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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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5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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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当中扰攘若此,说得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维持着大宋这个帝国运转的朝廷中枢,当然明白实在内情。

河东路文武两途来的奏报,是两日前传到汴梁的。韩世忠与本路驻泊禁军副总管江伟联衔奏报先至,河东路抚帅吴敏的正式奏报后至。

其实在前些时日,都门当中已经收到些风声了。吴敏对付神武常胜军是大家都默许之事,朝中没一个人会在这上头寻吴敏的不是。激得军心有些不稳,在边地生出一些事端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朝中诸人,很有默契的并没有太当一回事。无非就是些外敌入寇,借贼自重的故智罢了。大家和西军打交道这么多年,在这上头早就锻炼得心理坚强万分。比起西夏还算是个窃号敌国而言,辽人余孽,这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还能吓到当道诸公不成?

而且诸人还有些期待神武常胜军将事情闹得更大一些,等到彻底失却圣心,就是自取灭亡了。神武常胜军垮台,也必然牵连到那南来子。都门当中,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人,可是不在少数!

南来子一倒,又要牵连到嘉王赵楷,这又是一番绝大的政局文章。再加上那南来子手中掌握的大利————这才是军国大事。河东边地,就是真有辽人余孽,真打破了个把州县,又算得了什么事情?

有资格参与此局的诸人,人人都在暗自观望,私下往还奔走。感觉不妙的嘉王赵楷,干脆就绝了和萧言的联络,闭门在自家王府,苦思如何能从此次事中脱身。还有些人摩拳擦掌,商议着如何瓜分萧言手中掌握着的巨大财源。

就没有一个人想着行文河东路,让他们切实回禀,边地有警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犯边贼寇虚实如何?主事之人号称大辽蜀国公主,其情确否?神武常胜军到底是因兵心散乱,不肯出力而败退,还是有纵敌情状?女真也随之入寇,这个更要紧的消息,是不是着实?

经过赵佶即位以来变本加厉的党争,空前混乱的行事。大宋作为一个帝国,正常应对突然事态的机能,几乎都告瘫痪了。更不必说最为让人触目惊心的就是,现在作为大宋最高军令兼军政机构,西府枢密院,从枢密使到枢密副使再到枢密院都承旨,一路的空缺下来。就算有个枢密院副都承旨萧言,也管不了枢密院的事情!

这种足堪让有识之士一哭的麻木状况,直到两日前奏报不祥的传到都门,才告结束。

都门中枢诸公乃至几乎都不知道河东有事的圣人赵佶,这才彻底被惊动。

边地州县陷落,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神武常胜军三关守军被围,存亡不知。因粮运不济,代州大营神武常胜军守军一直溃退到太原府才算站住脚。当然韩世忠打着的是就粮名义,并没有将朝廷断全军接济说破,可字里行间怨气也再明白不过。

河东路的中流砥柱太原重镇,居然也自乱起来。太原府城中有安抚使,有运使,有仓使,有宪使,有驻泊禁军,有弓手土兵,有团练强壮,居然连治安都维持不了!损失财货不计其数,伤亡数百人,几处屯粮被烧毁。(这是提举常平使眼看要用兵动支河东路向来积储,其实早就亏空,趁着太原府之乱正好冲帐。)

要不是神武常胜军正移营太原府就粮,奉命入城平乱。却有一直入侵辽人余孽或者女真军马游骑至此,轻轻松松就夺取了大宋河东路最为要紧的河东路!

河东路再如此下去,就有可能全盘溃决。来敌不管是谁,轻松就压到黄河边上。渡过封冻的黄河就是一马平川,可直抵汴梁。

大宋定都此间,本来就是战略上最为巨大的包袱。与辽战事紧张的时候,数次计议迁都。和辽人一旦缔盟和平,又将这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旧事再度翻拣出来,大家才手忙脚乱,发现汴梁这份繁华富贵,实在是脆弱得很!

河东事必然要应对,可是又如何应对呢?

首先要紧的是兵马,难道再将西军拉出来?将西军动员出来去江南平乱,最后北伐燕云。朝廷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大笔的资财。除了实在没兵马用之外,也是打算好好削弱一番已然有些尾大不掉的西军。

这次西军好容易挣扎回去,已经颇有些再不出陕西诸路的牢骚发出来。想再调他们出来,没有个半年一年的时间动员,想都不要想。那时候河东是个什么局面,简直不必问了。说不定来敌已经逼到了汴梁城下!

