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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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词-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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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几人围着合计着,秋蝉推了推紫瑶:“紫瑶姐姐去敲门吧,您是娘娘贴身女官,平日娘娘最信任您,您的话,娘娘多少会听。”

“下午紫瑶姐已经碰了钉子了,娘娘正发着脾气,紫瑶姐再去,怕是要挨罚的。”橙香出言帮着说话。

“那可怎办?”秋蝉在一旁也是苦恼,拧着眉思索了会儿,突地反应过来,激动道:“找吴嬷嬷,嬷嬷是娘娘的奶娘,娘娘最听嬷嬷的话。”

紫瑶却是摇摇头:“嬷嬷这两天身体不好,娘娘嘱咐过让嬷嬷好好休息,不许咱们去叨扰。”

秋蝉抿着唇,“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就这么由着娘娘这样饿着?万一落了病……”

正说着,冬绫匆匆的跑步声传来:“三位姐姐,纪太医求见娘娘。”

橙香眉头一皱:“这时候纪太医来添什么乱!说娘娘身子乏累,正休息着,不见。”

冬绫却是犯难,刚才见纪太医面有不渝,也怪吓人的,有些不敢去回绝,遂继续道:“奴婢瞧着纪太医好像有急事要禀娘娘。”

“咱这儿才是真有急事儿!咱们都见不着娘娘,何况纪太医!趁早打发了回去。”

冬绫这才老实点了点头,才转身,却被紫瑶叫住:“等会,我去通禀一声。”

橙香一愣,拉了拉紫瑶的袖口:“下午娘娘已经训斥过姐姐了……”

紫瑶却是笑笑:“不碍事的,纪太医与旁人不一样,娘娘兴许会见。”



紫瑶前去通禀,出乎意料的,杜芷书没有见纪存智,最终还是让冬绫将纪太医回绝了,却意外传了紫瑶进屋。

紫瑶端着饭菜走进,看见坐在桌案前的杜芷书,本以为娘娘正抄写《诗经》练字,走近时才发觉偌大的纸张上只一个“杜”字。

“纪太医回去了?”

听着娘娘的问话,紫瑶赶紧答道:“是。”

杜芷书苦笑:“表哥怕是气急了,却对我无可奈何。”

“娘娘还是吃些东西吧,奴婢瞧着娘娘气色不太好。”紫瑶劝说着。

杜芷书却没有理会,只是放下手中的毛笔,问着紫瑶:“你瞧瞧本宫这个字写得如何?”

紫瑶虽是丫头,却也跟着杜芷棋学过几年字,可看着桌案上这个字,却拿捏不准皇后的心思,遂低头:“奴婢不懂。”

“不懂么?”杜芷书轻声低喃,道:“其实,本宫也一直不曾懂。”

杜芷书走离桌案,行至窗前,窗外天色已暗,明月渐渐露出脸庞,杜芷书一个人静静站着,许久,才是又出声,道:“交代你办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宸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喜慈应该和流华宫尹嬷嬷有些来往。”

杜芷书扯了扯嘴角:“元妃在宫里也三年了,加上背后有张太后撑腰,宫里各处的管事嬷嬷都不敢得罪了,上杆子地讨好她,她要在各宫安插自己人倒是方便得很。”

“娘娘笃定这回元妃一定会有所动作?谋害皇嗣可是大罪。”

杜芷书点头:“元妃善妒,又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当年二姐位份还高于她,她都敢下毒手,如今一个小小宸妃又算的了什么。当时没有出事,如今她的胆子只会越来越大,这几年仗着太后疼宠,愈发嚣张跋扈,依她的性子,决不会允许日后宸妃骑到她头上的。叫李公公盯紧些,不能漏过一丝动静。”

“奴婢知道,可是咱们用药的事情也险。”紫瑶担心着。

“陛下偏宠宸妃,怀孕一事也在情理之中,大家都不会怀疑,不过也确实不能拖太久。”杜芷书回头:“你和橙香相熟,给她透露说本宫今日气闷是因为在柔福宫听见陛下言语间有意封宸妃为皇贵妃,更承诺宸妃,若是诞下龙儿,即封为太子。”

紫瑶应下,她自然知道娘娘今日气闷不是这个缘由,看了眼桌案上的“杜”字,不禁好奇今日李昭仪和娘娘说了些什么?

