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女的高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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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的高嫁之路-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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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内司是家中嫡长房嫡长独子不假,可是周大老爷和周二老爷尚未分家。

周二老爷庶出,依靠着长房过活。

周四少爷是庶出嫡子。

大房世袭祖位官运亨通,可惜子嗣不丰。周二老爷许是心宽散漫,倒是在生儿子上很有造诣。

人说周二家三子不及周大一子。

人说儿子不在多,在精。多了还要分产业。

周二家三子都到了议婚年纪,可是一个二个文不成武不就,尤其是这周四少爷,年十九,表面一副文人雅士的做派,实则整日流连温柔乡,写起yin诗来倒是无人能敌,并且靠这个还在圈内颇有名气。

嫁人当嫁周内司,洪流猛兽数周四。

太夫人禁不住晕了过去。

刘老太爷还能怎么办?

人云亦云的话,就是刘三娘和刘五娘跟周四少爷勾搭上了,还为周四打成这样,就别提女儿家的名节了,就是嫁到周二家也是遭人嫌弃的。

刘老太爷恨声道:“周四少爷既然给我家三娘和五娘下了定礼,此事就这么定了。”

刘老太爷忿恨的看向知州夫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知州夫人利落的让人把失了心神的刘三娘和刘五娘给搀了下去。

知州夫人算是给娘子们一个交代:“我家三娘和五娘不小心失足落水,诸位娘子受惊了,我呢,就代周内司说句话,诸位送的瓷礼周内司都会一个不落的瞧瞧的,也算是给娘子们压压惊。”潜台词就是希望她们封口。

知州夫人这话似是而非,终究没有允诺她们今年秋的美瓷荐举。

筠娘子算是看了一出好戏。

秀棠和秀娇一左一右的挽着筠娘子。

秀棠道:“夫人这么做,可把公婆得罪个遍了,日后可如何是好?”

筠娘子:“你倒是长进不少。三娘和五娘都许给周四少爷,周二家唯长房马首是瞻,日后三娘和五娘能不能过得好还不都是看知州夫人?夫人一举拿捏了三娘的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分量的?再说三娘和五娘这对冤家还指不准怎么争呢,三娘跋扈却心机不够,怕是回娘家哭的日子多着去了,如此一来太夫人哪有精力跟夫人算账了?”

秀棠咋舌:“真真的太吓人了!”

筠娘子叹息:“太夫人善妒苛媳,人嘛,不给别人留路,狗急还能跳墙不是?”

秀棠还是不解:“夫人好厉害的手段!”

最厉害的一招,莫过于把五娘给召了回来。

这个五娘,假以时日的话……

秀棠忽然神思一慌:“刘老太爷在望风楼,娘子不是在上面跟知州夫人喝酒么?楼上真的不是周内司大人吗?”

筠娘子皱眉:“莫给我提周内司!”

第24章 奇怪贵女

天空一碧如洗,马车赶快些的话,日落之前便能回家。这条路多山颠簸,宋林和宋河并坐在前面赶马车。

车厢紧严,秀棠已经被闷的喘不过来,取下盖头当扇子扇。

秀棠见筠娘子一个斜觑,赶紧狗腿的给筠娘子扇过来:“我是怕娘子热着了,给你扇扇。”

筠娘子哭笑不得道:“心静自然凉,你得好好练练。”

“吁”的一声马车停了,筠娘子的身子往后一倒。

筠娘子推开厢门,宋林赶紧过来道:“有一个小娘子带着丫鬟拦住我们的马车,丫鬟说她们的马车坏了,还说她们在这里等了很久总算碰到人来。”

筠娘子走了出来,除了阳光格外晃眼以外,眼前这个小娘子——个头么,咳,略高。

足有身七尺。

筠娘子本身就属娇小,走过去立马矮了一个头不止。

此女身着樱子红缠枝连云蝉纱大袖衫,下面一袭蜜粉色盘金万福绣八幅裙子,外罩绛紫二色金百蝶穿花对襟半臂褙子。

好一个花团锦簇的贵女!

