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獐子烤的金黄金黄的,表面油光锃亮,香气四溢,一瞬便将食欲勾了起来。
战北烈吞了吞口水,朝着冷夏缠绵悱恻的唤道:“媳妇……”
见冷夏撇了撇嘴,懒得理他,他也不介意,反正已经习惯了,只要知道母狮子对他好就成!战北烈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顿时一双鹰眸闪闪放光,外焦里嫩,入口酥香细腻,含着獐子独特的香气,直吃的他心神舒泰,回味无穷。
钟苍几人闻着那香的不能再香的味道,不住的咽着口水,见战北烈吃的香甜,更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吃起来。
然而一看自己手中不是黑不溜丢烤焦了,就是半白半红还没熟的东西,怎么也下不去口,只钟苍勉勉强强烤出个凑合着能吃的,还糊了半边儿。
冷夏直接无视了几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战北烈那更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媳妇比天大!
就在这时候,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盘旋在众人头顶,战北烈手一招,抓住飞下来的鸽子,取下信筒,看后沉吟了半响。
冷夏挑眉,问道:“如何?”
“应是还在准备当中,北燕境内蠢蠢欲动,想来再有半个多月,就差不多了。”战北烈将鸽子放飞,一边啃着獐子肉,一边说道:“东楚那边倒是没什么反应,若说东方润没有警惕我是不信的。”
两人不再说话,东楚那边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此时他们尚且在路上,静观其变就好。
冷夏和战北烈在手下几人怨念的目光中,吃的那叫个神清气爽,尤其是战北烈,乐的牙齿白花花的闪着光,得意洋洋的打了个饱嗝,铁臂一伸,搂着媳妇上了马车。
钟苍几人泪流满面,丢下手中的垃圾,跟着上马、驾车。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小路上,吃饱了饭,冷夏闭着眼睛休息,就感觉一双不知是疑惑还是心疼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连着,嘴角一勾,问道:“怎么?”
战北烈得意归得意,自豪归自豪,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于冷夏从前生活的心疼,他对于冷夏的身份早就猜了个大概,虽说不确切,却有个模糊的雏形,是什么样的环境让母狮子变成这般?
他再次想起了冷夏睡觉时的警觉,吃饭沐浴时的速度,还有今日,这一手野外生存的烧烤功夫,绝不是一天两天能练的出来的,这是印在了骨子里的习惯,融入了血液中的熟练。
战北烈不想再问,这些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另一方面,也许是并不多么好的回忆。
其实这倒是他多虑的,这些回忆虽然算不得幸福,但是冷夏却从来没觉得痛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冷夏是骄傲的,自己选择的路,不论是否无可奈何,她都绝不后悔。
也许每日高强度到让人咂舌的训练,水深火热朝不虑夕的危险生活,会让不理解的人怜悯,但是她却知道,若是没有这些,她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更是生命的一部分。
正是这些,才造就出了杀手之王,冷夏!
感觉腰间被一只大手骤然搂紧,冷夏埋在战北烈的怀里,听着头顶叹气的声音响起:“有我。”
知道战北烈定是误会了什么,她也不再解释,她是黑暗中的王者,单枪匹马独来独往,如今竟然觉得,有一个人站在身边并肩前行的感觉,唔,还不错。
冷夏惬意的眯了眯眼,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毫不客气的享受着战北烈的臂弯。
天际上高高的日头渐渐西落,夜幕缓缓的降临,云层厚厚的压了下来,风声大作,空气中弥漫了浅浅的雾气,一片潮湿的味道。
钟苍驾着马车在林间骨碌碌的前行着,突然拉紧缰绳,停了一停,朝着车厢内说道:“爷,那边亮着灯光,应该有人家。”
战北烈拉开车帘,朝着钟苍指着的方向眺了眺,果然,山脚下一片朦朦胧胧的灯火,想来还不只一户人家。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吟了番,吩咐道:“要下雨了,过去看看。”
钟苍应了声,马车朝着那边快速的前行,看山跑死马,看着极近的地方也跑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到了门口。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坐落在敞开的山脚平地上,只一打量着估计有个十余户的人家,村子虽小,却感觉温馨朴素的很,昏黄的灯光映在村子里,门口坐着拉家常的几个妇女。
此时,这几个妇女都被他们的到来给惊住了,毕竟是偏僻的地方,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豪华的马车,神气的骏马,还有马车外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长的俊,那衣服的料子也是高档的很,别说见过了,想都没想过。
紧接着,马车帘子掀开,走下一个傲岸挺拔的男子,那模样……
嘶……
村妇们齐齐吸了口气,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紧接着,马车上再次走下了一个高挑纤细的女人……
嘶……
村妇们已经开始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了,这可是画卷上走出来的仙子?
