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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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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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暖一脸若无其事地踱步进了明堂,太太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乔夫人脸上倒有笑意,唯有田二奶奶脸色不好看。

给三个长辈行了礼,唐云暖先请了罪:

“云暖适才放肆了,并不是想吵到祖母,只是因为夏妈妈出去了好久也没回来,云暖想着是不是祖母惦记云暖就找夏妈妈嘱咐,看来是想对了,不仅夏妈妈在这儿,连紫棠姐姐也在。”

周夫人一贯是对这个孙女无感的,父亲还好毕竟是嫡子,只不过太老实些。母亲不用说了最不讨他喜欢,这唐云暖也还是个姑娘家,不比唐风和是可以做官的,所以唐云暖这一番讨好倒是没得来周夫人什么特别的回应。

“这晚上月黑风凉,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出来也没个丫鬟跟着,红豆那丫鬟看来是不妥当的。”

唐云暖心知讨好是无用的,不过是把话说得软和些,然后眼睛就落在了那黑漆木箱上,朝着夏妈妈嗔怪道:

“妈妈虽然是来祖母这里回话,怎么捎带地把紫棠也带来了,怪不得让她搬箱子满世界找不到人,您看看,把太太这齐整的屋子都摆乱了。既然太太刚才责了红豆,不如罚她抬回去吧。我这就去喊她。”

一旁田二奶奶立时就扭了眉毛,尖声道:“怎么云姑娘也认错了是你们屋的箱子,这斗春院一下子来了三个人,还要再喊人,都是要抢我的嫁妆吗?”

唐云暖立时换了一个疑惑的表情,真得险些连夏妈妈都信了:

“怎么二婶说是你们房里的箱子了?这怎么会呢,二婶房里的黑漆木箱子都是新制的,用了才不过七八年,都是乌黑油亮的。我们这房里的箱子还是我爹爹娶亲那年制的,都十多年了,我们的丫鬟们又手脚粗笨的,都用旧了。”

唐有琴老半天也没开口说什么,此刻就朝那箱子望了望,眼风扫到周夫人也跟着看看,那箱子果然有几处磨损都掉了漆。

田二奶奶如何罢休,又道:“箱子嘛,搬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是要磨损的。适才夏妈妈不是说能背出料子跟绣花就能判定是哪房的箱子吗?原来嫂子房里的下人竟然是食言才长大的。”

夏妈妈毕竟曾经是周夫人房里的人,田氏这样一说周夫人就很是不高兴,只是轻咳了一声。

唐云暖就笑了,然后朝田二夫人欠了欠身:“二婶说得对。”唐云暖起身直接打开了那箱子,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匹宝蓝色绣五蝠捧云团花绸,正是田二奶奶才刚说出的一个。

田氏就道:“婆婆您看,您可得为儿媳妇做主。”

周夫人瞄了一眼,又朝唐云暖道:“果然是你二婶之前说的那个花样。”

唐云暖又是一乐:“祖母说的是。”唐云暖望了田氏一眼,然后笑道:“看来这被面真是二婶的了。”

云暖说罢手指着紫棠:“想来你这蹄子是想贪二婶的缎子了,身为下人竟然污蔑二奶奶,该当何罪?”

田氏很是得意,遂快言快语道:“论理就该掌嘴。”说罢就亲身朝紫棠去了,紫棠吓得直叩在地上求太太饶恕,周夫人却没有制止的意思,唯有唐有琴有些紧张。

弟媳妇打嫂子的奴婢,这就是狠下了嫂子的脸面。就在田氏咬牙切齿地伸手要左右开弓打紫棠之时,唐云暖忽然惊叫了一声:“呀,这被面里面怎么有个暖字啊?”

