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柳的眼中一丝诧异闪过。
他盯着冷夏满眼的惊奇,似是没想到她竟想的那么深远,看着看着,发现不对了,某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脑门上渐渐飘出了酸气,酸气变啊变,后又转化为杀气……
公孙柳眨眨眼,发现那杀气,直指他自己!
他立马瞥开目光,仰头望天,这消息瞒的太好了,全天下人竟然都不知道,大秦战神的占有欲……
简直爆棚!
这个男人,竟是个醋坛子,再一次颠覆了他对大秦战神的认知。
过了半响,他咳嗽一声,尽量将目光转向完全看不到某男媳妇的方向,叹息道:“早先听闻西卫女皇风华无双,在下曾经并不是那么相信的,一直以为传言多有不实,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在下佩服!”
“至于那把椅子……”他摇摇头,斩钉截铁:“在下从来无意!”
对于他有意与否,冷夏不置可否,有的人处在那个位置,便由不得他有意无意,总会因为各种利益关系和身不由己,被人推上去。
公孙柳见她不语,思忖片刻,接着道:“有我现身,和花……姑娘的证词,这件事便成了一半,若是再加上另一个人的推动,那么花媚必会倒台!”
凤眸内含着意味不明的幽光,冷夏耸了耸肩,嗓音淡淡。
“你想的那个人,估计帮不上忙了……”
回到城内的时候,是晚上了。
今夜的云气厚重,层层叠叠于漆黑的夜空中飘荡着,将月亮遮蔽的不见一丝清辉,那间天香赌坊的外面,尸体已经被收走,只留下了一块儿被血液浸染出的一圈痕迹,似是洗也洗不掉。
既然是晚上,众人也就没搭理那个,硬是要化身古代黑天鹅的娘娘腔,任他鬼鬼祟祟的踮着脚尖,在一颗颗树的后面“咻咻”转移。
自然了,所有的人,不免都升上一种悔悟的情绪,他们很有必要……
重新审视这段友谊!
公孙柳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抱拳笑道:“女皇可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大秦战神立马眼睛贼亮,作为一个即将有“小冷夏”的准爹爹,他的一张俊脸上尽是自豪,鹰眸不自觉的弯成了月牙:“唔……是个闺女,已经……”
战北烈眨巴眨巴眼,勉强笑了两下:“已经……已经……”
已经几个月了呢?
他妈的,他竟然不知道?
老子的小冷夏到底有多大了,他竟然不知道?
大秦战神“刷”的定住身体,炸毛了!
脸上风云变幻,脑海里奔腾着把那愣子给大卸八块的想法,战北烈漆黑着一张俊脸,还没忘了搂着他家媳妇以免动了胎气,朝着小倌馆迈出的每一步,都含了冲天的杀气。
终于,就在这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中,回到了小倌馆。
进到后院。
“娘亲!十七一整天没见你……啊!”
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扑上来,被某男揪住领子一把丢开。
望着那飞的远远的完美抛物线,公孙柳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眼皮子不断的抽搐着,他没听错的话,那个小孩子叫女皇娘亲,那么也就是烈王的……儿子?
花姑娘凑上来,翘着兰花指用帕子为他擦汗,一副“习惯成自然”的笑脸儿:“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冷夏叫来钟羽,刚要吩咐她为公孙柳安排一间房,就见某男二话不说朝着慕二的房间冲去……
她迅速跟上!
后面花千和拓跋戎也跟上,再后面,闻风而来的闪电等人,亦是满脸笑嘻嘻,撒腿跑了上去。
这样的热闹,必须看啊!
砰!
随着一声巨响,大门骤然被踹开。
房间内的慕二正呆呆站在桌案后,眼珠盯着案几上的一副画卷,浅淡的眸子中呈现着小小的满意神色。
听到声响,他的脖子一寸寸上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慕二相信他现在已经死了无数次,那鹰眸内飞出的一片片锋利的小冰雹子,“咻咻咻”的朝着他的周身要害射来。
愣愣看向门口站着的怒气冲天的男人,慕大神医一脸茫然。
大秦战神一步一凶狠的朝他走去,忽然,目光定在他面前的桌案上。
上面铺展着的画卷中,是一副轻描淡写的山水写意,笔触潇洒,用墨疏淡,一山一水一云一舟,好似把一切的红尘浮躁均自然而然融化于墨香中,淡淡几笔,幽韵自成。
剑眉斜斜一挑,单看上面的墨迹还未干,就知道绝对是这个愣子方方画好的,狐疑的瞄了呆呆的慕二几眼,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他捻起画纸一角,细细赏来。
忽然,剑眉一皱,指着画纸上一处,问道:“这是什么?”
眼珠呆呆的转过去,再次呈现出几分小小的满意,伸出苍白的手指,指着跑到门边的冷夏的肚子,不动了。
到目前为止,能和这呆子沟通的,恐怕也只有冷夏一个。
战北烈转头问:“媳妇,啥意思?”
