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街传说- 第1部分

（1）英雄救美
“小姐？”几个喝得半醉的痞子围上来搭讪，“一个人呀？找个地方陪哥儿几个坐坐。”其中一个伸出手搭上女孩的肩。

　　余宛宛一侧身，摆脱了那人的魔爪，下意识地将背包拖到胸前抱紧。面对这群人，心里既厌恶又畏惧，她尽量收紧下巴低着头，一步步退后，同他们保持距离，寻找机会逃跑。

　　“别着急走嘛。”有个痞子早先一步绕到她身后，断了她的后路，几个人将她围住，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些污秽的话，身体更是不安分地靠了过来。她想要反抗，却没有还手的勇气，瑟缩着站在那里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身边的痞子出手扣紧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正视着他。“够清纯，我喜欢。”那人边说边用色眯眯的眼睛放肆地打量着她。这里是大街，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嚣张，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感油然而生，她竭力想要挣脱那人的钳制。可是她的这种动作在对方看来就像小猫挠痒，越发撩起了那人的兴趣。

　　“哎呀！”那人突然叽歪乱叫了一声，被人揪着后领子拎到一边。“混蛋！谁呀？飞……飞哥！”原本一脸恶相，不满被打扰的表情，顿时变换成了一副点头哈腰的奴才相。

　　那个被称作飞哥的人笑着搭上他的肩膀，说：“走，陪我喝酒去。”那帮痞子急忙应着，讪讪地跟了去。一群人走出了很远，飞哥突然回头，使得傻愣在原地的宛宛再度神经紧张。他没有恶意，只是示意她快点离开，回转头之前还留给她一个迷眩的微笑。

　　“宛宛，爸爸今天出门晚了，路上没遇到坏人吧？”余爸爸小跑加气喘地赶来接女儿下班。

　　“没有。”父亲的出现唤回了宛宛刚刚的失神，看着远处消失的身影，她不禁有些失落。

　　晚饭过后，家人商议希望她搬出去住：“宛宛，你现在大了，每天进出这种地方，我和你爸都不放心。你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吧，不用担心我们。”余妈妈把这些年存的一点钱拿出来交给女儿。

　　“唉，都怨我！”余爸爸自责地垂下头，“要不是我炒股，你们也不用……”回想当年，他因为不听劝告，迷上了炒股票，丢了大好的工作，就连当时新买的房子和车子也都拿去还了债，一家人就只剩下这间祖屋。他总觉得愧对家人，没能给妻子和女儿很好的照顾。

　　“爸！”宛宛靠过来笑着安慰他，“我们现在也很好啊，一家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我才不搬呢，这房子住了这么多年，换地方我会睡不着的。”她撒娇地依偎在父亲身边。

　　“爸爸年纪大了，以后不能天天去接你了，听话，等你安定了，我和你妈都搬过去陪你。”听父亲这样说，宛宛终于点头答应了。

（2）悄悄爱上你
这里是黑街——夜生活之都，城市里最混乱的角落，形形色色的人往来穿梭于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街市。暴力、*、毒品、赌博在黑暗的笼罩下涌动，充斥着社会背光面的繁荣。而余宛宛的家就在穿过黑街的那片旧楼里。

　　飞哥，全名唐絮飞，是黑街臭名昭著的大人物，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牢里度过的，打架、藏毒、玩女人是他的专长，他负责黑街半数以上的店面的治安，也是这一带痞子、盲流之类的头目。

　　自从那次相遇之后，宛宛就记住了这个叫“飞哥”的男人，不自觉地在意起他的存在，视线总是追随着他的身影。他的身边总围绕着一群狐朋狗党，他自己则是左拥右抱，几乎每次抱的女人都不同。但无一例外的都是些喜欢卖弄的野女人。

　　黑街太小了，小到总能找到碰面的机会，但即使迎面走过，他们也不会多看对方一眼，形同陌路。宛宛不敢正视他那冷俊的目光，而唐絮飞则根本未曾觉察到她的存在。

　　宛宛很快找到了租住的房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是离工作的地方很近，交通也很便利，重要的是，这里与黑街完全不同，环境清新，让人很难相信同一座城市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不同。

　　由于挂念父母，也因为心中其他的牵挂，她又回到了黑街。这次她明显地感觉到了黑街的变化，变得那样冷漠，那样暴戾，甚至变得有些陌生。他的改变亦如黑街的变化一般，让人有些莫名。她躲在他视线之外的地方注视着他，看他拼命，看他买醉，看他无情地甩开那些接近他的女人。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竖起所有的敌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当他近乎咆哮地冲她发问时，她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居然这么明显，明显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

