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咒:"男人"也倾城- 第6部分

方怀汐才稍有得意的脸，闻之自己又被她称作“孩子”而不悦，“再是孩子也比你大。”

银铃笑着对世清与怀汐道谢：“今日真是遇到贵人了！多谢二位小公子！”

“不用多礼，举手之劳而已。”怀汐看着莫离，“还不快敲门进去？你要找的方将军就在里面。”

“对了，还没请教二位尊姓大名呢？”莫离双手作揖。

世清看着莫离作揖的样子真是可爱，别看她人小，礼数方面倒是挺周全的，他也对着她一个作揖，“在下姓梁。”

方怀汐道：“我姓方。”

“哦，原来是梁公子和方公子。”

莫离转过身就踮起脚尖，伸手去拉门上的铜把手，无奈个子太小，把手又太高，抓了几次都是徒劳。世清见状，一手牵过莫离的小手，一手已经敲响了门。

莫离看看世清，“梁公子，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不敢再麻烦你们二位了。”

但是正说着，方怀汐也从身后站到了她的身边，笑意深长的似有所等待。

一会儿，一个衣着整洁的家丁打开了门，立即向世清和怀汐弯身鞠躬，“二公子、三公子。”

莫离张大了嘴巴，看看梁世清，又看看方怀汐，“二公子、三公子？这是你们府上？那方将军就是你们的爹爹？”

“聪明！”世清牵着莫离已经一脚跨入了高高的门槛。

但是莫离却在心里不解，刚才明明听他说自己姓“梁”并不姓“方”啊，为什么那个家丁却称他为二公子呢？心里虽这么想，但懂得审时度势的她嘴上却并不问，只随着世清一路朝府里走去。

此时，身后另一个看似掌事的家丁提醒道：“二公子、三公子，将军和夫人都在内堂。”

“嗯，”世清点头。

家丁又恰好时宜的轻声补充了一句，“将军好象在生气。”

世清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一切便陷入了安静之中。

这孩子是谁（一）

莫离悄悄打量着将军府的一切，她发现与刚才喧闹的街市有所不同，将军府倒真的似漠北的缩影，古朴且庄重，但是大气有余，却冷清十足，无法避免的透着一种萧瑟，尤其是在这冷冬时节。但是对莫离而言，哪里见过那么大的房子和院子？单看这气派就够让她吃惊的了。

黑乎乎的夜里，这样左弯右绕的走了一通，她早已搞不清这哪里是哪里了。隐隐见到前方有亮光的地方，应该就是家丁口中的内堂了吧。

梁世清低头看看莫离，只见她一脸正色，步子迈的也是异常小心谨慎，和刚才在人群里教训玉婉的样子判若两人，原来这个小家伙也会害怕。他嘴角隐约的泛起一丝笑意，但是立即就被藏匿了起来。

还未走进内堂，便听到了一个严厉的声音说道：“你们倒还晓得回来？”

莫离定定的看着说话的中年男子，他身形挺拔，虽已不再年轻，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夺人的气势，而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铿锵有致，只觉稍稍用力便有震撼雷霆之势。莫离整个人不自觉的躲到了世清的身后，而此时那人的眼睛正犀利的看着世清与怀汐，说道：“你们可知土布人又在冀京以南闹事了？”

“将军请息怒，”一个面色和善、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说道，“土布人闹事，你责怪世清和怀汐又有何用呢？”说着她端上一杯茶递在方将军面前，“他们二人到底还是孩子。”

方将军接过茶却并不喝，“砰”的直接放在了身后的桌上，“还小吗？世清已经十五岁了，怀汐也十三岁了。我像他们一般大时，早就投身军营开始行军打战了。哪像他们还有闲情逸致逛什么灯会。”

怀汐一个不服气，“爹，又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你看皇上从来重文轻武。土布人在冀京闹事又不是一两次了，他若有心让我们出兵去教训教训他们，早就下旨了。”

世清亦接着道：“三弟说的不无道理，爹你每一次请奏出兵，不是被驳回，就是被无视，再者皇上索性反其道而行，请出使者向他们士好。进献的美女和财宝还少吗？现如今三分之一的冀京也已为土布所有，他这么做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折损我们的士气。”

这孩子是谁（二）

方田英无奈的大叹口气，“他想让曾经所向披靡的方家军散成一滩烂泥啊！”

莫离听了半天，歪着头看看若有所思的梁世清小声问道：“可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世清身后还站着一个孩子。

“这孩子是谁？”方田英望着莫离。

站在黑暗中的银铃其实在进屋时就一眼认出了这位方将军原来就是那晚手拿双鞭驱赶狼群的人。

“方将军，”银铃疾步上前跪于地上。

看着从黑暗中走过来的女子，方田英倒也觉得有点眼熟，可就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将军可还记得，十年前的一个夜里，将军和一位少年公子从狼群里救下了赶路的一家人。”

