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微笑祭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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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微笑祭奠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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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恨。

  后来,爸爸竟然狠心地将她送到姑母家,她便从那时起尝到了恨的滋味,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会恨死了他。

  她在姑母家,看着那些男人们坦胸露背地抽烟打麻将,每日每夜的大笑喧哗,她厌恶他们,甚至有时想逃离那个屋子,可最终,她还是留了下来,因为她实在找不出能够让她和弟弟得以栖身的地方。她太小了,还担负不起养活自己的责任,更别说养活弟弟。

  童年的苦都已经成为回忆,她不抱怨,因为抱怨只能徒增她的痛苦,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只是遗憾,遗憾没能得到父母完完全全的爱,那是她此生永远无法享受到的温存。她想起母亲走出家门时痛苦而不舍的目光,那个目光是真诚的吧,就算她走的那样决绝,她的心里还是有她和弟弟的,不然她怎么会一直回过头来望着他们。

  既然心里有,为何还要离开?

  难道是到了非离开不可的地步了吗?年幼的她,看不懂母亲和父亲的感情,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母亲那么执意地改嫁,并且一去不复返。二十多年来,母亲一次都没有找过她,她已经把他们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母亲,这个原本世间最美好的词语,在李晓桃的心里竟然变得这样空洞和无奈。

  她想起她和丁伟诚的“家”中箱子里,还留有一张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是她留下的母亲唯一的一张照片,是二寸的黑白照,是她去姑母家之前偷偷塞在衣兜里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留着这样一张照片,或许她的心里并不完全恨她,或者说,她如此痛苦的恨只是因为她那么那么地爱着她。

  如今,母亲去了哪里,她毫不知情,她也不想知道。既然已经狠心将她抛弃,就不再是当初慈爱的母亲,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

  思绪纷飞,她将床头抱枕抱在怀里,这个抱枕和客厅那个是一对,这个上面的米奇头上戴着一个粉色蝴蝶结。还好有它,不像那些人们,至少,它不会弃她而去,它会一直陪着她,不管打它也好骂它也罢,它都依旧笑容满面地躺在她的怀里。

  李晓桃拿起手机,给蒋菲菲打了一个电话,这么晚了,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

  是乐驰接的,说菲菲出去买吃的忘了带手机,等她回来了就让她回家,他让晓桃自己先吃点面包,他会尽快通知菲菲回来。李晓桃问乐驰曲子排的怎么样了,她虽然没时间过去帮忙,至少能在精神上鼓励他。

  挂断电话之后,李晓桃来到蒋菲菲的卧室。她走到卧室一侧的白色小三角钢琴旁,在钢琴前方的椅子上坐下,翻起琴盖。

  她手指轻盈,缓缓地,落在黑黑白白错落的琴键上。

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18)
她左手搭在钢琴左面,右手错落地洒落在右面白色琴键上。

  333453—2—11123377—

  632—632—63211—

  是《虫儿飞》的调子。她弹得音调都正确,只是有些不太连贯,可能是很久没弹的关系。

  她本不会弹琴,小时候的困苦生活,让她没有机会去发展课堂之外的业余生活,虽然她从小就极爱音乐。

  听母亲说她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随着音乐摆动身体,而且竟能跟得上节奏。说归说,她长大之后并没有去学习乐器,只是和其他平常孩子一样,上学放学,考试升级。

  她继续弹着曲子。

  她想起第一次听到这首钢琴曲,是在她童年时参加的那次婚礼上。

  那时,她作为他强烈邀请的伴童,某一时刻竟成了婚礼上的小焦点,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荣耀。

  婚礼快结束的时候,他带着她偷偷跑到主人的琴房,打开琴盖,弹了这首曲子给她。他瘦高而俊俏的面庞,透明而纯净的眼眸,随音乐而摆动的手指,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他就像一个天使,是上帝把他派到她身边来保护她,并带给她欢乐。她静静地望着他,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听得入迷。

  她喜欢称呼他“圣哥哥”,因为他的家人都叫他“圣”。她总是跟在他旁边,“圣哥哥”“圣哥哥”地叫着,而他就那样安静地冲她微笑。

  他弹完曲子之后,问她他弹得好不好听,她说好听,他又问她想不想学,她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那架美丽洁白的钢琴,她是多么想去触碰一下,哪怕只有一下,她便觉得满足了。

  他把她拉到钢琴旁的凳子上坐下,提起她的手放在琴键上,他右手的手指顺着琴键按了下去。

  叮——

  她看着他的手,也按下相同的手指。他慢慢地变换手指,她随着他。二十分钟下来,她已经记得在什么时候用哪根手指,按下哪个键子。

  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按下去,嘴跟着哼了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这首歌是他教给她的。

  他跟她一起哼着曲调,两个稚嫩的童声伴着钢琴的叮叮声,整个屋子里充满了童年棉花糖般的气息。

  李晓桃回想着这段美丽时光,微笑在嘴角绽放,那时的她,有他伴着该是多么开心快乐。她又压下手指按在“3”的按键上。多年过去,这首曲子她依旧能够顺利完成,虽然她单调的弹法听起来有些稚嫩,却足以勾起她对往昔的回忆和眷恋。

  她的少年,她的童年美梦,如今去了哪里?他是否一如往昔,记得这首曲子,记得童年的她?