别说田氏怔住了,整个明堂里的人都怔住了,太太连茶都顾不得喝了伸着头去看那被面,只见果然是在被面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用金丝线绣了一个暖字。唐云暖又翻了其余的被面,无一例外都有这个暖字。

唐云暖的眼泪立时就涌了上来,低声道:“连日来娘亲都说要为云暖赶制被面,想来这个就是了。云暖早说自己还小,用不上这么些好东西。娘亲就说你哥哥考中了府试,皇恩浩荡每月都发了粮。咱们房又得你祖母眷顾,这粮也吃不了,娘亲就为你换些缎子,想来他日你哥哥若金榜题名,你也不失体面。”

唐云暖这话说得伶俐,一方面将缎子的来源讲了清楚,另一方面又搬出了自己有功名的哥哥唐风和。即便周夫人此刻心里明白那点粮食肯定换不来这么多绸缎。而唐风和考中也不过才是一年的事,这绣花又极其费工夫,没个三两年才不能绣成。

而且虽然破绽多多,但毕竟能坐定田氏霸占被面一说。周夫人就恼这个庶出的儿媳不顾脸面,只是二儿子唐有书如今的买卖做得好,唐家此刻正是缺钱之际,恐怕他日要以唐有书的商铺为最大进项,要她责罚田氏,她也是心有顾虑的。

唐云暖如何不知道祖母的心思,回身朝柳黄一笑:“才刚二婶说得好,这丫鬟得罪奶奶就该掌掴,二婶若是动手就不好看了……”唐云暖声音一冷:“早听见外面吵闹,仿佛有人说哪有主子赖奴才的?本以为是别的丫鬟说玩笑话,也没在意,现在想来很像是柳黄你的声音啊。才到了姑母家第一日,还请柳黄姐姐赐教,这主子奴才的,都是指谁啊?”

唐云暖的话还没落在地上,田氏就利落地给了柳黄两个大耳刮子。

“混说胡话的小蹄子,大奶奶的东西也是乱赖的?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找被面去。”

眼见田氏要溜,夏妈妈如何能放过,急急挡住田氏的去路:

“都说奶奶娘家的绸缎庄里有比贡品还好的缎子,只是奴婢从来没见过,少不得一会儿跟着帮忙去抬,顺道开开眼。”

田氏心中有气,五官都快移了位,草草朝周夫人道了别就拎着柳黄回去了,一路上还得装作和颜悦色地不让夏妈妈跟着去,一脸狼狈。

唐云暖见事已完结,也跟着道了安回去了。明堂里转眼就只剩下周夫人跟乔夫人。

周夫人就若有所思:“从前倒没注意,这丫头很是有一番心思,嘴上也不饶人。”

乔夫人却笑笑:“依女儿看,这倒是母亲之福,母亲不是从来都说阖家上下没一个能管家的人吗?大弟媳恐压不住人,二弟媳又是这个样子,三弟媳没过门还不知脾气。我看这云丫头倒是块料子。”

周夫人却很是不以为然:“一个不到十岁的姑娘,教出来也是别人家的,何苦费我的心。”

乔夫人虽觉这话刺心,但毕竟是亲母女,便笑道:“是女儿失言了。”

☆、墙根

唐云暖带着夏妈妈跟紫棠回到了斗春院,唐云暖知道蕙娘这个人很是心细,因此嘱咐了她俩不要将之前的事告诉给大奶奶听,两个人也是懂进退的,自然应了。

唐云暖进了前院,只见娘亲没有在明堂里等着,而是守在了院子里张望,唐云暖留神望了望娘亲的裙子,倒是早换了干净的,身上也多了一件月白撒花夹棉的大袄。

一见到唐云暖,红豆就赶了过来:“姑娘您去哪儿,奶奶在这等姑娘半日了。”

唐云暖赶紧握住娘亲的手,果真是冰凉的,唐云暖就有些嗔怪娘亲。

“云暖不过是跟夏妈妈和紫棠到祖母那儿说几句话,娘亲您怎么就站在冷风里这么长时间呢?昨夜本来就走了许久,今夜就该喝些姜茶好好暖暖方才是保养之道。”

