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皱眉,连忙拿了暖塌上放着的披风给凰九仔细披上:“娘娘,仔细着凉。”
凰九却是一把推开了身上那纯白的披风,厌恶的甩在床上,清冷道:“本宫不要沾染和那老太婆有半分关系的东西,把这满屋子的白色都给本宫撤下去。哼!她那么想死,何苦要人要吊丧?”
长笑敛了眉眼,连忙道了声是就开始收拾东西。
忽地,门扉叩响,外面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音。凰九愣愣的盯着门口,等到那敲门剩下响起了三次,长笑偷眼看着愣住的凰九低声提醒道:“娘娘,是裕王爷来了。”
凰九惶然惊醒,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嘴里去道:“去开门吧。”
长笑连忙去开了门,外面一阵冷风吹进来,也迎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的凤于曳。
凤于曳或许是大病初愈的关系,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病态的苍白,手杖点在坤宁宫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咔哒的一声脆响。
“云安太后的死是你做的?”凤于曳忽然这样问道。
凰九看了一眼长笑,长笑敛眉,知道这是主子之间的事情了,连忙迈出了门体贴的守在门外。
凰九笑着向凤于曳面前进了几步:“怎么?今日皇弟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可别忘了,当初她害了你母妃。”
凤于曳眼神微闪:
“你为什么这么做?”
凰九依旧是定定的看着凤于曳,素日里凤于曳身上都是一身白衣,唯独今日穿了一身纯粹的黑色,就连领口裙角的滚边也不例外是用绣了祥云的黑色绸缎,脱去了那一身装模作样的纯白,如今这一身阴沉的黑才适合凤于曳。
凰九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抬起一双玉手搭在凤于曳肩头,凑近凤于曳耳边道:“为了你呀。”
凤于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低头眼光正落定在凰九半开的领口,姣好的锁骨成一种完美的形状,隐约可见深处一片艳红的肚兜,身上热血翻涌的厉害,被凰九呵着气的耳根更是如如火如荼的一片通红。
他别开眼睛,动了动嘴唇,沙哑道:“若是为了我,当初何苦要嫁给他?”
凰九眼神微黯,上下探究的看了看凤于曳:“你知道我改变不了我的命运。当年年幼无知,我遵父命嫁与当朝皇帝,哪里能反抗什么?我和凤于飞是青梅竹马父辈既定的婚姻,你知我的难处。”
凤于曳轻声嗤笑:“皇嫂,论起青梅竹马,不应当是我和你么?你和他,不过是匆匆一面。”
凰九脸上颓然变色,看着凤于曳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忽地一把勾近凤于曳的脖颈,凑近了那一双朱唇就覆盖上凤于曳的,眼神挑衅,瞧着凤于曳眼中闪过的惊讶和yuwang。
凰九拂开了凤于曳手里的手杖,抬了一条腿搭在凤于曳的伤腿上慢慢磨蹭,凤于曳只好揽着凰九的腰肢木然站立着,即便是接吻,也不曾沉醉到闭上眼睛。
“我还是处子。”凰九挑衅一笑,唇角染上一丝讥诮冷漠,松开了凤于曳的唇冷冷的瞧着那因为生涩的接吻被咬的有些红肿的唇。
凤于曳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凰九。登时觉得半挂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块滚烫的烙铁,他本能的推开了凰九,仓皇后退两步。
“怎么可能?”素来知道他们之间感情不好,也知道凰九从未有孕,但是也不至于成婚数十年还是处子。这对于凤于飞是个耻辱,对于凰九更是一种侮辱。
凰九正被凤于曳这么一推,向后一个趔趄险些就摔倒在地上,摇摇晃晃站定之后又恢复了皇后该有的端庄姿态。用手微微拉扯了衣襟挡住了里面一片肤白胜雪,只冷冷的向着凤于曳扫了一眼,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怎么?是他也开始嫌弃她了么?
“怎么?你是不信?还是不敢动我?”凰九挑眉。
凤于曳皱眉道:“皇嫂自重。”
凰九好笑的看着凤于曳,反问道:“自重?”
难道他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她吗?现在叫她自重?
转瞬之间有好似明白了什么,凰九死死的盯着凤于曳:“怎么?连你也是在不断的和那女人勾搭的时候喜欢上人家了么?”
她在凤于曳周边可是没少放人,凤于曳为凝歌所做的那些事情也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她。只是叫她失望的是连凤于曳竟然也沉沦在那无用的美色之下了呢。
“为什么?”凤于曳皱眉沉声道。
凰九仰头笑了两声,重复了一遍凤于曳的话:“为什么?”