贵女头戴双层霞影纱的盖头,盖头长至腰际。

贵女拢袖站着,筠娘子上前盈盈一拜道:“不知这是哪家娘子?”

两人隔着三层盖头,筠娘子自然看不真切,只觉这是奇花一朵。

宋林和宋河都是家窑里打杂的,也没见过世面,只觉眼前的贵女个头比他们还拔高,“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连秀棠和秀娇也想笑了。

筠娘子有莫名的排斥感,搭个顺风车本该是无妨的,可是一种古怪的感觉让她本能的逃遁。

贵女站着不动。

“我家的马车简陋且小,估摸着坐不下呢,爱莫能助还请见谅。”言罢筠娘子转身要走。

贵女旁边的丫鬟开口了:“你们是哪户人家的?真是无礼!我家娘子是杨国公家的武娘。”

杨国公是开国功勋,与高祖一同打了天下,据说力拔山河铜铃大眼神惧鬼憎,食邑三千户。人人笑谈杨国公粗人一个,拉帮结派一概不通,高祖反而更加喜爱。杨国公武将出身,一门忠烈人才辈出,长子任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二子是正二品镇国将军。本朝将权分离,将者无调兵之权,所以一门二将也不犯忌。

杨武娘是杨骠骑长女。杨国公生生的把这个嫡孙女养成一个武痴,如今年有十六,因其身高马大无人敢娶。

筠娘子只得欠了下身:“宋筠娘问杨武娘好。”

杨武娘也不回应。

倒是丫鬟伶俐的紧,“宋家我们是晓得的,不就是鹿山里烧瓷的那家么!如此看来还真是巧了,我们要去的就是鹿山脚下五里处的白马寺。白马寺里的大师喝的茶水用的就是你宋家的瓷碗呢。”

“我母亲常年礼佛,家里也没什么可添香油钱的,便把家里的瓷碗带了过去,还是大师超脱世俗,自然不嫌弃。”

“宋筠娘过谦了,连大师都赞宋家的青瓷与茶色一体,便是世外桃源。”

这不就热络上了。

杨武娘的身份在这,丫鬟再提出要同乘一车时,筠娘子便是拒绝不得了。

筠娘子脑袋被太阳晒的发晕,委婉道:“武娘怕是嫌弃我家的马车,要不我走到前面看可有人方便捎你们一程,这条路上不乏赁马车的,你们且找个阴凉处等等。”

丫鬟笑道:“宋筠娘这是哪里的话呢,我家武娘可不像一般的贵女那么讲究。武娘若是瞧不惯的,那是拦也拦不住。武娘就是不太搭理人……咳,宋筠娘这是嫌弃我家武娘么?”

“不……嫌弃。”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小厮,还不过来帮忙搬东西!”丫鬟利落的领宋林和宋河去瘫痪的贵气马车。

“慢着!”筠娘子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宋筠娘难不成要我家娘子站在树下任人观摩么?”

宋筠娘真想咬牙了,她估摸着跟这个杨武娘八字不合,一想到要同坐马车就一身鸡皮疙瘩。

“我家马车小,装不下这么多东西,还要坐人,五个人肯定是坐不下的。”

丫鬟:“没事,我们还有马呢。让你的两个小厮骑马,我驾马车,只要我家娘子有个坐的地方就成了。”

杨武娘抖了下大袖,从袖中伸出一双涂着香膏的玉白的手。每个指甲都修的整整齐齐,涂着豆蔻。

只是——手——略大。

修长,骨节分明。

杨武娘从腕上拔出一只青白玉的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杨武娘一把连着筠娘子的袖子抓住她的手腕,作势把镯子往她的手上套。