战北烈和冷夏打量了遍村落,再看了看门口坐着的几个村妇,朝钟苍递去一个眼神,钟苍会意,走上前,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语气客气温和:“几位大姐有礼,咱们老爷和夫人路过此地,想在此住上一宿。”
其中一个村妇最先反应过来,一张脸霎时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有礼,有礼……咱们这里住的地方是有的,可是……简陋的很……”
钟苍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倒无妨,山中寒夜,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成。”
那村妇的脸再红了几分,连连摆手,退了几步局促道:“这可使不得,哪有住一宿就要银子的,咱们不能要,几位客人住下就好。”
冷夏看着其他几名村妇都是一样的表情,眼中没有分毫的贪念,老实而淳朴,当下有了几分好感,说道:“也不只是住宿的银子,还要麻烦几位大姐给咱们准备点干粮。”
那村妇客客气气的收了,连连道谢,将战北烈和冷夏带到她的家里去,钟苍几人就跟着其他的妇人朝村子里面去了。
冷夏和战北烈随着村妇进了最前的院子,院子里不大,一个窝棚里养了几只鸡,零零散散的堆着一些农具,一共有两间房,村妇指着其中一间,有些羞涩的小声说道:“客人就住在那里吧,另一间是小妇人和当家的住的,这会儿当家的进山了,还没回,咱们偏僻的小地方,也没什么吃的,就给两位杀只鸡吧。”
两人道过谢后进了房,房间的确不大,却干干净净,战北烈的目光在屋内扫了扫,牵着冷夏的手,有些憧憬的说:“等到以后,咱们也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养几只鸡,种几亩菜,生几个小狮子。”
说着,想起小冷夏的模样,又不自觉的笑眯眯起来。
冷夏眉梢一挑,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国王爷竟会想要隐居山野,歪着头问道:“不当战神了?”
外面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战北烈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雨下的不大,细雨如丝,迷迷蒙蒙的,在这乡间小院里,别有一番风情。
他转过头,靠在窗棱上,咧着嘴笑道:“不当了,等到天下太平了,就把这些琐事全扔给皇兄,咱们只管着生小狮子。”
冷夏想着也跟着浅笑起来,应道:“好。”
话一说完,就见战北烈的眼中闪过丝惊喜的光,猛的扑了上来,搂着她躺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傻笑,冷夏的一双凤眸也弯了弯,这人,原来这么容易满足。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男人的说话声,女人的哭声,吵吵闹闹乱作一团。
两人的眉峰同时蹙了蹙,起身开门看去,外面一个男人被抬在担架上,村妇扑在他身上大哭着,旁边抬着担架的村民跟着安慰,还有不少的村民站在院外,小声的嘀咕着,每个人的脸上皆是惊恐又无奈的表情。
“山神又发怒了,这牛家男人一经过后山就这个样了。”
“作孽啊!咱们这个村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快别说了,让山神听见,会将怒的!”
冷夏耳尖微动,听完他们的对话,和战北烈对视了一眼,两人朝着那个那个担架上的男人瞧去,他躺在担架上,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脸上涕泪横流,不住的干呕。
此时钟苍等人也听见声响赶了过来,朝战北烈打了个询问的眼色,见他点头后,赶忙从怀里掏出个瓷瓶,二话不说给担架上的男人喂了下去。
村妇一惊,急忙拽着他问道:“你给我当家的吃了什么?”
