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欣却能悉心照顾她。
她对夏致安的心思,梅素琴不仅知道,而且是正合她意。
夏卫华去世前这些八卦就断断续续的传到了梅素琴的耳朵里,她当时忙着打理夏家企业,只是沉声警告夏致安,没想到在夏卫华去世前后那几天,他干脆不回家了。
梅素琴眼见黄欣闷闷不乐,耳听儿子的风流韵事。陆君媛怀孕打胎的谣言传到她耳朵里时,梅素琴风度全无,横眉竖目的在陆君媛宿舍楼下,见她早晨从校外归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给了她一个耳光。
四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学生,陆君媛当时就懵了,梅素琴形象全无指着她鼻尖骂她狐狸精,事情混乱的惊动了学校领导。陆君媛的简历学籍处理的都十分干净,校领导以自己利益为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停了她的课,并安排了一位教导处老师陪同陆君媛一起回家通知家长。
自己女儿被人欺负了的消息传到陆庆霖耳朵里时,震怒的他当场拍裂了一张八仙桌。
给她处理简历的本意是让女儿靠自己的能力有所作为,而不是依仗自己的权势。但是哪有父亲不疼女儿的,陆庆霖脾气本就暴躁,她脸上高肿的指印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怒吼着立马派人开了车去K市。
“连老子的宝贝女儿都敢碰,反了他们了!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侮辱我们陆家的名声!”
当A军区总司令带着女儿开着两辆军用吉普到学校去收拾陆君媛的东西时,K大校长低头哈腰的站在校门口,额上的汗水淌了一地。
那时这件事已经在K市里传的沸沸扬扬,梅素琴素来强势好面子,即使得罪了大人物也不愿意低头妥协。陆庆霖不好利用权势明目张胆的亲自对付夏家,又生不过这口恶气,一怒之下,不管陆君媛怎样苦苦哀求,他都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了英国。
送走她之后,陆庆霖才开始暗中找人一点一点的对付夏家。
夏致安出差在外听说这件事后几乎是立刻就赶了回来,红着眼往机场跑,梅素琴冷着脸派人把他抓回去,禁足在了夏家。
两个人最后的甜蜜便是他临行前那一晚的缱绻缠绵,他掐着她嫩滑的细腰狠狠冲撞,在她绵白胸前烙下一个个暧昧印记,低低笑着拂开她被汗水粘在额上的乱发,嗓音暗哑的说:“当初是谁说我不会‘做人’的?我们今天就来做一个!”
陆君媛仰头一声轻哼,水亮亮的迷蒙眼睛娇俏的瞪他,夏致安得意的又是一个挺身,痞痞笑着低头吻上她嫣红的唇瓣……
然后就是天各一方,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相思成魔。
分开两个多月后,陆君媛终于受不住,趁监管人不注意独自乘了11个小时的飞机飞回了K市。
2月份的天气寒冷依旧,却抵不过陆君媛裹着大衣一路雀跃的奔到盛夏酒店,看到那从楼顶垂下来的一列列大红条幅时,内心涌起的凉意。
大厅里,司仪正风趣调侃,引得宾客笑声满堂,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正穿着笔挺西装英姿飒爽的站在司仪身侧,并着的是一个穿着纯白婚纱,笑颜如花的艳丽女子。
站在大厅门口,陆君媛浑身血气上涌,清丽的嗓音带了撕心裂肺的沙哑:“夏致安!”
夏致安在台上早就面部僵硬的,听到熟悉的声音时震惊的往门口看去,一时竟呆住。
陆庆霖得到陆君媛回国的消息,立马就派人到K市去找她。
夏致安回过神来就往门口冲,厅里的宾客议论纷纷,陆君媛又恨又怒,转身就跑,正好迎上了陆庆霖,陆庆霖早就怒急,拽着她再次把她送上了去伦敦的飞机。
身后,梅素琴早就眼疾手快的叫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把夏致安拦在了酒店里。
*
陆君媛盯着病床上的人,依旧如当年一般英俊,在时光的浸染下,添了皱纹却增了成熟,眉眼间更显儒雅,纵然隔了这样漫长的一段年岁,却仍是让她怦然心动,只一眼便教人热泪盈眶。
她伸手抚上他额头,指尖细致描绘他脸上的轮廓,从浓眉到高挺鼻梁再到唇上……陆君媛手指陡然一顿,就对上了一对深邃黑亮的眸子……
有一秒的愣怔,陆君媛将手指从他轻咬的齿间抽^出,还来不及转身就被他及时拉住了手。
陆君媛也不挣开,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半晌吸了口气问他:“装病很好玩?”