莫离见银铃跪在地上，便也上前立即跪下，生怕方将军记不起，急切的拿出颈间的灵玉，“我娘说这是那位少年公子相赠的。”

方田英接过灵玉，指尖流过一丝温泽的凉意，玉的后面刻有一个“逸”字，他当即回忆起了十年前和萧风逸冲入狼群救人的一幕。

“先起来回话。”端坐一边的中年美妇走上前来。莫离此时才看清了这个美妇人的容貌，刚才被称作“三公子”的方怀汐与她真是像极了，但是很显然，“二公子”跟她毫无关系。因为她没有一双湛蓝的眸子。

待银铃和莫离起身，方田英指着一脸清稚灵秀的莫离问道，“这孩子就是当年那个婴儿？”

“回将军，正是。”银铃点头。

方田英走到莫离面前，将灵玉交还到她手里，莫离随即对他深深一个鞠躬，“多谢将军当年救命之恩，莫离那时还小，所以这声‘谢谢’竟迟了十年。”

方田英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你叫莫离？”

“嗯。”

“好小子。”他喜爱的摸摸她的头。

世清与怀汐相视一笑，怀汐轻声嘀咕道：“这小子真是会说话。”

“你们二人定是赶了许久的路才到尚京的，今晚就好生歇息一番，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方田英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从莫离的腹中传出，她尴尬的捧着肚子，“它也是饿极了才会提□□的。”

穿上他的衣服（一）

屋里顿时笑成了一片，方夫人唤了两名下人过来，吩咐带着银铃和莫离先吃点东西，再安排洗漱就寝。二人道谢后就跟着这两个长相清秀的婢女退出了内堂。

这一夜，终于如了莫离的愿，吃到了元宵，也睡上了一张很大很软的床，虽没啃到鸡大腿但是饭菜异常丰盛。还有睡觉前洗了个温暖的热水浴，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一个月的辛苦赶路看来真是没有白费啊。

翌日清晨，莫离懒懒的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转头却已不见了银铃。她抱着被子来了个大翻身，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这张大床，特别是在这个冬日的清晨，暖暖的被窝更是充满了诱惑力。

昨夜急着睡，也没顾得上留意这间房，莫离小脑袋探出被子，细细的观察起来。她生平除了自家，便从未住过其他地方，所以也不晓得豪华与否的概念。但看眼前这房间，只觉毫无花哨，唯有清新雅致之感，所有的摆设也都以素色为主，只有屋梁那个红木镂空处悬挂的一弯屏风，上面绣着一片绿色，让她刹时看的入了迷。她不自觉的坐了起来，那一望无际的绿好像有种魔力，惹得她无限遐想。在那片绿色之上是两匹奔腾的骏马，一黑一白，一前一后，黑色的那匹马正回头望向身后白色的马儿，眼中尽是脉脉之情。莫离看的心中诧异，怎会有人将马的眼神都能绣的如此传神？

她缓缓躺下，再度抱紧被子，看来有钱人家的生活真是不一样，她低头闻着被子的馨香，这香不同于平常的香味，不似刻意留于上面的。她又深深吸了一下，感悟到原来是太阳的味道。

就在这时，两个丫头打扮的少女来到了屋里。

“小公子，你醒啦？”其中一个说道。

莫离半支起身子，朝她们点头，但是眼睛却不断的在搜寻银铃的身影。

“既然小公子醒了，就由奴婢伺候你起床洗漱了吧。”另一个说道。

莫离这才发现二人手里捧着一叠衣物，应该是给她替换的。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懂得见人眼色，瞧见莫离望着衣服，便连忙解释道：“这是二公子特意让我们拿来给小公子换的，虽说都是二公子小时候穿过的，可是一点也不显旧。”

穿上他的衣服（二）

“二公子？”莫离的眼前当即就浮现出那个双眼湛蓝的少年，“二公子说这一叠衣服都是给我的？”

“对。”一个丫头将衣服放在了床边，“小公子来，奴婢替你更衣了。”她说着就要去掀开被子。

莫离急急的拉住被角，“不敢劳烦二位姐姐，我自己来就好了。”心里不断在埋怨银铃到底上哪儿去了。

见莫离小脸通红，两个婢女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公子怎么就害羞了呢？”

见她粉嫩剔透的脸蛋满是绯红，一双明眸大眼又晶亮闪烁，其中一个婢女打趣道：“小公子若是个女孩，长大了定是倾国倾城之姿！”

另一个婢女凑近，一番端详后道：“对呀，奴婢还真未见过有哪家公子比小公子长得还要好看的。”

莫离涩涩的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二位姐姐这么说把你家二公子和三公子置于何地呀？”