“饭菜本宫不吃了,叫橙香过来收拾,你陪我去趟印月阁。”

紫瑶一愣,道:“这个点,是不是晚了些?”

奈何杜芷书没有理会她,只道:“取了姑母上回送来的玉炔一同过去。”



杜芷书是第一回来印月阁,原以为宫里头各处都差不了太多,可进了这里,才知不同。借着月光,也能瞧清楚院子里满满的紫罗花藤,花藤中,一架小小的秋千,竟有些小家碧玉的院落之景。

进了屋里,布置得更是温馨,杜芷书看着屋子里到处挂着的风铃,每一个样式都不同,风一吹屋里屋外叮叮作响,很是风情。

在这大梁宫竟有这样的居所,也是让杜芷书诧异:“这些风铃?”

“是嫔妾闲暇时打发些时间亲手做的。”尹贵嫔很是诧异杜芷书的到来,她平日本就与人都不亲近,何况皇后应是不大喜欢她。

“贵嫔很有心思,难怪陛下喜欢到贵嫔这里来,情调得很。”

“陛下并不喜欢听风铃的声音,有一回嫌吵了,让何公公全给摘了。”

这话倒是令杜芷书奇怪了,既然陛下不喜欢,为何如今又满满当当挂了一屋子?

看出杜芷书的疑惑,尹贵嫔继续道:“陛下命人摘过两回,可每回摘了嫔妾又继续挂上,之后陛下便也不在理会了,由着嫔妾。”

杜芷书更加诧异,贵嫔口中的陛下不过普通夫婿,偶尔夫妻间还能闹个小情绪,可她所认识的重光帝却很是冷冽、难以沟通,在陛下面前,她总不自觉的害怕。遂不禁感叹道:“陛下对贵嫔,果真和旁人不同。”

“只是嫔妾愿意听陛下说话罢了。”

杜芷书看向尹贵嫔,道:“这宫里愿意听陛下说话的可不在少数,陛下却只喜欢和贵嫔说话,并愿意纵着贵嫔的小性子。”

尹贵嫔摇了摇头:“其他人只是想让陛下听她们说话,不一样的。”

尹贵嫔继而抬头看了看挂着满满当当的风铃,道:“陛下也不是纵着嫔妾,只是懒得理会罢了。”说完看了眼杜芷书,“可陛下却愿意纵着皇后娘娘。”

杜芷书摇头:“陛下何时纵过本宫,本宫入宫以来,处处小心翼翼,就怕行差踏错。”

见杜芷书并不能明白她的话,尹贵嫔也没做解释,只问着:“皇后深夜过来嫔妾这儿,可是有事?”

杜芷书这才让紫瑶将玉炔奉上。“这块玉炔还是本宫入宫时姑母送给本宫的礼物,本宫却觉着配贵嫔正好。”

不明白杜芷书为何突然送她东西,只是知道无功不受禄,遂摇头:“既是杜太后对皇后的心意,嫔妾不敢受。”

“本宫也用不着,贵嫔若觉着不好意思,送本宫两串风铃可好?”

