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幽冥神君被这话给说得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风无娆站在一旁，那好看的眉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
做猪？她是不是疯了？
可这边，幽冥神君笑完，却是直接点了头：“那好，就依顾小姐所言，风微衣打入畜生道，去做猪！”
顾菱纱傻了！真做猪啊？
回头一看，见身旁师父的脸色，几乎可以说是用乌云密布来形容了，顿时，心头狂跳，鬼使神差的，她上来就拉住了那幽冥神君的胳膊：“神君，不然……做个别的畜生？”
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一股大力拉来，转眼，自己就被某人狠狠的拽着跌入了一个冷冰冰的怀抱里：“走了！”
这女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去抱着人家的胳膊谈条件？
可偏偏，那边的幽冥神君被这么一求，却突然改了口：“那……顾小姐觉得做什么好呢？”
顾菱纱一听，顿时，顾不得某人的怒火冲天，抬起那一双水汪汪的清亮黑眸便看住了这人：“师父，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好？”
风无娆确实气的厉害，可是当他一看到那怀中女子双眸中尽是小心翼翼之色时，不由得，心底某个地方又软了下来：“神君大人，就做猪吧，菱纱说的对，我母亲罪孽深重，能够做回猪已是她的福气了。”
顾菱纱莞尔：“就是，虽然猪的寿命短，可是它享受到了啊，那就做猪。”
幽冥神君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许久，终于也笑了笑：“那好，陆卿，你这就去将风微衣打入畜生轮回道。”
“是，神君！”陆鼎得令，没一会就离去了。
风无娆一见，下意识的，那脚步便跟了过去。
顾菱纱站在他的身后，知道他定是想去见风微衣最后一面，于是匆匆忙忙朝着幽冥神君点了点头，也打算离去。
可不曾想，那幽冥神君看她要走，却是突然叫住了她：“顾小姐，你听过忘川河么？”
“忘川河？”顾菱纱不解。
“嗯，就是那些死后的人，重新投胎时要经过的那条河。”
“啊！原来是那个。”经过这么一提醒，顾菱纱总算想了起来。
传闻，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而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忘川河上有奈何桥，奈何桥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叫孟婆，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那些民间古籍倒是有听说过，难道这里真的有那条河吗？”
“嗯！就在我这幽冥神殿的对面，顾小姐要去看看么？”
顾菱纱怔了怔，想起那古籍里描写的忘川奈何之事，心底确实升起了一份好奇，可是抬头一看，见那边风无娆的身影都快消失在自己眼前了，又为了难：“可是我师父已经走远了。”
“没事，陆鼎会带他过来找你的。”像是看穿了对面少女的忧虑，幽冥神君安慰了一句。
1215。第1215章 何为忘川？
顾菱纱怔了怔，想起那古籍里描写的忘川奈何之事，心底确实升起了一份好奇，可是抬头一看，见那边风无娆的身影都快消失在自己眼前了，又为了难：“可是我师父已经走远了。”
“没事，陆鼎会带他过来找你的。”像是看穿了对面少女的忧虑，幽冥神君安慰了一句。
闻言，顾菱纱最终敌不过那好奇之心，点头答应了下来。
幽冥神君一看她答应了，立刻，身形一晃，那墨色身段便化为了一团轻雾，将顾菱纱包裹在了里面，卷着她出了幽冥神殿。
顾菱纱没来过这幽冥地界，突然感觉到四周雾气加重，当即不敢再动，只待那脚底的晃动稳下来了之后，她的目光，才透过那一团轻雾，朝着外面看去。
很意外的是，这个时候的幽冥，居然没有像她在书中看到的那样，到处都是充满了血腥和骷髅，她也没看到那些所谓的幽魂，有的，只是一片沉寂在雾气里的山水，那样的雾气朦胧，像极了人界烟雨三月被浓雾紧锁的崇山峻岭。一眼看去很是震撼人心。
而这雾气，待时间约莫过了半刻钟后，厚度开始变淡，随后，耳边水流的哗哗大响也传了过来，于是她一低头，闪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条如墨洗般的波澜壮阔之河了。
“咦？这水怎么会是黑色的？”从来没见过如此黑亮的水流，顾菱纱一时有些惊呆了。
闻言，这化身于团雾的幽冥神君在飘渺中轻声一笑：“忘川河不是人界普通的河水，它这里面容纳的都是在幽冥地界无法投胎的魂魄，而这些魂魄又通常是在世的时候作恶多端的人，所以，这河水也就不再清明了。”
顾菱纱砸了砸嘴：“那既然是这样，不是跟上古空间里的那条焚宵河差不多？”
“不同，焚宵河是杀戮之河，但这忘川河却相当于是你们人界的死牢，纵然这河里的魂魄怨气也大，但那都是按照天条律例来惩罚的，所以，这忘川河便没有焚宵河凶险。”
顾菱纱点了点头，垂眸看去，见底下那污浊不堪的黑河中，虽然汹涌咆哮，可确实是，在那河面上感觉不到一丝杀气，而且除了这个，在那河的两岸，居然还难得的看见了一大片与这灰色格格不入的火红。那红色之灿烂，像极了人界夕阳西斜时的璀璨，只一眼，顾菱纱的目光便停在那里再也没了动静。
