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点的蓝山。”送来咖啡的不是白凝，是个稚嫩的新面孔，大概是店里新招的服务生，她的面色微红，偷偷地打量着程允之。
程允之微微颔首，没有抬头。这样偷偷打量的目光，虽说时而有之，却仍旧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喜欢夏久微睁着大眼睛，肆无忌惮研究自己的模样。
“喵呜……”程允之抬起头，见到了抱着猫咪的白凝正笑盈盈地站在一边。“程先生的魅力真是让白凝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刚刚那会儿功夫，我新招的店员可就出了好几次错。”
“那白小姐下次招人，可得招几个定力高些的。”放下手中的咖啡，程允之说道。
“这已经不是定力高低的问题了。”白凝摇摇头，坐到了程允之对面，继续说道，“按我们家久微的话说，像您这样级别的人物，已经属于世间罕有，平日里能够看到已经很有福气了，能不多看几眼吗？就像这次她错过你，估计会扼腕个好久。”
“哦？是吗？”程允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到那个有些狡猾的小姑娘，他问道，“今天是周六，她不是说自己每周末必到吗？”
“每周末，不过每个月最后一个周六例外，她得去做苦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白凝眉目间的笑意更加浓厚了几分。
“做苦工？”程允之挑了挑眉，就她那小身板的，还能做苦工？
“自然不是真的做苦工，不过是唱几首歌罢了。但是对久微来说，的确是苦工。”想起打赌输了之后，久微那拧成麻花状的眉毛，白凝就觉得好笑。
“这么说来，现在她是在唱歌咯？”想起那个清脆柔软的声音，程允之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兴趣。
白凝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间久微估计是在家里扎小人泄愤才对。“至少是七点以后，不过具体时间还得看她心情，程先生若是有时间，不妨去听一听，在九重天。”
“哗啦！”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破碎声，白凝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转头，果然看到一个战战兢兢的身影，以及一地的碎片。白凝不得不起身道：“程先生请慢用，我先去处理些事情。”
九重天？那个S市最高的酒吧？想不到这只小猫还喜欢挑高的地方唱歌。程允之喝了口咖啡，味道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
程允之到九重天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一进门，他就看到了站在舞台中央的夏久微，今天的她与上次见到的模样截然不同。一头乌黑的波浪绵延腰际，上半张脸被一只精致的银色镶钻蝴蝶面具覆盖，一席及膝的烟蓝色羽毛连衣裙，脚上的帆布鞋也早就换成了一双衬着水钻的镂空高跟长靴。
然而不论妆容变化多大，程允之还是一眼认出了她，那双能够一眼看到你心坎儿里的眼睛仍旧是最闪耀的星星。如果说上次见到她是个有趣狡黠的小姑娘的话，这次的她就是隐没在黑暗里诱惑着人们的妖精。看着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目光的夏久微，程允之的心情莫名坏了几分，这样的美丽，这样的诱惑，怎么可以暴露在这么多人眼中！
“我想我不会爱你这样下去渺小的自尊都快要抛弃
我想我不会恨你伤的痕迹 住在我心底变成了秘密
我想我不会爱你害怕失去所以逞强的远远看着你
我想我不会恨你只是也许 …………………………”
程允之刚坐下，酒吧的经理就已经迎了过来。“三少，今天……”还没说完，就被程允之挥手制止了，说道：“没什么事就不要过来烦我。”
“是。”
“慢着。今天台上唱歌的人是谁？”看着台上歪着头闭眼歌唱的夏久微，程允之叫住了正要离去的酒吧经理。
听到程允之的问题，酒吧经理愣了一下，为难地说道：“三少，今天唱歌的姑娘是容公子的朋友，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是吗？”程允之的右手随着歌声敲打着桌面，许久没有出声。直到酒吧经理决定安静退下的时候，他的声音才又出现：“唱完歌，让她过来。”
“三少，这……恐怕是不行。”酒吧经理擦了擦汗，那冷冷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比外头的寒风还要刺骨上几分。
“不行？”程允之的声音提上了几分，让酒吧经理的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三少，容公子有过交代，真的不行。”酒吧经理咬了咬牙说道。
“哦？这容二倒是藏得紧。”小猫咪，你跟容二，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程允之扬了扬嘴角，却让酒吧经理看得心惊胆颤。
