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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对别人说自己的故事是全盘托出的，因为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也有可能背叛你，所以讲故事有所保留，既赢得了别人的信任，也尽可能地保护了自己。林小新当然很聪明，他当然不会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讲跟别的女人的故事，除了老婆之外。
但就是这样已经让阿灵眼珠乱转了，她看上去听得非常投入，连大气都没喘一声。
“那你还恨你老婆吗？”阿灵看上去一脸无辜。
“恨，当然恨了。”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那你既然这么恨她，那你愿意不愿意她死在你的面前？”
“这个……”他开始了沉思，片刻之后，回答道：“那我不希望她死。”
“这说明你还很爱她，我觉得你们还可以在一起的。”
他没想到阿灵会说出这样的答案，他顿时有一种耻辱感：“我的女人被别人玩过，那是破鞋！我才不要丢脸，妈的！”他狠狠地一跺脚。
但等他看了看阿灵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她冷冷地说：“看起来，我也应该死了才可以。你老婆跟你的老朋友有关系，我跟很多个男人有关系。你老婆要是死一遍的话，我就是死一百遍也不够。”
他顿时语塞，他也没想到阿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怔怔地道：“对不起，阿灵，人都是不同的，你到这条路也是有你的苦衷的。”
“苦衷？什么苦衷？”她的脸上滑下了泪水，“我们这些人活得多累，连光都见不得。”
“每个人都有没办法的时候吧，我想你也不是情愿的吧。”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
“那个王八蛋他骗了我，还说跟我一起打拼！”她咬了咬牙，眼泪止不住地往脖子上流。他干净从枕头边抽出几张纸巾，塞到她手中。
“我才19岁，就跟我男朋友同居了，我居然都没发现他吸毒，我还辛辛苦苦做宾馆服务员给他赚钱花，每天扫地，打扫卫生，他就是每天睡觉，看电视，然后出去买毒品。”
“一次钱没了，我的钱包里一分钱也没有，他就打我。见我拿不出钱，就跟一个老板说，我过去跟他睡一夜，然后老板给他一千块。我居然也答应了，那个变态还用手铐铐起来，还用鞭子抽我！”
“等一段时间他又没钱了，居然跟一个洗浴中心里的老大说，要我过去上班。老大派了好几个手下把我给拖过去了，你知道不知道，当天晚上那三个王八蛋*我。我在那个洗浴中心干了半年后，我男朋友在一次打架中被人捅了八刀，就那样死了。后来我认识了阿霞，她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她哽咽了下。小新腾出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她的脸庞白皙干净，就是两行眼泪都显得跟珍珠一般干净透明。他叹了口气，将她的泪水统统都抹去。她蜷起身子抱住了他的腰，似乎很想有个依靠。
听起来好像每一个走这条路的女人在背后都有一个辛酸的故事，但不知道它的真实性如何。她们也许每一天都对客人讲故事，也许她们早已经烂熟于胸，连细节的错误都不会犯，但万一是真实的呢？
他一边觉得自己这样的思想好残忍，一边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但有一点总是确定的，那就是身下的这个女子，她的晚上似乎要交代给他了。因为她轻轻地说：“今天晚上，做我一夜的男朋友好吗？我才21岁，我想回家。”她词句错乱地说，双手紧紧地搂住他。
他钻进了被窝，她凑到跟前想吻他，但他别过头去，他在心底还是有点排斥她，也许她不再是清纯的少女，也许这唇上昨天晚上还留着别的男人的余温。但他又很快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唇很冰凉，似乎也没有别的男人的温度。她捧着他的脸，忘情地用自己的脸摩挲他的颊。
很冰凉，她的脸很冰凉，但肌肤非常柔滑，好像婴儿的身体一般光洁无瑕。她引到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他的手也很冰凉，触及到她的光洁的背部，她全身战栗了一下，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胸罩的扣带，但他的手指似乎僵硬了，怎么也解不开。她吃吃地笑了声，自己伸手解开了。拖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一对小巧的白兔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她的喘息，他的血脉开始喷张，他的全身发烫。
