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转头看去,一盘黑乎乎灰秃秃脏兮兮渣子一样的东西,静静的躺在桌面上,她走进几步,玉手端起盘子嗅了嗅,嫌弃的撇了撇嘴,定义道:“糕点。”
“噗” 迎雪忍不住喷出口口水,指着那盘所谓的糕点惊道:“奴婢还以为是煤渣呢!”
说着端起来就要侧掉,冷夏转身的步子突然一顿,拦下她,问道:“谁送来的?”
迎雪摇摇头,突然惊呼一声,眨眨眼,说道:“昨天晚上,王爷一直在这等您呢!听说昨日里王爷不知道做什么,把厨房都烧了好几次人只话外之意,这不会是王爷做的吧?
冷夏再次嫌弃的瞥了那盘东西一眼,垂下眸子想了想,点头吩咐道:“先搁着吧。”
待迎雪退了出去,她狐疑的瞄了瞄,拈起一点皱着柳眉如临大敌般尝了一口,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弃!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留恋的端起盘子,正准备将整盘糕点倒进垃圾桶。
外面战北越的一声怒吼传了进来:“年小刀!你给本王出来!”
冷夏将糕点放回桌子上,战北越一袭紫色蟒袍狂风骤雨般冲了进来,风风火火的在房子里四处查看了一圈,大眼睛内一片惊怒,也顾不得什么害怕崇拜了,一手颤巍巍的指着冷夏,气虚的吼道:“奸夫淫妇!”
冷夏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战北越,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霸王的时候,他也是乖巧可爱的,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你…………”伽 ……”,战北越气的结结巴巴:“快把那个奸夫交出来!”
冷夏叹了口气,悠然坐在椅子上,和对面气的暴跳如雷的小霸王形成了鲜明的时比,勾了勾唇角,笑道:“说清楚。”
“嗯,说清楚!”一声男音自外传来。
战北烈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迈进门,一眼瞥到冷夏面前的桌子上那盘乌漆抹黑的糕点,尴尬的轻咳一声,随即鹰眸内骤然升起了几分欣喜,母狮子果然是在乎我的,这么…………稍微有点难看……的糕点,也没倒掉。
冷夏看他那哥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没来得及而已。
战北烈咳嗽一声,将温柔的目光恋恋不舍的转向战北越,顿时变成了一片冷硬,方才他刚回书房,就听见周福来报,这小兔崽子又不知道闹什么妖,大清早的直接冲进了王府,直奔母狮子这来,他一时担心,过来看看,竟然在门口听见什么“奸夫”。
战北越本来就带了几分紧张,来找彪悍的二嫂问罪,那得鼓起多大的勇气啊!这会二哥又这么盯着他,更是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昨日他从赌坊离开之后,原本还有几分惊惶,大秦一霸怎么可能喜欢叮)男人?纠结了一天后,正决定以后都远离那害人不浅的小菜板,没想到冈回赌坊就听说小菜板出门了。
他整个晚上魂不守舍牵肠挂肚,直到过了三更,那小菜板还没回来,他顿时慌了!
到了那时他才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感觉,大秦一霸一拍桌子冲出门去,他妈的什么龙阳不龙阳断袖不断袖男人不男人的…………”
老子就是弯了!
爱咋咋地!
战北越梗着脖子,瞪着眼睛,一雷视死如归的模样,结结巴巴:“昨晚,小菜板没回赌坊,肯定……,……肯定是在这里!”
战北烈刻眉一皱,声音冷沉:“他没回赌坊,你怎么肯定在这里?”
想起昨日年小刀和冷夏的“眉目传情”,战北越越发的肯定,又探头探脑的在屋里看了个遍,不信邪的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终于确定没有之后,耷拉着脑袋沮丧道:“那小菜板能上哪去?”
“小爷去哪关你屁事!”就在这时,一声恶声恶气的大喝在苑外响起。
年小刀迈着大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流里流气的靠在门楣上,剂着眼瞥着战北越,正要再骂,待发现他眼底那一抹明显的黑圈后,眸色闪了闪,说话的语气也缓了几分:“找小爷干什么啊?”
见他安然无恙,战北越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小菜扳没出事!
随即怒从心起,恶狼狠的瞪着他,呲着两颗小虎牙,声色俱厉的吼道:
“你昨晚去哪了?”
说着一步蹿到他身前,皱着鼻子嗅了嗅,确定了没有胭脂水粉的味道之后才放了心,撇撇嘴,他妈的小菜板,害的本王弯了,要是你敢去花街柳巷,本王就和你同归于尽!
年小刀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抬脚就踹了过去,烦躁的吼道:“滚远一点,,小爷爱上哪就上哪,关你个小霸王屁事!”