酒吧经理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面前的男人唇角飞扬，眉目间却隐隐透露出了几分邪魅，有着指手之间便能掌控一切的自信。
“罢了，你先下去吧。”程允之摆了摆手，放过了酒吧经理，只是嘴角的笑意瞬间隐没了下来。台上的夏久微已经换了首程允之没听过的歌，沉静安然的声音不复刚刚的甜美，却有着独特的魔力，让整个酒吧的人都莫名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出复活
我坐在夕阳里看城市的衰弱
我摘下一片叶子让它代替我观察离开后的变化
曾经 狂奔舞蹈贪婪的说话 随着冷的湿的心腐化
带不走的 丢不掉的让大雨侵蚀吧
让他推向我在边界奋不顾身挣扎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程允之看着沉溺在自己世界里唱歌的夏久微，今天的九重天与往日不同，更像是她的个唱。她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明明那么近，程允之却有种相隔天涯的感觉。这一秒的她，把自己牢牢困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谁都靠不近，碰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不习惯起标题名。所以都改成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这样的。
我写得很慢，不停地编制它，然后丢弃。等到真正写出来，早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真怕写不好心中的那个故事。
4
4、第四章 。。。
“很好听。”刚从后门偷偷溜出来的夏久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一个修长的身影正靠在走廊的柱子边，逆着灯光看不清面容。不过男人右手中独有的手杖还是让夏久微第一时间认出了他来。“程先生，你怎么会在这？”
程允之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卸下妆容的夏久微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件黑色的呢大衣中，炯炯有神的双眼依旧如此动人。“白凝说你在这里做苦工，我就过来看看。”
“呃……多谢捧场，还有多谢夸奖。”夏久微扯了扯嘴角说道。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乐意，那为什么还要来呢？”
程允之已经漫步走到夏久微身前，虽然夏久微今天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却也只是恰恰过了他的肩膀。好高，让夏久微不得不仰视。似乎清瘦了些呢？比起上次。夏久微莫名想到了这些。
“嗯？”见夏久微久久不语，程允之漫不经心地哼了一记，微微上扬的语调就像轻柔的羽毛划过夏久微的心脏，痒痒的，让人难耐。
“不过是打赌输了履行诺言罢了，今天也是最后一场，满十场，现在解放了。”夏久微撇开头，躲过那道让她有点不安的目光。而后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像是过了一个亢长的世纪，夏久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没事。”“嗯，我知道。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会回去。”“你做事吧。再见。”说完，夏久微按键结束了这简短的对话。抬头看着还站在身边的程允之，夏久微眨了眨眼睛，问道：“程先生还有事吗？”
看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程允之似乎读出了她背后隐藏的话语“如果没事的话，就别在这里碍着我了”。难道自己的魅力突然下降了一大截？程允之笑了笑，眼底透出一丝玩味儿，说道：“既然今天你解放，我带你去庆祝庆祝。”
夏久微感觉自己被雷了一下，自己解放了，跟这个妖孽有关系吗？“我想还是不要麻烦程先生了。”
“一点也不麻烦，夏小姐不肯赏脸？”
“呃……不。”夏久微看着面前笑得极度，那个她能用耀眼来形容吗？这个妖孽笑起来真是太耀眼了，太闪了！拜托，这位先生，你能不笑得这么……诱人嘛？夏久微在心里哀号着，她的抵抗力真经不起这种极致的诱惑啊！
直到被带上那辆黑色的宾利，夏久微才反应过来。完了，她的一世英名，这下彻底毁了！竟然一丁点都禁不起美色的诱惑，就这么被骗上车了！看到坐上驾驶座的程允之，夏久微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看着两只腮帮子鼓得像青蛙似的夏久微，程允之问道。夜晚不断闪过的昏黄路灯下，程允之微微上翘的嘴角透露出了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夏久微瞥了他一眼，一副懒得跟你计较的样子。“这位爷，您打算带小的我去哪里庆祝？”
“放心，爷带你去的，自然是好地方。”
这人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溜呢？夏久微狠狠鄙视了他一下。