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19)
多年之后回首过去,感觉总是美好的,那醉在记忆里的温暖片段总会勾起人淡淡的相思,相思过后又感到些许的惆怅。那些被流转飞舞的时光带走的过去,就像是遥远的挂在天边的彩虹,美丽温情却触碰不到。

  当一个人的头脑中总是重复出现童年的某些片段的时候,那么,此时的他一定是孤单而寂寞的。

  李晓桃将琴盖重新盖好,淡紫色纱布蒙在上面,雪白的琴架,紫色的轻纱,这个角落美得让人心碎。李晓桃轻轻抚摸着紫色的纱布,指尖触碰在细碎的雕花花纹,细细的纱,绵绵的情,淡淡的想念。

  圣……

  她轻轻换着他的名字,脑海中映出他美丽而清澈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正在向她微笑。她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发现那是一种无法触及的遥远。

  心静静地沉淀了,他弯弯的嘴角淡淡褪去了,屋子的一切又重新回到她的眼前。

  她静止,微笑。

  如果谁,在多年之后,依旧能够回想到这样一幅美丽如画的童年,那他该有多幸福。

  她走到窗前,望见远方万家灯火,车流如长龙般盘旋在公路之上,灯光璀璨如点点繁星,原来夜晚的北京城比白天更能展现它的繁华,这川流不息的车海,忙忙碌碌的人群,一切都在无休无止地进行着,而又有谁能够静静地呆立窗前,俯视身边熟悉却不熟知的大千世界?

  繁华的城市,寂寞了她的年华。

  她在这座孤单的城市里忙碌而奔波,只为在青春的日记里写下挥毫的一笔,告诉自己以及世人,她曾经如此真实的存在过付出过。

  当初她毅然决然地离开姑母家,考进北京的一所大学,那是怀着怎样的企盼和梦想,她现在长大了,自立了,却更加孤单了。

  如果不是一忍再忍,一拼再拼,她不知道此刻的她还会不会如此淡然地站在这里,或许她早已被命运击垮,成为苦难的奴隶。

  回首自己走过的时光,每一个步伐都无比艰难,充满荆棘。路边的风景还没来得及看过,手边的野花还没来得及闻过,她的一路走来,曾错过多少美好?

  她凝神远眺,却依旧化不开心中的落寞。那份漠然的情绪就像千条万条丝带,将她紧紧捆绑,躲不开,逃不掉,忘不了。

  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

  上面孤孤单单的几个汉字:你在做什么?

  署名:子轩。

  我在发呆。她回道。

  此时的她,不知道心情为何这般低落,似乎已经沉到了最底层,再也不能落下一分。

  曾听人说,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向寂寞的牢。他回她。

  他?

  李晓桃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空了一下,他怎么会说到她的心里去?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很感动,如此的心灵相通,如此寂寞的文字,如此刻进她的心里。

  她按下按键:你也喜欢回忆吗?

  我不喜欢回忆,却一直在回忆。他回她。

  为什么?她问道。如此桀骜的男人,内心竟然藏着这样一个幽静而寂寞的空港,想必一定有着无法割舍的感情牵绊。

  她的手机半天没有响,她握着手机,精神凝聚在那小小的屏幕之上,可是他依旧没有回。不知怎的,她心中竟有些焦急,她在等待着什么。

  她又补了一条:怎么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20)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明天上班吗?他问道。

  上班。短信发了过去,李晓桃倚在窗台旁边,窗外的世界依旧繁华,她的内心却寂静一片。那些细细碎碎的时光在她脑间穿梭,犹如停不下的帆船,将她所有的往事都勾了出来。

  我今天是怎么了?李晓桃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有些哀怨,哀怨得像一个少女,不,是少妇,她的脑子里闪现出一幅画面:江南小镇的一个雅致长廊,一个素衣女子倚靠在长廊廊柱边缘,凝神眺望远方雾气弥漫的天空。画面中的她和她一样寂静。

