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抹去眼泪。左飞飞则抱着姗姗,一遍一遍的给她纠正:“我是小灰,是你的妹妹,不是阿姨。记住了么?”
姗姗懵懂的点头:“阿姨。”
左飞飞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有的时候刘妈看不下去,过来拉下她:“飞飞,算了吧。这个病,就是这样的。”
左飞飞却固执的谁的话也不听,她总认为,只要姗姗慢慢的理清了思路,她就会好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绝症,她曾在报纸上看见一个国外的男人,用高温杀死了全身的HIV病毒,死里逃生。艾滋病都不会百分之百致命,她不相信,姗姗治不好。
年前放假,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准备新年,姗姗睡着的时候,她就会泡在网上,查阅着各种病情的相关信息,浏览世界各地的案例,想尽一切办法,找人联系世界顶端的医师去咨询。几乎所有的答案,都足以让她心灰意冷,但是她从没想过放弃。
大年三十那天,左珊珊出奇的清醒。她早早的起来,敲开左飞飞的房门。
左飞飞睡眼朦胧:“姗姗乖,到我屋里来睡觉吧。”
左珊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像哄小孩子一样?”
“嗯?”她陡然发觉姗姗似乎是清醒了,“我是谁?”
“小灰!你今天早晨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左飞飞不动声色的高兴起来,装作一幅没睡醒的样子:“唔。我睡太多了。”
左珊珊拖过她,并排躺在床上:“是不是自从我回来之后,你就跟宁子轩分开了?他一直都没来过,对不对?”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他来了?我们就没在一起,哪来的什么分开不分开的……”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睛就会发直。需不需要我拿面镜子过来,照照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左珊珊把玩着妹妹睡衣一角:“妈妈说,你们准备年后结婚的……”
“左珊珊小姐,你已经两年没有在家里过年了。这么珍贵的时刻,咱们不讨论这些问题好不?”
“小灰……”
“再说我就翻脸。不信你试试,给你三秒钟,1、2、3!”
左珊珊举起双手投降,“咱们去找妈妈,提前拿压岁钱去!”
两个人抱成团往床下爬,突然,左珊珊问她:“你说什么?”
左飞飞愣住:“我没说话啊。”
左珊珊翻了翻眼皮,继续拉着她往外走。刚出了房门,她又突然转过头来:“好吧!”
左飞飞站定:“什么好吧?”
“你不是说,我们下午一起去买衣服么?”
左飞飞的心,蓦然一沉。她明明没有说话,姗姗她,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作者无话可说。我还是深深的感觉到被霸王了。
最后宠我一次
按惯例;大年初三,殷逸铭他们都是来拜年的。
从小时候;几个男孩子就死乞白赖的喊着“回娘家”;每个大年初三都来左家骗吃骗喝。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左夫人一到初二的晚上,吩咐厨房准备好第二天的菜肴与红包之后,就会让左飞飞通知大家,第二天记得来吃饭。
“干妈新年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殷逸铭嘴甜的抢在最前面。宋辞不甘落后;伸出双手晃着要钱:“干妈新年好,青春永驻越来越漂亮,红包给的越来越厚!”
左夫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笑眯眯的递给他俩:“属小辞最调皮,快拿着,再晚一会,我可就要收回去了哦!”
宋辞猴急的抢过来,装模作样的拍在胸口上:“还是干妈出手最大方,干妈最好了!”
殷亦凡等他们抢完了,随后两步上前:“干妈新年好。”
“好好好!今年真喜庆,小凡来,拿着!”左夫人乐的合不拢嘴。
宁子轩被他们挡在身后,等到人都散了,才慢慢的过来:“干妈,新年好。”
左夫人听到这个称呼,心头一涩:“子轩,还是叫我妈吧……”
“妈,新年好。”宁子轩有些苦涩的张口。
“嗳,好孩子!飞飞跟姗姗在楼上,你上去看看吧。”
殷亦凡,殷逸铭,宋辞,宁子轩四人一同上楼。
“大家新年好啊!”左飞飞一边给左珊珊剥糖炒栗子,一边跟大家打招呼。
“阿姨,他们是谁啊?”左珊珊有些怯怯,含着栗子肉问。
几个人听到这句话,心里皆是一抽。
“他们是你以前的好朋友,姗姗一点都记不得了么?”
