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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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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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

    哪里是家呢?

    对她来说,是曾经高氏那个有妈妈的大宅,还是现在与左承尧同居的住所?或者,是妈妈留给她的那个单身公寓,还是远在圣安德鲁没有人打扰独自一人的所在?

    而对他来说呢?家又是什么呢?

    是当年那个狭小破旧但与孟瑶为邻的小瓦房,还是现在这个已经沾染上她的味道的房子?

    她不知道,但他说我们回家,“我们”是她和他两个人。这么多年来,她辗转半个地球,逃离又回归,寻寻觅觅的,渴望而不可及的仍是那个字——“家”。一个有爱人与亲人的地方。

    她的心软了,她受不了这个字的蛊惑。

    何况他的眼睛那么清澈,在当下,只倒映出她的身影。她总是一遍又一遍的习惯性自我欺骗,也许,他不至于那样对她,至少不会如高乐诗所说那样恶劣。

    她想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听他再次骗她,或者残忍的告诉她实话令她彻底死心的机会。

    她想问问他,到底高乐诗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她就鱼死网破的离开,她可以去自首,去坐牢,去承担孟瑶的所有可能的疯狂报复;如果不是,她就再留下来一个月。还有最多一个月博物馆的修复古画项目就将完成,那时师兄zack也会离开中国,那时父亲航空城的项目大概也渐渐步入正轨,左承尧即使撕毁同高氏的合作也会一并损失,诚如顾三哥所说这是多少多少亿的生意,他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吧?至于顾三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给他制造麻烦,如果左承尧真的迁怒与他,她就变卖妈妈留给她的产业送给他吧,反正这次她离开之后也不准备再回来了。

    她逃了七年,绕了一圈,没想到再次回来也不过是陷得更深。

    不管怎样,都是时候有一个了断了。

    高歌开口问他,她说得很慢,声音有一点点嘶哑,“我想问你两个问题,请你,诚实的回答我。我请求你,因为这对我很重要。你不用解释,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只是请你一定告诉我实话,请求你。”

    印象中高歌如此恳求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他强迫她的时候,那似乎也是唯一的一次,她求他,可只是刺激他更加丧失理智。

    而这一次左承尧点点头,简单的说:“你问。”

    “你是不是要把我送给谢齐?”

    高歌问完闭上眼睛,静待他的宣判,于是她错过了他猛然皱起的眉与黑眸中升腾起的那簇幽暗怒火。

    他的声音绷得有点紧,他说:“没有,从没有。”

    “当初我们俩的视频是你一早设计好偷拍放上网的吗?”

    “不是。”

    高歌低下头不想被他看见,看见她的一滴眼泪掉下,砸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留下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水渍。

    她小声的说:“谢谢,谢谢你的答案。”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不管这是实话还是谎话。不管有再多证据摆在眼前,只要你说,我就只相信你。

    她在心里祈求,妈妈对不起,孟瑶对不起。请原谅我最后一次的任性。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该再贪恋哪怕多一分一刻的他给的温暖。但我没有办法,就再给我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吧。之后,我会放逐我的余生,用一辈子的孤独来赎罪,赎爱上他的原罪。

    左承尧上前牵住她的手,“问完了吗?跟我回家吧。”

    高歌深吸一口气,紧紧的回握住他,“好。”

    好,跟你回家,至少这最后一个月,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们牵着彼此的手走出画廊,背后握着匕首的小女孩和猪还在永恒的对望着。

    每一个相爱的人都手持利刃,因为只有有恃无恐的被爱着,才能拥有伤害他的无上权力;而每一个相爱的人也都是待宰的猪,因为诚挚的爱着,才会心甘情愿的束手就擒,任他宰割。

    **

    他们一齐走到下楼的电梯门前,却不想电梯门前放着一个提示标志:电梯检修,请走楼梯。

    还好拍卖会场和画廊在五楼,楼层并不高,走下去也不费事。只是高歌穿着高跟鞋有点吃力而已。

    两人走到楼梯前,高歌索性脱下高跟鞋,赤脚着地,这样下楼可要轻松许多。

    左承尧拉住她,“我背你下去。”

    “什么?”高歌一时有点没听清。

    左承尧略略蹲下,背对高歌又再说一次,“上来,我背你下去。”

    这下高歌听清了,她吃惊不已,“左承尧,你……”

    “你的智商是不是低到每次都要我说几遍才能明白,快点上来,不要磨蹭了。”

    高歌犹犹豫豫的,终是伏上了左承尧宽厚的脊背。

    他站起来,背着她一步步往下走。

    那一年的夏日午夜,毕业散伙饭,她喝得醉醺醺的,他也是这样背着她回家。那时候,有漫天星子闪烁,那时候她还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你就这样背我一辈子吧。”

    他当时说的什么?