宋筠娘呆愣了。

盖头里的脸一红,伸腿居然想踩杨武娘的脚。

杨武娘等着筠娘子缩五指,筠娘子要挣脱。

丫鬟笑道:“宋筠娘别不好意思了,你今个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我家娘子最不喜欢欠人了,你只管接着便好。”

筠娘子恼极,暗恨这杨国公教的什么孙女么,手劲这么大。

丫鬟抱起两匹缎子,递给秀棠和秀娇,“这是我家娘子赏你们的。”秀棠和秀娇都有些欢喜。

挣不得,筠娘子只得不情不愿的并起五指,由着镯子被套上手腕。

整个过程,杨武娘的手都没碰上筠娘子的手。

杨武娘自来熟的去上马车,提着裙子,右脚先踩了上去。

秀娇和秀棠都想笑了:果然,如传闻一样,杨武娘——脚,略大。

杨武娘如果刻意遮脚,筠娘子肯定要赶她下车。反倒是杨武娘这副沉着做派,倒打消了她的顾虑。

马车上堆的很满,简直是没地下脚。秀棠和秀娇都不愿跟杨武娘坐一处,筠娘子只得勉为其难。

厢门开了一半,丫鬟一边驾车,一边说道:“我家武娘以前可是个活泼的,自从过了十三岁,个子一下子长了老高,京城里的贵女又跟她说不到一块去,后来这名声传了出去,为嫁人这事可把我家老爷老太爷都愁死了。武娘就愈发不爱说话了。我瞧着宋筠娘就不是个俗人。白马寺旁边有个避暑庄子,我家娘子要在庄子里待一段时间,宋筠娘闲着的话就多走动走动。”

宋筠娘扭头看杨武娘的神情。

杨武娘一动不动。

丫鬟说的起劲,连个石头也没留意。马车一颠。

筠娘子往杨武娘身上一倾!

筠娘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杨武娘的肩膀,两人面对面,两人的下巴隔着盖头相抵。

一道阳光射进来。

这凑近了看,杨武娘的脸似乎美的勾魂摄魄。

咳,只是——眉毛,略浓。

筠娘子心如鼓擂,赶紧撤回去,才发现正踩着杨武娘的脚。

筠娘子红着脸道:“对不住。”

丫鬟说个不停:“我家武娘心性可高着呢,要嫁就嫁周内司。我家老爷对周内司也是赞誉颇多……”

怎么到哪里都是周内司?

筠娘子厌烦道:“门当户对,倒是良缘!”

这是吃醋了?

丫鬟咧嘴笑:“宋筠娘难不成也动了芳心?”

秀棠自从在知州府看了一场好戏后,对这个周内司就敬而远之了。秀棠不屑道:“又不是周内司一个考中进士的!我家表少爷明年就考呢,说不定还能中个一甲呢!我家娘子才不跟那帮小娘子们争呢。”

筠娘子斥道:“秀棠,你胡言乱语什么?”

反倒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丫鬟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晚霞一片时,到了白马寺门口。

丫鬟又道:“送佛送到西,我家娘子今个累了,还请再走上一段送到我家庄子。”

筠娘子拒绝道:“我要赶着回家了,你们找大师借个马车好了。”

只见——杨武娘从另一只手腕上脱了一只红玛瑙的镯子。

丫鬟:“这只镯子算是我家娘子感激筠娘子再送一程的谢礼。”

筠娘子:“……”

第25章 永宁郡君

永宁郡君来了!

筠娘子去正房请安的时候,人还没进去,就听见一室童言稚语。

一女童:“表哥都考中秀才了,好生厉害,明年就去考举人么?”

又一女童:“一看表哥腹有诗书成竹在胸,我们呀,就等着表哥明年的喜报罢!”

宋大少爷折扇一开,得意洋洋:“我自然要瞧瞧我的腹中墨深几许,能比得过多少人!”