两个婢女一愣，随即便也抿嘴不再多语。正在莫离担心二人还要纠结于给她穿衣洗漱时，银铃终于回来了。

“银铃！”莫离不满的嘟起小嘴，“一大清早你上哪儿去了？”

“我去给方将军和夫人请安了。”大户人家的礼数她并不曾忘记，看见站在一旁的两个婢女，又见□□放置整齐的一叠衣物，笑着对二人说道：“多谢二位姑娘拿来了替换的衣服。”

“我们刚想给小公子更衣，但是他却害羞的很。”

银铃看了看莫离，“我家小公子怕生，既然银铃回来了就还是由我来张罗小公子起床吧。”

“那也好，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忙。”

“不送二位姑娘了。”

见二人走出门外，银铃大舒一气，“幸好我回来的及时，不然就险些让人知道你是个女孩儿了。”

莫离一股脑儿的坐了起来，“银铃，究竟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我是个女孩儿呀？”她已经十岁了，当然能够识别两性，她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可从小到大母亲都只让她扮作男孩。所以她梳着男孩的头发，穿着男孩的衣裳，当然也只和男孩一起玩耍。她曾经不只一次的问过母亲个中缘由，但母亲总是避而不答。

穿上他的衣服（三）

银铃巧妙的掩饰了一阵局促，“夫人曾经答应老爷，也就是你的爹爹，定要给他生个公子的，但没想到你却是个女孩。夫人不想食言，所以就决定将你当成男孩来养，一解老爷膝下无子之苦。”她拿起衣服一一给莫离穿上，又一边说道：“银铃知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一定会体谅夫人的苦心的。”

莫离并未作声，半晌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银铃心里却在苦叹，她现在年龄尚小，还能编些谎话糊弄过去，等到再大一点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银铃随手从那叠半新的衣裳中拿了一件淡蓝色的夹袄给莫离套上，没想到大小出奇的合身。

莫离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伸手摸了一下，料子柔柔软软，而且也透着一股阳光的味道，而这蓝色竟又像极了二公子那双清澈蓝眸，心里一下子感到暖暖的。

想起刚才请安时，方将军说等莫离起床后就带她到前厅，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银铃便加快手脚。待一番穿戴梳整后，她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莫离绝对是属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一类孩子。

瞧银铃脸上洋溢着抹不掉的笑意，莫离得意道：“我知道我真的很讨人喜欢。”

“贫嘴。”银铃宠爱的刮了一下莫离的鼻尖。

清晨的将军府为一层薄雾所笼罩，屋顶和房梁处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白霜。而口中呼出的团团热气更是与这份清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不由得更觉寒意深深。莫离随着银铃穿行在长廊之中，往前厅走去。

而长廊的另一端，两个少年亦是缓缓而来。走在前头的那一个正是二公子梁世清，他今日同样一身蓝色锦袍，俊雅之中又透着傲然的气息，远远看到莫离小小的身影尤其是注意到她穿着自己小时候的衣裳时，嘴角便蔓延了笑意。

待走近之后，方怀汐小声的惊呼道：“瞧瞧这是谁呀？”

这还是昨日那个衣衫破旧、灰头土脸的小子吗？只见眼前的男孩皮肤白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深嵌着一对灵动的大眼睛，在晨曦的映照下似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而显得愈发的盈盈闪烁。

穿上他的衣服（四）

而她的鼻子也长得异常好看，鼻梁俊挺但鼻尖微翘。下巴虽尖但又不失圆润，配合一张小巧的粉色薄唇，好一个精雕玉琢的小可人。

“二公子、三公子，早啊！”莫离笑着上前打招呼。

“衣服很合适。”梁世清上下打量着莫离，心里却暗想，都说他是漠北第一少女杀手，但是等到这小子长大后想必一定是“杀手”中的□□吧。

“多谢二公子送来御寒的衣物。”

“不过都是些我曾经穿过的旧衣服，不用客气。”世清淡淡的说道。

怀汐仔细看着莫离身上的衣裳，忽然想起前不久的一件事，“二哥，这不是你最心爱的那件衣裳吗？我记得上次母亲让下人将不穿的旧衣服整理出来好去给受灾的难民，也不知是谁把这件衣裳给理进去了，你就像发了疯似的找了许久。今日怎么倒肯拿出来给这小子穿了？”

莫离抬头，这才发现世清出神的望着自己身上的夹袄，尽是复杂又难解的眼色。这件衣服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会让他流露出这种眼神？

正在莫离还在百思不得其解时，世清却转头对身后的婢女说：“回头将我放在‘天淳阁’的那些衣裳都给小公子送去。”

世清想起往事，好像也是在这样一个冬日的清晨，他被带到了这个将军府。他永远不会忘记方田英见到他时的表情，这个让土布族人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