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女的高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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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的高嫁之路-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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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都没敢逾越身份半分,我怎么能教少爷留下个宠妾灭妻的名头?”

四少爷斜睨了一眼大四少夫人,再看向小四少夫人的眼光,柔情满溢。四少爷恨不得把她给揉在怀里,斥道:“胡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跟妾比?你可是八台大轿抬回来的!那些个嫁妆,可不是摆设!”

大四少夫人蔑笑:“四少爷可别忘了,抬进的是衢州,可不是周家!在周家,只要有我一天在,她——她就是个妾!”

大四少夫人才不惧四少爷利剑一样的目光,心里头的疑惑是解都解不开:

先前,整个周家对二少夫人都礼遇有加,自从人日第二天以后,周家反倒开始怠慢起二少夫人了!

——紧接着,二少夫人便疏懒了中馈之务,然后很快就抱病了……

她听说了,祁家和孔家瓷器有毒,吃了放在祁家和孔家瓷盘里的菜,会一脸疹子人不像人……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祁家这么容易垮么?

她还无意中听说,大老爷和媒婆去了审刑院……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不说大老爷看不上穷酸宋家,大老爷要是敢背着老太爷去跟宋家结亲,老太爷还不把大老爷的腿打断了?这事铁板钉钉老太爷是知情的!

太蹊跷了,当时宋老爷身在审刑院罪人之身,老太爷凭什么松口跟宋家结亲?跟宋家结亲,打祁家的脸,宋家有什么能耐,让老太爷连金主祁家都不当一回事了?

——周内司,她心心念念的周内司,怎么能娶宋筠娘?凭什么!

她两眼放空,直到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射过来……

这道目光像看透她心中所想,她迎过这道目光……曾经在刘家最向着她的嫂子,最听她母亲话的嫂子,演戏演了六年的嫂子,害她名声俱毁被迫嫁给四少爷的嫂子,后来又害她大兄丢了官帽半死不活的嫂子,后来把她的母亲生生气疯的嫂子——嫂子这个最大的赢家,把刘家搜罗的倾家荡产,凑齐了当年的一半嫁妆,款款和离回了周家!

当初她是嫂子的小姑,如今她是她的弟媳,她是她的大姑!

冤冤轮回,冤冤相报,不可不报!

只听这个仇人用最优雅的声音道:“祖父,莫为这些人,气伤了身子,祖父不是一直惦记着大弟的婚事么?大喜将近,这才是我周家最大的喜事,祖父以为呢?”

第77章 败絮其中

晌午,油烟熏人的厨房;大四少夫人拖着僵硬的两条腿;扶着腰;按照宫宴的规格数着菜盘;又叮嘱了一番厨房里的嬷嬷丫鬟。乔嬷嬷是从刘家陪嫁过来的,把她从小服侍大的老嬷嬷;搀着她半软的身子,让她在旮旯的矮凳上落了座。

乔嬷嬷见大锅里的鳖蒸羊,浓汤翻滚,香飘四溢,要拿碗去盛;一边说着:“少夫人操累了;奴婢瞧着少夫人两眼青黑,少夫人病倒了事小,明个上元节,整个周家还指着少夫人操持呢。奴婢就盛一碗汤,给少夫人养点气血,好留着明个使唤。”

正在搅汤的丫鬟手滞了滞,所有丫鬟依然按部就班的,像是乔嬷嬷自说自话,乔嬷嬷老脸难看,抓碗的手都有点抬不起来。大四少夫人气性上来,拂了乔嬷嬷的脸面,干哑着嗓子,斥道:“我身为周家的孙媳,老太爷和太夫人没喝一口,哪有我逾矩的道理!”

连乔嬷嬷都心一慌,跟着心酸起来。

未出阁前,她还是刘三娘,有大兄刘知州惯着,有太夫人的娇养,就是横着走也有人拿背给她垫脚。想当初刘家熬大吉汤,鳖裙最是鲜美,过半都进了她的碗里。

刘三娘——就是这三个字,如今想来,便是最好的荣宠!