繁华的街道被甩在身后，看着车窗外逐渐清冷的景色，远离了那个浮华的世界，夏久微的心蓦地松了下来。拄着脑袋观察身边认真开车的男子，夏久微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样的夜晚，她竟然会坐上这辆车，随着他去往未知的地方。
真得很好看，这个男人。近乎完美的五官，颇具线条的轮廓还带着几分亚洲人所没有的立体感。“程先生是混血儿吗？”夏久微无意识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允之，你可以叫我允之。我的外祖母和奶奶都是英国人。”程允之回答道。
夏久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怪不得，果然混血才是王道！”
“到了。”夏久微抬起头，他们已经到拐进了一条安静的弄堂，尽头处可以看到一家店安然地伫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客人的到来。下车时，夏久微看到程允之有些僵硬别扭的动作，心中流淌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堵在心口处让她透不过气来。
“归家。”夏久微在心中默念了这家店的名称，心中泛过一层淡淡的温馨。起这名字的人一定是个温暖的人，夏久微这样想着，店门已经打开了，走出了一个身着淡雅外套的中年女子。
那名女子微微诧异地看了眼门口的两人，随即是让人心中一暖的温和笑容。“允之，想不到你竟会带人过来。”程允之笑了笑，带着夏久微进了门。
“佩姨，麻烦你了。”
听了程允之的话，那女子笑笑，说道：“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何来的麻烦？你们稍等，我去准备。”
“佩姨是我母亲的一个朋友，做得菜虽不能说是最好吃，但是却是最有家的味道。”程允之带着久微到了窗边的位置坐下，笑着介绍道。
“家的味道？”夏久微垂下眼睑，阴影中看不出其中划过的黯然。已经多少年了，她都快忘记家的味道了。想起之前心头那股亲近之感，夏久微苦笑了一下，佩姨的背影真的有点像她的妈妈，那个离开她多年的妈妈。
简单的四菜一汤很快上来了，夏久微愣愣地看着中间的鱼头豆腐汤，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她总会吵着嚷着要妈妈做最拿手的鱼头豆腐汤给她喝，那种鲜美滑嫩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她的梦中，从未散去。
“怎么不吃？”坐在对面的程允之已经盛了碗鱼头豆腐汤递了过来。夏久微接过小碗，尝了一口，却再也没有动作。
“怎么了？”早就看出夏久微不正常的表现，程允之不由担心道。
“没事，佩姨做的菜果然有家里的味道，弄得我都有些想家了。”夏久微抬起头，冲着程允之笑笑道。却不知日光灯下她的面色苍白到了让人心疼的程度，程允之甚至看到了皮肤下那相互纠缠绵延的细小血管。
“我选的地方，自然是好的。”程允之也不点破，只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除了唱歌写东西，你还会些什么？”
夏久微想起遥远的记忆，摇了摇头，说道：“我只会这两样，别的都不会。你还真当我是十项全能了？”
“那倒没有，你能会这两样已经让我相当意外了。”看着状似认真的程允之，夏久微真的囧了，这是赤果果的人身攻击，不带这样看不起人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额……明天没有更新。明天有事出门。
5
5、第五章 。。。
“白凝，白大小姐，您不要再这样笑了。”已经被白凝这样笑眯眯地盯了大半个小时，夏久微终于不堪折磨，举了白旗。
白凝轻轻颔首，相当满意这样的结局。“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完，白凝还拖出春柳的两只小爪子，装模作样地在夏久微面前晃悠了两下。
“本人行得端做得正，从未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还请问白大小姐让小的我坦白些什么呐？”夏久微相当配合地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坐好，像个受训的小学生。
“呦，是嘛？”绣眉一挑，白凝冷哼了一声，“那么又是谁上周末，上上周末，连续两周都跟某个帅哥出去吃晚饭啊？”
“呃……是我……”夏久微赶忙低下头，白凝的眼刀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尖锐、慑人心魂！
“那你跟程允之……”
“我们俩只是纯洁的饭友关系！”还没等白凝问出口，夏久微就急忙撇清了两人的关系。
“现在只是饭友，将来……”
“将来我也会致力于维持我们这段纯洁的友谊关系，绝对不会让它被世俗的糟粕污染！”
“小九。”白凝叹了口气，面前耍宝的夏久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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