(历史上女真第一次南下,虽然是勤王,没什么条件好讲了,一切都是从简。西军也来得颇迟。也不是全军而出,最多就来了一半。女真围汴梁之后,西军才出关东而抵汴梁。女真撤围而去之后,接老爹位置的钦宗又轻易的将西军投向被围太原方向,结果一战主力败亡。女真飞快反扑,第二次包围汴梁的时候,西军余部基本上就动员不出来了。这些余部,后来就成为南宋时期的吴家军,陕西残余地方,连同四川,就是西军余部事实上藩镇割据之地——奥斯卡按)

难道动员都门禁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朝廷诸公半点使用都门禁军的心思都没有。用这些太爷,不是御敌,是自家找死。至于永宁军,本来实力就单薄,还在恢复当中。河北防务也是至重,抽调不出来。要是真是女真鞑子和辽人余孽一起入寇,河北诸路当面只怕还要增援大军上去!

兵马上头,想来想去还是要打神武常胜军的主意。

韩世忠的奏报当中,暗示得再明白不过。因为进驻河东以来,上下薄待。军无战心,才退保太原。要是能维持神武常胜军地位,河东事还有转圜余地。神武常胜军可以一军独自力战。成败利钝虽不敢确保,但总能阻挡来敌让其不过黄河,直抵汴梁城下。

议事诸公,都觉得丧气。虽然神武常胜军要是可用,至少能为朝廷应变争取到应对时间。可是实在没味道得很。这么一支桀骜不驯的军马,怎么也对付不了!栽在他们手中的重臣,从童贯等一路数过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除了兵马,还有军费。

大宋军马,只要开兵打仗,这耗费就是天文数字。原来朝廷打发神武常胜军去戍边,就给了区区数十万贯。要是让西军上下知道,估计大牙都能笑掉。

一旦要用神武常胜军打仗,这粮饷就再不能这样应付了。

朝廷过去几年拉下的巨大亏空,还远远未曾填上。靠着萧言变着花样生财,日子才稍稍好过一点。不过对于这么一个巨大帝国而言,萧言应奉的那些财计,基本上还算是杯水车薪。在其间分润的人太多,有些赵佶收入内库也再不肯拿出。真能补贴到三司的,数目还是太小。

按照常理估计,这至少是要千万级别的军费支出。饶是河东路本地积储能贴补一点,中枢三司至少也要拿出一大半,六七百万贯朝上跑的数字。朝廷到哪里去拿这笔资财出来?但逢战事,赶印一笔新届交钞当军饷,那些军汉可是不认了。而且又要增发交钞,市面上一听到这个消息,恐怕苦苦维持住的交钞行情,也要马上崩溃了。

虽然没有现代财经知识,可这朴素的理财道理,大宋三司还是知道。不比后世据称极其有范的民国,用了那么多留学生,博士硕士德克士,可以闭着眼睛发法币金圆券。

震动之下,这应付河东变故最要紧的兵财两事,还是没有一个结果。当道诸公只有矛盾上交,等赵佶圣心独断了。

其实对于这些老狐狸而言,未尝不是将最为难的决断交给赵佶来做,自家到时候担的责任就更少一些。现下朝廷处处都是党争,还架得住在这等大事上将把柄交给政敌?

人人装傻充愣之下,心中忍不住都是慨叹。

这神武常胜军,这南来子,只怕又要翻身了。却不知道谁人却要倒霉。这南来子,命直恁般硬!

可是对于赵佶而言,这决心也是不好下的。焦躁之下,也只能耐着性子,每日都召见重臣入禁中问对。

可对于这些重臣而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两日之内,如何能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出来。赵佶无论如何征询意见,都是不得要领。

朝廷中枢,这几日气氛都绷得紧紧的。就是禁中,也没了往日的歌舞升平之慨。所有人都预感到有一场大风波正在酝酿当中,可谁也说不准,这场风波,到底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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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梁门外金梁桥街蔡相宅邸。

这个时候一队元随亲卫,簇拥着换了冬日装裹的车马匆匆而来。

丞相仪仗,规模甚大。路上行人,纷纷走避。

车马在大门外停下,几个伶俐内院听用的使女已经迎了出来,四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抬着一张步辇恭谨等候。

在几个娇俏使女的扶持下,当今宰相蔡京从车中钻出。

放在平日里,一向注意养生,保养得极好的蔡京虽然年岁高大,可从来都是挥手让步辇退开。宁愿自家走几步,疏散疏散筋骨,慢慢晃进内宅。

可是今日,他却是一脸疲惫之色,松弛的眼圈有些发青,层层叠叠的皱纹比起旁日更密了一些,衰颓之色更显。他看了一眼步辇,不吭声的就坐了上去。

四个小厮膀子一叫劲就站起来,上身不动,稳稳的抬着步辇入内。几名使女忙不迭的奉上茶汤饮子,又张盖羽扇为蔡京遮风,袅袅婷婷的紧紧跟着入内。

周遭怕不有十七八人围着服侍的蔡京才入仪门之内,蔡攸就已经忙不迭的降阶而下:“父亲,孩儿参见。因父亲吩咐孩儿此来不得惊动耳目,是以才不能在门外恭迎,还请父亲恕罪。”

蔡京有气没力的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蔡攸迟疑一下,又上前一步动问:“父亲见召孩儿,到底所为何事?”