左珊珊抬眼打量了所有人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宁子轩脸上,然后,摇了摇头。
左飞飞又往她嘴里填了一颗栗子, “跟大家说新年好,今天过年……”
“新年好!”左珊珊热情的摇摇手。
四人都笑不出来,担忧的看着左珊珊,她的病,竟然这么严重了。
“阿姨,他们都不理我……”左珊珊悄悄的在左飞飞耳边说。
左飞飞给宋辞使了个眼色。
宋辞几步就迈到姐妹俩跟前,勉强牵出一个笑容:“hi,小美女,新年好啊,你今天真漂亮!”
左珊珊脸一红。
“姗姗交给你们一会,千万看好了她,我有些话要跟子轩说。”
隔壁的卧室里。左飞飞一关上门,所有的年味儿都消失殚尽。宁子轩默默的看着他,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她了。还好,她还是容光焕发的样子,姗姗回来了,她应该很开心吧。
宁子轩点燃了一支烟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苦涩的烟雾沿着他的口腔吸入肺中,他开口,声音竟然比那烟雾还苦涩。
“姗姗一直这样么……?”
“偶尔会清醒一会,完全记不得她失忆时候发生的事。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谁也认不得,除了我妈。”
“需要我做点什么?我最近也联系了很多这方面的专家,有时间,你带姗姗去看一下。”他故作镇定的与她对话,连烟灰都忘记弹。
“该找的人我都找过了。该想的办法我也都想尽了。她的小脑已经开始萎缩,可能,没办法恢复到从前那样了。不过,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什么样都无所谓。”
曾几何时,宁子轩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是她自杀那次……?还是她意外出车祸的那次……?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他突然不想继续听她将要说出口的那一番话。尽管他早就对她的决定一清二楚,可是,当她马上要当着他的面宣判的那一刻,他退却了。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他浑然不觉烟味已经燃烧到了他的指尖,那种灼伤的痛感,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今天放假。子轩,别躲着我,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她问他“好不好?”。而他,从来都没有除了“好”以外的答案。
“你说。”
“你不喜欢姗姗,我不勉强你,可是子轩,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姗姗偶尔清醒的时候,我不舍得让她眼睁睁的看见我们在一起,那种感觉太糟糕了,明明很痛,还要笑着祝福,我体会了很多年,我不舍得让她再体会一次。她有多喜欢你,你比我更清楚。以前我不知道真相,我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就不能再继续若无其事的去伤害我的姐姐。她为我付出了太多,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一点点。你能不能,原谅我的自私,成全我一次?”
宁子轩从她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烟灰缸,把那一截几乎燃到底的烟头轻轻按灭,紧接着又点了一支烟。
“就一次,拒绝你这一次,行不行?”他低低的问。
“最后宠我一次,就当偿还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看着他落寞的表情,她真的很想走上前去,抱抱他。可是理智还在,她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失神,今天,必须做了断,这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方式。
“好,我答应你。”
“再答应我一件事,不要继续等我,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我要陪着姗姗,她会坚强的活下去……”
“能不能不要把我最后的权利都剥夺了。”
“你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你年纪不小了,不要再继续做无用功。时间久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别那么固执,对自己好一些。”
“一定要这么官方的跟我讲话么?飞飞,大年初八,是我们公司的周年庆典。”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铁石心肠,可是在听到他状似平静的语气之后,心还是狠狠的痛了一下。宁氏的老板娘,她此生,应该是无缘了。
她曾经主动请缨,要在宁氏新年的周年庆典上,以宁子轩未婚妻的身份,包揽下压轴的节目。左飞飞才华横溢,能歌善舞,她早早的准备好一首歌,要在所有宁氏员工面前送给宁子轩,对外宣布他们的关系。可惜,她要失信于他了。
“以前说的那些话都忘记吧。我欠你的,我会用别的方式偿还。”她强忍着难过,故作冷漠。
他不用她还。如果没有她,所谓偿还,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姗姗……我们也没可能么?”
