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耽误了太久时间了!”上官丞相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来的口气,让上官缺终于神色变动。
女人,即便这个女人是自己精心培育的女儿,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还是要误事!
上官缺凤眼微闪,一抹淡淡的光华,合着额头上的凤尾流苏分外端丽,今日已经事成定局,“来人——”
“是!”
“啊!等不及了吗?”江九月笑着道,和洛梅儿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难得有的时候说话,还是会带上洛梅儿的味道,“我真的只想说一件事情,也是为了太后好呀!”看着围上来的几个禁卫军,江九月笑的很无奈。
验看那些士兵越来越近,江九月的心头也越来越紧张,她这么突兀的出来的确是为了引开大家的注意力,还好,皇太后虽然看不起江九月,却对于云廷渲能够侧目的女人,终究是有一丝紧张,以及对于小皇帝的怨愧,让江九月争取到了上官缺沉思迟疑的这些时间,只是这些时间到底还是不够吗?
“奴婢……奴婢,奴婢认真一看,才发现那个人,身形威武高大——”
绿袖的开口,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想要拿下江九月的侍卫却已经把江九月押下,这次,江九月很识相的没有反抗,乖乖的被禁锢到了一旁去。
上官丞相尽管老谋深算,在这一个瞬间,也露出了微微得意的表情,只是,江九月垂下去的脸上的笑容,却比他这个不知道得意是多少倍。
“那个人,居然是……是……是皇上!”
什么!?
上官丞相瞬间变色,抬头看向了场中央跪地的绿袖,心中的那抹不安越来越大,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放肆!你当时跟老夫不是这么说的!”
江九月笑了起来,笑的温柔无害:“哎呀,上官大人,这可是你的证人,她会说什么话,都该是按照你的指示才是,你怎么能说她这么说不合适呢?难不成你们没有串好了供词?”
“岂有此理!”上官丞相哪里由得江九月如此胡说,只是那些禁军又完全不听他的命令,他本以为江九月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会被她气的失态。
江九月又道:“也是,这么人多势众众目睽睽的,绿袖姑姑难免受了惊吓,说错了话也是应该的,没事没事,绿袖姑姑你在仔细想想,那个人真的是皇上?”
这话虽然看似说的简单,可是其中却包含了无数的意思。
众人无不思考如果绿袖说的都是上官丞相安排的,那么不管是真是假,上官丞相无疑损害云家先祖皇帝清誉,这件事情对于上官丞相来说不但是好事,而他本人也显然很乐意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此时绿袖咬定当时看到的人是皇帝,无疑上官丞相占了上风,可是既然他成功毁了先皇名誉占了上风,为什么还要如此气急败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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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63、力挽狂澜
“放肆!黄口小儿,也敢质疑老夫的决定!”上官丞相厉声呵斥,眼睛像毒蛇一样,盯住了台上的绿袖,绿袖的后背早已经汗湿,衣服贴到了身上,他一字字冷静道:“绿袖姑姑,希望你想清楚再说!”
“的确。”江九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气急败坏和淡定惬意之间,绿袖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家人的性命到底是被哪一个人威胁!?她真的是分不清楚!可是下意识里,她更愿意相信江九月和摄政王,因为……她方才听到耳朵里的那个声音,就是江九月的,这位姑娘既然可以如此手眼通天,想必本事很厉害,而且……
摄政王是娘娘的儿子,她今日来做这个证本身就对不起娘娘,应该以死谢罪,她——
忽然,一声女性惊呼打破了她的思绪,她不敢回头,只是隐约判断,那个人是皇太后。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全部瞪大了眼睛,然后在下一个瞬间立即别过头去。
站在最前面的皇太后,礼服襟口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盘扣忽然松落,露出了锁骨下颌一大片的白玉一般的肌肤,饶是以上官缺向来的冷静和沉稳还是花容失色,要不是身后的宫女前来扶持,只怕当场就要跌了过去。
她披上了宫女手忙脚乱的裹上来的斗篷,一双凤眼如利剑一样射向了江九月,她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件事情绝对和江九月有关!因为方才江九月看着她,说起有事情要和她说的时候,眼神就是若有似无的看着她的下颌领口处,所以她才会出现迟疑。
江九月笑了,笑的人畜无害,“我刚才说了,有事要跟太后您说,可是您不当回事……”
人群之中,洛梅儿掩着嘴偷偷的笑了,当时她们的确在这匹布料上加了点料,本以为是要在摄政王的寿宴上才会穿,没想到她居然穿到华王妃宴上来,不过这也正好,总要叫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计划的那么美妙的。
上官缺恼羞成怒,“你……你……”奈何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等侮辱,尤其还是在文武百官,京城显贵面前,顿时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九月微微一笑,“不用你还是我了,时间到了!”那个了字,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像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志性间隔一样,她忽然双手巧妙翻转,立即脱出了那两个禁卫军钳制,身疾如风,竟然直接朝皇太后身前掠去。
这所有人中,知道江九月会武功的人其实还是少数,不过……云廷汛是知道的,他也曾经提醒过皇太后这件事情,皇太后的身边安排有武功高强的宫女,可是江九月自己的药粉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天晴散不但能够侵蚀布料,让原本柔韧而质地优良的阮云锦稍微因为蹦扯就会断裂,问不到味道的气息也会让武功高强之人脉息凝注,反应迟疑。
江九月身处高空之中时候,手腕一伸,袖间的珊瑚色北海天蚕丝绸带已经在第一时间飞窜而上,击打开太后包裹严密的斗篷,一只黄金打造的小老虎“嗖”一声飞了出来,笔直落入了江九月的手中,她身影一动,纤腰扭转,人也落到了台子正中,绿袖跪着的地方!
