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琪走在夜晚的小路上,回想自己刚才被那个j省来的挑剔客户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不断放低尊严的赔礼道歉也没有换来那王科长的体谅,反而一张嘴将自己告到了组长那里。那王科长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到现在都还让她心有余悸,于佳琪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虽然说她二十几年遇到的小人不少,却都是暗地里捅刀子,不曾见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怨恨,像是一片片刀子剐着自己。于佳琪叹息一声,一滴眼泪滴落,心里好像有一块大石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拿出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细长的手机在拨号键那里游走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打出这通时隔一年的电话。不知那些人都过得怎么样,于佳琪思及如此,便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泉涌般流出。
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快一年了,因为走得匆忙,工作和住所都没有解决便离开了自己呆过4年多的城市,来到这个人人都向往的大都市。开始的几个月拼命地找工作,于佳琪每天都过着难民一样的生活,没有固定的收入,到处都是房租过千的十几平米的隔板房,为了省钱她只能一天吃一顿午饭。于佳琪毕业于一个北方的二本大学,不过这年头大学生一抓一大把,自己又是设计专业,开始也抱着希望去投国内那些知名的设计公司,可是到最后都石沉大海,于佳琪才明白一本和二本的区别。经过几次的换岗,半年前最终停留在现在的公司——云帆设计,待遇相对于之前的几个已经不错,于佳琪也不想再奔波,反正几个工作尝试下来感觉在哪里都是一样,况且,她需要钱。一年奔波卖命,佳琪瘦的成了皮包骨头,不过也只能如此摸爬在这个繁华都市,养活着自己这一条卑微的生命。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租屋的路上,头上那一轮圆月散发着她清冽的光芒,驱赶着于佳琪对黑暗的恐惧。自己的出租屋躲在繁华的背后,初来这城市的人只会看到这座现代都市的灯红酒绿,哪里知道这样破旧的胡同存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不过幸好平时这个地方都有很多打工者出入,道路虽然拥挤破旧,环境有些脏乱,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安全问题。
“刘奶奶,我帮你收摊吧,这么晚了,一会路就不好走了。”佳琪看着在水果摊前忙碌的房东东刘奶奶,上前搭了一把手。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正是佳琪的房东,已经六十多,却还要坚持做点事情。“呦,是小于啊,你快回去休息吧,上了一天班多累啊。我一个人坐在这边,有生意就做,没有就闲着,可不能比你们。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受的苦,我可都知道,可不比我们年轻那会子少。”老人说着看向佳琪,却发现后者的眼圈红红的。
“小于啊,怎么回事,工作受委屈啦?”刘奶奶关心的拉着佳琪的手,“哎呦,现在工作都不好做,别说是给人打工的,就是老板自己也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的。乖,小于,别想了,快点回去休息,奶奶这里给你放着几个水果,拿回去吃。”老人说着将一提水果塞进佳琪的手里。
这位房东就是这样,虽然拥有这片胡同中最大的出租房,却不是最有钱的房东。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这世界上还有比钱重要的事情。”老人慈祥善良,每次总会给佳琪留一些好的水果,又不要佳琪的钱。不仅如此,有时候连每个月的房租老太太都会少要好多。佳琪实在不好意思,拗不过老人,便只能在空闲的时候在老人的水果摊帮帮忙。
佳琪听到老人安慰自己,喉头一紧,眼泪又要流下来,急忙转移话题,“奶奶,我真的不要,你总是不收我的钱。”
“哎呀孩子,奶奶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一个人出门在外,靠的就是相互帮助。要是每个人都分得那么清楚,这社会就只剩下利益往来了。你听奶奶的话,拿着这些,快回去吧,早点休息,奶奶这边一会就收拾完了。”
都说老人是倔的,因为他们决定的事情,晚辈没法拒绝。所以最后的结果又是佳琪妥协,只能周末帮忙了。虽说不必分得如此清楚,可是她这个人,真的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佳琪想着,便拐进身侧的一道窄巷,不料前方突然一道强光闪过。双眼一阵刺痛,于佳琪急忙将眼睛闭上扭开头去,可是耳边又想起汽车开过的声音。于佳琪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辆银色跑车紧贴自己而过,由于本能反应于佳琪右脚向后跨去,一个不稳,于佳琪便倒在地上。
这个巷子一到晚上便黑咕隆咚,只有几个小摊开着自家的白炽灯,仅仅能够照亮巷口的几米而已。巷子又旧又窄,几乎没有私家车出入这个地方。所以当那个强光出现,于佳琪摔倒的时候,刘奶奶几个买卖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向。看到于佳琪没有立刻起来,刘奶奶赶紧跑过去,关心的问道,“小于,你没事吧?”
