地方。你也瞧瞧,不怎么样嘛,如何比得上咱们艮岳?连禁中都差得远了。官家爹爹怎么就喜欢朝这里来?难道是贪这里热闹,出门就有多少吃食店?”

马车里面,一个大眼雪肤的绝美少女,坐在马车角落,就差将自己缩成一团,好避开掀开的车窗帘幕。比柔福大三四岁,身形更是完全发育成熟的少女。就正是那个害羞的茂德帝姬赵福金。

两女外形,茂德比柔福成熟太多,腰细腿长,容颜更是让人连直视都会起自惭形秽之心。要是身上蜀锦禙子穿得低些,更能看见晶莹滑腻的深沟——茂德可也是有料的女孩子。可在外面,却是柔福大大咧咧,茂德象害怕的小猫咪。仿佛时时刻刻这个做姐姐的反而要妹子罩着也似。

听到柔福招呼,茂德头赶紧摇得跟拨浪鼓也似,鼓足勇气细声细气的劝解:“做儿女的,不要议论圣人…………嬛嬛,也顽够了,早些回去罢…………”

正旦时候,禁中自然也有一份天家热闹。可是天家规矩也多,单单是祭祖的仪式就要折腾好几天。官家主祭,龙子凤孙在外相陪,既无聊又冻得瑟瑟发抖。自家亲眷团聚,也要全部按着仪式走,做什么说什么都有一定规矩在。

赵佶虽然对儿女宽容,自家也是个行事有些荒唐轻易的。但是国家大事,在戎在祀。正旦这种正式场面,还是不能胡来的。再加上太子和三大王难得在一个场合中聚首,这绷紧的空气似乎打火就能烧起来。更添了几分虚情假意在里头。

柔福是无法无天的小女孩性子,周年从头疯到尾。禁中之辈,没人敢约束她。每逢正旦,别家热闹的时候,却是她最气闷无聊的日子。好容易挨过了十五,说什么也要出禁中走一遭。在懿肃贵妃面前打了半天的磨旋,还半滴眼泪也没有的哭了一气。这才算是让懿肃贵妃勉强答应,招呼皇城司遣人保护跟随,卫护着嬛嬛大小姐出门散散心。

柔福既然要出禁中,自然少不得她那个漂亮姐姐跟班茂德帝姬。做好做歹的也要拉着她。茂德性子不用说是害羞到骨子里面的,还有一点却是柔顺。宋时虽然风气开通,可未曾开府的帝子帝女想出禁中也是不容易的,一年难得才有次把两次。每年茂德虽然紧张害怕到了一定程度,可总要被自家妹子拖出来走一遭。柔福一路玩得兴高采烈,在马车上四下张望看什么都新鲜热闹,还遣身边皇城司使臣买了一大堆小吃。

茂德却是始终缩在角落捏着衣角,只盼这每年都少不了的一两次折磨早点结束。

听到自家姐姐居然反驳她柔福大小姐,赵嬛嬛顿时大不满意的回头扫了漂亮姐姐一眼:“姊姊,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出门一趟,又怎的了?要是依着我,天天都出门耍子最好。可惜就是机会太少…………我听娘娘说,今年怎么也要安排姊姊你嫁了。到时候你可就是天天都住在禁中之外了,到时候我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就能住在姊姊家,想什么时候出去溜达一圈就可以出去?”

想到未来的美好前景。柔福忍不住眯起眼睛得意的笑。也不想想自家这个念头有多么的一厢情愿。天家嫁女,总没有嫁一个陪一个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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