“不好玩。”夏致安拇指在她依旧嫩滑的手背缓缓摩挲,闷声说:“我不装病你不会回来。”
陆君媛忍住心悸,甩开他的手抱着臂愉快的笑起来:“夏致安,好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自作多情?”说着脸色一转,笑容也有些嘲讽的意味:“你想的实在太多了,我回来也不是为了你。”
夏致安脸色一变,回过神她已经转身走了!他一把拔掉输液管子,跳下床去大力拉她,陆君媛惊得低呼一声就去推他,却正好被他借了力一把拽到在了床上。
“你放开我!”
夏致安把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任凭她气急败坏的拿拳头捶他,因为气愤涨红的脸颊美丽如初,娇俏晶亮的眸子倒映出他自己微笑的样子,夏致安埋藏心性二十几年,在朝思暮想的爱人面前终于又年轻回来,痞气的低笑:“我压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要放开?”
陆君媛任他压在身下,哼笑一声说:“谁是你老婆,我的结婚证上可没写着你夏致安的大名。”
“你的结婚证?”夏致安脸色一沉,“你结婚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陆君媛越发笑意盈盈,“许你结婚,就不能让我也找男人么?”
夏致安听的脸色铁青,见她粉嫩唇瓣一张一合笑嘻嘻的说着气的他胸闷的词句,低头就要吻上去,夏季却闯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这个番外就要结束鸟,今天我好累……那些疑点神马的,明天让我来一一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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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致君安
陆远寒神色黯然的回到病房时,透过未掩上的房门缝隙正看到夏致安把陆君媛抵在墙上侧头深吻;勾勾唇;露出一个略显凉薄的笑意来。
陆君媛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捶了他几下也不见他有松手的迹象;气得直接咬上了他探在她嘴里肆意搅动舌尖。
夏致安闷哼一声,总算放开了她,捂着嘴火冲冲的叫:“怎么咬人呢!”
陆君媛白他一眼;冷着脸就往外走,夏致安追过去大力把门关死;挡着门不放她走。
“闪开。”
“不闪!”夏致安见她脸色更冷,气势马上低了下来,“君媛,我们二十几年未见;如今你终于肯回来,就不要再怄气了好吗?”
陆君媛抱着臂冷笑:“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把别的女人记了一辈子的人怄气?黄欣才是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的妻子,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她吗,怎么这会儿倒跟我拉拉扯扯的了?”
夏致安一愣:“你说什么?”
陆君媛嘲讽的看他:“装什么傻,我又不怪你,如果当初我的孩子生下来了,说不定我也能让你惦记惦记,不过,我还真不稀罕你的惦记!”
“你说什么!”夏致安神色一变,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颤抖而低哑:“你再说一遍……”
陆君媛任他大力的抓着自己的手腕,眼眶不可抑制的泛起湿红,偏头看了窗外良久,才回过头惨淡的笑:“说什么,说我怀过你的孩子,后来流掉了?”
陆君媛是在再次去伦敦的飞机上发现自己怀孕的。
夏致安新婚,而她只来得及喊一声他的名字便再次面对离别,早已心痛到极致,在飞机上小腹绞痛,跑到卫生间竟然发现下^身漫出了血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多月没来月事。想到怀孕的可能,她吓得揪着乘务长的袖子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完整。
飞机一到她就被送到了医院。
纵然当时保住了孩子,但最终还是因为这一次的影响和母体情绪不稳造成了胎死腹中,六个月的时候被引产出来,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婴。
那段时间,陆君媛几乎崩溃,丝毫不理会陆庆霖给她联系的学校,只一味的守着那个孩子的B超图片发呆。
后来到底是在心理医生的开导下走了出来。
她在伦敦一所大学里读哲学,后来没几年陆远寒过去找她,她便一边留校做导师,一边照顾年少的弟弟。
无事可忙的时候,便揪出一小段记忆来细细品味,连一丝一毫的细节的不会放过。
陆庆霖总会想女儿,隔上一年半载便会派人接她回国。每次都是从K市机场来去。
她知道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后去世了,纵使会恨他迅速的移情别恋,但终究会有奢望,会忍不住。在K市等飞机时,她趁监管人去办事情,悄悄从机场跑出来去见他。
不知怎么就被梅素琴知道了。
她人才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被梅素琴的人带到了一家咖啡厅里。
梅素琴有明显的衰老痕迹,但眼神却越发决绝凌厉,她漫不经心的喝了几口咖啡才拿正眼看她,傲慢笑着说:“我这个儿子有什么好,值得司令的千金如此垂青,多年不忘?”