想起这个他就郁闷,昨日是他娘亲的祭日,他带着祭品独自去后山坐了一晚,刚一回赌坊就听说这小霸王到处找了自己一晚上,甚至已经冲到烈王府来了,他一宿没睡还要一路紧赶慢赶的跑过来,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战北越瞪着眼睛正要再骂,就感觉身后两道凉飕飕的目光瞄着自己,浑身一个颤抖,赶紧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两颗小虎牙闪着亮晶晶的光转过头去,可怜巴巴的唤道:“二哥,二嫂。”
战北烈冷哼一声,看着他那哥没出息的德行就来气,沉声喝道:“还不滚!”
战北越哆哆嗦嗦的准备立刻就滚,年小刀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朝冷夏不客气的说:“女人,小爷还没吃饭呢!”
冷夏摇摇头,笑道:“自己去厨房找。“年小刀顿时满意了,抖着腿打了个响指,大摇大摆一步三晃的朝苑外走去。
“本王也去!”战北越眨眨眼,这小菜板,我得时刻看着他!高呼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再次有两个风风火火的身影疾风骤雨一般自外面冲了过来,老远就见到一片金闪闪的光和艳丽的玫瑰锦袍。
莫宣和萧非歌整个跑的没了形象,跌跌撞撞的停在四人身前,半弓着身子喘着粗气,急忙问道:“有没有地方躲一躲?”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今天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全凑到一块儿了。
萧非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仰头灌了个干干净净,再给莫宣也倒了一杯递过去,才微微喘着气说道:“那……那,……,莫宣接过茶盏牛饮而尽,也拉起一把椅子仰例在上面,接着他的话说道:“那娘娘腔来了!”
战北烈和冷夏好笑的摇摇头,今日是韩国使节来访的日子,这娘娘腔指的自然是那个以断袖闻名天下的花千。
此事还要追溯到四年前的五国大典,五国大典每四年举行一次,那次就是由韩国举办,莫宣和萧非歌代表大奏共司出使,接待之人正是如今的韩国国舅,花千。
两人因貌美一眼就被以网罗天下美男为志愿的花干看中,百般逢迎千般讨好万般调戏,被两人狠狠的修理过几次之后,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一直纠缠了有四年之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福胖胖的身躯出现在门口,脸上惊魂未定,躬身禀报道:“王爷,韩国使节花……花公子来访。”
话音未落,另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你们胆敢拦着奴家?
非歌,阿宣”,……”,这声音千娇百媚,语调软糯温柔,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念的是蜿蜒迂回抑扬顿挫千回百转,似在舌尖颤了不知几颤才依依不舍的吐了出来,麻酥酥让人鸡皮骤起。
人未至,声先到。
嗒嗒嗒呤…………叮铃当唧,……,各种聒噪的声音一同作响,直吵的众人眯着眼睛退了两步。
一片刺眼的翠绿色袍角一闪,妖媚的男子甩着长发扭腰按臀跑了进来,曳地长衫衣襟大敞,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露出大片白皙的前胸和精致的锁骨,腰间一条一条艳红色的缎带松松的挂着。
随着跑步的动作,翠绿舞动,艳红跳跃,蝴蝶扑花一样扑了过来,一阵阵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发出声音的是他脚下踢着的一双木屐,和脚踝上栓着的一串硕大的铃铛花千捏着条和衣服同样颜色的翠绿帕子,兰花指一翘,狭长的眸子以极快的速度眨巴着,对每个人挑了个飞眼,一个都没落下,掩嘴轻笑:“奴家有礼。”
众人的眉毛齐齐跳了几跳,抚摸着胳膊压下一瞬间齐刷刷直挺挺立起的汗毛,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这花千长得极为妩媚,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子妖异,那周身自然散发的娘里娘气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前去踹他一脚。
这忍不住的人,自然是莫宣和萧非歌,两人二话不说扑上去逮着花千,噼里啪啦一顿胖揍,下手毫不留情!
花千抱着脑袋缩在地上,操着那把娇媚的嗓音,连连叫嚷:“别打脸,别打奴家的脸!”
半响后,莫宣拍拍手,痛快的呼出一口大气:“他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萧非歌刚欲转身,实在忍不住脚尖的欲望,又回头狠狠的补了一脚,才走回桌边坐下,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花千从捂着脑袋的胳膊缝隙里探出一点,看见危险解除,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小铜镜,第一时间上下左右的照了照,翘着兰花指拍了拍胸口,小声嘟囔道:“还好奴家护住了脸。”
战北烈刻眉一皱,上前两步,沉声说道:“国舅爷到访……,“唤奴家花姑娘。”花干掩着口鼻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手帕一甩,风姿绰约。
“噗,……””,萧非歌一口喷出口中的茶水,这娘娘腔,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让人抓狂的本事。
剑眉再次跳了几跳,几乎拧成了一团,战北烈从善如流:“花。。。。。。,咳”
,人花姑娘,不知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莫宣捏着小金算盘的手抖了抖,崇拜的眼神仰望着他,果然不愧是战神啊,这么恶心的话你是怎么以这种淡定的口吻说出来的?
