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正传(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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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正传(完整版)-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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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做恶梦。”白水说道。

“啊对……”陆臻心中泪流满面,大哥你真是善解人意:“可是你看这……,要不然这就交给我吧,有事儿我再叫您?”

“我是指‘坏旅程’,bad trip!”

陆臻脸色一变:“你给他吃了什么?”

“一种安抚剂。正常来说不应该会这样的,他应该感觉到镇定和放松,但是他很紧张,用意识与药物对抗,所以……可能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幻觉。”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看着他。”陆臻在心里叫苦。大哥,你撕我衣服也就算了,你这拼了老命要往我怀里钻的架式是什么回事,你到底梦见啥了啊!

“好的。”白水点点头,离开时还相当贴心地带上了门。

 

陆臻松下一口气,正在头疼怎么把这么大一只树袋熊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不料腰间一松,夏明朗已经抬头看过来。

“你醒了?”陆臻一阵惊讶。

夏明朗没吭声,拼命揉眼睛,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坠胀生痛。他榨出最后一点意志力强行着睁开眼,视野终于清晰了一些,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嵌在一团白光里,令人心安。

“陆臻。”夏明朗好像无意识似地念出这个名字。

“啊,怎么了?”

“别离开我。”夏明朗哑声吐出这句话,眼皮重重合上。

陆臻心头一荡,虽然知道这话没头没尾,一定别有深意,但还是被击中了灵魂里最柔软脆弱的那一部分,几乎就要赌咒发誓赔上全部身家性命保证:不不不,我决不会离开你!

 

白水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的操作记录查看,发现陆臻下载了一堆戒毒相关文献。虽然绝大部分是入门级水平,但也已经翻阅了不少,文档上被他用荧光标记标了一堆问号。白水失笑:这位仁兄还真是好学,将来就算是不当兵了,改行干点什么大概都能混出来,太勤奋,做事太拼命。

海默从白水身后的窗口冒出头,手里一撑,轻盈地跃起,坐到窗台上。

“亲爱的。”海默拍拍手上的尘土:“你还不如搬到一楼。”

“但是那样你就没有乐趣了。”白水转过身,温柔地笑着。

 

海默勾勾手指,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嗯……”白水走到窗边,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贴在海默耳边说道:“放弃吧!”

“不!”海默提高了音量:“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他是小规模局部战斗的天才!而且他居然是个中国人。中国!你能想象吗?那个三十年没打过仗的中国!不,他不应该呆在那里,中国军队只会浪费他的天份……”

白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海默越说越低,最后沮丧地嘟起嘴问道:“为什么?”

“他太骄傲了,我想,只有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才能承载他的骄傲。除此以外,他不会为了任何人与任何事动用他这笔天份。”白水把海默飞到眼角的碎发掠到耳后去,无奈地看着她:“你说过的,他是没有私敌的军人,你能用什么来打动他?”

 

“找个理由,你去说服他!”海默抬一抬下巴。

白水笑着摇了摇头。

海默呻吟了一声,伸手搂住白水的脖子:“我很难过!”

“我知道。”白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最近的日子……应该也会有些难过。

“为什么啊,你说为什么?你知道他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吗?两千美金都不到!他还没一个游骑兵的下士薪水高!到我们这儿来,吃香的喝辣的,要钱有钱,要妞有妞,想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不好?”海默神情激动,无意中瞄到白水的手指,注意力瞬间转移:“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门夹了。”

“哪扇门?!”海默怒道。

 

(没来得及多看几遍,如果有什么错别字请告诉我。下次作息应该正常了,我争取能中午更新。哎……)
白水乐了:“你把门拆了我的手也不会好,养着吧。”

海默拉过他的手指细看,呼呼地吹着气:“要养好久莱……”

“没事。”白水反手握住海默:“为什么这么看重他?”

“因为他有当老大的气质,Father已经老了,干不了几年了,我担心将来Themis会乱,会散,谁都不服谁……”

“那就休息吧,过来帮我。”

“我在这儿能干什么啊?给你当保安吗?”海默露出一丝扭捏:“再说了,如果Themis真出事儿了,你这儿也清静不了……我还有那么多兄弟,我不能不管他们。”

白水叹了口气,将人从窗台上抱起,海默曲起双腿攀到白水腰际,把脸埋进他颈窝里:“所以我真的很失望。”

“你有你的期待,他有他的,看开点。”白水轻轻抚着海默的长发,声音柔软。




陆臻不知道夏明朗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只是四肢纠缠几乎长在他身上,而且极为警醒,甚至呼吸稍重一些都能引来一连串的皱眉和呓语,却偏偏就是不醒。陆臻不敢乱动,硬生生挺了三个小时,到最后腰酸背痛腿抽筋,比站一天军姿还惨烈。