于佳琪咬紧牙关,摇摇头,可是自己想站起来的时候,股骨那里传来一阵刺痛,尝试了几次都不得,反而头上疼出了满头的虚汗。其他几个商贩也都拥了过来,有几个堵在那辆银色跑车前面,喊着让司机下来。
“不知道这个巷子又窄又黑吗?还打着远光灯,开车那么快,撞到人啦,快下来!”
“砰”地一声,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于佳琪双眼紧闭,深深的喘息着,调整着舒服的姿势。“呦,只听说过有老年人碰瓷的,怎么如今这年轻人也学会这手了吗?我可是开得好好的,没有撞上你,是你自己倒下去的吧。现在的人真是,不想着正经法子挣钱,尽出这些投机的洋相。”
于佳琪听到一个细细的女声响起,抬头看去,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双臂抱胸地立在自己面前,黄色渐变的大卷斜披在右肩。于佳琪深吸一口气,闭眼道,“你想多了,我没那个意思,你可以走了。”
刘奶奶在旁边赶紧叫到,“小于,怎么能让她走呢,你看疼的这个样子,来,婶子先扶你起来,到时候让她带你去医院看看。”一边说着一变怒视着那个时髦的女人。
于佳琪趁着刘奶奶的搀扶起身,身子还未立起,腰间又传来一阵蚀骨的疼痛。“啊”的一声,于佳琪又重新向地下滑去。“刘奶奶,别,你别扶我了,我自己慢慢来。”
刘奶奶看着于佳琪的样子,无奈只能慢慢将于佳琪扶回地面。如今虽已是入春,但是初春时节寒意不减,于佳琪双手用力撑着地面,尽量让身体远离冰冷的地面。自己在地上慢慢的挪动着身体,调整着姿势。
“演的挺逼真,还请了一帮群众演员啊。我说你想要多少钱吧,别太不靠谱,我还有事,别耽误我功夫。”面前女子嘲讽的说道,一边打开自己的钱夹,“要多少?”
于佳琪实在是不能忍受这种侮辱,眉头一皱,抬眼向女子看去,“我说过要你钱了吗?以为全世界就你有钱吗?我说过你可以走了。”言罢于佳琪不再看她,咬着牙忍痛从地上慢慢直起身子,深吸几口,双手用力在股骨那里揉了揉,慢慢抬起腿向前跨出一步,接着缓缓迈出另一只脚。“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于佳琪这样安慰自己。如此的状况,让她原本抑郁的心情更加糟糕,此时只想向天空大喊一身“为什么”,却知道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只听见车门再一次“砰”的一声关上,一个男子的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们身上现金不多,我这里只有三千,应该够你检查的花费了。如果还不够,这是我的名片,到时候再联系,我们今天还有事情,实在不能陪你去医院了,抱歉。”于佳琪听到声音便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站在那时髦的女子身边,手里拿着现金和一张名片,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自己。
走进了才发现这男人长得有些像李政宰,一双狭长的眼眸嵌在深邃的眼眶之中。看着举在自己眼前的红票子,于佳琪都懒得张口,于是慢慢转过身,挪动着离开了。身后那男人看到于佳琪的反应,眉头轻轻一皱。
“亲爱的,走啦,人家都不要,我们还在这里求人家要我们的钱吗?”身旁的美女一边说着一边向车上走去,男子看着于佳琪远去的方向片刻,也转身离开了。其他人看见于佳琪没有要赔偿的意思,也都散了,那刘奶奶跑过去扶着于佳琪,“傻孩子,都伤成这样了,让他们赔偿是应该的。”
于佳琪冲着刘奶奶一笑,“嗯,刘奶奶,你快去看着你的摊子吧,我没事,放心。”
“你个傻孩子,那你记得不舒服就去医院。”刘奶奶看着于佳琪挪着艰难的步伐,自己也转身回到了水果摊。
冯承祎看着后视镜中越来越小的身影,一拐一拐的走着,看那个样子似乎是哭了吧。
“怎么,我们人见人爱的于总动心啦?”一声轻笑传入耳中,冯承祎看向身旁开车的女子,“怎么,我们花见花开、美丽大方的彩儿是吃醋了吗?”