    他说,好,那你可要减肥了。

    她现在比那时瘦了吧?可他又怎么会背她一世呢?

    只是这一刻的无人楼梯间,左承尧再次主动背着她,记忆与那一夜重合,令人产生错觉,就好像他真的一直从七年前背着她到了七年后,中间那些不堪统统没有发生过。

    她想要把此时的所有细节都牢牢记住,他微微的喘息声,他耳垂后的那颗小痣,空荡的楼梯间里他坚实脚步的点点回声……

    高歌忍不住想要轻呼他的名字,“左承尧,左承尧……”一遍又一遍,好让这一刻的记忆烙印多一点他的色彩。

    她叫得很小声很小声,淹没在他的脚步声中。然而他却听见了,他说:“我在,高歌,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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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那一天晚上回到家,左承尧能敏锐的感觉到高歌的情绪始终不太对,很低落。

    她的灵魂似乎分裂成两半,一半依赖着他,一半排斥着他。忽远忽近,像一抹飘忽的影子,他只怕一不小心,她就会从他的手中滑走。

    他竭力想要抓住她,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晚餐之后,左承尧将高歌拖进卧室,他从关上房门起就开始亲吻她,迫不及待的把她按在墙上,身体与身体紧密贴合,用最炽热的吻引诱她,点燃她,想让那个排斥她的高歌消失、离开,只剩下从七年前就一直狂恋左承尧的高歌。他甚至连灯都来不及打开。黑暗中的吻带着更多的欲孽沉沦,从额角到嘴唇,从双肩到锁骨,邀请她与他一起堕落。

    高歌想要反抗,但那反抗带着三分认命与七分自我唾弃,在男人强有力的进攻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或许只会被当作欲拒还迎。两个高歌在她的体内拉锯着,一个俯首甘愿臣服于心,一个不停咒骂她为何这样下贱。

    挣扎羞愧中,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无声奔流在脸上,浇熄欲念之火。

    左承尧感到她的面颊上一片濡湿。

    “你哭了?”他停止动作,压抑着问她。

    高歌用手轻轻的抵在左承尧的胸前,分开一点点彼此之间的距离。她没有回答他显而易见的问话,她轻声哽咽着说:“不要……至少不要在今晚……”

    这声音低沉得几不可闻,像是怕被谁听见。

    她并没有指望左承尧会放过她,一片漆黑中,看不清他的神色,这夜无星也无月,天地如一个黑色的囚笼。

    左承尧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如无声的对峙,却不知敌人是对方还是自己。

    片刻后,左承尧浓重起伏的呼吸渐渐平复,他终于松开环绕在高歌腰间的手,放开了她。

    “你睡吧,我去书房。”他说,忍不住又多嘴一句,“不要想太多。”

    出门之前,他最后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的亲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只为安抚她波动的心绪,只为胸口那一点心疼。

    **

    左承尧把自己关进书房。

    如之前每一个与高歌隔房而居的漫漫长夜,他必须要用工作来麻醉自己。

    其实他能感觉得到高歌的挣扎与分裂,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高歌,七年前没有,七年后更没有。

    七年前他的生命里只剩下活下去与复仇,他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恋爱的空隙。他也从来不觉得高歌那种骄纵蛮横的富家女会吸引他的目光;而七年后,更是找不出一点点感情得以发生的可能。除了孟瑶的伤痛,他还知道了高歌竟然是高志远的女儿,他的仇人之女,他又哪里有资格为她动情?或者说,高歌根本就是他的仇人。

    然而有一天当你爱上一个仇人,一个你最讨厌憎恨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必须要用尽全身力气来克制自己。

    从雪山回来之后,他甚至都不敢再和她同处一室。

    为高志远所设的圈套已经即将收官,银行、股市、媒体、舆论、官场都差不多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动最后的猎杀。

    可他在等待什么呢?