这一动作,只在眨眼瞬间,大家只是看到珊瑚色的彩带一闪,场中情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官丞相面色大变,“江九月!”却也只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江九月分明只有一个人再动,而护卫皇太后的人却前后这么多,还叫人家抢了东西去,还有什么可说的?!
“虎符在此,所有禁军听令,放下武器,否则以叛逆罪论处!”
江九月手执虎符,平平向前伸了出去,冷静道。
禁军武士隐约之间,出现了迟疑。
江九月冷冷道:“怎么,你们打算造反吗?!造反可以要诛灭九族的!”一话落,大部分禁军面面相觑,禁军听令太后,是因为统领是太后亲信,其实虎符真正从没起到过作用,但是大部分的禁军祖上都是云家家臣,后来云家建朝立国之后,这些人便被编入伍,且子孙后代世代传承,他们每一辈的人入伍之前都立誓效忠云家人,家族精神长存不灭,这些人对于虎符的敬畏显然比对于统领的敬畏要深得多。
江九月就是因为知道了这点,所以敢在虎口拔牙,等太后的衣服出现问题,她身边武功高强的婢女上前动作的时候,一举夺下虎符,不过,这虎符皇太后会带在身上,还是云廷渲方才在她手心里写的字告诉她的,对于云廷渲如此了解他的对手上官缺,江九月不得不说有点不自在,所以身先士卒,要亲自出手。
云廷渲站在台上,手中牵着小皇帝的手,静静的看着一切,不见担忧和迟疑,似乎这一切,本该如此。
“大家不要听她胡说,摄政王派人假扮太后在先,挟持皇上在后,如今还派这个妖女来……来……如此算计太后,居心叵测!皇太后手中的虎符,是先皇赐予,恩比天高,大家千万不能因为虎符落入贼人之手而相信谗言!”上官丞相道,又用最开始的论断企图力挽狂澜。
江九月冷笑一声:“一个身在后宫的皇太后手掌兵权,在这里对文武百官虎视眈眈,真的是恩比天高还是预谋已久?!”
禁军精神一震。
江九月又道:“假扮太后挟持皇上都是你说的,皇上何曾说过自己被摄政王挟持?况且,那个假太后可是皇太后的旧部,年世遥的女儿萧雪,年世遥……在很多年前,好像是上官丞相最为信任的学生吧?!”
“放肆!年世遥早已经在多年前赈灾防洪的时候全家都被淹死了,你如此侮辱功臣,大逆不道!”上官丞相强自镇定,这些事情,其实在萧家店暴露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瞒不住云廷渲,可是云廷渲却从未用这些事情来发难,他的心中虽然越发疑惑,可是却也隐隐感到一丝庆幸,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被江九月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在场的文武百官和禁军更是神情奇怪。
年世遥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十分有名,是出了名的神童,十五岁中文武双状元,是上官丞相少有的得意门生,后来在抗洪的时候被淹死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是真的淹死,还是诈死?!”江九月冷声道,手中的虎符慢慢的收了回去,她认真的看向被架在一旁面色惨白的萧雪,微微一笑,微风吹起她脸颊上的发丝飘舞,又落到了脸上,那一个笑容比不笑更让人胆寒,江九月此生最厌恨的,就是反复无常的人。
萧雪原是年世遥的女儿,一起在萧家店供给粮食,后来却为了太后混入兵工厂之中和云廷汛窝里反,阴差阳错之下救了云廷渲,发誓要对云廷渲忠心不二,可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又投到了太后怀抱,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也让人厌烦!