　　“我……”她不知该怎样说，该如何解释她此刻的心情，“你变了。”是的，眼前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帮她解围，令黑街颤抖的人了。

　　“是吗？你这么在意我？”他玩味地猜测着她话中的深意，她已经跟踪他很久了，他不是没有发觉，只是像她这样一个清白的女孩为何非要介入到他污浑的世界里呢？“难道，你想做我的女人？”嘲讽伴着阴冷的目光像要刺穿她的内心，他从不对单纯的女人出手，除非她们自愿来招惹他。这时他以为她会反驳或者离开，但她没有。

　　“我有艾滋病，你不在乎？”他的话像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换作以前，有女人向他暗示，他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她，可是现在他不能，尤其是对像她这样的女孩不能。

　　宛宛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讶异表情，反而显得有些安静。她在思索这句话的真实成分究竟有多少，也许他只是厌恶她，这只不过是想要赶走她的借口而已，但她却不想离开。“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忙……”

　　“帮我？”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邪魅地打量着她，“好，我给你个机会。既然你这么想取悦我，我成全你。”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令他血液沸腾，强行拽着她去了宾馆。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宛宛才意识到他所说的“机会”是怎样一种含义。她开始害怕、无助，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粗暴地奋身将她压倒，强吻了她。这就是她好心换来的下场吗？面对眼前的耻辱，她委屈地的流下了眼泪。他的唇碰到她湿润的脸颊，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她哭泣的脸令他的心疼。他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温柔地将她抱起，让她的脸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地在她耳边安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他的怀抱好温暖，宛宛在哭尽了所有的难过和委屈之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沉沉地睡去。

　　“醒了？”一个极具磁性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宛宛睡眼惺忪地向声源处望了一眼，正对上唐絮飞那硬朗的笑脸。她憨憨地点着头，依旧是那副半睡不醒的迷糊状，她大概还以为是父母在叫她起床呢。

　　他小心地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轻轻地印下一吻，他的这一动作触发她昨夜遭强吻的记忆，突然反射性地坐了起来。

　　“你走吧，忘了发生的一切，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昨夜，唐絮飞看着她疲惫地睡去，而他却一夜都未曾合眼。安静地看着单纯的她，他想了很多，他不能伤害她，也不忍心。

　　宛宛哭着摇头，说：“请你不要讨厌我，不要赶我走。”她知道自己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能讲出这番话。

　　“你不怕？”短短的相处，看到的尽是她的泪水，“我有艾滋病。”他严肃地提醒她，语气却少有的温柔。

　　宛宛依旧毫不犹豫地摇头，她是爱他的，爱了好久。从那次他为她赶走那群痞子，并留下那迷眩一笑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他的一切都已经刻印在她的心里。

　　面对她执意的决定，他不想再多说，他也很希望把她留在身边，但有些话他必须事先提醒她：“你要是后悔了，随时都可以离开，知道吗？”这是他的真心话，他不想她为难，也不会勉强她，如果有一天，她选择了离开，他会放手送她走。

　　虽然唐絮飞答应让她留下来，可事实上，他们几乎很少碰面。即使遇到了，他也不会流露出半点相识。在别人眼里，他们越陌生，对她越有利。尤其在黑街，他能给她的保护就只有这样而已。

　　在黑街混的人，大都没念过什么书，因此，唐絮飞每次发的留言都只是一些数字：360（我想你），53880（我想抱抱你），9950（久久吻你），20（爱你）……宛宛看到留言就如同看到他一般，幸福而满足。而她的回答每次都一样：130722。唐絮飞曾经问过她130722的含义是什么，她笑得很甜，有些神秘：“你呀，真笨哦。”听的他一脸不明所以的白痴相。

（3）你走，别再来找我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黑街的气氛，也改变了唐絮飞和余宛宛的命运。

　　有个医生被打了，他以前是专门替混混看伤的。可是就在两天前，几个混混闯进他的诊所，拆了他的招牌，还把他拖到街上打了个半死。流言传得五花八门，但似乎都与飞哥有关。唐絮飞没有向她解释，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艾滋病。”