“你们问我为什么?”凰九笑出了眼泪,讽刺的看了凤于曳一眼:“我从嫁给凤于飞开始,我就一直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费那么多的力气去讨好一个根本就不喜欢我的人?又为什么费那么大的力气非要逼着他向我妥协?我得到了什么?就这婚后多年依旧完整的身躯吗?!”
凰九变得竭斯底里,摇摇晃晃的险些要摔倒。凤于曳见状忍不住想要上去搀扶,却是被凰九一把推开,险些摔倒在地上。
凰九死死盯着凤于曳:“你出去。”
凤于曳低头:“我很快就能搬出宫去住了。”
凰九好笑:“你以为我杀了太后是因为你?”
凤于曳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就捡起地上的拐杖飞快的离开了,因为走的太快的缘故,脚步之间有些摇晃,不见了之前的从容,总是有些一瘸一拐的姿态。
凰九看着那匆忙的背影心中一阵堵的慌,颓然坐在暖塌上,张着嘴巴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终究是连凤于曳,那个自小就甘心屈膝对着她的人也背弃她了……
这一切究竟是谁对谁错?凰九划着铜镜,却是在那刺耳的声音中平静下来,心里愈加的坚定。
凝歌,被你夺走的东西,我终究会一样一样讨回来的。
第一百零八章 不归路
唤月眨了眨眼睛想了许久才道:“反正宫里传闻良太妃是最心狠的了,又有娘家势力撑着,若是想要害你你是断然躲不掉的。”
凝歌俯首玩弄着自己的护甲没有做声,却是恰好错过凤于飞看过来的目光,沉沉的带着血雾的颜色,匆匆的落定在凝歌身上又飞快的移开,说不出来的疲惫无力。
高台上的太监高高的吟唱起丧礼步骤,凤于飞和凰九好像是两个机器人一样木然的走在一起,木然的行礼,却始终不肯侧目看对方一眼。
他们本是整个国家的表率,只是如今表率做了个稳妥,心里却早就咫尺天涯。
殡丧之礼完毕,凝歌拖了如刺骨一般的双腿回了长玉宫,外面已经有了沉沉的暮色,凝歌凑在窗户坐着,唤月跪伏在膝下帮凝歌换着手炉挨个捂在那膝盖上。
“这几日天气变幻不定,娘娘这是月子里面落下的病根,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好的了,一定要多加保暖才是。”唤月低声念叨着。
凝歌只顾着勾唇笑:“唤月,你当时要去皇上那禀告我今日又和凰九对峙的事情来的。”
唤月浑身一怔,手下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屈膝在凝歌面前跪下:“娘娘,唤月如今不会在背弃娘娘了。”
凝歌眯着一双凤眼,探手捂着那绣工精致的手炉袋子,“为何?”
“唤月本就是皇上指给娘娘的人,如今皇上和娘娘如胶似漆,唤月是谁的人都不打紧不是么?何况唤月知娘娘在这深宫里辛苦,崇敬娘娘的不屈坚定,自愿跟随娘娘,此生不弃。”
凝歌好笑的探手在唤月面前挥挥:“不过同你开个玩笑,你倒还认真起来了。”
唤月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凝歌,眼中的星光明明灭灭,坚定道:“奴婢是认真的。”
是从什么时候看见凝歌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呢?
或许是从秋少死后,凝歌不顾一切要追回一个公道的时候。也或许是在凝歌半睡半醒的时候总是在呼唤秋少的名字的时候。
也或许,是为了救下玉卿舍命相陪的时候。
秋少和玉卿不过是这宫里最寻常见的丫鬟,即便玉卿的身份中带着谜题,但是初始的时候终究只是一个随侍在太后身边大丫鬟。这两人没有任何的富贵可言,更没有能攀高枝的枝桠。即便是死在这皇宫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不会有人心疼,只是那人却是为这两人下足了功夫,因为秋少的死丢了孩子,丢了恩宠,险些丢了性命。为了保护玉卿和凰家对立,不顾身死。为护着一个本是毫不相干的固伦公主更是不顾一切。
她该是善良的缩影是不是?
所有的生命在凝歌这里都有意义,即便是像唤月这样卑微的生命也可以无限放大。
若是她死了,凝歌也会心疼的吧?
也只有她会心疼吧。即便是使唤了唤月许多年的凤于飞也未必会眨一下眼睛,更何况那个从小就把她丢弃了的亲生父母呢?