钟苍给他吃的不过是一些常见的解毒丸,王爷出门他自然在身上备了不少,若是剧毒未必能解,但看他这个症状并非多么严重,想来应该有效,再说这村子中也未必有什么良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钟苍给村妇解释了一下,村妇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紧张的看着担架上的男人,只过了一小会儿,男人的症状便缓解了不少,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村妇松了一口气,就要给钟苍跪下磕头,哇哇大哭。
冷夏和战北烈见那人基本无恙了,便回了房间,剩下的自然有钟苍等人解决。
不一会儿,钟苍便进门汇报道:“爷,据那妇人说,这个村子得罪了山神,只要进入后山就会感觉到不适,越往里走症状越严重,还有每逢下雨之日,接近后山就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那个男人的症状,甚至曾经有几个村民极为严重,竟是死了。”
冷夏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回忆着方才那人的症状,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具体的又想不起来,而且什么山神这话,她是绝对不信的,像是那个后山存在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越接近毒性越严重。
也许这个东西遇水产生的毒性更强,所以才会如此。
冷夏朝战北烈看了一眼,很明显他也是这个意思,什么山神,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待雨停了,冷夏和战北烈同时唇角一勾,出门朝着后山走去,这么有趣的事两人自然要看个明白,再说,战北烈是大秦战神,大秦境内的百姓受到苦楚,他自然是当仁不让。
地湿路滑,山风瑟瑟。
战北烈走在冷夏的前面,这样即使有危险最先受伤的不会是冷夏,钟苍分两拨前后跟着,点着火把,将四周照的犹如白昼,一切皆能看个清晰。
方一靠近后山,就能闻到空气中一股刺鼻的味道,冷夏皱了皱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终于明白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山内蜿蜒起伏,越往里面走,这股味道越是浓烈,此时战北烈也凭借这股味道判断了出来,几人皆有武功,冷夏更是受到过特殊的训练,虽然感觉有一点晕眩,却没有大碍。
山路泥泞,几人缓缓的向内走着,直到空气中无处不充斥着这股浓浓的味道,转过一个山坡,眼前豁然开朗。
面前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直刺的众人眯了眯眼睛。
第二卷 狂妃·锋芒 第三章 夜半,对月流泪
眼前一片巨大的矿藏,铺天盖地的延伸过去。
淡黄色的粉末,金黄色的晶粒,还有极多巨大的闪耀着金光的矿石,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一望无际,映的钟苍手中的火把都黯淡了几分。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牧天牧阳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是……硫……硫磺?”
冷夏也不由得挑了挑眉,她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估测,不说这一路走来熟悉的刺鼻气味,单是那个男人中毒的症状,就是硫磺遇水之后生成的毒性,好在他体内的毒并不深,否则就会向钟苍汇报的那个村民一般,救治无力,中毒身亡。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预计,此时这么大的一片矿藏,连绵不绝的显现在眼前,还是让她惊喜了一下。
听着他们的惊叫,冷夏心下疑惑,这片矿藏虽说极大,但是硫磺而已,这个世界并非没有,战北烈两次放的烟花,主材料中就有硫磺。
再看狂风几人的神色,无一不是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甚至连钟苍的扑克脸也破了功,嘴角不住的抽搐着。
柳眉一挑,冷夏问道:“不过是硫磺罢了,即便这片的确是矿藏大,也不至于你们这般激动?”
钟苍的嘴角再次抽了抽,硫磺……而已?
战北烈揽过冷夏的肩,有些赞叹的看着面前的漫天金黄,给她解释道:“硫磺在五国中的矿产极少,单说大秦也就只有一个,不过是这片矿藏的几十分之一,硫磺的价格在五国中甚至比金子还要金贵。”
钟苍等人终于把粘在矿藏上的目光给拔了下来,不解的瞧了战北烈一眼,再看向冷夏,王爷这么解释,怎么感觉小王妃好像不是五国的人一般?
在他们看来,小王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是那个废物公主,但也应该是五国中任意一国的一员,王爷的解释让他们的想法再次有了动摇。
或者小王妃一直隐居于深山老林,所以对这些常识并不知晓?
战北烈眼风扫过,看着几人顿时一个哆嗦,将落在冷夏身上的视线收了回去,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因为硫磺的稀少,所以就变成了皇室专用的东西,民间是绝对没有的。”
冷夏仔细回忆,她在长安城中闲逛的时候,倒是真的没看见有卖硫磺的铺子。
还有来到这里五个月来,只听见过两次爆竹声响,一次是大婚当日,一次便是中秋节,冷夏抽了抽嘴角,问道:“你是说,烟花爆竹也是皇室才能用的?”
战北烈以一副“毫无疑问当然如此”的表情说道:“逢年过节和重大的日子,皇室会在长安主街街上燃放爆竹,以示喜庆之意,其他四国皆是如此。”
冷夏再次抽了抽嘴角,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矿藏这种东西也是按照地域来产生的,尤其是在这个没有任何勘测仪器的世界,五国虽大,但比起现代的世界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尤其是硫磺,那是伴随着火山喷发产生的矿藏,就连在现代火山喷发代表的也绝对是毁灭,更别说是这个落后的世界,想来这座山应是一座死火山,极为久远之前曾经喷发过,产生了大量的硫磺。
然而随着时间变迁,这里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貌,甚至后来移居来的村落,也只以为中毒是山神的诅咒。
眼眸中光彩一闪,她歪着头打趣道:“这么说来,你准备的那两次烟花,也是下了大本钱?”
战北烈在一瞬的尴尬过后,顿时骄傲了,昂首挺胸,高声说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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