虽然药物反应不能用常理推断,但夏明朗忽然变成这样还是让陆臻很忧心。反反复复把最近发生的事儿想了很多遍,总觉事有蹊跷,一时却理不出头绪。

夏明朗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地动,陆臻只觉得胸口一阵阵触电似地发麻,很是唾弃自己,好在关键部位没那么容易被蹭到,情况还不算严重。陆臻小心调整,夏明朗忽然手上用力勒住他,有些含糊不清地喊着:“宝贝儿……”

“我在啊~”陆臻柔声应和着,低下头去看他。

夏明朗没有应声,又渐渐安静下来。陆臻失笑,真是没出息,再听多少次都觉得心悸,好像一道闪电击中胸口。连毒品都有耐受,怎么就是对这个人完全无可抵挡,永远新鲜如初。




夏明朗一直睡到午后才模糊醒过来,神色憔悴疲惫,带着三分茫然与呆滞,不像是刚刚抱着老婆睡了一觉,倒像是野外生存七天七夜没合眼。

陆臻从服务台拿了两份烩饭,两个人席地而坐,一边吃一边瞅着,又是心疼又觉呆的可爱,鬼使神差地用汤匙点了点夏明朗的下唇说:“啊!张嘴!”

夏明朗垂眸看了一会儿,慢慢地张开嘴,把勺上沾留的几粒米饭舔进嘴里。

陆臻心里砰砰跳,试探着挖了一勺喂过去,夏明朗一言不发,无声地咀嚼吞咽,很快就吃掉了大半碗。

“队长?”陆臻总觉得有些异样,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夏明朗凝眸看向他,眼神柔得醉人。陆臻蓦然间竟觉得羞涩,手足都无措了起来,拇指匆匆抹净夏明朗嘴角的汤汁,小声问道:“还吃吗?”




“能活着真好。”夏明朗说道。

“那当然。”陆臻莫名其妙。

“活着真好。”夏明朗偏过头去,吻住陆臻的手指。

“你梦到什么了?”陆臻瞬间恍悟。

夏明朗闭上眼,眼下有青灰色的阴影,半晌,他低声说道:“很多人,很多……这么多年,有走了很久的,有最近刚走的,有被我杀的,有为我死的……”




陆臻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坐近一些把夏明朗拉进怀里。肩上渐渐热起来,滚烫的液体浸透了单薄的衣料,融进那一块皮肤里,沿着血液流淌。陆臻把手圈到夏明朗背上,慢慢慢慢地收紧,直到两个人都不能呼吸。夏明朗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没有一滴泪,只是眼眶泛出一丝血痕,刻骨的疲惫。

“我,不知道……”陆臻只觉所有的能言巧辩在这一刻都离他而去:“原来你一个人,你挺着,挺好。可现在你有我了,能不能……呵,把余生放到我肩上?偶尔靠一靠?”

夏明朗低头微笑,嘴角浮起柔和的弧度:“已经在靠了。”




既然出现了严重药物反应,治疗方案自然要大调。下午,有医生过来重抽了一管血去化验,到傍晚时分,白水托着一小盒药片亲自送到。夏明朗刚刚发作了一回,整个人缩在墙角发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没有接,双手仍然圈在自己肩上。

白水盘腿坐下,让自己的视线与夏明朗在同一高度,这是个心理暗示的高手,只可惜对面那位也是行业人士,察颜观色都是全套的功夫。倒像是两个花花公子在谈恋爱,所有的心思奇巧都沦为套路,无人动情。

陆臻往夏明朗身边靠了靠,手里拿了毛巾帮他擦脸。夏明朗看了白水一眼对陆臻说道:“你上午说要查资料?”

“对啊。”陆臻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提这个。

“去帮我打印一份回来,老子忽然也想知道知道,我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嗯?”陆臻露出一些询问的意思。

夏明朗点了点,只是晃了晃手掌,示意陆臻把自己解开:“我差不多了。”




白水听着大门合拢,把药盒放到地上,极为诚恳地看着夏明朗问道:“夏先生,我很疑惑,为什么您坚持对我抱有这样的猜忌?”

“我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知道老子防着你;你这么聪明个人,看到老子不对头,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要马上把陆臻叫上来?”夏明朗露出讥讽的笑意。

白水沉默了良久,慢慢笑开,有些自嘲似的:“是我弄巧成拙了。其实有些话陆先生在也是可以问的,反倒不会惊动你。”

“谁让你心里有鬼呢?”

“这样吧……”白水搓着手:“假如我对您坦白,您能不能原谅我这次冒犯?您知道的,我们能与贵军建立现在这样的关系,那里面凝聚着太多人的努力,我非常不希望因为我的错误而伤害到这份信任。”




夏明朗眉角一挑:“说!”