“宁子轩,别逼我恨你。不要诅咒我的姐姐。”
“我明白了,我都答应你。”
“用你的行动答应我。”
“好”
宁子轩的周身,绝望席卷。
多少次,他们吵吵闹闹,他们争执不休,她无理取闹后,她撒娇后,她让他担心不已又转头哄他后,他都像这次一样,淡淡的微笑,无原则的包容下她的一切,温柔的对她说“好”。
可是这次,再也不同。
这简单的一个字,阻绝了他们的未来。变成了他们陌路前的,最后一句对话。他眼底如一片枯木死灰,足下寸步难行。
这个转身之后,就再也没有明天。让他再多看她一会,一小会就好。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那天,宁子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出左家的大门。左飞飞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房间。背道而驰的两个人,背影在走廊上被拉成了两条无限延长的平行线。
时间残忍的将他们要分离天各一方。带走了她,留下了他。
世间安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作者有话要说:压抑……你们还真忍心霸王我!
周年庆典
大年初八。Q市;宁氏集团。
外界谣传,宁氏总裁大手笔包下整个人民礼堂;买断当地的一个频道全程直播;从现场的布置到舞台灯光特效;摄影摄像;包括主持,都是请的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人士。到场的明星更是数不胜数,堪称缩水版的颁奖盛典。
只有宁氏内部的员工知道,这些谣传过于夸大其词。可是宁子轩的的确确的买断了当地一个频道的黄金时段,全程直播这场龙头企业的大型庆典。
整整耗时半年的准备;各部门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将自己部门的文艺人士聚集,精心的编排彩排,庆典当天,一个个节目精彩绝伦。
各部的部长与公司的董事会成员皆坐在前排,观赏最佳的地段。唯独总裁,不知去向。领导讲话的步骤,也由公司的副总代替出席,不过所有的人的心思都扑在节目上,并没有注意细枝末节。
庆典进行到一半,殷逸铭偷偷的溜进礼堂,一眼就看见最后一排形单影只的那个人,他带着一身的凉气,蹑手蹑脚的在他身边坐下。
宁子轩早就料到的样子,丝毫不见吃惊,朝他轻轻一笑。
“宁总,这位置偏僻点了吧,好歹我也是代表殷氏出席你们的庆典,最起码给个望远镜吧?姑娘们的裙子拉的挺高啊!”他眯起一只眼睛,饶有兴致的观望着舞台上热舞的姑娘们。
宁子轩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音响声之下:“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我今年给他们放假到正月十五,闲的没事做,过来观摩学习。下次我们开集团庆典的时候,好借鉴下。”
两个人并肩而坐,节目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每到精彩处,殷逸铭激动的鼓掌喝彩,却不见宁子轩有任何动作。
他不想多问。从大年初三他看见左飞飞失魂落魄的回到他们面前开始,他就已经隐约知道了他们说了些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在他思绪飘远的功夫,晚会悄悄的临近了尾声。
在一个魔术结束之后,漂亮的女主持人提着裙摆握着麦克风,站到了台中央。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下面,有请我们的特别来宾,左飞飞小姐,为大家献上最后一个节目。歌曲《the way i loved you》”
听到这个名字,殷逸铭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伴随着环绕全场的轻快前奏响起,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飞飞会出现在台上。阒无人声,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特别来宾的出现。
宁子轩面无波澜,犹如局外人一样安静的盯着舞台上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特别来宾”。静默了三十秒,殷逸铭什么都明白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宁子轩却固执的留出这最后一曲。场上已经有人开始按捺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前排的领导探寻的看向幕后的节目组,得到的的答复,只有轻轻的摇头。
殷逸铭频频偏头看宁子轩的侧脸,他恍若未闻,专心致志的放眼看着舞台,似乎活在自己真空的世界中,受不到任何干扰。
殷逸铭不漏声色的放轻动作,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机,准确无误的盲打出一排号码,然后播出去。
电话响起的时候,左飞飞正独自窝在卧室里,电视机停留在宁氏晚会的那个频道上。
当电话里的声音与电视上的声音合二为一时,她苦苦压抑着的眼泪情不自禁的迫出眼眶。殷逸铭垂着手举着手机,放松的倚靠在座位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左飞飞捧着手机,流着眼泪,跟着伴奏轻哼。
“He respects my space 他尊重我的个人空间 And never makes me wait 并且从不让我等待 And he calls exactly when he says he will 他总会确定的说他会做”
“He can see the smile I'm faking 他能看出我佯装的笑容 And my heart's not breaking 因此我不会伤心”
“You're so in love that you act insane 你深陷爱河,甚至表现出疯狂 And that's t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