阿灵的双腿勾住了他的腰，黑夜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他不由觉得有点害怕，战栗了下，她轻笑道：“怕我吃了你啊？”
他不由地被逗笑了，没等阿灵反应过来，瞬间进入她的身体。她一拳打在他胸口：“进来也说一声嘛！”
也许她早已没有了羞涩的感觉了，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早如同吃饭喝茶一样简单，但今天晚上这个男人不一样，他很特别，他很真实。
如同给她潮水般冲击的感觉一般，他也如梦如幻，他的眉眼蹙立，似有解不完的忧愁。他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臂，贴着她的肌肤轻轻呻吟，如孩子一般。
她叹了口气，一颗不争气的泪珠滑落到枕上。
今夕何夕？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很早陈一波就打了电话过来，林小新只好悻悻地起来了，看着猫在身边的阿灵，他的脸上充满了怜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他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很需要保护，也许是他觉得这个女人在很大程度上宣泄了自己多余的精力，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位很精致的年轻女子，虽然她的职业让她没有多少可以见光的机会，但至少她还是小姐中令人产生好感的女子。女人的身材与容貌令她无形中增加了很多分数，即使是一位小姐。
陈一波带他去了广州路，在街的拐角处有一个装修得非常醒目的酒吧，上面一块黑色广告牌，上面四个白色大字：某某酒吧。
陈一波看他笑了笑道：“这个名字好吧？其实这个酒吧怎么也想不出好名字，我就说某人去某酒吧喝酒，那就来个惊世骇俗的名字吧，某某酒吧！兄弟，你能想到里面的深意吗？”
知道陈一波想卖弄，小新赶紧摇摇头，装出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来。
陈一波道：“某某酒吧，就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人进了某酒吧，遇到某一个女人，然后两人缠绵了一夜。某某，那就是谁都不认识谁，天亮就分手。现在酒吧就是流行这个，你说好吧？”
小新一拍大腿，赶紧竖了下大拇指，陈一波开心地大笑起来。
“你知道酒吧的意义在于什么吗？”
“我只知道酒吧可以很赚钱。”林小新似乎钻进了钱眼中了。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赚钱吗？”
“过得好呗。”林小新很简单地回答。
“为什么要过得好呢？”陈一波笑笑，没有等小新回答，他直接接着说了，“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你不吃掉别人，别人就吃掉你。现在这时代什么最重要？当然钱最重要，有钱就是爷。有了钱，你就可以得到权力，有权力之后，你就会得到更多的钱。钱多了，朋友也越来越多，替你卖命的人也越来越多，主动跟你上床的漂亮姑娘也越来越多！”
林小新露出一副略带嘲讽的表情来，陈一波似乎看了有点不爽，好像自己没办法说服他一样，于是更加慷慨激昂了：“我说小新兄弟，你还别真的不服气。你想想为什么你在派出所里就被人打得死去活来，为什么我跟王总进局子毫发无伤呢？因为你得罪了别人，但你还没塞给别人好处，所以人家当然严厉地惩罚你。而我们呢，虽然我们也不干净，说不好听的，我们坐牢那是活该的。但比我们更活该的有坐牢吗？没有坐牢，为什么呢？”
林小新不由地觉得好奇：“为什么呢？”
“很简单啊，我跟王总是替罪羊嘛，你别看王总出事前当局长那么风光，其实还不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官大一级压死人那！我跟王总那也算是背黑锅进去的，我们进去后的待遇不错，不仅仅是我们塞了钱的原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有人的屁股也不干净，我们坐牢就是替他擦屁股。他要是不伺候我们好点，小心我们嘴巴一大就给什么都兜出来了，到时候他还得了？”陈一波总算停了下来，但林小新听下来不由觉得里面暗潮涌动，陈一波跟王聚才坐牢的事情也绝非那么简单。
两人边说边逛，刚装修成型的酒吧里还散发着一股油漆味，但里面灯光一打，酒吧里的氛围那是相当地好。最中间的一个台子里插着一根钢管，估计到时候有美艳女郎跳钢管舞。里面装修得很前卫，桌子，凳子都熠熠闪耀，晶莹剔透。
陈一波按动墙壁上的开关，炫目的灯光顿时四处流转，确实非常漂亮，到时候加上音乐、酒精的作用，估计里面的人都容易意乱情迷。
但林小新不是特别喜欢这样的风格，他觉得很冷，很硬，没有多少关怀的气息，他喜欢木质装修的小酒吧，蓝调音乐在里面缓缓流淌。他想起当年带着冯小欢去酒吧的样子，一个小小的酒吧，一枚摇曳的烛光，还有两人忘情地亲吻。
但他现在已然成为这间他不算特别喜欢的风格酒吧的主人，他得很快地适应这里。