本朝有个惯例,宫宴有哪些菜式,很快便在各家各户里推广了起来。周家自然不例外,取的是宫里小年宴的六道大菜、六道小炒,六道冷菜。单单白蟹辣羹、枨醋赤蟹这两道,一顿下来就是一锭白银。冬天能买的都是商家从冰窖中拿出来的蟹,自然比秋天的口感差了,周家挑剔的只要海蟹,比起河蟹贵了不止一两点。她不看着,前几天上桌的一盘蟹里面,壳是好端端的,壳下的东西被撬的差不多了。二进房的下人,她也管不动,查也查不出来,老太爷和太夫人就以她管事不力,给发落在正房的阶台下跪了一个时辰!

为人媳妇,公婆、丈夫加大姑,就是三座大山!

想当初,她偷吃了蟹膏,反倒污嫂子起来,嫂子在大雨天跪晕过去,才罢了休。那时,她通常是抱着手,不谙世事的笑道:“母亲,她嫁了我刘家,就是我刘家的牛马,她越服帖,才能说明咱们抽鞭子的厉害!”

——风水轮流转呵!

好不容易安安生生的伺候完一家三代用了午饭,周家人吃相都是不差的,就是碗碟扫的太干净了些。老太爷打了一个嗝,眼皮也不抬一个:“这次做的还像模像样,明个上元的午饭和晚饭,按着这个来就成了。”

大四少夫人喏喏了半天,才磕绊出来:“回老太爷,孙媳是打算这个做上元菜的,姑夫人说今个想吃,这……明个吃也不是不成,可这海蟹从哪买去,眼下鳖和羊、猪蹄,这上元节骨眼上,都是不好买的罢。”

大四少夫人与姑夫人优雅端庄的目光对上,二夫人还惦记着腮帮的疼,由着二房受气也懒得管。四少爷懒散的靠着椅子上,倜傥的做派,慢悠悠道:“大姐难得回了家,就是想吃些什么东西,你这个做弟媳的,哪有说三道四的份?”

何止是难得?以后下半辈子都在周家了!

二夫人志气上来了,凭什么一个和离回来的弃妇反过来耀武扬威的打自己正经儿媳的脸?

二夫人冷笑:“莫不是当初在婆家吃不着,如今回来要好生补补了?我说句不中听的,这补了过头,怕是适得其反罢?老太爷和太夫人素来疼惜你,就怕是个不招疼的,一而再的这样,我周家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你吃的!”

大夫人狠狠的剐了她一眼:“弟媳不愧是商家女的出生,开口闭口都是钱,看来早上二弟的那个耳刮子没把你打醒呢!真是丢我周家的脸面!”

姑夫人使了杀手锏:“叔母此言差矣,我可是正正经经和离回来的,拖回了半数嫁妆,就这嫁妆也够我天天吃蟹了……”这还是刘家连嫁两女后倾家荡产来的,她连刘家都一锅端了,跟着端掉的还有二房的体面!

“真是好笑!你的嫁妆?当年为了你的嫁妆,整个周家节衣缩食,下人都裁了一半,你嫁妆里的一厘一毫,都是周家的!”

大夫人眼一眯,凶性如刀,恨不得把二夫人的嘴给撕了:“养儿育女,娶妻嫁女,聘礼嫁妆,这是为人父母的天职!都说女儿的嫁妆是父母的体面,二夫人你这番谈资要是传到皇上耳中,那就是大逆不道有悖人伦!依你这么看,养女儿耗嫁妆,真是远远不及娶妻的实惠了!难怪……难怪你二房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呢!也只有揭不开锅的穷人家,才会丢女洗女,皇上可是严令下去,若有屡教不改的,那可是要砍头的!”