花千将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打量,待落到冷夏的身上后,再次拿起小铜镜照了照,确定自己比她美之后撇撇嘴,昂首挺胸,娇笑道:“奴家听闻非歌和阿宣来了王府,他们到哪,奴家就到哪。”
冷夏失笑,柳眉一挑,这花千”。。。。。。,有意思。
花千顿时瞪起了眼,甩着帕子嫌弃道:“莫要冲我笑,奴家可不喜欢女人。”
冷夏也不介意,起了戏谑的心思,冲他飞去个眼风,笑道:“自然,花姑娘的性趣天下闻名。”
花千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下,见她虽然嘴上说的戏谑,眼中却没有分毫嘲讽鄙夷的神情,好像自己和别人没有分毫不同,“心下诧异的同时不由得舒服了几分,也大度的不再计较她是个女人的问题了。
转而眯着狭长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莫宣和萧非歌,以那干回百转探断心肠的语气,麻酥酥唤道:“非歌,阿宣。。。。。。”
两人攥着发痒的拳头,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一眼瞪过去,花千顿时咬了咬唇,一哥委屈至极的表情:“萧公子,莫公子。”
“你给小爷闪远一点!找揍啊!”
“来来来!来打架!”
“欠揍!”
随着战北越和年小刀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俩人吃饱了饭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花千回头看去,目光落在年小刀的身上,嫌弃的撇撇嘴,无视。再转到战北越,顿时眼冒星星,好一个可爱小少年!
两道赤裸裸的目光粘在自己的身上,战北越不舒服的摸了摸胳膊,立时警惕的看去。
翠绿长衫,艳红缎带,花香,帕子,兰花指,人”,不男不女!
花千!
脑子中一瞬间转过这些心思,判断了来人的身份后,战北越非但没有厌恶,反倒惊喜的眨了眨眼,以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近,凑上前去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耳语道:……”厂花千听完他的话,眼眸一闪,目光再次转向年小刀,恨恨的一跺脚,趴到战北越耳边,“叽咕叽咕“咬耳朵:六…”
战北越越听眼睛越亮,欣喜点头,崇拜万分,暗暗握了握拳,露出两颗小虎牙,机灵道:“多谢花花姐。”
花千顿时眉开眼笑,全身自毛孔到骨头都酥酥麻麻的舒爽了,偷偷塞给他个小纸包,鼓励的眨眨眼:“加油!”
众人终于受不了了,战北烈轻咳一声,右手扬起,送客的态度很明显,客气道:“花姑娘不妨早些回驿馆休息,晚上宫内会有接风宴。”
哪知道花千玉手一挥,眼睛在萧非歌、莫宣、战北越身上转来转去,纠结无比,眸子一转径自说道:“不必麻烦了,奴家看这烈王府就不错,接风宴就在这吃吧,就咱们几个简单的用一餐即可。”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众人集体在心中大骂,这不要脸的,谁跟你麻烦!
花千将留在烈王府的意愿往宫里一传,战北衍顿时喜笑颜开,萧凤的肚子已经有了微微的弧度,这些天整日埋怨着身材走样,闷在房里不见人。
哄媳妇的时间都不够呢,你不来,那正好!
大笔一挥,直接下了一道圣旨,由烈王府负责接待韩国使节,务必办的简单而隆重,让花干宾至如归。
这下可苦了王府总管周福,简单而隆重,简单是指的参与人数少,那隆重又要怎么办?这只有小半天的时间,怎么个隆重法?想破了脑袋想不出个子午卯丑,战战兢兢的向战北烈汇报了这一问题。
最后还是莫宣大袖一狒:“隆重个屁!那娘娘腔有的吃就不错了,不管,”
看王爷那默认的姿态,周福心里有了底,就简简单单办一个家宴吧。
到了晚上,这简单而隆重的家宴,就在烈王府的会宴大殿里开始了。
最上首是主人家两个席位,战北烈和冷夏,接下来左边一排分两个双人席,战北越和年小刀一个席位,萧非歌和莫宣一个席位,右边就只有一个硕大的席位,坐着孤零零的花姑娘。
花千瞪着对面三个闪着他老远的美男,绞着帕子,咬着衣领,脚都快跺肿了。
宴席上,战北烈一身黑色锦袍,执起酒盏,起身朝花千敬道:“酒微菜薄,招待不周,如 人姑娘见谅。”
花千同样执起一杯酒,以帕子掩着口娇羞饮尽,话是对着战北烈说的,眼睛却一直粘在三个美男的身上,兰花指一翘,笑回:“哪里哪里,奴家满意的很呢。”
众人浑身一抖,开始就着鸡皮疙瘩喝酒。
主席位上,冷夏因着昨天晚上一番醉酒,今日喝起酒来倒是含蓄了几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盏歪着头看向那花千,此时的花千眼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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