蔡京叹口气,语声微弱的开口:“你也是曾经做到参知政事的重臣了,却还这般沉不住气。有什么事情,入内再说罢,不急在这一时。”

老爹这般说,蔡攸还敢有什么表示,恭恭谨谨的跟在蔡京步辇之旁,装模作样的也搭了一把手,做足了纯孝模样。要不是偶尔偷眼瞧一下蔡京身边得用的那些娇俏使女,这表现就可以打满分了。

等一直送蔡京入内,侍妾伺候着蔡京换了衣服,又送上辽参参汤给蔡京补补元气,再稍稍按摩放松了一阵,蔡京才在两名使女的扶持下,慢慢走到自家内书房。

蔡攸不敢随蔡京入内室,就在书房等候,这个时候早等得有些焦躁,听见蔡京脚步,才赶紧端正容色,恭恭谨谨的将蔡京迎入内书房。又接过使女手中龙团茶汤,用手背试试热度,双手奉上。才退开一步,躬身控背的等着蔡京发话。

蔡京看看自家这个儿子,轻轻叹口气,开口道:“今日河东之事,你可知晓?”

伐燕战事平定这些时日了,蔡攸还是赋闲。朝野当中,仿佛都忘了这个蔡京儿子,入过翰林,曾做到了参知政事位置的高官。蔡攸又是心思最热之辈,哪里受得了这个。每日都在都门当中钻管,想办法起复。

然则现在当道之人,梁师成因为他又重新投回蔡京门下,再不搭理他。蔡京为宰相,政事堂位置也满了,总不可能将自家位置腾给儿子。渐渐得用的旧党清流一脉,从哪个角度而言也不可能和蔡攸走到一起去。这么些时日下来,竟然是毫无结果。

虽然起复没结果,但是蔡攸的消息还是灵通的。河东之事如此之大,必然也牵连着朝中政局的巨大变化,他如何能不关顾?

一时间还曾经动了心思去谋河东安抚使位置,要是立下军功,回转中枢再入两府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不过再想想伐燕战事中的兵凶战危,自家为童贯牵连之后的倒霉模样,顿时就绝了这个念头,发誓这辈子再不到边地为官了。

蔡京动问,他心中念头转得飞快,恭谨答话:“孩儿如何能不知晓?河东边地失陷,太原府城生乱,文武不和,神武常胜军不之用。看来大有溃决的危险。父亲近日辛苦,想必也是与圣人商议此事。”

蔡京慢悠悠的又问:“你觉得谁会在此事当中得利最大?”

蔡攸仔细想想,知道老爹这是在考校自己。他也隐隐约约觉得,赋闲日子不会太久了,所以回答得就加倍的小心翼翼。

“想来想去,也就是那南来子罢?原来神武常胜军不稳消息传来,最遭忌的就是他。可是闹到如此地步,却不得不借重他了…………河东路诸官也是无用,太原府重镇自家都能乱起来!现在除了靠神武常胜军屏障,还能靠谁?既然要神武常胜军出死力,那就不能动那南来子以乱军心了…………这南来子当真命硬,这样还能得了彩头!”

蔡京点点头,对蔡攸回答还算满意:“除了这个,还有一个财计事。既然用兵,就是花钱如流水。现在朝中其他地方是腾挪不出来了,就指望萧言那里能不能挤出一笔军费。兵财两事都得借重于他,这河东事得利最大的,自然就是他。”

蔡攸咂咂嘴,心里面嫉妒和恼恨混成一团。嫉妒自不必说,萧言一下又风生水起,自家还在苦苦谋起复,境遇差别太大。当年萧言才南归之时,他是什么身份地位,萧言又是什么身份地位?简直是天差地远。可是现在在汴梁,问十个人有十个人知道他萧显谟,自己这小蔡相公,还有几人记着?

要让萧言效力,就得给他彩头。他的本官品级已然太高,到了从四品。这个岁数,无可再升。就只有在差遣上打主意。他已经是枢密院副都承旨,再上一步,岂不勉强就能和参知政事之类的重臣比肩?虽说当今圣人治下,幸进已经成为常事,但是如萧言这般,也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一些。

恼恨却是自家曾经在三大王赵楷宴上,拉拢萧言,想让萧言与自家结为一党,借力复起。当时是看萧言风光,又联接上三大王赵楷,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可是萧言却没给他这个面子,顿时就让小蔡相公对他印象大坏,连带也恼恨上了。虽然后来萧言又遭忌惮,声光一下就跌下来,连带三大王赵楷也跟着少出自家府邸。蔡攸算是因祸得福,可对萧言的恼恨,还是一如既往,绝不更易。

对蔡攸这种纯小人心性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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