“是不是觉得很美？”
听到那团雾里许久没有动静，幻化在团雾里的幽冥神君，那一张迷离的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终于从里面露了出来。
可是，才一眼，他便被团雾里少女那一副定格在那里的侧颜给怔住了。
依旧是那不可挑剔的完美曲线，饱满而又关注的额头下，是恍若笔墨勾勒出来的长睫微卷，而此时，或许是因为前方那一抹瑰丽，那浓密长睫中的漆黑瞳仁，正看着前方露出如宝石般的夺目光彩来。
果然，她还是这般美丽！
1216。第1216章 原是故人来
“那是什么花？”许久，他总算听到了她这么一句近乎于梦呓般的低吟。
闻言，他身形一动，从这团雾里抽身出来，随后指着那一片火红中的小桥道：“你看到那座桥了么？”
顾菱纱没了这团雾的包裹，顿觉眼前视野开阔了许多，侧头一看，见身旁这身穿幽冥王泡的男人，手指向的方向，正是那片火红中的开阔处，于是不解问道：“看到了，可是为什么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排着队？”
“嗯，因为那里便是奈何桥，而这些围绕在桥两旁的，则是彼岸花，一个人死了后，只要到了这里，就意味着他要开始进入下一个轮回了。”
“轮回？”
听到这话，顾菱纱有些楞！就是要重新投胎的意思么？
“没错，就是轮回，你看那些人，经过了彼岸花丛后，从他们身后不断脱离的灰暗色影子，就是他们在人世间留下的所有牵绊和七情六欲，等到他们走完那彼岸花，来到奈何桥，这个时候他们留在人世间的一切就消散了，到了那桥上，再喝下魂婆的投胎茶，那个时候，前世的一切，他们便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顾菱纱听不懂？这幽冥神君居然把这忘川、彼岸还有那奈何桥上所有的东西都细细的给顾菱纱解释了一遍。
顾菱纱有些发怔，按理说，这些东西与她便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身旁这幽冥神君稍显凝重的语气，她看到那些从花丛沿途走来不断被脱去灰影的人，心底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压抑来。
如果真的像他所说，只要过了那花丛，喝了那碗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的话，那么，那些人会不会不舍？舍不得那红尘俗世曾经给他们带来的种种？
“神君大人，你们这么做，都是那些魂魄自愿的么？”
“当然不是，其实那彼岸花本来就是一个幻境，那些魂魄进去后，所看到的，都是在世时最美好的事情，所以他们愿意进去，可是也有一些人的意志特别的坚强，就比如说那边的那个人，你看到没？他已经在那里站了足足三天了，却依旧没有要进入那花丛的意思。”
顾菱纱闻言朝着那地方一看，却不料，这一眼看下去，她整个人顿如被雷击一般，两只眼睛看着远方那一片火红前驻足不往的蓝衣男子，再也没了反应。
幽冥神君不知，还以为她是不解，于是又絮絮叨叨的说开了：“那人是皓月王朝的镇国将军，因为救人性命，被人吸取了三魂五魄，我念在他大功一件，仅仅只是一魄，却依然还是允许他再世为人，可是他从幽都出来，到了这彼岸花丛前，就再也不前进半分了。”
顾菱纱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是话未出，那眸中豆大的泪水已是如珠般滚落了下来。
幽冥神君在一旁看到，那剩下的话立刻全部吞在了肚子里，但他的目光，却是在看到那些从少女眼角速速滑落的透明液体后，双眸微微垂了下来：“顾小姐……”
“神君大人，你可不可以给我半个时辰？”
“嗯？”幽冥神君有些没反应过来。
1217。第1217章 物是人非
可这时，这站在他身旁的蓝衣少女，却是不再说话，而是直接从他身旁一跃而起，随后，那一道蓝影就如一抹湛蓝之光，直直朝着那片火红中站着的蓝衣男子飞了过去。
“顾菱纱——”见状，幽冥神君的脸色顿时微变。
可那边，以秒速飞至彼岸花丛的顾菱纱，却在看到那墨立在一片妖治中的蓝衣男子时，再也控制不住，她奔过来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段云锦……”
仅仅只是叫了这么三个字，那眼中泪水，就如决堤的河水般，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错，这就是段云锦，那个风无娆口中为了救他，被聚灵花吸了魂魄的段云锦。
被吸了魂魄啊！
顾菱纱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居然会为了成全自己，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而她对于这个男人，却是从来都是拒之千里冷落寒冰，甚至在他大婚的时候，说出那么决绝的话，她到底是何等的忍心？才会去这么伤害一个如此深爱她的男人啊？