许蕙娘一笑:“说娘亲不懂保养,这样寒风夜里你身上可穿了披风?”说罢母女二人进了后院连抱厦的正房,这屋子是分给唐云暖住的,唐云暖之前在胭脂谭边感叹斗春院的精致,却不知乔家后宅的园子看起来都只能说是一般,里面的布置更是讲究。

入门靠窗是一溜的火炕,上铺着黑漆木的炕桌并紫缎杏花云影坐褥,地上铺猩猩红的地毡子,往里走是挂着杏花洒春雨缎子床帏的花梨木大床,铺的是梨花银影云锦的厚褥,上有四床不同色的丝绵厚被。

唐云暖就在心里叹了口气,若说这抱厦布置地的确舒适,只是一应玩器全无,像暖炉花瓶这样的物件也并没来得及摆上。祖母房内的帘子一掀就有暖风扑面,她的屋子偏就有些阴冷。

许蕙娘想来也早注意到屋子里有些空旷,遂拉着唐云暖进了内室:“你祖父这官罢得太急,你姑母能有心将屋子收拾成这样,就算是不错了。”

唐云暖在心里也默默认同。一个知府家的正房太太,每日里需要过眼过心的事得有多少。花瓶玩器是小,这暖炉一会儿是定会有人送来的,想到这,唐云暖就也微笑道:“母亲说的是。”

“你奔了这半日,刚才在饭桌上好像也没怎么吃什么,不如让夏妈妈给你正房去取些点心。”

唐云暖唯恐在后宅里引人瞩目,遂道:“这样好吗?”

夏妈妈就赶了过来:“云姑娘也忒小心了些,这点心是姑奶奶让送到正房里的,二奶奶房里也有,姑娘不用担心是吃了小灶被别人笑话。”

夏妈妈一面自己亲身去取点心,又让红豆去泡滚热的姜茶来驱寒,另去烧些水来泡脚,再让紫棠去正房铺床。

屋子里就剩下许蕙娘跟云暖两个了。

许蕙娘方才露出些疲态:“你才刚跟你二婶起了冲突?怎么就不忍着点啊?”

唐云暖心知这院子里的争吵声也瞒不过,就将在正房里的争吵大概描述了一遍,许蕙娘就叹了声气:“哎,你二婶恐怕看上的并不是那箱子里的被面,而是……”许蕙娘亲自去开了箱子,自被面最下面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黄绫子布包。

许蕙娘轻轻开了包,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纹银,竟有两百两之多。即便是唐云暖也轻吸了一口冷气。

“娘,这银子……”

许蕙娘不愿屋里的奴婢也看到这些银子,便急急忙忙收了进被下压着。

“这二百两银子有一百两是娘亲出嫁那年,你外祖父交给娘的,他说唐家乃是朱门,想来是有下人妈妈要打点的,这一百两算作嫁妆让我能过得好些。我怎能不知这是你外祖父半生积蓄,所以一分不敢动用,后有一百两是这些年我攒下的月银。你爹爹如今只是个候补等出仕的举人,家中没有什么进项,他日若真能出仕恐不是这两百两就能打点的,何况你祖父又丢了官,咱们家的日子可就更艰难了。”

若是外有良田,唐家的日子想来也不算太差,可是据说皇上连庄子都收上去了,唐家现在一点进项也无。刚才太太对二婶这样包容,唐云暖思量反复,太太一句重话都没有,着实是太太在担忧着将来的进项要靠二房支撑,恐怕这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有弟媳欺负大嫂的,怪不得娘亲将银子拿给自己看,爹爹跟哥哥都在京中,跟前是一点儿商量的人都没有,娘亲才会信任这个小小的闺阁小姐吧。

唐云暖嘴角勾起一抹笑,赚钱这事娘亲还真是找对人了。

“娘,您的意思是?”

