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囧徒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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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囧徒初长成-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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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你也算对得起为师这些年教你的东西,终归还是辨别出来了。”

我垂下眼帘不再瞧他,嘀咕道:“那……那些大臣们说我们是师徒……”

“谁管他们?”韩洛今日的话多了许多,突然他就这样靠近了过来,瞬间便有两片冰凉覆盖了上来,随即便是舌的长驱直入。那种索取带着一种兴奋、一种渴望、一种引导,压抑了这些年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互相共鸣起来,像一朵绽开的花。

夕阳给大明宫的雪色铺了一层金色,暖得叫人心醉。

第十八章 同是戏中人

离开大明宫的那天,长安街市上已经化干净了雪,越封与流云一路相送,直到最外头的那道宫门。虽然还想继续往前,却被我和韩洛婉拒了。

小风一路十分欢快,大概知道是要回家,时不时地前蹄腾空以示欢乐。韩洛将我抱到了他的坐骑上坐好,纵身上了马,双手穿过我的腰际握着缰绳,小风眼巴巴地看着我,表示不大理解,韩洛却罕有地解释道:“你主人伤势初愈,经不住你这样的折腾。”

小风耷拉下脑袋,跟在我们身边慢悠悠地走着。

长安热闹的街市,吆喝的小贩,喧嚣的人群……在我和韩洛看来格外亲切,他侧脸回头看了看韩洛道:“我有一件事情,想在离开长安前做一做。”

韩洛也不追问,便点了点头道了个“好”字。

庄先生的院落处于闹市的巷子中,在几次打听中,终于找到了地儿,当真是大隐隐于市。穿过几个迂回的巷子,一座干净的院子闯入眼前。

院门没有关紧,几枝杏花压着墙头,门缝中便可见一妇人执着笤帚背对着我们打扫庭院,棉布蓝花的色彩与这景致倒是相得益彰。她听见身后传来的叩门声,礼貌地回过头来,冲我们笑了笑,倒是生得格外端庄。问了来由,她便大方地将我们领进院子中,冲着里屋喊道:“当家的,有人找。”

庄先生捧着一只紫砂壶走了出来,见着我们愣了一愣。

“不知道庄先生是否得空,听一个故事?”韩洛站在院落中央,不紧不慢地说道。

庄先生又是一愣,很快莞尔道:“我这辈子都是说故事与别人听,还头一回有人走上门来与我说故事,好。”说罢便引了我们进了屋子,吩咐了妻子泡了茶来。

韩洛见庄先生并无那种戏子的轻佻,举止之间显得更像是个文人,不卑不亢的姿态赢得了他的好感,所以说话也缓和了起来:“庄先生说的书乃长安一绝,我们是您的座上常客。今日我与夫人要离开长安,我夫人想与您说一个故事。”韩洛说到“夫人”二字时,充满柔情,我冲他笑了笑。

庄先生微微一笑,眼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长安两月多的大雪好容易停了,却是冷得格外厉害,我还乖乖地披着出宫时韩洛给我系着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他觉得我伤势未愈,体质原本就不够好,于是恨不得将我裹成一个粽子,使得我的行路姿态十分不优雅。我见庄先生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便冲他眨眨眼笑了笑,然后褪下帽子,解开蝴蝶结,韩洛已经体贴地将披风接了过去。

庄先生的目光亮了亮,很快便笑道:“姑娘真是生得好颜色。”

韩洛的嘴角略显弧度。

“不知道姑娘要与在下讲个什么故事,值得二位不顾路滑前来?”庄先生的妻子放好茶杯,便识趣地关门退了出去。

韩洛也不言语,为我们每人斟了一杯茶,三指执杯,自己轻轻啜了一口。

我的故事便在茶香中蔓延开来。

“那长安公主未能远嫁楚国,皇室宣告天下,公主年少突染风寒,暴毙而亡。楚国自然不会再去追究,难不成还要抢个尸体回去不成?

至于这长安公主,或许只是想用这个幌子来获个新生。她活了十六年,就是以一个寻常女子的身份生活,只不过为了圆自己和一些人的心愿回来这长安城里。

长安公主也不愿意嫁给楚国皇子,有些缘浅的事情,任何一方的情深都拗不过一早就安排好的命。不是楚国皇子不好,只是他出现的时间有点晚,晚了十六年。

苏长安睁开眼睛认识的第一个人便是韩洛,韩洛教她走路骑马,韩洛教她琴棋书画……咳咳,因为她有些懒,所以就没有学会什么。十六年来恪守着师徒礼仪,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逾越。苏长安得知自己是公主之后,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恍然大悟,韩洛之所以对自己无微不至,是因为要保护苏家和皇室的血脉,这血脉有关爱恨、有关计谋甚至有关华楚两国,却无关风月,她很失落。