  她使劲晃了晃头,思绪在头脑中纷飞,不由得有些头痛,她捂了捂脑袋,走到洗手间投了一块湿毛巾压在额头,丝丝的凉意让她觉得清爽一些。

  肖子轩没再回短信,李晓桃也没有再给他发新内容。两边的手机都保持了安静状态。

  她走到床边,侧身躺下,不知不觉竟有了睡意。她掀开被单盖在身上,被单上一只棕黄色的小熊面向天花板微笑着。她闭上眼睛,额头上的毛巾偏了下来落在枕边,她将它拾起放在床头的白漆柜子上。

  想得累了,就不愿再去想。不如睡去,至少能换回一时清净。

  风吹起粉色的窗帘,窗帘欠起一个边,上面细碎的白色小花随风轻轻舞动,像是在互诉衷肠,这是个多么静谧的夜晚,连风都忍不住放缓了脚步,只是轻而缓的吹着,生怕惊动了这宁静的夜。

  睡梦中,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童年,她坐在飞舞的旋转木马上,她看到妈妈温暖的笑脸,孩子们欢快的笑声萦绕在她的耳边,她就像一个快乐的天使,拥有快乐便可以自由飞翔,她双手抓着旋转木马的栏杆,笑容中一排雪白的牙齿划出美丽的弧线。忽然间,她的面前出现了父亲严肃而可怕的脸,那怒视的双眼恶魔一般地晃过她的眼帘,她哇的一声哭了,从木马上掉落下来……

  “妈——妈——”李晓桃叫喊着从恶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来,头上渗出一片冷汗,她喘着粗气,无助地抓紧被子,她拉过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一滴眼泪从眼尾落下。

  妈——

  她在心里默默地呼喊着。她用被子捂住双眼,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样的梦,她已经做过好几次了,每次当她梦到美好事物的时候,父亲那张怒视的脸都会突然映了出来。

  此时,门被钥匙打开,蒋菲菲推开门走进屋子,她喊了几声“桃子”,李晓桃听见她的声音,赶紧擦干眼泪轻轻应了一声。

  蒋菲菲顺着声音,推开李晓桃的房门,看见她正抱着抱枕,一脸悲伤的表情。李晓桃抬起头:“回来啦?”

  蒋菲菲看到李晓桃这个样子,急忙走到床边坐下,她捧起她的脸,她的眼睛红红的,她忙问:“你怎么啦?”

躲在远方的流年,仿若又回到心间(1)
李晓桃满眼恐惧,幽幽的说:“我又梦见他可怕的眼睛。”蒋菲菲将李晓桃环在怀里,她知道她又做恶梦了,李晓桃曾经跟蒋菲菲说过,她好几次梦见父亲可怕的眼神,那种恐惧甚至比死亡更让她心惊。

  蒋菲菲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将左脸贴在她的左脸上。“没事,那只是一个梦,没事。”

  只是一个梦……那是童年的噩梦,是刻在她内心永远无法挥去的噩梦。

  她也曾同样告诉过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噩梦一场,梦醒之后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不会再害怕,不会再恐惧。可是,每每回想,那梦却又仿若昨天一般出现在眼前,挥不去,斩不断。它就像一把无形枷锁,牢牢禁锢着她的灵魂,让她无法脱身。

  童年,该是多么美丽的字眼。如果童年的回忆里没有恐惧,没有绝望,没有孤单,那么,生活该多美好。

  她的童年里,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就只有弟弟和圣。如果没有他们,她不知道会不会咬牙坚持到现在,或许早已经伤痕累累,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李晓桃抬起头对蒋菲菲说:“我想尧尧了。”说完眼中含泪,又伤心了起来。一想起尧尧,她就忍不住的想流泪,那个陪她走过困苦和艰难的孩子,是她活下来最大的动力啊。

  尧尧,大名叫李晓尧,是李晓桃的弟弟,现在在澳大利亚留学,已经走了两年的时间,期间回来过一次看望姐姐,走后一直没再回来,平时给姐姐打些电话,网上有时候聊聊天。

  尧尧大学毕业的时候申请到了澳大利亚H大学的全额奖学金,留学期间自己又找了几份兼职,基本没怎么花姐姐的钱,李晓桃总对他说,一个人在外要注意身体,别饿着,不管怎样她都会支持他顺利完成学业,而每次尧尧都一脸轻松地说:姐,你就放心吧,我自己打工的钱足够了,你的钱留起来自己花,看你瘦的。李晓桃又会接着说:我是为了减肥,你多吃点,啊。

  姐弟俩相差两岁,自小相依为命,李晓尧自小懂事,从来不让姐姐担心,他小时候总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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