宋大少爷正得意时,女童话锋一转。

一女童:“可是我听人说‘考举人是过江,考进士是登青天’,还说这年头举人如过江之鲫,又有几人能鱼跃龙门?”

又一女童:“要我说,有学识的大多给埋汰了,如今会试猫腻多着呢,有的人一举登科,有的人考一辈子。只要会试点了名做贡生,那就是离三甲差不离了。”

一女童:“当今皇上几番恩科,哪有都给埋汰的道理?”

宋大少爷变了脸色:“恩科也能算科举么?休得胡言!”

两个女童赶紧道歉,江氏笑道:“平哥儿才十一,就是心性高,两位表妹可较真不得!平哥儿去给我点碗龙井茶来。”

宋大少爷皱眉:“母亲莫再叫我‘平哥儿’了!”

江氏“哎呦”了一声,“瞧我这个好儿子,倒真是小大人了!也不怕让你表妹和姨母笑话!”

永宁郡君也是逗乐了:“我这个双胞女儿呀,都是浑嘴的,平哥儿可别放在心上就成。”

江氏握住永宁郡君的手:“姐姐过谦,姐姐养的女儿个个跟嫩葱似的,瞧这个水灵劲!不提礼数周全,就这等见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多少人把头发读白了也没明白这个道理,人情练达,可远重于埋头苦读!”

永宁郡君赞许道:“妹妹你能这么想,我就不担心平哥儿的前程了。”

筠娘子才从馒头山里烧瓷过来,衣裳也没换,葱绿的襦裙上染着釉料,头上也没个钗,差点撞上平哥儿的时候被嫌弃的冷哼一声。

筠娘子规规矩矩的见了礼:“筠娘见过永宁郡君。”

与江氏隔着桌子并坐的永宁郡君一袭牡蛎白素雪绢十二幅襦裙,外罩萱草黄的素面比甲,淡妆花子,与江氏有七成像,却明显貌美许多。永宁郡君一身清淡不假,然从仪态万方的坐姿和端茶的手势来看,自成气度。

永宁郡君见筠娘子这般,不仅不讶异,反而和蔼的招手道:“筠娘应该叫我一声‘姨母’。”

筠娘子以前是听说过江氏在京城有个姐姐,不过江氏早就不走动了。

筠娘子只得走过去,由着永宁郡君打量了个遍。

“瞧这胚子好看的,妹妹这女儿养的也不差。”

筠娘子乖顺道:“姨母一路辛苦了。”

“这天里顺风顺水从禹州赶过来,我是坐惯了船的,倒不觉得辛苦,早年陪皇后可没少下江南!倒是苦了六娘和七娘,一路可是把黄胆水都给吐出来了!”

江氏讶异:“姐姐不是从京城来的么?”

“你姐夫被调到了禹州做监主簿,我们一家都迁到禹州好些年了。”永宁郡君笑眯眯的,“你姐夫见不惯官场那些尔虞我诈,皇后赏的官他就一个都做不长,索性去禹州逍遥快活。说到底真是人各有志,真真的浪费了当官命!不过你姐夫闲来无事,倒是在家里卖弄学问,六娘和七娘小小年纪就被查功课!”

江氏在消化。

八品监主簿可就是芝麻官了,这人能从正四品的秘书监做到八品的地方监主簿,也是个人才了。

江氏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记性!禹州知府可是姓徐?”

永宁郡君眉色不动:“妹妹连禹州的消息都探的到?”

除了京城外,各地方分府、州、县制。禹州毗邻京城,故依府制。

“说来也是巧了,筠娘的舅母徐氏,便是徐知府之女。据说徐知府口碑极好,五年任满了又续任。我宋家和程家不光是生意连在一块,筠娘虽说生母早逝,却极受舅老爷的喜爱,两家的亲戚情分可丝毫没减!”当着筠娘子的面,江氏点到为止。

江氏掩住心里的得意。

要说江氏和永宁郡君的姐妹关系,那可是颇有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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