那时候她不懂儿女情长,到了长安城才逐渐懵懂,她的心中却从始至终只有过这一个男子,并不觉得枯燥,只是无限美好笼罩心头。

楚国名义上说要好事成双,说楚国皇子与长安公主和亲的第二天,便是韩世子与楚国公主的联姻,但这只不过是楚国皇子的幌子罢了。哪里来的什么楚国公主,不过是要借着联姻一事大做文章罢了。

楚云安之死蹊跷得很,不难想是有奸臣私通敌国。

楚国的军队暗中到了华夏境内,皇上并非不晓得,不过是与韩洛联手演了一出戏中戏。

只是那长安公主并不晓得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还以为自己的师父眼睁睁就要落入圈套,懂得易容的小公主便易容作楚辛的样子,前去寻仇,找那韩世子比试,筹码仅仅是自己若输了便不再为难对方。她的目的自然是要救韩洛的,所以这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会输得很惨烈的较量。

韩洛发现自己刺中的是这些年来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时,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些世人的眼光、两国的仇恨、宫廷的纷争,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眼前自己怀里的人儿,才是自己的天下。于是有了华楚之战,因为韩洛想靠自己给她赢一个长治久安的天下。”

故事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了。庄先生似乎还沉浸在这个故事中,手中的茶有些凉了他也不再续上。许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一对佳偶,命中注定。这个故事,真是好听。”他冲我笑了笑,“姑娘,好口才。”

我抬头看了看韩洛,心想你若是跟我多说几句话,我也不至于变成一个话唠,这些口才终归都是拜你所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拿起榻上的披风对我道:“披上再出门。”

我撅撅嘴巴道:“其实也不是很冷。”

“听话。”

我点了点头,任由他将我又裹了起来,他这才满意地牵着我的手往门口走去。那庄先生一路将我们送到了门口,我冲他挥挥手道:“庄先生以后生意兴隆……”

那庄先生只是微笑颔首,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恭送长安公主……”

番外

说书的人眼中小公主聪慧可人,苏长安眼中的自己分外完美,越封眼里的妹妹不过个贪吃爱玩的小丫头,楚辛眼里的华夏公主有着不为人知的善良,而韩洛眼中呢?

不一样的眼中有着不一样的故事,让我们把日晷往前转,转到十六年前,看一个究竟。

苏挥

得知镇国公主用三尺白绫了断生命的时候,苏挥一时间也没有多大悲伤,仿佛是意料已久的事情,又好像被猜中了心思一般,他显得有些蒙。

缓缓走出营帐外,能更清晰地听见远处传来的厮杀声。

这时候他又回忆了一遍刚刚来报信的小兵的话:“镇国公主薨……”

他脑海中盘旋着这句话,仿佛不识字一般,仔仔细细地想了好几个来回,他还是有些蒙。

苏挥小时候就喜欢佩剑,甚得父亲赞赏。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她。

梨花开时,她站在殿外,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踩着花瓣跺着脚道:“不会背诗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背那些死人的玩意儿!”

鹅黄色的宫服,挽着两个小发髻,屋檐下有白色的梨花花瓣随风簌簌落下,她噙着眼泪的样子真是可爱。

那是苏挥的父亲凯旋,先皇赐了苏家中秋宴,他一早便随父母来到宫中。他不喜欢那些后宫的娘娘们对他又捏又摸,便趁着母亲与娘娘聊得欢快偷溜了出来,于是见到了这一幕。

“小子,你是哪里的?”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不顾一边的嬷嬷递来的绢帕,满眼恨意地看着眼前的苏挥,一副“你知道得太多了”的模样。

苏挥见她小小年纪这么横,冷哼一声道:“三岁习武,四岁习剑,六岁马上定天下,我乃苏挥是也!”

这女孩扑哧一声,破涕为笑道:“那你五岁干吗了?找算术老师去了?”

苏挥脸色一红,作势就要拔剑,那是他父亲给他刚打好的一把剑,后脑勺却啪的一声被拍了一巴掌,父亲的声音传来道:“臭小子,看见公主还这么没有家教,丢人现眼。”

原来眼前的这位就是先皇当年极其宠爱的宝贝女儿越洛。

……

那是他第一次去皇家书房,他得知越洛也在,特意擦了一晚上的剑。那些皇亲国戚无一不对越洛大献殷勤。他心中鄙视得很,其实是因为自己找不着机会。

越洛问:“我不喜欢听易经这门课,谁带我出宫玩玩?”众人皆摇头,苏挥说:“你敢不敢跟我去?”

越洛合上书道:“有什么不敢。”走到书房门口回头对众人道:“谁敢说出去,我就……我就要你们好看!”