“段云锦，我……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的，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想起那天早上，他歇斯底里逼问自己，说风无娆已经死了的话，她顿时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是了，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把魂魄给了聚灵花了，之所以最后问那么一句，那是因为他始终对自己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她能回头看他一眼，希望她可以也给他那么一些温存。
可是她呢，除了告诉他“死了更好”这几个瞬间堵死他全部希望的字，她又做了些什么？那怕是到最后，青鸾过来接她，她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啊！
想到这里，顾菱纱终于哭倒在地。
可是这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好似没有生命的雕塑一样，不但是肢体冷的惊人，就连他的表情，亦是像没有魂魄的躯壳般，面无表情的可怕。
“段云锦？”感受到指尖冷彻入骨的阴寒，顾菱纱终于抬起了泪眼朦胧的双眸。
可是只一眼，她便被眼前所见给骇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虽然他的五官依旧是段云锦那清俊眉眼，可是他的表情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曾经的段云锦，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而且因为他的出身，因为他与生俱来得到的那些优势，他的性格也是极其嚣张狂妄的，那种狂妄就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不怕任何人当做一回事。
可是现在呢？这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啊？
像是刚雕出来的塑像么？还是说，用从坟墓棺材里刚挖掘出来的尸首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不会说话，也不会笑，甚至，以往每次她一出现，就让他手足无措的表情，此刻也是沉如死水，还有他的眼睛，以往那双只要一看到她就会痛苦的眼睛，此刻也像失去了焦距的镜头一样，一直搁置在那前方火红的花丛里，就好似，此刻她的泣不成声，他根本就听不见，也没看见一样。
段云锦，他到底怎么了？
伸出手，顾菱纱摸向了那张自己从未靠近过的男人的脸。
1218。第1218章 顾菱纱，我们又见面了
顾菱纱从未见过段云锦这样，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不由自主的，她伸手就朝他的脸颊摸了过去。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的脸也是和手腕一样，冷的惊人，那样的冰冷，就好似你触摸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一具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尸体般。
“段云锦？”倏然收回手指，顾菱纱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不是说要进入了彼岸花丛，才会抛下生前的种种么？怎么他现在还没进去？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说……是因为魂魄不全的问题么？
想起刚才那幽冥神君跟自己说过的话，顾菱纱一急，扭头就朝后面看了过去。
可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那幽冥神君，本来一直跟着她后面的，这个时候却不知道那里去了，那忘川河的上空，除了来时的浓雾重重，那里还有他的影子？
“神君？神君大人？”看到这一幕，顾菱纱终于着急起来。可她没有发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站在她身旁毫无动静的男子，突然间，那一直呆滞无光的瞳仁动了动，片刻，脚旁的花丛全部枯萎了下来。
顾菱纱是不知，可是她却感觉到了双足边的动静，低头垂眸，见四周刚刚还开放的如火如荼的火红，这会全都枯败落在了足底，顿时，她那愕然的目光，条件反射般的沿着那袭蓝衫一寸一寸移了上去。
依旧还是如冰凌般被凝固的身形，可是这一次，当她的视线移到对方那张脸上，却看到了两道终于有了焦距的目光，而此时，那焦距里面隐藏着的，正是她非常熟悉的东西——狂喜、震惊、痛苦！直到最后，变成前所未有的平静。
“顾菱纱，又见面了。”
顾菱纱听在耳内，只觉这几个字里的简洁，就好似这里不是幽冥地界，只是两人在人间一次普通的相遇般，而那语气里的平静和淡然，更是根本就听不出这人已经和自己是阴阳相隔。
倏尔，她低了头，努力将喉咙里奔涌的酸涩压了下去，好不容易，等她的情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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