“我们其实对您全无恶意,只是想趁此机会了解一下您的内心所想,看有没有机会合作,邀请您来加入。当然,如果您不同意我们也不会勉强,毕竟我们需要的是伙伴与兄弟,而非敌人。”

“呵,这一边哥俩好,一边撬老婆,这特么不要脸的事儿都能让你说得这么漂亮……我真佩服你,脸皮比我还厚。”夏明朗瞪着眼睛,同样诚恳得一塌糊涂。

“如果贵军将您当妻子那样看重,我们自然不敢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白水笑容不改,办砸了事自然没有好日子过,想挽回就得有点唾面自干的勇气。

“这是两码事儿,哥们儿!”夏明朗伸手拍了拍白水的肩膀,把人拉近:“我就是在想,当三儿当到您这么直理气壮的,世间少有。退一万步说,我就算是有心跟你走,你怎么把我弄出去,还不伤和气?”


 

“您就是想问这个吧。”白水笑了:“其实没您想得那么复杂,也不需要借助什么高级官僚。只是,您的毒瘾问题如果因为一些医疗失误而彻底暴露,于前途多少都有些负面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您坚持退役的话,想必上级也不会抓着不放,反倒会觉得对不起您;而我们,做为您的医疗机构,因为心存愧疚而接收您,这也很合理。”

夏明朗的眼神渐渐发生变化,闪出细碎的光芒。白水感觉到某种寒气,从脊髓里窜上来,惊起一片鸡皮疙瘩,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说道:“夏先生,您不能在这里动手。”

“我毒瘾发作。”夏明朗笑嘻嘻地。

“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结下死仇。”白水把夏明朗的手臂拿开:“您放心,我虽然不是您定义中的好人,但有些东西我不会利用,比如说,纯真、善良……或者爱情。”

夏明朗眯了眯眼睛,仍然漫不经心地笑着。




“我们需要的是兄弟,不是敌人!”白水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恐惧,无论可能性有多小,性命操于人手的感觉终究不妙。

夏明朗把药盒拿到手里,拔了拔:“如果我现在开始停药,会怎么样?”

“你会觉得难受,暴躁,情绪不稳定。”

“吃药会有什么副作用?”

“药物依赖。”

夏明朗握起拳,脆弱的药片在他掌心化为细粉:“我想停一下。”

白水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我不拒绝。但,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您是否注意到,您真的很缺乏安全感。”




夏明朗挑眉看了他一眼,拍拍手掌把药粉抖净:“这是我的事。”

“您需要找一些东西来平衡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找到了。”

“什么?”白水眼前一亮。

夏明朗慢慢靠到墙上,唇边浮出一抹懒洋洋的笑,从容却有些疲惫的,笑道:“我问心无愧!”

白水哑然,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我明白了,我会去安排。”




“哎小子。”夏明朗招手,略略探身过去:“我看你也算是个人才,你要不要过来跟我混?”

白水登时哭笑不得:“我,和您……似乎差得有点远。”

“这话说的,我军人才济济,总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怎么样,考虑一下,为国效劳!”夏明朗眨了眨眼,眸光狡黠。

白水只得点头:“有机会的话,一定!”

夏明朗满意地挥了挥手,倦倦合眼。

白水脑海里没来由地浮出三个字:跪安吧! 表情越发无奈了起来。


为表歉意,白水连夜升舱把这两人送进了海边水屋。本来陆臻觉得戒毒房而已,又能造出什么花儿来,过去一看才知道什么叫奢华,墙角一方玻璃钢打造的透明地板,涨潮时可以看到海龟游弋,门外是延伸入大海的私人无边泳池。

陆臻四下望了望笑问多少钱一晚上,白水淡然回答一千五百美金。

陆臻低头默算,笑出一口小白牙:“刚好,我一月工资加奖金,谢谢啦!不过,也没啥,谁让你们赚得多呢?”

白水太阳穴里跳了跳,没敢说什么。

这要搁往常,平空得这么大礼陆臻怎么着也得谢谢人家,可现如今出这么一档子事儿,陆臻觉得他没揍人就已经很宽容大度了。其实挖墙脚没什么,不招人惦记是庸才,夏明朗这么大一块宝贝,自然人见人爱,车见车想载。其实找空子下药也没什么,这年头谁也不比谁人品更地道,又不是一家人,没那么多高要求。

 

关键在于,他居然让夏明朗做噩梦了!

一想起夏明朗那场噩梦,陆臻就疼得心肝颤,这些年血雨腥风走过,没有两斤白酒打底,没有夏明朗在身边陪着,连他都不敢轻易回想往事。而夏明朗的经历是他的十倍,十倍的惊险十倍的苦难,陆臻都不敢去想象夏明朗的梦里有什么……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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