二夫人脸发白,惶惶道:“大嫂胡说什么!二老爷命中无女,那是多子之相……”

“是……吗?”

老太爷重嫡轻庶,重官轻商,好不容易花了大力气给大老爷聘娶了官家女,外债高筑,元气大伤。给二老爷娶妻便不讲究门第了,聘了商家女。别说嫡长嫂本就该长一个头,一个下品商女,能嫁到一品官家,那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二夫人就是不甘心伏低做小,他周家也能折断她的身子骨!

大夫人当众打二夫人的脸,那可是家常便饭了。可是今个老太爷很不对劲,尤其在二夫人脱口而出:“没女就是洗女,那没儿子就是洗儿了么?大老爷的姨娘怎么一个种都没留下来?我一直还以为子嗣是命中注定的,依大嫂的意思,这反是人为的了?”

老太爷嘴角的褶子都在抽搐,就在大夫人还要反驳时,指着二夫人道:“二儿媳,你说!你继续说!我周家,聘商人女为儿媳,又连聘一女为孙媳,儿媳大放厥词,孙媳不敬长辈,商人女都是这般没教养么?”

老太爷又指了姑夫人:“你也看到了,看到自个叔母和弟媳是什么样了——我是中了什么邪,听你的话,让你父亲给宋家下了帖子!两个儿子不中用,我最争气的嫡长孙,十七岁高中,世袭我的瓷内司一职,我周家门庭之清贵,举京城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连我的好大孙都娶商人女……”

老太爷恨不得呕血。

二夫人这么多年也摸爬滚打成老油条了,老太爷嘴巴再狠,也顶多几个手杖下去。正一品的瓷内司的月俸也就一百多两白银,周家的家底早被掏的干干净净,这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的嘴巴,也就仗着如今二房里的嫁妆,才这么大鱼大肉的!

不过表面的功夫自然是该做的,大夫人、二夫人等等都跪了下来。二夫人低头瞅了一眼大四少夫人,大四少夫人接到暗示,赶紧磕头道:“都是孙媳的错!是孙媳主持中馈不得当,孙媳……”说着一耳刮狠狠的甩上右脸,“孙媳下午就去买海蟹和鳖羊去,咱们周家是大户人家,旁人家该有的,咱周家自然该有!老太爷要是气不过,孙媳任凭处置……”

这节骨眼上,要是处置了大四少夫人,二少夫人又病着,谁来掏钱养家?

大四少夫人见老太爷松动,再接再厉道:“明个上元,距大年才半月不假,这春头说暖就暖的,春季的衣裳,我都给大家做了两套……正准备下午挨个送到屋里呢……孙媳头一回做,又赶着立功,想在上元赶出来,也不晓得做的合不合大家的意?要不,趁这个点,我让人把衣裳送过来瞧瞧,也算是顺道图个懒了!”

这番话说的是好听,可惜她僵硬的腰杆和硬邦邦的语气,多少泄露了她的不甘。

人家中馈之主,那是大权在握!周家一团败絮,捋都捋不清,一个孙媳妇还指望掌权不成?那是比做牛做马还劳心劳力,还费钱!

——刮罢,刮罢,不把她那点嫁妆刮完,周家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太夫人推搡了下老太爷的手臂,和蔼道:“既然孙媳都认错了,正月还没过去呢,闹起来多不吉利,消消气,就看孙媳怎么个戴罪立功了……若是诚心改过嘛,就算是家教不好,到了我周家,那就得服我周家的家教!”

老太爷顺着台阶下,往后一坐:“都起身罢。要不是你们的祖母求情,我……我就休了你们一个二个目无尊长的!”

大四少夫人揉着腮帮,吩咐乔嬷嬷去取了衣裳,分派了下去。都是上好的缎子,因为时间赶没有大幅刺绣,然袖口领口的刺绣也是精致的,到底也挑不出错来。

其中最夺目的,当属递到姑夫人手中的金线云锦,色晕堆花,由浅入深,花嵌丝缕金线,金彩辉映。难得锦面薄滑,能把金丝织进去,又织的这么浑然一体的,金线云锦当属佼佼者!