尹贵嫔一愣,道:“娘娘看中哪个,只管要去。”

杜芷书抬头,还真是认真地挑了两串合心意的。

尹贵嫔命人准备了些酒菜,杜芷书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便也不拒绝好意,拿起筷子倒是尝了起来。

“这是桂花酿,是嫔妾在老家的母亲亲手酿的,前些日子差兄长送来。皇后可尝尝,不醉人的。”尹贵嫔斟了一杯酒递过去。

浓浓桂花香,闻着确实诱人,奈何杜芷书不喝酒,刚要拒绝,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看尹贵嫔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去,笑道:“差些忘了,皇后不爱喝酒,嫔妾这里还有一些碧螺春,是皇后喜欢的。”说完交代了身边侍婢去取来。

“难得贵嫔有心,竟记得本宫的喜好。”杜芷书看着尹贵嫔,面上虽是和蔼的微笑,心里却暗暗想着,她喜欢碧螺春倒是人尽皆知,不过不喝酒的毛病知道的却不多,只身边亲近的几人晓得,尹贵嫔能将她喜恶弄清楚并牢记,也不简单。

“嫔妾记性并不好,只是听陛下说得多了,有些印象罢了。”只听尹贵嫔这般答着。

杜芷书一愣,她怎么都想不到陛下会晓得她的喜恶,突然想起新婚之夜被换过的合卺酒,微微诧异,莫不是陛下所为?陛下到底是何心思……

“陛下酒量极好,听说在鲜卑时和鲜卑勇士斗酒千杯,这几年陛下却不太喝酒了,只偶尔在嫔妾这喝些不醉人的桂花酿,嫔妾只在三年前见陛下喝醉过一回。”

尹贵嫔口中的陛下与她所认识的陛下很是不同,她竟有些钦羡,道:“贵嫔与陛下有这么多回忆,也难怪陛下对贵嫔极好。”

尹贵嫔笑笑,看着杜芷书,道:“这宫里与陛下回忆最多的,一直不是嫔妾。”

杜芷书没有看尹贵嫔,只撑着脑袋想了想,点头:“也是,陛下在鲜卑时应是和宸妃有过许多照面,也难怪宸妃入宫后,陛下多喜欢去她宫里头,如今宸妃倒是成了这后宫里的香饽饽。”

尹贵嫔听罢,不置可否,只是浅浅笑着。

边吃边聊,尹贵嫔话不是特别多,但与她说话很是舒服,她善于倾听,并不插言,却也不会不搭话,用着柔柔的语调应和着,不卑不亢,不似别人刻意讨好的或是锋芒尖锐的刻薄,杜芷书越来越明白为何重光帝喜欢来尹贵嫔处,她总给人无所求的感觉,或许帝王便喜欢这如水般恬静的人。

杜芷书回到自己宫里,总还回忆起尹贵嫔最后的那句话:“这宫里,最大的赢家只会是皇后娘娘的。”

☆、第37章

大喜过后是大悲,宸妃有孕,喜气在大梁宫不过持续半月,却是戛然而止。

那日,宸妃难得有心情游园,才走几步,突然脚下一滑,而后腹痛不止,再然后,太医令竟摸不出喜脉。

宸妃滑胎一事让张太后震怒,罚了柔福宫一众宫婢,皇后却觉事情不简单,请命彻查,不过两日便有了结果,众人齐聚在慈安宫内,只除了虚弱卧床的宸妃。

“皇后的意思,宸妃不是不小心摔倒而导致滑胎?”上座的张太后神色凝重,问着。

“是与不是,该得问问喜慈这宫婢。”

杜芷书身后是跪地瑟瑟发抖的喜慈,她是宸妃身边的贴身侍婢,如今跪在这里,倒是让人好奇。

元妃蹙眉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喜慈,讽道:“怎么,这么半天,娘娘就抓了这个宫婢交差?”

“当然不是。”杜芷书看着元妃,道:“喜慈伺候宸妃不过几月,听说宸妃待下人极好,一个无冤无仇的宫婢为何要害主子,这可说不过去。”

这话一出,大家也是明白了,却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惹祸上身,只张太后开口:“到底怎么回事,皇后说是这个婢子使坏,可有证据。”

“自然有的。”杜芷书一个眼神,紫瑶便端出托盘,里头全是些胭脂水粉。

“这是什么?”张太后问道。

“太后,是胭脂。”张太后身边的嬷嬷小声答道。

张太后黑了脸,斥道:“哀家自然知道是胭脂,可这些和宸妃滑胎一事有什么关联?”