不等她说话,她又说:“可惜我们致安怕是要辜负你的厚爱了。我儿媳即使没有享福的命,但有致安这么多年如一日的挂念与深爱,也算是值了。‘夏意’这个酒店目前名气不算大,想必不能入陆小姐耳,但至少这是致安对我儿媳的一番心意,陆小姐如果愿意,可以去看看,也好明白,自作多情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情。”
陆君媛听的心里一动,愉悦一笑:“您不知道吗?‘夏意’这个名字是当初我想出来的,张冠李戴,实在有些好笑。”
梅素琴搅咖啡的手一动,面上神情却是纹丝未改,“陆小姐真是会开玩笑,我儿媳当场取得名字,怎么会错?知道你们年轻人花样多,为了不让你缠的致安无心事业,我想还是让你死了心比较好。”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来推给她,“看清楚。”
夏致安的大女儿夏梓嫣的出生证、户口本等资料。
她不解的随意扫了几眼,直到梅素琴提醒她看出生日期——
好几份原版纸张上,赫赫写着的,竟然是他们分开后九个月的一天!
她当时就呆住了,十月怀胎,九个月意味着什么?
梅素琴得意的笑着抬手喝咖啡,“如果说夏意什么的是个巧合,陆小姐能说这也是个巧合吗?我们夏家的企业怎么会听一个外人安排,陆小姐说话要自重啊!”
她盯着那几张正规成套的单子,什么都听不进,什么都看不清,脑中交错闪烁的全是他搂着她逗她,还有他抱着别的女人温存的混乱画面。
她出了咖啡厅,直接去了机场,后来几年里再也没有回过国。
后来正巧陆远寒辞了华尔街的职位另作规划,她便想起了梅素琴最后那个得意的样子。于是建议他回国发展,并且开始有计划的让他收购夏氏企业,只是没想到梅素琴死的太早了些。
陆君媛说完,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哽咽,又在拼命克制着不要哭出来:“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气可和你怄?我独自面对我们孩子的死亡时,你却摸着另一个女人的独自享受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你凭什么认为你值得让我怄气?”
夏致安红着眼圈拦她拉门的手,她挣的厉害,他一把伸手抱住她,任她拳打脚踢也不放。
“君媛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我听你解释,你先放开我。”见夏致安抱着她死活不放,又狠狠踢了他一脚,“你先放开我!”
夏致安站在门前,看着她一脸嘲讽的表情,抿了抿唇说:“那个出生证不准。”
抬眼觑她,见她挑眉,他才又低声开口,语气里有些微心虚:“那时你刚出国,生意又出了很多问题,我被禁了足,心烦意乱又见不到你,只能借酒浇愁,哪知道黄欣她在酒里下了药,那晚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就……就……”
“后来查出来她怀孕了,生意本就有问题,夏家的旁支又给我施压,我被逼无奈,只能和她结婚……结婚时,她怀孕刚一个月。梓嫣是早产的,生出来时只有八个月多一点。”
陆君媛不出声的看着他,心里已经明白他没有骗她。
夏致安见她冷着脸,却更是心虚,“我从来没喜欢过她一点,我即使被逼和她结婚,每天想的也还是你。但是你在国外的痕迹实在被处理的太干净,我找不到你。”
“你让陆远寒收购夏氏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我不急,我半辈子的时间几乎都是用来等你,再等几年我依然等的起。”
但是直到夏梓嫣教训妹妹时,他才开始害怕,害怕这么多年,她对他的只剩了恨,只把这些收购动作当成一种发泄,发泄过后便再次杳无音讯,终是留他孤独一世,如他父亲,无爱而终。
“我装病只是想确认,你到底是不是只剩了恨我。几年的时光纵然我等过来了,但如果你真的对我只还有恨意,为什么我不尽早确认出来,然后用今后的日子让你重新爱上我?”
“‘夏意’是我亲手创办的,你说过以后给我们的孩子取这个名字,它就如同我们的孩子,里面的一桌一椅都是你喜欢的风格,古典而持久,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别人没有半分干系。”
他一口气说完,才敢再次抬眸,眼前的人却已经泪流满面。
陆君媛一直娇俏开朗,夏致安从未见她哭过,当下就手足无措起来。凑过去抬手给她抹泪,她眼泪掉的却越欢,夏致安看的心里难受,低声哀求:“媛媛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乱。”
她粉嫩唇瓣微张,自己扭头抹了一把泪不作声,夏致安看着她很快又掉下来的泪,低低叹了一声,搂住她轻轻吻了上去。
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她有些微反抗,他便吻的更加小心翼翼,吻着她的眼睛、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