……

他第一次出征,厮杀之时,只有一个信念:我苏家历来保家卫国,若不能杀敌护国,怎能让你一世长安?征战归来,面见圣上,他单膝跪在大殿上,越洛站在一边,他瞥见这女孩不安分的脚轻轻地点着脚下的地毯。他抬头冲她笑了笑,越洛趁先皇不注意对他吐了吐舌头。

那晚庆功宴,公主不在殿。

“苏挥,我好久没有出宫了,就等你回来带我出去玩了……”

……

在屡战屡胜中,苏挥终于实现了当年的海口——马下定天下。那日的庆功宴,他坐在席间,看见盛装的越洛,她的眼睛里有闪闪的刺痛他心里的东西。他沙场厮杀,他连夜归来,他擦了一夜的剑,他想护她周全,保她长安,哪里舍得让她掉泪。

他也听闻那楚国的皇子与越洛的传闻,那又有什么关系,苏挥只是一笑而过,他擦剑的时候更加仔细。

越洛的舞跳得让他过目难忘,那脚步一点点地凉了他的心,杀伐决断的将军,此刻却患得患失起来。他心里没底,因为她一眼也没有瞧过自己。

舞毕,她单膝跪下,缓缓说道:“听闻国君要走,以舞送行,祝国君福寿安康,享尽一人之乐。”

公主就是公主,无论穿着男装的她,逃课的她,任性的她……她就是公主,大气、决断,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皇帝哥哥,我与苏挥将军,青梅竹马,如今他凯旋,我也到了嫁人的年纪,请皇兄恩准我嫁给他。”这话落在大殿上,是他一生中听过的最美的声音。

……

越洛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他道:“苏挥哥哥,你说这若是个男孩,那就得与你一同上阵杀敌,若是女孩……”

“若是女孩?呵呵,洛洛,我哪里再招架得住另一个你?”苏挥笑道。

“苏挥哥哥,你说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长安。”苏挥说。他是镇国将军,她是镇国公主,定能让她一世长安。

那是花前月下,儿女情长。

……

如今,如今她走了,先自己一步走了。

苏挥仰起头来,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疼,然后这种疼不疾不徐地从胸口蔓延开来,细致地一点一点地布满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洛洛、洛洛……那是他春宵时刻轻吟她的名字。

她说:“苏挥哥哥……”

洛洛、洛洛……

心中积郁,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血滴在雪地上,像是梅花朵朵,红得触目。

“将军……我等愿意誓死追随!”

苏挥笑了几声,他觉得全身都痛,没有伤口,却疼得彻底。然后他用衣袖粗粗地擦了擦嘴角,拔出剑道:“守住雁门关!”将士们举起手中的武器道:“守住雁门关!”

雁门关一破,中原之内安定不保,他怎么能容忍这些贼人闯入她的故里。

洛洛,他纵使是楚国当今的皇帝,在我眼中仍旧是个贼子,害我华夏,势必远诛!

苏挥骑着战马一人当先,率领最后五百铁骑,冲入楚国的敌群中。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勇气,十步一人,他的脸上沾着鲜血,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他的鲜血从盔甲的缝隙中流出。

战无不胜的将军,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他对自己说,然后低吼着冲在最前面。

这是最后的阵地,他不怕死。

他眼前是白马之上威风凛凛的楚云安,楚云安握着长枪,对周围的将士道:“让我来。”

苏挥的血将盔甲染红,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布满风尘,他握着剑,那是他父亲的剑,苏家的剑,镇国将军的剑。

两边的将士让出了一块空地,两军的最高统帅狭路相逢。

一个是满身伤痕,一个是威风凛凛。

“长安?我自会打下一个长安送给越洛,她还是公主!”楚云安大笑了起来,刺破苍穹,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越洛已经死了,所以他笑得很嚣张。

苏挥冷笑了一声:“你这种贼子野心,真是可笑,越洛是我苏挥的妻子,哪里是什么公主!”

楚云安冷笑道,“最强的人,才配拥有她,你配吗?”他的嘴角尽是讥讽。

苏挥直了直身子,紧握了握手中的剑道:“那就试试看!”他策马冲了过去,手握宝剑,在沙场上显得格外英勇。

对于一个将军,战死沙场,是毕生最大的荣耀。

他苏挥,从来不怕死,但他怕输。

他不能输给楚云安,绝对不能!

楚云安冷静地坐在马上,看见冲来的苏挥,然后对后面的将士挥了挥手,数排的弓箭手叠成人阵,一声令下,箭雨如注。华夏的战士喊道:“苏将军!”

他不怕死。

他是将军,三岁习武,四岁习剑,六岁马上能定天下,他是她的镇国将军。

“那你五岁干吗了?找算术老师去了?”

“我不喜欢听易经这门课,谁带我出宫玩玩?”

“苏挥,我好久没有出宫了,就等你回来带我出去玩了……”

“皇帝哥哥,我与苏挥将军,青梅竹马,如今他凯旋,我也到了嫁人的年纪,请皇兄恩准我嫁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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