“萧姑娘,摄政王对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你的父亲和族人为了上官丞相鞠躬尽瘁,最后却还是死于非命,甚至于连个全尸都没有,如今更要承受天下人骂名,遗臭万年,你确定要帮着亲手屠戮你们全族的凶手来助纣为虐吗?!”
“我——”萧雪颤声道,禁军手中的刀剑划破她细腻的肌肤,在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脸色白的像是死人一样。
上官丞相狠狠地看了江九月一眼。
如今大部分的人心性都已经开始左摇右摆,没有虎符在手,要想使唤得动禁军几乎不可能了,还好他还有后招,今天定要破釜沉舟!
“江九月,你可不要得意。”上官丞相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之后,不知道是谁哎呦一声,跌倒在地,顿时,场面之中哎呦之声连城一大片,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大部分人全部都软软的倒在了地面上,看这情况,居然像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
江九月的视线,几乎下意识的,就瞪向了每一张桌面上放着的香炉,眼中露出冰冷神色,香炉,香料,又是这些,一个丫鬟真的可以再没有主子任何指示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些事情吗?
上官丞相得意的笑,把那神色当成了惊惧。
“江九月,把虎符交出来,我就留你一个全尸。”
江九月眼神动了动,后面的小皇帝悄悄看了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云廷渲一眼,却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玉王忽然道:“上官大人,你要做什么都不过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江姑娘只是个小女孩,你干嘛非要为难她?”
众人一怔,视线全部转到了玉王的身上,玉王妃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出,脸都气歪了,只是上官丞相哪里会理他?这时,禁军统领上前对禁军一通言辞晓以大义,大家就要罔顾虎符还在江九月的手中,冲上前去将人拿下。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院落里忽然传来阵阵铠甲碰撞的声音,比原来禁军出现的时候更为刚猛而响亮,上官丞相白了脸色,回头,便看到一个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身后还领着澄西羽卫大将军姚崇,姚崇钢盔顶上的那只白色羽毛,在晴朗的天空下异常刺眼。
上官丞相便知道大势已去。
最终,还是失败了,这些年,他也不是第一次试想和设计,原本他可以有充分的时间继续准备,可是他年岁已老,不复当年雄心壮志了……
这件动乱,从头至尾,只有江九月看到铁洪来找了云廷渲一次,再就是云廷渲在她手中写了几个字,万万没想到,开始和过程如此艰辛,结束的却这么简单。
禁军虎符在手,澄西羽卫在外包围,他们还有不投诚的可能吗?
烛光跳跃的屋子里面,几个人围桌而坐。
江九月和云廷渲坐在一起,对面是华王华王妃,还有洛梅儿,洛梅儿的边上,坐着楚盈蓉,而楚盈蓉的对面,却坐着救驾有功面无表情的官煜。
官煜一身淡蓝色官府,乌沙褪去,眼角眉梢如刀削的一般,默默的低头用饭。
而坐在他对面的楚盈蓉,每一个举手投足的动作都透露着大家千金的优雅大方,这两个人,如今真是坐到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江九月不由多看了洛梅儿一眼,觉得她今天这个事情做的有点不合适。
虽然现在他们二人还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但是,楚盈蓉已经和上官卓有了婚约……呃,上官卓貌似因为上官丞相的事情,被连坐了,但是即便如此,官煜可是给了楚盈蓉休书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呢?
华王夫妇不时的说着多吃点多吃点,江九月则忙不迭的接下他们夹过来的菜,尤其是华王妃看江九月的表情比以前更为亲切了一点,江九月九隐约知道,自己那一手云水禅心估计是被华王妃看出了端倪,只是从头至尾,云廷渲的话还是很少,不过大家习惯了他的安静和冷漠,便不觉得有什么,一顿饭的气氛有些诡异。
吃完之后,云廷渲带着江九月离座而去,华王妃看着江九月走远的背影,心中暗忖有件事情她一定要问清楚。
两人出了华王妃府邸,天色已经有些暗,直接上了马车,马车弯弯绕绕的一会儿,到了摄政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江九月下了马车,看到铁洪迎上前来,“主子,绿袖姑姑已经请来了。”
“嗯。”云廷渲淡淡道,说罢,向前走去,墨色衣袍如风如墨,似乎就要湮没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忽然,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江九月有些失神的眸子,“你去吗?”
“我?”江九月微愣,有些迟疑:“我可以去吗?”
“当然。”
江九月便跟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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