“哼,我算是发现了,你们这群男人啊,征服欲还真是你们的通病,对于我这个未婚妻,你是已经爬上了山顶,眼光可就不会再停留在我这座山头了。看着人家小姑娘有点姿色,就不管我还在旁边呢,真是过分。”女子高挑的眉峰一聚,扭头剜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呵呵,你们女人啊,还真是能够瞎操心的。别把男人想的太复杂,男人做一件事情,只是单纯的想做而已,不要给他找什么深层次的目的,要不然就成了男人的笑柄了。我连她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你就在这边给我加深印象吧,等到那天我真的看上她了,你就躲在我怀里哭吧。”男人嘴角一弯 ;,深邃的眼眸里全是笑意,看着高静雅。
“哼,我看你敢。”高静雅嘴唇一咬,右手轻锤男人的胳膊。
“逗你的啊,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陪着我,我何必舍近求远。小心开车,这路不好走,别最后我们赶在‘迟到大王’后面去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啊,非说现在堵车,不如抄近路,结果遇到这种事情,还不如堵车呢。还有啊,你干嘛还要给她名片,现在的人这么贪婪,想方设法的赚钱。亏得她没拿,要是赖上你了,对公司可是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嗯,我当然会比你小心,不过我看她不是那种人。”
女子一听这样的话,又扭头看着男人,眉头一挑,“冯承祎你什么时候会看相的,给我也看看呗,第一次连正面都没看清,就能断言她不是那种人,你还挺厉害的哈。”
听出女子话语中的醋意,男人无奈一笑,“不是俗话说的好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她的眼睛里有我好久没有见到的东西——单纯,简单,”男人停顿片刻,看着女人的眼睛,“就像刚出道的你。”
高静雅闻言一怔,收起嘴角的笑容,眸中流光闪动,“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单纯了?”
冯承祎伸手抚摸着高静雅的秀发,双眸中柔情尽现,“今晚你是怎么了,就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这么敏感。人人都会变得,不是吗?我也慢慢不是原来的我了,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无所谓好坏。乖,别生气了,小心开车,我太累了,稍微休息会,到了叫我。”
男子说完便将座椅稍调,闭目休息。高静雅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突然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浮上心头,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女子凝眉,“等智铉的巡演忙完,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恩”,一声浓浓的鼻音响起,身旁的男子早起入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不知道那一声“恩”究竟是否为回答。
第二章 还好有你
于佳琪用力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爬上三楼,这是一栋“历史悠久”四层小楼,每一层的走廊两侧住着来自天南地北的打工人。于佳琪打开房门,看着四面是墙的出租屋,冷冷清清,屋里的温度不比外面高多少。忍痛洗漱完毕,于佳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自己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两个人应该是国内顶级娱乐公司”新世界”的董事长冯承祎和他的未婚妻——”新世界”资深艺人高静雅。于佳琪从前根本不会关注娱乐圈,觉得那里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也不会存在交集。自己是活在现实中的人,必须关注学习和以后的工作、生活,可是大学二年级的人时候看到了一张电影宣传的海报——如今就张贴在于佳琪的对面。海报中的男人脸颊的轮廓像是经过精心雕刻而成,虽然脸上有血和灰尘掩盖,但是他那双狭长眼眸像是经过天火的锤炼,黑如墨玉,流光闪动。就是这双眼睛,透露着无奈和痛苦,好像在对于佳琪诉说着什么,霎时间悲伤和难过就如滔滔江水席卷而来。于佳琪不自觉的哭了,当时只感觉到漫无边际无望,内心压抑的喘不过气,记得当时还把一起的舍友吓坏了。
于是于佳琪下定决心去看这部电影,但是因为没有钱,只能在2个月上映后才跑去网吧看了。她还记得当时在网吧里打游戏的男生们向她投来的目光,有夸张的,看个电影都能哭成这样;还有偷瞄的,心里很好奇,难以理解女生的思维。当时还是陌生人的他就坐在自己身旁,满脸无奈的对她说,“同学,看个电影有必要这样吗?长得这么好看,再哭可就丑了。”手里还递过一包纸巾。想到这里于佳琪无奈一笑,哎,又想起了那个人,摇摇头,继续看着面前一墙的海报。那里有他卖萌的样子,也有耍酷的,还有悲伤的。不知道为什么,于佳琪总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心情就莫名的好了。可是却不敢直视他深沉时候的眼睛,因为那样总是会让她想起那部电影给她的痛:当看着他徘徊在祖国和敌人之间,双手不断染上鲜血时,那双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无奈;最后又被自己所爱的祖国抛弃,直至被逼死时他那种心死般的眼神。都四年了,那些镜头还都紧紧都抓着于佳琪