画卷拿在战北烈的手里,冷夏看不到上面的内容,想了想,惊奇道:“你画的是……宝宝?”
不待她好奇走上前,就发现,战北烈的脸黑了!
隔着老远,冷夏顿住步子,朝着画卷瞄去,终于看见了个大概,只见那副山水写意中,湖边竟有一个黑黑的点,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不小心给滴上去的,那个点没有毛边,用力均匀,倒像是他极为认真仔细郑重的点了上去。
结合方才的对话,冷夏认为,她顿悟了!
那个黑点,就是她闺女!
“唔……”她感叹着,还是决定不参与到那么危险的两人中去,一边退出门口,一边叹气:“这算是抽象派吧?”
战北烈“嘎吱嘎吱”的磨了磨牙,再次看到了慕二眼中,那刺眼的小满意,内心一股无名之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一把夺过桌上的狼毫,铺展开一张宣纸,大臂一挥,洋洋洒洒一张肖像浮现纸上。
正是他当初画给冷夏的那副连环画中的一张。
“给老子看好了,这才是!”大秦战神敲了敲桌面,看见纸上的“小冷夏”,那软软糯糯的小模样,立马咧开了嘴角,笑的见牙不见眼,什么鸟气儿都顺了。
慕二转动眼珠,瞄了一眼立马转开,明显的嫌弃不已,慢吞吞吐出:“丑。”
战北烈握拳,眼中升起一簇小火苗,内力已经运了起来,即将动手……
就见慕大神医,取过先前的山水图,指了指黑点:“美。”
一个天雷劈下来,大秦战神的火气迅速的灰飞烟灭,转变为一种匪夷所思的惊叹……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审美?
一向自认为很大度的战北烈,同情心发作了!
他坚决的认为,自己不但不能跟这二百五一般见识,还要改变这呆子扭曲的审美观。
于是,门外原本等着看俩人火拼的群众们,齐齐懵了。
就见里面两个男人,极为和平友好,肩并肩站在桌案前,一个拿着狼毫满纸涂鸦,越看越觉得自己画的闺女真心美,一个等到他涂鸦完了,就随手点上一个圆圆的点,然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战北烈皱眉深呼吸,一把给撕掉,再画一张,慕二再次点上个黑点……
如此循环往复,两个男人竟是难得的和平相处,间隙处,俩人和谐友爱的对话,传了出来。
“看看老子这个,老子的闺女怎么可能长那样?”
“丑!”
“哪里丑了,你那才叫丑,画的跟兔子屎一样!”
“不!”
“对了愣子,老子的闺女几个月了?”
“二!”
“嗯,你是够二的。”
“……”
第十二章 冷夏,牛气!'
冷夏摸着下巴,瞧着里面难得的和谐友爱,匪夷所思的咂了咂嘴。
大尾巴狼和呆头鹅,也有相亲相爱的一天啊!
看着一众傻了眼的观众们,她耸了耸肩,就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远远的,钟羽飞速而来,风风火火带起一阵旋风,到了近前,抱拳道:“王妃,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花媚遇刺!”
冷夏点点头,丝毫的惊讶都没有。
她踱着步子走进房间,意味不明的挑起了柳眉,轻声道:“唔,终于遇刺了!”
这话说的,让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阵瀑布汗,虽然咱们是很像让花媚死,但是要不要这么明显啊喂!
冷夏坐到椅子上,看着还在纠结她闺女的画像的两个男人……
战北烈用胳膊肘,把慕二给捅走,继续画,慕二锲而不舍的回了来,在他的画上点个点,然后一脸的满意神色,战北烈把画丢掉,再将他推走……如此这般,俩人叽叽咕咕,一人各种唾弃,一人以一个字呆呆对答,牛头不对马嘴倒也聊的分外热闹。
笑眯眯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浅浅的啜着,一边继续看。
钟羽跟进来,接着汇报:“王妃,花媚没有大碍,不过受了点皮外伤,刺客逃逸进了京兆尹的府邸,不过御林军进去搜查并没有找到人,只把京兆尹给下了大牢!”
“原来是这样!”花姑娘挥着帕子,一扭一扭的跟进来,撇嘴道:“奴家就觉得那白日里的小太监,必定有问题,原来是这个目的?刺激那个纨绔小子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更是断章取义歪曲夸大,然后自杀而亡,那么多的百姓看着的,这件事就可谓是坐实了!”
花千皱着秀美的眉毛,狐疑不已:“奴家一直以为,小太监的目的是荣郡王,怎的变成了京兆尹?”
正和慕二掐架的战北烈掀了掀眼皮,一把将愣子给推到个犄角旮旯,给她闺女画上一双和媳妇一样的凤眼,满意的笑道:“他的目的,想来应该是荣郡王的!”
公孙柳一头雾水:“什么太监?”
话音方落,一个妖媚的脑袋凑上来,眨巴着眼睛万分欣喜,“奴家告诉你!”