　　之后，从一些爱嚼舌的碎嘴们那里听说：医生的女朋友勾引飞哥，把医生甩了，医生气愤不过，决意饲机报复。他原本是想把装有艾滋病病毒的针剂注射给飞哥，然后谎称是他和女人鬼混而意外感染的，一切本来都很顺利，飞哥也相信了这样的事实。可是，卖给他针剂的那个无赖耍酒风说溜了嘴，那个针管里装的并不是从艾滋病病人身上提取的液体，他只不过是到医院随便偷了根针管，在里面装了些生理盐水而已。

　　飞哥的病没有了，无疑是天大惊喜。虽然余宛宛并不在意这些，但只要他好，就是好事。飞哥又恢复到以前的飞哥，又变回了那个*的黑街头目，身边又开始围绕着不同的女人。

　　那一天，唐絮飞主动来找她，说他们之间结束了。她不过是个填空的女人，同一道菜吃久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他还说：“我是不会喜欢上你这种麻烦又爱认真的女人的。”

　　她想开口却哽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说你已经爱上我了？”他近似玩笑地盯着她，“我已经给了你够多的时间了，别太贪心。还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我身边呆这么久，但是在我眼中，你和那些女人没什么不同。”他的话像长尾的刺，一根根刺进她的心里。而他却没有理会她的表情，若无其视地离开了。

　　从这以后，宛宛再也没有回过黑街，她接受了他警告，远离他，远离黑街，但她不接受他要她忘了他的要求，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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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宛宛急匆匆地赶回家，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心里非常自责。

　　“没事，就是闪了一下腰，养几天就好了。”余妈妈笑着安慰女儿，“傻孩子，别哭了。”

　　宛宛想要搬回来住，可父母坚决不同意，她就只好编了个谎言说租屋附近正在装修，太吵了，不能好好休息，所以暂时搬回来住。考虑到女儿的健康，父母只好点头了。

　　余爸爸既要忙家务，又要照顾妻子，很辛苦。宛宛不忍再让父亲受累，坚决不要他来接自己下班。每天回家的路就像是在过战争时期的封锁线，到处都有一些无聊的人、搭讪的人，还有耍泼的无赖和痞子，这些都是黑街的特色。有时也会遇到一些麻烦，有一些纠缠不清的家伙，但每一次唐絮飞总能适时地出现，帮她摆脱困境。与以往不同的是，唐絮飞再也没有回头，再也没有对她笑过。

　　有一次，回家的路上有几个少年正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少年拣起地上的破酒瓶向其他人比划，几个人在人群中穿梭追赶……当宛宛意识到危险临近时，那只破酒瓶已经朝她飞了过来，锋利的破口正对着她的视线，她整个人都呆掉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危机关头，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揽过她，迅速将她移向安全的位置，在她避开的瞬间，玻璃瓶自那人脸侧划过，在左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闯祸的几个少年赶紧上前道歉，他们见飞哥受了伤，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腿直哆嗦。

　　“算了，都走吧。”唐絮飞摆摆手，把他们打发了。

　　这时的宛宛仍惊魂未定，双眼空洞地瞪着某处，像尊蜡像似的僵直在那里，面无血色。唐絮飞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摇醒，宛宛一看到他那流血的脸，吓得又昏了过去。虽然她也是在黑街长大的，可是一直都是在父母的过度保护中生活，从没遇到过这么惊险的场面，更没见过人血流不止的样子。刚刚猛地回神就看到他那张“恐怖”的脸，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地府的鬼差呢。

　　“阿飞？”他怎么会在这？这又是哪儿？她有些迷惑，脸上写满了疑问。

　　“你当街昏倒了，还记得吗？”他试着提醒她。

　　宛宛努力地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破酒瓶，被救，还有血，断断续续的记忆拼凑起来，她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是你救了我？”盯着他脸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心疼。

　　“记得就好。”唐絮飞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不是每次都可以这么幸运地被我遇上，住在黑街就应该有点自觉。”像她这样的性格不适合这里的生活，他不想她受伤，但他不能处处保护她，黑街的犯罪远是人们无法想象的，她不该回来，“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我不走。”他是爱她的，当她确认这一点后，她更加不会离开。

　　“随你！”唐絮飞重重地甩门而去。

　　此后，他试着不管她，让她尝些苦头，她就会自动离开了。没想到，这个看似懦弱的女孩骨子里的坚持和倔强却不输给任何人。不论他怎样无视她的存在，怎样决绝和无情，她依然不改初衷，毅然选择了留在黑街。

　　“无论我去到哪里，我的心已经留在了黑街。”黑街有她最大的牵挂，有她最爱的人，不管她以后的路走得多么艰辛，她都不后悔。

　　“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就当我们不曾认识过。”这是唐絮飞最后一次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