陈一波看看他：“小新，明天早上你过来认识一下主要的员工，明天晚上我们再请一些朋友吃饭，打点一下。对了，今天星期一，我们星期六晚上就开张。广告都弄妥当了，到时候会有个好开头的！”
“恩，没问题，我应该能应付得来的。”小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从来没有做过大事情，他一直按部就班地当一名小职员，但现在突然要变成一间酒吧的直接负责人，这是一个很大的跳跃，他觉得他能适应，他的自信来自坐牢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也许那一段经历令他产生了愤怒，而愤怒则滋生了力量。
两人又到处转了转，小新暗暗用心，将酒吧的格局记了下来，当然，最令他意外的是，有一间总经理办公室，虽然在装修上不算精致，但隔音效果很好，小新觉得自己以后要很多夜晚要在这里度过，是不是人就要被困在此处了？
陈一波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小新，以后这个办公室是你一个人用的，刚开始头一个月你得辛苦下，每天晚上都得在这里呆到两点，等事情都顺手了，以后你就老板，不用天天来，事情交代给员工就成了，反正有电话可以联系的嘛。”
好像天上突然掉下一块金条，林小新很希望它掉在自己脚边，然后弯腰就可以拣起来塞自己口袋，但又怕万一这金条砸到自己脑袋上，将自己砸晕了，那最后还不是给别人捡走了？
他突然就要成为这个酒吧的老板了，而他背后真正的老板却是他的狱友。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
第三十九章
林小新突然想起三号公寓那边的鹿港酒吧，那个安静的似乎装满初恋味道的酒吧，令人在情感上感到松弛，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那个可爱漂亮的蒋燕菲。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劝说蒋燕菲到某某酒吧来上班，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知道，某某酒吧永远跟鹿港酒吧走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线。
他很想去看看蒋燕菲，但他看了看表，这是一个顽固的早晨，时间被拖得很慢。
陈一波提前走了，他还在里面转悠了很久，连厕所都仔细地检查过。因为他也感到肩膀上担子不轻，王聚才不会那么轻易地把好处给自己的，他们必定是讨论了很久，而自己将会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但这人世间谁又不是他人的棋子呢？王聚才与陈一波要利用他来赚钱，那自己何尝不是利用他们在赚钱呢？或者这种商业行为该称为“双赢”。
不过酒吧毕竟不是大公园，很快他就将整个空间构造摸了个一清二楚。他顿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走出酒吧后空气里不再有油漆的味道，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感觉真好，这冬天的空气不像夏天那么干裂充满粉尘的味道。
他慢悠悠地往鹿港街开去，一路上他的眼前老是跳出那个熟悉的面孔—蒋燕菲，他想晚上去见见她。想到这里，油门更觉轻松了，他晃悠回了三号公寓。
还没到午饭时间，公寓里已经有点响动起来，有俩小孩在门前拿着个篮球在投篮，但技术不太好，突然一球往小新的车这边飞了过来，嘭地一声，砸在车门上。小孩见小新停下车，脸色有点发白，看上去很害怕。小新看看毫发无伤的车门，哈哈一笑，捡起了球，他一个三步上篮将球送进了网窝，顿时觉得很开心。那俩小孩无形中也放松了，赶忙说：“叔叔，对不起。”
他拍拍球道：“没关系。”又投了一个，这次居然是个三不沾，小孩马上笑了起来。
小新装出个不好意思的鬼脸来。他想想又觉得车子停在这边不安全，便将车开到离篮球架很远的地方。
但等他倒车的时候，他看到了阿霞径直朝他走过来，都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出现的。
阿霞笑吟吟地说：“你把我们家阿灵骗到哪里去了？”
他嘿嘿一笑：“你说呢！”
阿霞走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嘿嘿，昨晚爽了几次啊？有没有铁棒磨成针啊？”
“去死吧，我哪有那么差。三次而已，小意思。”他摇头晃脑着说。
“看来你还不错嘛，难怪说还要以一敌三呢！”她吐了吐舌头。
“你等不及了吗？”他继续挪揄她。
“滚，我是刚从外面买了点零食回来。你去把阿灵给我叫起来，下午要上班的。”
“她还没起床？”小新诧异了下。
“切，你跟她*了一夜，你说她还起得来嘛？快把她给我拉起来！”
两人走到了楼上，小新开了门之后，发现阿灵居然还钻在被窝里，阿霞一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