金线云锦是皇上给周内司的过年封赏!

姑夫人和离回家,周内司二话不说把这个最好的料子给了她,足可见对这个嫡亲姐姐的重视!举目周家,还有谁敢看不起她?

大四少夫人做衣裳时,姑夫人便把这匹料子给了她,让她一并做衣裳。色重做了一件百褶裙,色轻的做了一件褙子。大四少夫人不接手也不行,接了又烫手,料想姑夫人再是猫腻也舍不得周内司的料子,只以为姑夫人这是在摆谱,便按照姑夫人的要求命人裁了。

姑夫人当着所有人面,把衣裳接了过来,衣裳堆在她的腿上,一手在上面,一手伸进下面,爱不释手的抚着。

姑夫人特地削尖的中指指甲,在百褶裙的褶子里,狠狠的、不舍的划了一道!

金线云锦难得在薄滑,弊端也在薄滑,因着,容易割出抽丝!但凡穿着的人,挪个臀部也会注意下桌椅的边角。

姑夫人摊开看,打开到那个抽丝的地方,怒道:“大弟的金丝云锦,怎么抽出丝了?”

大四少夫人想都不用想,这是给她穿小鞋呢!难怪要做百褶裙,就是划坏一道褶子,回头用线缝住这个褶子,谁能瞧得见这个瑕疵?

二夫人也变了脸,这种堂而皇之的陷害,也太拙劣了罢?小四少夫人见四少爷面无表情,愈发幸灾乐祸。事关周内司,老太爷气的不行:“皇上御赐之物,你就胆大包天了罢!看我今个不打死你!今个谁都别拦着我!”

姑夫人二话不说,走了过去,一巴掌扇的大四少夫人往地上扑通一倒!

最后,大四少夫人被老太爷当众几个手杖下去,跟一个死狗一样蜷在地上。姑夫人还款款的拉住老太爷:“将功赎罪,咱们周家可不是不通情理的,明个上元还指着弟媳呢……”姑夫人踱到大四少夫人旁边,亲手大方的搀起她,在她耳边悠悠道:“打死你,这还有什么玩头?我告诉你,刘三娘……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呢,你们刘家当初做过的每一桩,我都一笔一笔的刻在心上呢,我会一件一件的慢慢还……让你好好享受,侍奉公婆大姑的乐趣!”

“刘三娘,你当真以为就凭一无所出,我就得向你刘家人摇尾乞怜么?你们刘家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蠢,蠢死了这一家人!”姑夫人志得意满,“你们都忘了,我是周内司最亲近的,嫡亲姐姐!六品诰命,还不是周内司一句话的事?我得了诰命,你们刘家人还能这么欺负我么!可是我不要,诰命可是要夫死守节的……”

姑夫人一脸狞笑:“你大兄是靠我的大弟,才从八品小吏,一步得了衢州知州这个肥差!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害我终身无子,他刘知州配我给他守节么?……我处心积虑忍了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毁了你和刘五娘!灭你满门!好玩罢?这才刚刚开始呢……”

大四少夫人在乔嬷嬷的搀扶下,浑身直颤。神情冷肃的金嬷嬷更加气势毕现了,金嬷嬷指着乔嬷嬷道:“你跟了这么个不中用的主,小心着自己的下场罢!”

大四少夫人齿间都是血,仰头大笑:“哈哈!你以为你真能如愿么?周内司真的能娶宋筠娘么?我跟大兄后头还晓得些朝堂事务,光我知道的,祁家、孔家、程家、王氏一族,可都见不得周内司联姻宋家呢!你想让周内司娶一个小户女回来拿捏,日后你便能在周家长命到死了么?我奉劝你,我的好大姑,宋筠娘,那个表里不一的贱人,若真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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