杜芷书取了其中一盒胭脂,道:“这是宸妃这些日子用的胭脂,臣妾让太医局仔细检查了,却发现里头含有大量麝香。”

众人都是倒吸口气,麝香易导致流产,特别宸妃怀孕初期,胎儿还不稳定,若是日日闻着麝香,怕是……

“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张太后大怒,呵道。

“这就要问问喜慈这丫头了,平日宸妃的胭脂水粉都是这丫头负责。”

所有人将视线转移到喜慈身上,此时她害怕得厉害,颤抖着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有人知道。李公公,麻烦把周公公请进来。”杜芷书吩咐道。

周公公是宫里老人了,伺候过先帝,先帝驾崩后,他因曾照拂过张太后,反而被擢升去了尚药局,与尚药典御一同掌管宫中所有药品和香料的采购。

“老奴,老奴叩见太后。”遇到这阵仗也知有事,周公公此时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

张太后蹙眉,“这是作何?”

“麝香是禁药,这宫里哪能有,一个小小的宫婢更不可能弄得来,可本宫查到十日前周公公却暗地里进了一些麝香。”

周公公连忙磕头:“太后饶命,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可老奴不知这麝香是害宸妃娘娘的,只是宫里有人喜欢用麝香做香料,才拖着老奴带一些进宫,老奴一时贪图钱财,才犯了错!老奴想着,若添一点点麝香做香料,一般不碍事的,其他,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胡闹!”张太后将茶盏重重摔地,“你伺候先帝这么多年,岂能不懂宫里规矩!”

杜芷书一旁插言道:“周公公固然该死,不过,托周公公买麝香的人更是让人好奇啊,周公公,你说呢?”

周公公整个人匍匐在地,不敢言语。

“怎么,或是周公公不敢说,这人可是在殿上?”

“皇后这可是诱供啊,莫不是皇后心里已有了凶手?呵,今日即便周公公指证了,谁又能保证不是皇后授意的。”元妃突然出言打断。

杜芷书笑了笑,“元妃着急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

“你!呵,本宫怕什么。”而后一本正经地问向周公公,“老实交代,是谁要了麝香?”

周公公抬眼看了看元妃,又看了看皇后,才是颤颤说道:“是,是……是锦荣殿的橙香姑姑。”

一句话出来,众人都是愣住,闹了半天却是一个大反转,元妃更是笑得开怀:“哈,原来是做贼的喊捉贼,倒是有趣,皇后娘娘,橙香可是您的贴身侍婢,这您可得好好解释了。”

“本宫也不偏私,橙香,你说说看,你要了这些麝香做什么,本宫可不记得有交代要这东西。”杜芷书很是平静地看向橙香。

橙香已是满脸冷汗,赶紧跪地,“娘娘,奴婢,奴婢……”

“你若答不出,让紫瑶替你说。”

紫瑶听命,回禀着:“那日奴婢见橙香神色慌张,心中疑惑,便跟着去瞧了瞧,却见到橙香交了一包东西给尹嬷嬷,之后尹嬷嬷又去柔福宫找了喜慈。”

“呵,紫瑶是皇后宫里的人,怎么说都可以了!”元妃讽刺着。

“紫瑶是本宫的人,喜慈可不是,若兰也不是,若兰,你说说看?”

若兰和喜慈都是宸妃身边的丫头,只听她道:“宸妃有孕后,宫里人都忙得很,这时候还见喜慈出去,便觉好奇,之后,之后……”若兰犹豫后,继续道:“之后见喜慈与尹嬷嬷在一处偏角里说话,尹嬷嬷还给喜慈一包东西,当晚便看见喜慈换了娘娘的胭脂,奴婢那时也没太在意,如今想想才觉着不对。”

“喜慈的床下倒是发现了流华宫里物件儿,可是好东西了,元妃要不要看一看?”

元妃这时才变了脸,而后恶狠狠看向尹嬷嬷,“你这狗奴才,背着本宫做了什么?!”

尹嬷嬷身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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