    他带高歌去拍卖会,为她买下她最喜欢的画,是为了收买她吗?还是令他自己良心好过一点?嘿,我爱你,可是我要毁掉你家的基业,把你父亲逼到走投无路。请你收下这些画,不要介意。

    有时候他想,那还不如对她残忍一点,令她彻底死心。

    但在画廊里,高歌问出那两个问题时,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实话。真要面对她时,他又常常狠不下心来。

    他何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到底也还是失了冷静,再也不是曾经小谢口中那个令他羡慕,理智得近乎冷血的人了。

    手机响起了一声提示音,有新邮件到。

    左承尧拿起来一看,是徐立发来的。徐立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下午让他翻查的监控录像,现在就已经做成报告发送过来了。

    果然,是有人找了高歌。

    高乐诗。

    左承尧冷笑一声,只有高歌才会傻到相信她的满口胡言。高乐诗这种人怎么会爱上他呢?她只会爱上钱爱上权势。全世界也不过只有高歌一个笨蛋,会为爱、为他痴狂。而在其他人眼里,名利权势,有太多太多比单纯的感情更重要的东西了。

    邱安洁到现在都还没能正式的进入高家的门,没有合法的财产分配与继承权,更何况高乐诗这种不值钱的女儿。高志远经过高歌母亲的教训后,再也不可能把实打实的股权分给别人。即使是他唯一的儿子都得等到成年之后,以免发生意外被邱安洁挟儿子以令高氏。所以在高志远看来,高乐诗这种女儿给多点零用钱,好吃好喝的供着是可以的,但其他的,就想都不要想了。比起正派的豪门千金来说,高乐诗这个“庶女”想要得到更多,就只有指望通过豪门圈子,嫁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以前或许她曾经有过以他左承尧为猎物的想法,但后来,她又有了更高的目标。那就是谢齐。

    所以高乐诗说什么因为爱上他继而发现孟瑶的存在,然后安插人在“偏偏”会所的行径根本是不可能的。孟瑶如果那么容易就被人近身,还能偷听偷录,她也就不用混了,会所也早就经营不下去了。当然,不排除这段录音是合成的可能性。

    但无论如何,高乐诗既没有动机也没有能力这样做,所以她只能是被利用在前台的打手。

    只是在她身后的人是谁?

    孟瑶还是顾思源?

    左承尧想了想,简短的回复了徐立的邮件:小心观察、加紧约束孟瑶;对顾思源展开全面调查,包括邱安洁、七年前的所有。尤其是他与高歌相关的部分。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回完之后,他又继续处理了下其他的一些公事,大多是“航空城”的项目,或者说大多是对高志远设下的局。

    越是到收官的时候,就越不能掉以轻心,以免功亏一篑。他细细密密的梳理审视桩桩件件埋下的伏笔细节,尽量不去想高歌。

    她,现在睡着了吗?

    她,在想些什么?

    她,还在哭吗?

    她那么笨,他应该好好教训一下高乐诗为她出气。很简单,在为高志远所设的圈套里再附加一点小阴谋就足够邱安洁高乐诗翻不了身了。

    可他想到这里,又不免自嘲,他怎么能忘了高志远也是高歌的亲生父亲。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谢齐。

    左承尧定了定神,尽量用正常语气调侃谢齐,“你们家林漠不是来了吗?你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谢齐落寞的说:“她来又不是找我的,是来找旧爱江一苇的。”

    “江家早就失势末路,江一苇即使现在是网络新贵,重又有了身家,也完全无法和根深叶茂的谢家抗衡。谢齐,你要搞死江一苇并不难,何苦在这里生闷气,无聊到打电话给我。”

    “有一个词叫投鼠忌器你知道不知道?我伤了江一苇,林漠怎么办?”

    左承尧听完谢齐的话,耳边突然冒出另一句话——没了高氏,灭了高志远,高歌怎么办?而另一个声音在旁不齿的驳斥——那你死不瞑目的父母怎么办?

    他没有接谢齐的话头,想要转移话题,轻松的与小谢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今天在拍卖会上害我多损失了几百万,我会在你的年终分红中扣除。”

    谢齐却鄙夷的说:“小气鬼,我还不是为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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