“这事恐怕是瞒不了你夏妈妈的,她是有儿子在外当差的,咱们娘儿俩要想钱生钱,恐怕还得让夏妈妈的儿子去外打听着,附近若有好种的田地买来使人种了,来年也能生出些钱来。”

唐云暖毕竟是现代人,赚钱的办法见得多了,唯有买地种田这样的事是一年到头才见到钱,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只是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深闺女子,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走到三门被有心的奴才看见都得传得宅子里沸沸扬扬,即便是八臂哪吒那样有本事也得藏着,所以便跟娘亲将钱藏了严实,刚藏好,就听见外面红豆喊了句:

“大奶奶,洗脚水已经端来了,奶奶先泡泡吧。”

红豆是个懂礼的,想必是知道云暖跟娘亲有话要讲,所以进门先唤了一声。云暖出门接了大黄铜盆,红豆怎敢让姑娘端水,云暖却道:“我伺候娘亲洗脚,你的姜茶一会儿再送过来就行,也是累了一日了,歇一会儿去吧。”

正是冬月,屋里又没有暖炉,一盆热水上的蒸汽更显得屋内的寒凉,唐云暖有心让丫鬟们去看看暖炉跟炭何时送来,又知道娘亲最是一个不爱张扬的人,遂只是将盆端到娘亲膝下。

“我让她们去忙了,今儿我伺候娘亲泡脚吧。”

大铜水盆里已经泡着姜片,唐云暖自刚搬进来的箱笼里取出了些干艾草,艾草刚一浸入水中满屋就充斥着有些辛辣的香气。

许蕙娘虽是唐家大奶奶,正宗的长子嫡媳,却很少被这样贴心伺候。

“哪就那样娇贵了,还得用这些泡脚,看把你屋子熏的,这寒冬腊月睡前也没法通风。”说是这样说,许蕙娘却还是满心的温暖,她嫁到唐家委屈没有少受,虽说夫君也是一心疼爱,但到底不能时时如女儿贴心。

唐云暖就蹲在地上给娘亲脱鞋解袜:“娘亲您跟着轿子在寒地里走了那么久,女儿却一点儿都帮不上忙,天冷路湿,这艾草跟姜片一起泡,可以去风化湿,就算是昨夜受凉了也……”

唐云暖解开了娘亲的袜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许蕙娘的脚已经红肿,好几个水泡都已经磨破出水,已经发溃了。唐云暖捧起娘亲的脚,想起娘亲之前还在明堂里陪祖母吃饭说笑,自己竟没有一丝关心过娘亲。云暖此刻满目是泪:

“娘……您就不疼吗?”

许蕙娘忙抽回了脚,唯恐叫女儿挂心,直接就仿佛了水里,立时痛得抽了口气,却还强忍着:“没事,只是看着吓人,从前像你这样大的时候,走点路算得了什么呢?你看夏妈妈也是走了那么久,人家也没有喊疼啊,只是我这几年不怎么干活儿了,就这样娇气了起来。”

唐云暖心知不能再哭让娘担心,就唯有拭干泪痕,取来银针放烛火上过了过算是杀菌:“娘,一会儿我就给您把水泡挑了,再上些药,结痂了就好了。”

许蕙娘抬眼笑笑,感叹女儿真是大了懂事了,怪不得人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袄,是真的暖人呢。许蕙娘将唐云暖搂在怀里:

“云暖这样懂事,你哥哥也是个极聪明伶俐的,娘有你们这一个好字就知足了,即便是吃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你也要记住,如今咱们算是寄人篱下,像今日跟你二婶争东西这样的事最好不要发生。”

唐云暖心知母亲这样谨小慎微也的确没错,唐家水深这是她一早知道的,祖父自不用说,祖母霸道,姑母莫测,姑父精明,姨娘玲珑,再兼一个跋扈的二婶以及满屋子势力奴才,自己的这点小日子能不能过好,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娘亲说得对,是云暖今日放肆了。只是娘亲要相信云暖一定会好好保护娘的。”

许蕙娘满怀欣慰地将云暖搂进怀里:“我的云暖这样懂事,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咱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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