只是为了这一丝可能的心疼,唤月却好像是找到了温暖的归宿,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
“娘娘,唤月这条命都是愿意交给你的。只要娘娘喜欢,奴婢一定赴汤蹈火。”只是为了换取那沉睡过后的怜惜心疼。
只是后半句话被唤月生生的咽进肚子里去,兜兜转转不曾出口。
凝歌隐约是觉得唤月今日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觉察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你今天怎么了?”凝歌探手拉起了唤月。
却是不料唤月这厢还没有回答凝歌的话,那边院落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音,夹杂这交错摇晃的宫灯,直冲着凝歌的卧房而来。
唤月翘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很快道:“娘娘,是皇上吶。”
凝歌一愣,旋即推了膝盖上的手炉下了暖塌,随意蹬了鞋子就向着门口迎去。
太后大殡刚过,此时最难过的莫过于是他了,只是在外面他是只手遮天叫嚣天下的皇帝,只有在这一隅转身之地能变成一个寻常的男人。
凝歌揣着这样的心思,瞧见凤于飞进来的时候却没有见礼,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凤于飞。
凤于飞挥手退了长彦唤月等人,在半是昏暗半是暧昧的烛光下皱着眉头看着凝歌许久,终究是叹息一声就揽了那人入怀,死死的扣住。
“眼见着要入冬了,只有你这里是温热的。”凤于飞道。
凝歌小声的在凤于飞怀里嘟哝了一声,踩着凤于飞的脚背循着那宽厚的后背一路摸索上去,最后吊在凤于飞的脖颈上。
“我知你难过。这里也不是别的地方,没有人看见,你好好的哭上一哭也好。”
凤于飞抱着凝歌的手微微一颤,俯首埋在凝歌颈间,嘟囔道:“凝歌,有你真好。”
凝歌眨了眨眼睛不动,感觉身子被一寸寸的勒紧,似乎要揉到了那人骨血里去,疼痛中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惊得凝歌的心中凄惶。
脖颈之间忽然有滚烫一路rela辣的蔓延下去,凤于飞死死咬住凝歌肩头的雪白肌肤,进而松开,瞧着那一片玉白上两排清晰的齿痕很快一片殷红,又探出舌头舔了肩头的血迹,低语道:“现在,只有你是我的了。你是不会离开我的,是吧?”
凝歌无言,肩头上的刺疼尚且弄得她身体有些颤抖,拥着的凤于飞却像一个孩子一般叫她没来由的心疼。
凤于飞苦笑低语:“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谁是谁的,我比谁都清楚。我防了她那么多年,等到她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才觉得我有多么的可笑。”
“我要换了慈宁宫的新主人。可以放心的放裕王出宫居住。可以随意的处置这后宫之事……”
“凝歌……她为什么舍得死呢?”
“可是恨这儿子无能,恨这皇宫吃人,又恨这世界不公平……既然有了凤家,何苦拖上一个凰家,既然是两厢对立,又何苦要藕断丝连?”
凤于飞昏昏沉沉的说了许多话,最后都落定沉沦在凝歌主动凑上前去的红唇之上。
凝歌忙着宽衣解带,手里恰好摸到腰间那安安静静缠绕着的银蛇,心里一颤,连忙想要退开几步。凤于飞却是不依不饶,一把扯了凝歌肩头的衣服,那银蛇翘起头来,绕在凤于飞背后死死的盯着凤于飞,两眼之间的那裂缝愈加的清晰,里面的火焰好似火山喷发前的那抹鲜红,竟然好似要点着了一般。
凤于飞丝毫没有觉察,凝歌却是被惊的一身冷汗,百忙中从凤于飞身上抽出带着银戒指的手凑近那银蛇,嘴里低语道:“下去!”
那银蛇见了那银戒指往后缩了缩,又似乎是听懂了凝歌的话,猛地向后一窜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凤于飞不满的嘟哝,声音黯哑的不像话。
凝歌松了口气,收回手抱着凤于飞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没事。”
“睡吧。”凤于飞忽然住了手,帮凝歌仔仔细细的拉拢了身上的衣衫,合拢之后抱着上了大床,就这枕头就准备安睡。
凝歌身上有些僵硬,贴着凤于飞灼热的胸膛不敢动弹。凤于飞此时衣衫半开,即便是隔着一层中衣凝歌也能觉察出其中的灼热来。偏生凤于飞密密的贴合,好似包饺子一般把整个凝歌都包裹在怀抱里,腿也顺着凝歌屈膝的角度区起,好似完全贴合在一起的两个“s”形状。
很快凝歌身上就开始跟着热起来,她动了动身子想要和凤于飞面对面,凤于飞却一把按在凝歌腰上:“不要动,我好累,就这样睡一会可好?”
凝歌安静下来,抿唇扯了凤于飞的胳膊枕着,点了点头。
也不记得那一夜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薄衾被、云纱帐后是不过是两人温情相拥,彼此贴合着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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