在公孙柳毛骨悚然的无奈中,花姑娘给他解释了一番中午看到的事,待他说完,公孙柳将满身倒竖的汗毛压下,皱起眉道:“照这么说,他的目的的确不该是京兆尹,可以直接将矛头指向荣郡王,为何要绕那么大的弯子?”
拓跋戎将花千给提溜到一边儿去,就听战北烈神秘兮兮,一脸自豪:“这原因,你们得问老子的媳妇!”
众人满头问号的看向冷夏,还没来得及问,一阵衣袂轻拂的声音自房外响起。
咔嚓!
厢房的窗户从外打开,黑影一闪,两个黑衣人钻了进来。
众人都没有动手,一来这两人没有杀气,二来这房间里的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三来若是心存歹意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顺着窗户就跑到了人家的厢房里,还是个灯火通明满满一屋子人的厢房。
两个黑衣人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飞速冲到冷夏的身前。
砰!
单膝跪地,双双道:“姑娘,完成任务!”
冷夏点点头,放下茶盏,笑意盈盈:“辛苦了,林青,齐盛。”
两人将蒙面的布巾扯下,正是林青和齐盛,他们站起身,笑道:“给姑娘办事,哪有什么辛苦的!不过皇宫里的守卫倒是森严的紧,有几个兄弟受了点轻伤。”
这话落下,哪里还有人不明白的?
众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看着冷夏仿佛见了鬼,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直过了半响,花姑娘“嗷”一声跳起来,指着她惊道:“你你你你你……刺刺刺刺……”
冷夏微笑,帮他补充:“刺杀是我干的!”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即便已经从黑衣人的话中猜到了,可是听到冷夏亲口承认,依旧有点接受不能!
这个女人……
太可怕了!
方才他们还在猜想,这件事为何要绕那么大的弯子,好像是专门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大礼。
那小太监的作为,明摆着是有下文的,而这个下文很有可能,就是做一件什么事嫁祸荣郡王,以荣郡王在朝中的影响,和他和花媚之间的对立关系,若是这矛头指向荣郡王,花媚必然是一不做二不休,不论究竟是不是嫁祸,不论她看不看的出来,必定直接捏准了这件事坐实,将荣郡王下狱!
而到了那个时候,荣郡王也必定孤注一掷,最有可能的就是铤而走险,造反!
南韩的内乱,对于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反而会将事情变的更糟,更混乱。
而冷夏的一番作为,将矛头指向了京兆尹,这件事就完全不同了!
说是距之毫厘,差之千里也不为过,一个小小的京兆尹有何胆子去刺杀太后,所有人的眼睛都会看向京兆尹背后的人,荣郡王!
太后虽然没有证据收拾荣郡王,却可以将他的少许党羽给剪除掉,何乐而不为?
到时荣郡王吃了这般大的暗亏,又被百官所怀疑,以他在朝中的资历定然咽不下这口气,必会站出来和花媚死磕到底,今天我除掉你一支羽翼,明天我砍断你左膀右臂……
一旦朝堂上两人互不相让两败俱伤,花千和公孙柳站出去的时间就到了!
这一番算计拐了多少道的弯,一个看似偶然的太监之死,被她抓住了可钻的空子,导演了一出后面的戏……
在场的众人自问,换了自己,绝对做不到!
这个女人……
他们瞧着冷夏,将已经跳到嗓子眼的评论给吞回了肚子。
自然了,即便吞了回去,脑门上还是不由得飘出来了四个大字,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简直变态!
瞧着一双双崇拜的惊悚的匪夷所思的眼睛,和半空中飞着的四个大字,冷夏耸耸肩,凉丝丝的眼风飞过去。
立马,望天的望天,咳嗽的咳嗽,挠墙的挠墙,伸懒腰的伸懒腰,绞手指的绞手指……
开玩笑,让这女人给惦记上,等着完蛋吧!
她撇撇嘴,无视,问林青和齐盛:“你们去的时候,可有发现可疑的人?”
林青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笑的得意:“姑娘,你所料不差,的确是有另一拨人,看样子也是要刺杀花媚的,不过咱们办完了事,他们才刚到,只能看着咱们干瞪眼!”
这一拨人,想来就是和那太监是一伙的了,不用说,他们的目的,定然是嫁祸荣郡王!
冷夏敛下眸子,呢喃道:“究竟是什么人……想造成南韩的内乱……”
战北烈冷哼一声,把再次晃悠回来的慕二给一胳膊捅开,冷冷道:“除了那个人,我想不到还有谁!”
他说的是什么人,在场的各自心里都有数。
花姑娘掩着樱桃小口,笑的花枝乱颤,眸子眨巴着闪啊闪,一脸的舒爽:“可惜,那人的一番作为,尽数打了水漂,被奴家的好姐妹翻手之间利用了,白白为咱们做了嫁衣!”
他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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